第94章 有眼无珠!-《开局被卖,我六元及第,族谱单开》

  紧接着。

  是第二场。

  考经史时务策论,题目是论漕运之利与弊。

  这需要考生对国计民生有所了解。

  沈墨白引经据典,侃侃而谈,虽然多是书本上的道理,但条理清晰。

  李俊对漕运知之甚少,写得空洞无物,甚至,有些地方逻辑混乱。

  “第二场,沈墨白胜!”

  连续两场落败,李俊已是面如死灰,周围也开始响起细微的议论声。

  孙秀才师徒眼中的轻蔑,几乎不加掩饰……

  第三场是试帖诗。

  题目为咏春蚕,要求五言六韵,紧扣题目。

  且有,颂圣或明理之意。

  沈墨白稍加思索,便成诗一首:

  “灵虫禀天意,吐纳自春秋。

  食叶声细细,缫丝绪悠悠。

  经纬分昼夜,文章焕冕旒。

  功成身竟朽,仁心济九州。

  但期裳衣备,敢惜微躯休?

  献曝终有日,光华耀冕流。”

  此诗以春蚕喻士子,将吐丝织锦比为读书人寒窗苦读,经纬天下。

  最后的献曝,耀冕二词,更是点明报效君王之意,紧扣科举主题。

  格律工稳,立意,也算巧妙。

  而李俊因为紧张,绞尽脑汁,最终勉强凑出的诗。

  却平仄失调,意象混乱,甚至未能完整表达颂圣之意。

  “第三场,沈墨白胜。”

  李教谕再次宣布,结果毫无悬念。

  沈墨白三场全胜。

  他傲然立于场中,对着面无人色的李俊微微拱手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,说道:

  “李兄,承让了。”

  “看来之前孙先生让我多向陈老先生请教。”

  “实在是,多此一举了。”

  这话,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
  扇在了陈夫子及其所有弟子的脸上。

  孙秀才见状,立马假意呵斥道:

  “墨白!”

  “不得无礼!”

  “陈老先生乃是有真才实学的!”

  “当年县试,府试他可都是案首!”

  “只是在院试时,不幸得罪了考官,才……唉,时也命也!”

  “你切不可恃才傲物,需知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!”

  他表面教训弟子,实则,将陈夫子当年的旧事当众揭开。

  语气中的阴阳怪气,任谁都听得出来。

  这分明是在说,陈夫子不过是时运不济的失败者,其学问,早已过时。

  “哗!”

  现场,顿时一片哗然。

  议论声四起。

  “原来陈老先生还有这等往事……”

  “可惜了,县府案首,竟止步童生……”

  “看来这乡下学堂,确实……嗯……”

  唰!

  陈夫子脸色铁青。

  握着茶杯的手指,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
  但,他涵养极好,并未发作。

  李俊羞愧难当。

  扑通!一声!跪在陈夫子面前,带着哭腔道:

  “夫子,学生无能!”

  “给夫子,给学堂丢脸了!”

  “学生……学生甘受责罚!”

  “无妨,快起……”

  陈夫子叹息一声,刚要开口。

  就在这时。

  一个清朗平静的声音,忽然响起:

  “学生王狗儿,不才。”

  “想向沈世兄讨教一番。”

  “不知,沈世兄可愿赐教?”

  众人循声望去。

  只见,一个身着半旧青衫,身形清瘦,面容尚带稚气的少年。

  缓步走出,对着场中的沈墨白,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。

  不是别人,正是王狗儿。

  一时间。

  所有的目光,都聚焦到了他身上。

  “王狗儿?”

  “这是哪家的俊杰?”

  “恕孙某孤陋寡闻,竟从未听过尊驾大名。”

  孙秀才上下打量了王狗儿一番,语气轻蔑的说道。

  此话一出。

  顿时引来周围一阵低低的窃笑。

  沈墨白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,冷哼一声,说道:

  “狗儿?”

  “呵,名字倒是别致。”

  “看来贵乡风俗,果然……与众不同。”

  言语间的嘲讽之意,溢于言表。

  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。

  王狗儿面色不变,淡淡的回应道:

  “姓名不过父母所赐,称呼而已。”

  “《论语》有云: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。”

  “又有云:不患人之不己知,患不知人也。”

  “两位何必执着于区区名号?”

  他引用的这两句《论语》。

  一句强调实际行动重于巧言令色。

  另一句,则暗指对方在不了解自己的情况下就妄加评判,是修养不足的表现。

  话语平和,却绵里藏针,顿时让孙、沈二人噎了一下,脸上有些挂不住。

  他们没想到,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乡下少年,竟能随口引用经典反驳,而且切中要害。

  沈墨白收敛了些许轻视,带着审视的目光问道:

  “倒有几分急智。”

  “不知阁下师从何人?”

  “在哪家书院进学?”

  然而。

  不等王狗儿回答。

  旁边便有认得的人小声议论起来:

  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

  “他不就是陈老夫子学堂里的那个……书童王狗儿吗?”

  “好像是张举人之子张文渊的书童!”

  “书童?竟是奴籍出身?”

  这话一出,如同水滴落入滚油,顿时引起了更大的骚动。

  孙秀才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鄙夷,冷笑道:

  “陈兄!”

  “我原以为你只是门下无人!”

  “没想到,你竟如此自甘堕落,连此等贱籍之人都肯收录门下!”

  “还带来这文星楼玷污斯文!你,你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!”

  “本心何在?礼义廉耻何在?!”

  说着,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,仿佛陈夫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。

  沈墨白同样捂住了口鼻,不屑说道:

  “我道是谁,原来是个奴仆出身!”

  “区区贱籍,也配与我沈墨白同场比试?”

  “简直是笑话!你若识相,速速退下,莫要自取其辱!”

  这接连的攻讦。

  终于让一直隐忍的陈夫子勃然大怒!

  “够了!”

  陈夫子猛地一拍桌案,霍然起身。

  他目光如电,直射孙秀才,沉声说道:

  “孙彦川!”

  “圣人云:有教无类!”

  “ 孔圣门下,尚有出身微贱者,岂因出身而论人品学问?”

  “王狗儿虽曾为奴籍,然其敏而好学,心性质朴,志向高远,早已自赎其身!”

  “其勤勉向学之心,明辨是非之智,远胜某些徒有虚名,恃才傲物之辈!”

  他环视四周,当众说道:

  “老夫收此弟子,非但不觉有辱斯文,反以为荣!”

  “尔等以其出身轻之,才是真正有眼无珠,不识金镶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