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县城文会-《开局被卖,我六元及第,族谱单开》

  王狗儿听后。

  脑海中,瞬间浮现出后世那些着名的改革举措。

  他斟酌着语句,缓缓道:

  “或可,试行一条鞭法?”

  “将各州府县田赋,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。”

  “合并征收银两,按亩折算缴纳。”

  “如此,既可简化税制,减少官吏层层盘剥之机,亦可稍缓贫苦无地者之压力。”

  “此举只能治标,不能治本。”

  “百姓的土地根本问题,还是没有解决。”

  陈夫子摇头说道。

  “夫子所言有理。”

  “所以,这一条策略还需要配合另外一条策略,同时实行。”

  王狗儿点头说道。

  “什么策略?”

  夫子疑惑的问道。

  “摊丁入亩。”

  “将丁银杂役摊入田赋之中。”

  “有田者多纳,无田者少纳或不纳。”

  “如此,或可稍抑兼并,使贫者得以喘息。”

  王狗儿吐道。

  轰!

  此言一出!

  如同惊雷般,在陈夫子耳边炸响!

  “摊丁入亩?”

  夫子浑身一震。

  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狗儿,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学生。

  这两个想法,尤其是后者,简直闻所未闻。

  却又在刹那间,让他感到一种惊人的可行性与颠覆性!

  这已不仅仅是看到了问题,更是提出了直指问题根源的解决方略!

  “狗儿,你,你此言,是从何想来?”

  夫子问道。

  “是学生闲暇时所想。”

  王狗儿并没有说出那位的名字。

  因为在这个时空,张阁老并不存在。

  即便他说了,夫子也不会相信。

  “闲暇所想?”

  夫子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,深吸一口气,严肃地告诫道:

  “狗儿,你可知你这些想法,何等惊世骇俗?”

  “这绝非简单的变法,而是要动摇千百年来无数豪绅官吏赖以生存之根基!”

  “一旦提出,必将引来滔天巨浪,无数攻讦!”

  “其阻力之大,恐非你所能想象!”

  “此举,太过危险了!”

  然而。

  王狗儿迎向夫子担忧的目光,眼神却异常平静。

  开口说道:

  “夫子。”

  “从读《大学》的第一天起,你就告诉我。”

  “读书人当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。”

  “若只因前路艰险,便畏缩不前,明哲保身。”

  “那读这圣贤书,学这一身经世济民之策,又有何用?”

  “岂非白读了?”

  说着,他顿了顿,目光坚定道:

  “学生不敢求闻达于诸侯。”

  “只愿他日若有机会,能以此身,为这天下苍生,尽一份绵薄之力。”

  “虽千万人,吾往矣。”

  车厢内,一片寂静。

  只有车轮滚动的辘辘声。

  陈夫子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,心中震撼无以复加。

  他仿佛看到了一点星星之火,虽微弱,却蕴含着足以燎原的力量。

  良久。

  夫子才长长吐出一口气,脸上露出复杂无比的神色。

  笑着感慨道:

  “好!”

  “好一个虽千万人,吾往矣!好志气!”

  “狗儿,老夫若再年轻二十岁,说不定,真会陪你一起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!”

  “干一番事业!”

  王狗儿见夫子情绪激动,忙宽慰道:

  “夫子您学识渊博,德高望重,正是定海神针。”

  “学生年轻气盛,还需您时时提点。”

  “您定能长命百岁,亲眼见到海晏河清的那一天。”

  “呵呵。”

  “你啊,不用安慰老夫。”

  夫子摆了摆手,神色恢复了些许平静,说道:

  “老夫的身体,自己知道。”

  “狗儿,你记住老夫今日之言。”

  “他日若你真有机会位列朝堂,手握权柄。”

  “定不要忘了今日这路途所见,不要忘了你此刻的赤子之心。”

  “不要忘了这天下,还有无数待哺之黎民!”

  “是!”

  “学生,谨记夫子教诲!”

  “绝不敢忘!”

  王狗儿挺直脊梁,郑重应诺。

  随后。

  马车继续前行。

  车厢内,师徒二人聊了许久。

  一直到了县城,才终于停下。

  “狗儿,在你功名未成之前。”

  “今日你我师徒的对话,不可对第三人提起,记住了吗?”

  夫子提醒道。

  “是,弟子明白。”

  王狗儿应道。

  ……

  很快。

  马车驶入县城。

  停在一家颇为清雅的客栈前。

  陈夫子带着王狗儿等一众学子安顿下来。

  略作休整,便徒步前往此次文会的举办地文星楼。

  文星楼临河而建。

  飞檐斗拱,气势不凡。

  还未进门,便听得楼内人声鼎沸,丝竹管弦之声隐约可闻。

  进得门来,只见,大厅内宽敞明亮,早已聚集了不少身着儒衫的士子与先生。

  有的三五成群,高谈阔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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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有的围在悬挂的诗文面前,品头论足。

  还有的则在角落安静对弈,气氛热烈而不失文雅。

  陈夫子一行人刚踏入大厅。

  正准备寻个位置,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:

  “哎呀呀!”

  “这不是陈兄吗?”

  “多年不见,风采依旧啊!”

  众人循声望去。

  却见一位穿着簇新绸衫,面皮白净,留着山羊胡的老者。

  正带着几个年轻学子迎面走来,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。

  陈夫子看清来人,神色平静,拱手回礼道:

  “原来是孙兄,别来无恙乎。”

  此人姓孙,名彦川。

  是个秀才,与陈夫子早年相识。

  但,学问心性相差甚远,如今在县城一家颇具名气的崇正书院担任先生。

  “托陈兄的福,还算过得去!”

  “如今在崇正书院混口饭吃,倒是比在乡下开蒙要强上些许!”

  孙秀才快步上前,亲热地拉住陈夫子的手臂,说道:

  “陈兄真是想煞我也。”

  “当年一别,倒是有五六年未见了。”

  “孙兄风采依旧。”

  “我却是垂垂老朽矣。”

  陈夫子摇头叹息道。

  “唉。”

  “陈兄过谦了。”

  孙秀才摆了摆手说道。

  寒暄两句过后。

  几人来到位置坐下。

  孙秀才便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,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,说道:

  “陈兄,你是不知道!”

  “小弟我今年可是走了大运,座下收了个真正的读书种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