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： 1942年3月18日，清晨至下午
地点：上海法租界，新的石库门安全点（代号“墨斋”）
新的安全点位于法租界一条相对安静的里弄深处，典型的石库门建筑，天井狭窄，房间阴暗，带着一股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霉味。比起“听雪楼”后院，这里更隐蔽，也更压抑。
昨晚的惊魂和“算盘”牺牲的消息，像两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尤其是苏砚，几乎一夜未眠。黑暗中，他睁着眼睛，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日本兵粗暴的呵斥、刺刀拨弄工具的声响，以及顾慎之那句低沉的话——“算盘…牺牲了”。
一个代号“算盘”的人，死了。因为追查内鬼。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也站在了悬崖边缘，冷风飕飕地刮过后颈。
天刚蒙蒙亮，他就爬了起来，坐在天井里那张吱呀作响的旧藤椅上，就着微弱的天光，再次摊开那些皱巴巴的演算纸。上面的公式和草图，此刻看起来不再仅仅是智力游戏，而是沾着“算盘”鲜血的、沉甸甸的使命。
老周也起得早，顶着一对黑眼圈，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卷，蹲在天井的石阶上，看着苏砚在那里写写画画，忍不住嘟囔：“我说苏老弟，你这劲头可真够足的，昨晚才被鬼子撵得跟兔子似的，今天一早又跟这玩意儿较上劲了？”
苏砚头也没抬，铅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：“时间不多了。数据一到，模型必须立刻修正。早一点算出来，也许就能少牺牲一个‘算盘’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。老周愣了一下，把烟卷从嘴里拿下来，咂咂嘴，没再说什么。他能感觉到，经过昨晚那一遭，这小子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少了点书呆子的迂腐气，多了股沉静的狠劲。
顾慎之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天井门口，他显然也没睡好，眼白里带着血丝，但眼神依旧锐利。“‘算盘’的事情，组织上会继续追查。我们现在的任务，是打好眼前这一仗。” 他的目光落在苏砚手下的演算纸上，“苏砚，你需要的数据，最晚今天下午会送到。有把握吗？”
苏砚终于停下笔，抬起头，眼神里是数学家特有的审慎：“理论模型已经搭建好了。只要数据误差在可接受范围内，我有七成把握能计算出最佳爆破方案。但…” 他顿了顿，“现实干扰因素太多，最终效果，需要运气。”
“七成…” 老周嘬了嘬牙花子，“这买卖，赌性不小啊。”
“总比赤手空拳去撞机枪阵地强。” 顾慎之语气平淡，却一锤定音，“做好准备。老周，你的‘算盘珠子’怎么样了？”
老周站起身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：“放心吧，老子搞这玩意儿比打算盘在行。TNT，雷管，导火索，都是好货色，藏得严实着呢。就等咱们这位小诸葛算出准地方，老子就去给它安上！”
气氛稍微活络了一点。老周这混不吝的劲儿，有时候确实能驱散一些阴霾。
上午就在紧张的等待和持续的演算中度过。苏砚几乎化身为一台人形计算机，除了上厕所和匆匆扒几口阿福送来的泡饭，头就没有从桌子上抬起来过。复杂的计算消耗着他大量的精力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老周闲不住，在一旁摆弄他那套爆破家伙什，嘴里还不闲着：“嘿，你说这小鬼子，囤点军火还挑地方，找个破棉纺厂，以为咱们找不到？真是脱裤子放屁，多此一举！”
苏砚正卡在一个关于冲击波反射角度的计算上，被老周这粗俗却形象的比喻逗得差点笑出来，思路居然意外地顺畅了。他无奈地摇摇头，继续埋头苦算。
下午两点左右，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。三短一长，停顿，再两短。
顾慎之迅速起身，示意阿福去应门。很快，一个穿着邮差制服、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闪了进来，将一个看起来像是包裹单据的硬纸板信封递给顾慎之，低声道：“‘掌柜’要的东西。” 随即迅速离开，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。
顾慎之关好门，回到屋内，拆开信封，里面是几张折叠的图纸和一张写满数据的纸条。
“来了！” 老周精神一振，凑了过来。
苏砚也立刻放下笔，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几张纸。
顾慎之将图纸在桌上铺开。是那个废弃棉纺厂仓库的简易结构图，虽然粗糙，但标明了大致的长宽高、承重柱位置，甚至用阴影标注了疑似弹药集中堆放的区域。另一张纸条上则写着守卫换班的具体时间、巡逻路线，以及仓库周边精确的距离和地形标注。
“太好了！” 苏砚一把抓过数据和图纸，如获至宝。他之前的模型是基于推测，现在有了这些，就如同给模糊的视线配上了精确的眼镜。
