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旧题重作-《开局被卖,我六元及第,族谱单开》

  唰!

  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,引经据典,正气凛然。

  顿时压下了现场的嘈杂。

  许多原本带着偏见的人,也不禁面露沉思。

  沈墨白师徒被怼得面红耳赤,脸色铁青。

  孙秀才恼羞成怒,梗着脖子道:

  “好!”

  “好一个有教无类!”

  “陈兄,既然你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,那就再比一场如何!”

  “若他输了,你便当众承认你识人不明,教徒无方!”

  沈墨白也咬牙切齿地瞪着王狗儿,说道:

  “先生说的是!”

  “我便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……小子!”

  “让他知道,科举正道,不是他这种人能觊觎的!”

  经过刚才的教训,他终究没敢再把贱籍二字说出口。

  说完。

  沈墨白转向李教谕,拱手道:

  “李大人,既然他要自取其辱!”

  “就请您再出三题,我与他一决高下!”

  然而。

  就在李教谕准备点头之际。

  王狗儿却忽然开口,打断道:

  “不必劳烦李大人再出新题了。”

  众人一愣。

  只见,王狗儿平静地看向沈墨白,缓缓说道:

  “方才沈世兄与李俊兄比试的三道题目。”

  “八股为政以德,策论漕运利弊,试帖诗咏春蚕。”

  “想必,沈世兄已然熟稔,发挥出了水准。”

  说着,他顿了顿,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淡然道:

  “在下不才。”

  “便以这三道旧题,再作一份答案,请诸位品评。”

  “如此,也好叫沈世兄心服口服。”

  此话一出,满场皆惊!

  以旧题重作?!

  而且,是在对方已经给出了堪称优秀答案的基础上?!

  这需要何等的自信与才学?

  不仅要避开对方的思路,还要从新的角度破题,写出更胜一筹的文章诗赋。

  其难度,远比应答新题要高出数倍!

  这,这简直就是公然挑战沈墨白的极限!

  一时间。

  文星楼内鸦雀无声。

  所有人都被王狗儿这石破天惊的提议震住了。

  旋即,如同炸开了锅一般,议论声轰然响起:

  “他疯了不成?”

  “旧题重作?还要超越沈墨白?这怎么可能!”

  “此子要么是狂妄无知,要么……就是真有惊世之才!”

  “这下有好戏看了!”

  孙秀才和沈墨白先是难以置信。

  随即,脸上露出了一抹怒到极点的冷笑。

  陈夫子看着王狗儿那沉静而坚定的侧脸,袖中的手微微握紧。

  眼中担忧与期待交织,最终,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却并未出言阻止。

  李教谕也愣住了,半晌才抚须道:

  “以旧题重作?”

  “王狗儿,你可知这其中难度?”

  王狗儿躬身一礼,语气依旧平静的说道:

  “学生知晓。”

  “然,学问之道,贵在求真创新,而非拾人牙慧。”

  “学生愿以此自勉,亦请沈世兄与诸位方家指正。”

  全场目光灼灼。

  都聚焦在了这个胆大包天的青衫少年身上。

  风云,再起!

  “好吧。”

  “那就依你。”

  “来人,拿纸笔来。”

  李教谕点头说道。

  “是!”

  很快。

  便有下人拿来了新的纸笔。

 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,王狗儿走到桌前,提笔,不假思索的就开始破题。

  第一题。

  沈墨白的破题是,德为政本,犹北辰居所而众星拱之。

  将德直接阐释为执政的根本,比喻贴切,但,未脱常规。

  就在众人以为,王狗儿也会围绕德乃根本做文章时。

  没想到,他却笔锋一转,赫然写道:

  “政者,正也,德者,得也。”

  “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,非恃其明,惟其正也。”

  “故为政之要,在正己而后正人,自得其德,则天下归仁焉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一位老秀才捻须的手顿住了,意外道:

  “他将政释为正,德释为得,立意更高了一层!”

  “不止于德是根本,更强调正己是得德,施政的前提!”

  “妙啊!”

  “不错!”

  旁边有人附和道:

  “沈墨白只言德为本,他却点明正己方能得德!”

  “这正字一出,格局顿开!”

  “将内圣外王的逻辑链条补全了!”

  不等众人多说。

  王狗儿的承题,起讲紧随其后。

  层层递进,论述正己并非空谈道德。

  而是,要在具体政务中秉持公心,明辨是非。

  如此方能像北辰一样,不言而信,不动而威,自然吸引万民归附。

  文章气脉贯通,义理精深。

  远非沈墨白那略显空泛的德为本可比。

  唰!

  沈墨白的脸色微微发白。

  孙秀才也皱紧了眉头,但,仍强自镇定道:

  “哼,不过是取巧换了个角度!”

  “文章好坏,尚需看后面股对是否精当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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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……

  不多时。

  第一题便破完了。

  王狗儿没有停息,继续开始了第二题。

  策论,论漕运之利与弊。

  沈墨白之前主要论述了漕运对于维系京城供给,巩固统治的利,以及河道淤塞,漕丁困苦等弊,并提出了一些疏浚河道,体恤漕丁的建议,算是中规中矩。

  王狗儿沉吟片刻,开篇石破天惊:

  “漕运之设,非仅为利,实乃维系国脉之巨链也。”

  “然论其弊,非止于河工之艰,丁夫之苦,更在于其背后隐藏之三大痼疾。”

  “一曰东南之赋,养西北之奢,加剧地域失衡,二曰漕粮入京,耗于转运者十之三四,此乃民脂民膏之巨耗。”

  “三曰漕利所在,胥吏盘剥,豪强把持,已成滋生腐败之温床……”

  这一次。

  他不仅点出了更深层次的经济,社会问题。

  更提出了让满堂士子,瞠目结舌的建议:

  “……故为长久计,除却修缮河道,整顿漕军外。”

  “或可于运河沿线择地设仓,试行漕粮改折,部分税粮可折银征收,就近入库,以减少实物运输之耗。”

  “更应鼓励北方兴修水利,广植高产作物,渐减对南粮之绝对依赖,此乃固本培元之道也!”

  “漕粮改折?”

  “减少南粮北运依赖?”

  此刻,李教谕都忍不住惊呼出声,说道:

  “没想到,此子竟有如此经世之见!”

  “这已非寻常书生之论,直指国策要害啊!”

  “太大胆了!”

  “但这思路,细细想来,确有可行之处!”

  另一位先生也震惊不已。

  这下,连原本还有些质疑王狗儿是否侥幸的人,都闭上了嘴。

  这份策论展现出的视野和深度,已经完全超越了沈墨白,甚至超越了许多在场的成年士子。

  一瞬间。

  孙秀才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。

  沈墨白握紧了拳头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