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孤岛教堂与终极密码-《谍海密码:孤岛迷踪》

  1942年4月24日晚上八点至25日凌晨四点

  地点: 澳门路环岛海域;路环岛圣方济各废弃教堂

  (澳门路环岛海域,晚上八点二十)

  小船在海面上漂了两个多小时。

  苏砚的手都磨出水泡了,林默要换他,他摇头:“你盯着方向,别偏了。”

  黑暗里只能靠星星辨位。林默仰头找北斗七星,忽然指着前方:“看!有光!”

  远处海面上,确实有片黑黝黝的轮廓,山脊线上隐约透出几点灯火——不是电灯,是油灯或者蜡烛的光。

  “那就是路环岛。”苏砚喘着气,加快划桨,“北边山坡上……红色屋顶的教堂……”

  又划了半小时,小船终于靠近岸边。这里不是码头,是片碎石滩。船底擦着石头发出刺耳的声音,搁浅了。

  两人跳下船,海水没到大腿。四月的海水还凉,激得林默一哆嗦。

  把船拖上岸藏进礁石缝,苏砚回头望——澳门本岛的灯火在东北方向,隔着五六公里海面。这边安静得吓人,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。

  “教堂在哪儿?”林默拧着裙角的水。

  苏砚抬头看山坡。黑漆漆的山林里,确实有个建筑的轮廓,尖顶,但看不出颜色。

  “往上走。”

  没有路,只能扒着灌木往上爬。林默抱着用油布裹了好几层的笔记本,深一脚浅一脚。苏砚在前面开路,手臂被荆棘划了好几道口子。

  爬了二十多分钟,终于到半山腰。眼前出现一片空地,杂草有半人高。空地中间,矗立着一栋建筑——确实是教堂,哥特式风格,但破败得不成样子。彩绘玻璃碎了,大门歪斜地挂着,墙皮大块大块脱落。

  屋顶倒是能看出原本的红色,但褪色得厉害,在月光下像干涸的血迹。

  “就是这儿……”苏砚喘着气,“胖老板说的……红色屋顶……”

  两人走近。教堂大门虚掩,里面黑漆漆的,一股霉味和灰尘的味道。

  “有人吗?”林默小声喊。

  只有回声。

  推门进去,“吱呀——”一声,门轴锈得厉害。月光从破窗户照进来,勉强能看清内部——长椅东倒西歪,祭坛上的十字架歪斜,地上厚厚一层灰。

  “这地方……废弃很久了。”林默说着,忽然“啊”了一声,差点绊倒。

  苏砚扶住她,低头看——地上躺着具白骨!穿着破旧的修士袍,已经风化得差不多了。

  “没事,死人。”苏砚倒是冷静——这一路见的死人够多了。

  但林默还是吓得脸色发白。

  “先检查一圈。”苏砚说,“我父亲如果在这里留了东西,肯定不会在显眼处。”

  两人分头查看。教堂不大,正厅、侧廊、告解室、后边的起居区域。起居区有几个房间,大概是以前神父住的,现在空荡荡,只剩几张破床架。

  “苏砚!来看这个!”林默在祭坛后面喊。

  苏砚跑过去。祭坛后面有扇小木门,很隐蔽,刚才被阴影挡住了。门没锁,推开,里面是往下的楼梯——地下室!

  “小心。”苏砚从破长椅上掰了截木棍当火把,用火柴点燃。

  举着火把往下走。楼梯是石砌的,很陡。下到底,是个大约二十平米的空间。

  然后两人都愣住了。

  这里……和上面的破败完全是两个世界!

  地下室干净整洁,甚至可以说“现代化”——靠墙有张工作台,台上摆着台发报机!还有各种工具:钳子、烙铁、电线、电子管。墙上钉着几张图纸,画的是电路图。角落堆着几个木箱,打开一看,全是零件:电阻、电容、真空管,甚至还有块汽车蓄电池!

  最显眼的是工作台正中央,用玻璃罩子罩着的一本笔记。玻璃罩上刻着字:

  “致吾儿苏砚:若见此,父已不在人世。此室之物,可助汝完成‘钥匙’。记住,真正的锁,在人心中。”

  苏砚手颤抖着揭开玻璃罩。笔记本翻开,第一页是父亲熟悉的字迹:

  “砚儿,当你看到这些时,说明你已走到绝境。但绝境亦是转机。此处设备,乃我1937年与门德斯教授秘密设置,用于‘钥匙’原型测试。电池应已失效,但天台有风力发电机,维护手册在右侧抽屉。发报机经改造,可发射特殊调制信号——此即‘钥匙’之应用:一种基于混沌数学的不可破解编码。”

  “你父亲……早就准备了这一切?”林默难以置信。

  苏砚继续翻笔记。后面几十页详细记录了如何组装设备、如何发电、如何操作发报机。最后几页,是数学推导——正是卡瓦略医生那本笔记里缺失的关键应用部分!