他立刻投入到紧张的计算中，将新的参数一个个代入他庞大的数学模型。房间里只剩下铅笔书写声、纸张翻动声和苏砚偶尔低声念叨的公式符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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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周和顾慎之屏息凝神地在旁边看着，不敢打扰。老周看着苏砚那副完全沉浸、心无旁骛的样子，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顾慎之，压低声音：“老顾，你看这小子，像不像那庙里算命的瞎子？就是手里缺个乌龟壳。”
顾慎之瞪了他一眼，但嘴角也微微牵动了一下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苏砚的演算纸又增加了厚厚一沓。他时而眉头紧锁，时而奋笔疾书，时而又停下来，盯着某个点发呆，手指在空中无意识地划动着。
终于，在傍晚时分，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斜斜地照进屋内，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划出一道昏黄的光柱时，苏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放下了笔。
他抬起头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，但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“算出来了？” 老周迫不及待地问。
“嗯。” 苏砚用力点头，指着最终确定的一张草图，“最佳爆破点在这里，仓库东南角，第三根与第四根承重柱之间，距离地面约一米五的高度。这个地方后面堆放的是引信和部分炮弹，前面是弹药箱，爆破引发的殉爆效果会最好。”
他用铅笔在图上点着：“需要大约…一点五公斤TNT。放置角度，与地面呈十五度角，指向西北方向的主堆放区。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利用建筑结构引导冲击波，减少对西侧贫民区的波及。”
他又拿起另一张写满时间的纸：“引爆时间，最好在明晚…嗯，三月十九日，晚上十点零三分。这个时候，守卫刚好完成一次交接班，会有大约两到三分钟的松懈期，而且是他们宵夜前注意力相对分散的时候。”
一点五公斤TNT，十五度角，十点零三分…
老周听得目瞪口呆，张大了嘴巴，半天才合上，猛地一拍大腿：“我滴个乖乖！连几点几分都算出来了？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神仙啊！这哪是算盘，你这是阎王爷的生死簿吧？！”
连一向沉稳的顾慎之，眼中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异。他知道苏砚是天才，但没想到能精确到这种地步。这已经超出了他对“计算”的认知。
苏砚被老周夸得有些不好意思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解释道：“不是神仙，只是概率模型。考虑了守卫的生物钟规律、交接流程耗时、以及当时的光线、环境噪音等因素综合计算出的最优时间窗口。当然，实际执行肯定会有偏差…”
“偏差个屁！” 老周兴奋地搓着手，“有你这‘生死簿’，老子心里就有底了！一点五公斤TNT，十五度角，十点零三分…没问题！包在我身上！” 他仿佛已经看到鬼子军火库飞上天的壮观景象了。
顾慎之压下心中的震动，仔细看着苏砚标注的每一个细节，沉声问：“苏砚，你确定这个当量和角度，能控制爆炸范围？”
苏砚认真地点点头：“根据提供的仓库结构强度和堆放物估算，一点五公斤是临界值。再少，可能无法有效引发大规模殉爆；再多，冲击波溢出仓库范围的风险会急剧增加。十五度角是为了让主要冲击力沿着仓库长轴方向释放，避开西侧薄弱墙体外的棚户区。这是我计算出的…理论上的最优解。”
他再次强调了“理论上”。数学可以无限逼近现实，但永远无法完全等同。
顾慎之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权衡。最终，他抬起头，目光扫过苏砚和老周：“好！就按这个方案执行。老周，你负责准备炸药和安装。苏砚，你把安装的具体位置、角度和要求，给老周画一张最详细的示意图。”
“明白！” 老周摩拳擦掌，跃跃欲试。
苏砚也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。他的知识，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即将转化为打击敌人的力量。
然而，就在顾慎之准备详细部署行动细节时，外面弄堂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急促、杂乱奔跑的脚步声，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惊呼和物体倒地的声音！
三人的脸色瞬间一变。
顾慎之一个箭步窜到窗边，借着窗帘的缝隙，警惕地向外望去。
老周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。
苏砚的心也猛地提了起来，难道又被发现了？这次来的会是谁？日本兵？76号的特务？
顾慎之看了片刻，眉头紧紧皱起，回过头，脸色异常凝重，压低声音对两人说：
“不是冲我们来的…是巡捕房的人，在隔壁弄堂抓人…抓的是几个学生模样的人，好像在散发传单…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：
“我看到…吉田正一的车，就停在弄堂口。”
地点：上海法租界，新的石库门安全点（代号“墨斋”）
新的安全点位于法租界一条相对安静的里弄深处，典型的石库门建筑，天井狭窄，房间阴暗，带着一股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霉味。比起“听雪楼”后院，这里更隐蔽，也更压抑。
昨晚的惊魂和“算盘”牺牲的消息，像两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尤其是苏砚，几乎一夜未眠。黑暗中，他睁着眼睛，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日本兵粗暴的呵斥、刺刀拨弄工具的声响，以及顾慎之那句低沉的话——“算盘…牺牲了”。
一个代号“算盘”的人，死了。因为追查内鬼。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也站在了悬崖边缘，冷风飕飕地刮过后颈。
天刚蒙蒙亮，他就爬了起来，坐在天井里那张吱呀作响的旧藤椅上，就着微弱的天光，再次摊开那些皱巴巴的演算纸。上面的公式和草图，此刻看起来不再仅仅是智力游戏，而是沾着“算盘”鲜血的、沉甸甸的使命。
老周也起得早，顶着一对黑眼圈，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卷，蹲在天井的石阶上，看着苏砚在那里写写画画，忍不住嘟囔：“我说苏老弟，你这劲头可真够足的，昨晚才被鬼子撵得跟兔子似的，今天一早又跟这玩意儿较上劲了？”
苏砚头也没抬，铅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：“时间不多了。数据一到，模型必须立刻修正。早一点算出来，也许就能少牺牲一个‘算盘’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。老周愣了一下，把烟卷从嘴里拿下来，咂咂嘴，没再说什么。他能感觉到，经过昨晚那一遭，这小子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少了点书呆子的迂腐气，多了股沉静的狠劲。
顾慎之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天井门口，他显然也没睡好，眼白里带着血丝，但眼神依旧锐利。“‘算盘’的事情，组织上会继续追查。我们现在的任务，是打好眼前这一仗。” 他的目光落在苏砚手下的演算纸上，“苏砚，你需要的数据，最晚今天下午会送到。有把握吗？”
苏砚终于停下笔，抬起头，眼神里是数学家特有的审慎：“理论模型已经搭建好了。只要数据误差在可接受范围内，我有七成把握能计算出最佳爆破方案。但…” 他顿了顿，“现实干扰因素太多，最终效果，需要运气。”
“七成…” 老周嘬了嘬牙花子，“这买卖，赌性不小啊。”
“总比赤手空拳去撞机枪阵地强。” 顾慎之语气平淡，却一锤定音，“做好准备。老周，你的‘算盘珠子’怎么样了？”
老周站起身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：“放心吧，老子搞这玩意儿比打算盘在行。TNT，雷管，导火索，都是好货色，藏得严实着呢。就等咱们这位小诸葛算出准地方，老子就去给它安上！”
气氛稍微活络了一点。老周这混不吝的劲儿，有时候确实能驱散一些阴霾。
上午就在紧张的等待和持续的演算中度过。苏砚几乎化身为一台人形计算机，除了上厕所和匆匆扒几口阿福送来的泡饭，头就没有从桌子上抬起来过。复杂的计算消耗着他大量的精力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老周闲不住，在一旁摆弄他那套爆破家伙什，嘴里还不闲着：“嘿，你说这小鬼子，囤点军火还挑地方，找个破棉纺厂，以为咱们找不到？真是脱裤子放屁，多此一举！”
苏砚正卡在一个关于冲击波反射角度的计算上，被老周这粗俗却形象的比喻逗得差点笑出来，思路居然意外地顺畅了。他无奈地摇摇头，继续埋头苦算。
下午两点左右，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。三短一长，停顿，再两短。
顾慎之迅速起身，示意阿福去应门。很快，一个穿着邮差制服、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闪了进来，将一个看起来像是包裹单据的硬纸板信封递给顾慎之，低声道：“‘掌柜’要的东西。” 随即迅速离开，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。
顾慎之关好门，回到屋内，拆开信封，里面是几张折叠的图纸和一张写满数据的纸条。
“来了！” 老周精神一振，凑了过来。
苏砚也立刻放下笔，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几张纸。
顾慎之将图纸在桌上铺开。是那个废弃棉纺厂仓库的简易结构图，虽然粗糙，但标明了大致的长宽高、承重柱位置，甚至用阴影标注了疑似弹药集中堆放的区域。另一张纸条上则写着守卫换班的具体时间、巡逻路线，以及仓库周边精确的距离和地形标注。
“太好了！” 苏砚一把抓过数据和图纸，如获至宝。他之前的模型是基于推测，现在有了这些，就如同给模糊的视线配上了精确的眼镜。
他立刻投入到紧张的计算中，将新的参数一个个代入他庞大的数学模型。房间里只剩下铅笔书写声、纸张翻动声和苏砚偶尔低声念叨的公式符号。