  “看这儿,”苏砚指着一段,“父亲写道:‘此编码原理,基于《易经》六十四卦变爻与混沌理论之结合。每一段电文,其编码规则实时变化,变化规律由发送端与接收端共享之初始密钥决定,且每次通信后密钥自动更新。若无初始密钥,即便截获电文,破译所需时间将超过宇宙寿命。’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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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意思是……根本破译不了?”

  “理论上是。”苏砚眼睛发亮,“但这需要双方都有同样的设备,和同样的初始密钥。父亲说……他留了一份密钥给‘可靠的人’。”

  “谁?”

  苏砚翻到最后一页。那里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——是两个年轻人的合影:父亲苏明哲,和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。照片背面写着:

  “周维汉,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(八路军)通讯处。若需传递‘钥匙’,可寻此人。密钥前半在我处,后半在他处。合二为一,方成完整。”

  “八路军?”林默惊讶,“你父亲和八路军有联系?”

  “看来是。”苏砚苦笑,“他这些年……到底瞒了我多少事。”

  正说着,头顶突然传来“嘎吱”一声——是踩到地板的声音!

  两人瞬间屏住呼吸。苏砚吹灭火把,地下室陷入漆黑。

  上面有人!

  (晚上九点四十)

  脚步声在教堂正厅徘徊,不止一个人。

  “妈的,这鬼地方真有人来?”是个粗哑的男声,说日语。

  另一个声音年轻些:“课长说了,苏砚可能会来这儿。他父亲以前在澳门活动过。”

  “课长也真是,为个书生兴师动众。要我说,直接一枪崩了完事儿。”

  “你懂什么?那小子脑子里有‘钥匙’,课长要活的。”

  两人说着,脚步声朝祭坛这边来了。

  苏砚拉着林默躲到工作台底下。空间狭小,两人几乎贴在一起,能听到彼此的心跳。

 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
  手电筒的光柱扫下来。

  “下面有东西!”粗哑声音说,“下去看看!”

  楼梯响起脚步声。苏砚脑子飞转——只有两个选择:等死,或者拼了。

  他悄声对林默说:“数到三,你往左跑,吸引注意。我右边。”

  “你疯啦?他们有枪!”

  “所以才要分开跑。数了——一、二、三!”

  两人同时窜出去!

  下来的两个日本特务没想到下面有人,一愣神。林默抱起个木箱就砸过去!“哗啦”一声,零件散了一地。

  “八嘎!”年轻特务抬手就是一枪!但没打中,子弹打在石墙上溅起火星。

  苏砚趁机抄起工作台上的烙铁——还通着电!他猛地戳向粗哑特务的脸!

  “啊——!”惨叫声。烙铁烫在肉上发出“滋滋”声,一股焦糊味。

  年轻特务调转枪口,苏砚已经扑上去,两人扭打在一起。枪掉了,滚到角落。

  林默想帮忙,但粗哑特务捂着脸站起来,拔出匕首:“臭娘们……”

  就在这时,地下室门口传来第三个声音:“都住手!”

  所有人停住。苏砚抬头,看见楼梯口站着个人——穿黑色神父袍,五十来岁,戴眼镜,手里端着把猎枪!

  枪口对着两个特务。

  “圣、圣堂之内,岂容你们行凶?”神父声音发颤,但手很稳。

  年轻特务冷笑:“老头,你谁啊?少管闲事!”

  “我是这座教堂的神父,马蒂亚斯·费尔南德斯。”神父说,“这里虽然是废墟,但仍是上帝的居所。放下武器,出去!”

  粗哑特务脸上还冒着烟,疼得龇牙咧嘴:“老东西,你找死!”说着就要冲上去。

  “砰!”

  猎枪响了!打在地板上,离特务脚尖只有十公分!

  “下一枪,打腿。”费尔南德斯神父脸色苍白,但眼神坚决,“我说到做到。”

  两个特务对视一眼。他们只有手枪,而且年轻特务的枪刚才掉了,粗哑特务的匕首对猎枪没优势。

  “行,你狠。”年轻特务举起手,“我们走。”

  两人慢慢退上楼梯。神父的枪口一直跟着他们。

  等脚步声远去,神父才松了口气,猎枪差点脱手。他看向苏砚和林默:“你们……是苏明哲教授的儿子?”

  苏砚一愣:“您认识我父亲?”