小主，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，后面更精彩！
老周和顾慎之屏息凝神地在旁边看着，不敢打扰。老周看着苏砚那副完全沉浸、心无旁骛的样子，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顾慎之，压低声音：“老顾，你看这小子，像不像那庙里算命的瞎子？就是手里缺个乌龟壳。”
顾慎之瞪了他一眼，但嘴角也微微牵动了一下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苏砚的演算纸又增加了厚厚一沓。他时而眉头紧锁，时而奋笔疾书，时而又停下来，盯着某个点发呆，手指在空中无意识地划动着。
终于，在傍晚时分，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斜斜地照进屋内，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划出一道昏黄的光柱时，苏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放下了笔。
他抬起头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，但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“算出来了？” 老周迫不及待地问。
“嗯。” 苏砚用力点头，指着最终确定的一张草图，“最佳爆破点在这里，仓库东南角，第三根与第四根承重柱之间，距离地面约一米五的高度。这个地方后面堆放的是引信和部分炮弹，前面是弹药箱，爆破引发的殉爆效果会最好。”
他用铅笔在图上点着：“需要大约…一点五公斤TNT。放置角度，与地面呈十五度角，指向西北方向的主堆放区。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利用建筑结构引导冲击波，减少对西侧贫民区的波及。”
他又拿起另一张写满时间的纸：“引爆时间，最好在明晚…嗯，三月十九日，晚上十点零三分。这个时候，守卫刚好完成一次交接班，会有大约两到三分钟的松懈期，而且是他们宵夜前注意力相对分散的时候。”
一点五公斤TNT，十五度角，十点零三分…
老周听得目瞪口呆，张大了嘴巴，半天才合上，猛地一拍大腿：“我滴个乖乖！连几点几分都算出来了？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神仙啊！这哪是算盘，你这是阎王爷的生死簿吧？！”
连一向沉稳的顾慎之，眼中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异。他知道苏砚是天才，但没想到能精确到这种地步。这已经超出了他对“计算”的认知。
苏砚被老周夸得有些不好意思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解释道：“不是神仙，只是概率模型。考虑了守卫的生物钟规律、交接流程耗时、以及当时的光线、环境噪音等因素综合计算出的最优时间窗口。当然，实际执行肯定会有偏差…”
“偏差个屁！” 老周兴奋地搓着手，“有你这‘生死簿’，老子心里就有底了！一点五公斤TNT，十五度角，十点零三分…没问题！包在我身上！” 他仿佛已经看到鬼子军火库飞上天的壮观景象了。
顾慎之压下心中的震动，仔细看着苏砚标注的每一个细节，沉声问：“苏砚，你确定这个当量和角度，能控制爆炸范围？”
苏砚认真地点点头：“根据提供的仓库结构强度和堆放物估算，一点五公斤是临界值。再少，可能无法有效引发大规模殉爆；再多，冲击波溢出仓库范围的风险会急剧增加。十五度角是为了让主要冲击力沿着仓库长轴方向释放，避开西侧薄弱墙体外的棚户区。这是我计算出的…理论上的最优解。”
他再次强调了“理论上”。数学可以无限逼近现实，但永远无法完全等同。
顾慎之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权衡。最终，他抬起头，目光扫过苏砚和老周：“好！就按这个方案执行。老周，你负责准备炸药和安装。苏砚，你把安装的具体位置、角度和要求，给老周画一张最详细的示意图。”
“明白！” 老周摩拳擦掌，跃跃欲试。
苏砚也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。他的知识，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即将转化为打击敌人的力量。
然而，就在顾慎之准备详细部署行动细节时，外面弄堂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急促、杂乱奔跑的脚步声，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惊呼和物体倒地的声音！
三人的脸色瞬间一变。
顾慎之一个箭步窜到窗边，借着窗帘的缝隙，警惕地向外望去。
老周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。
苏砚的心也猛地提了起来，难道又被发现了？这次来的会是谁？日本兵？76号的特务？
顾慎之看了片刻，眉头紧紧皱起，回过头，脸色异常凝重，压低声音对两人说：
“不是冲我们来的…是巡捕房的人，在隔壁弄堂抓人…抓的是几个学生模样的人，好像在散发传单…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：
“我看到…吉田正一的车，就停在弄堂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