  “何止认识。”神父苦笑,“这地下室,就是我帮他建的。1937年,他在这儿待了三个月,天天捣鼓那些机器。走的时候说,如果他儿子有一天找来,让我帮忙。”

  他走过来,仔细打量苏砚:“像,真像。尤其是眼睛。”

  “刚才谢谢您。”林默说,“但他们肯定还会回来。”

  “当然会回来,带着更多人。”神父把猎枪靠在墙上,“你们得赶紧走。不过走之前……苏教授有样东西留在我这儿,说必须亲手交给你。”

  他从神父袍内袋掏出个铁盒,打开,里面是个小小的铜制八卦盘,只有巴掌大,但做工极其精细。八卦盘可以转动,每一爻都是活动的。

  “这是……”苏砚接过。

  “密钥生成器。”神父说,“你父亲做的。他说,‘钥匙’的初始密钥,就藏在这个盘里。但需要配合他留在下面的设备才能读出来。”

  苏砚立刻把八卦盘拿到工作台。工作台上有个凹槽,正好能把八卦盘放进去。一放进去,台子侧面亮起个小灯——绿色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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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还有电?”林默惊讶。

  “风力发电机应该还能用。”神父指着天花板,“天台上有台小风机,我偶尔来维护。电池可能还有点电。”

  苏砚按父亲笔记里的步骤,打开设备电源开关。工作台上的几个仪表盘指针跳动起来,发报机的电子管开始发热,发出暗红色的光。

  “成功了……”苏砚手指飞快操作。八卦盘在凹槽里自动旋转,内部传出细微的“咔嗒”声。几分钟后,旁边的打字机突然“哒哒哒”开始自动打印!

  吐出来的纸带上,是一串长长的数字:

  3.……

  “圆周率?”林默看懂了前几位。

  “不完全是。”苏砚盯着纸带,“这是用圆周率做种子,通过我父亲设计的算法生成的伪随机数列。每次插入八卦盘,由于机械磨损和温度湿度差异,生成的数列都会有极微小的不同——但这极微小的不同,经过算法放大,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密钥。”

  他看向神父:“父亲还说了什么吗?”

  神父想了想:“他说……‘钥匙’的真正意义,不是加密,而是传递希望。在绝对黑暗里,只要还有人能收到无法被篡改的信息,希望就不会灭。”

  苏砚沉默。他看着设备,看着发报机,忽然问:“神父,您这儿……能发报吗?”

  “可以,天线藏在水塔里。”神父说,“但你要发给谁?刚才照片上那个八路军?”

  “不。”苏砚摇头,“我要发给所有人。”

  “所有人?”

  “父亲的设计里,有一段‘公开广播’模式。”苏砚翻着笔记,“用这种编码发送一段公开电文。任何人都能收到,但只有知道初始密钥的人能读懂。而初始密钥……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公布。”

  林默明白了:“你要告诉全世界,这种编码存在?”

  “对。”苏砚眼神坚定,“让日本人知道,他们永远破译不了我们的通讯。让所有抵抗组织知道,有一种绝对安全的联络方式。也让吉田知道……他永远得不到‘钥匙’。”

  神父看着苏砚,看了很久,最后点头:“好。我帮你。”

  (晚上十一点十五分)

  天台上的风力发电机“呼啦啦”转起来。虽然慢,但足够给电池充电。

  发报机预热完成。苏砚戴上耳机,手指放在电键上。

  “要发什么内容?”林默问。

  苏砚想了想,在纸上写下:

  “致所有抵抗法西斯暴政的同志们:此电文采用‘混沌-易经’不可破译编码发送。初始密钥为圆周率第至位,减去今日日期()各位数字重复次数之序列。完整数学原理及设备图纸,将藏于澳门市政厅图书馆《九章算术》古籍封面夹层。愿此技术助你们赢得自由。——苏明哲之子,苏砚。”

  “你要把原理公开?!”林默震惊。

  “父亲说得对,希望要传递。”苏砚说,“我一个人守不住‘钥匙’,但千千万万人可以。只要图纸传出去,世界各地都会有人仿制设备。到那时,吉田就算杀了我,也没用了。”

  神父竖起大拇指:“有魄力。”

  苏砚开始敲击电键。“滴滴答答”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堂里响起。电波通过隐藏的天线,射向夜空。

  他发了三遍。第一遍用慢速,确保清晰。第二遍用快速。第三遍用加密模式——只有知道密钥的人能听懂的那部分,内容是给八路军的:“周维汉同志,请按预定方式联系。苏砚还活着,‘钥匙’已完整。急需转移至安全区。目前位置:澳门路环岛圣方济各教堂。预计可坚持至25日中午。”

  发完最后一组电码,苏砚瘫在椅子上,浑身被汗湿透。

  “现在怎么办?”林默问。

  “等。”苏砚看向窗外,“等日本人来,也等……希望来。”

  (凌晨一点十分)

  日本人果然来了。

  这次不是两个,是六个人,全副武装。带头的是个瘦高个,戴圆框眼镜,看起来像个会计,但眼神阴冷。

  “搜查教堂,每个角落。”他用日语下令。

  五个人散开。瘦高个自己走到祭坛前,用手电照着地下室的门:“下面查了吗?”

  “之前查过,没人。”一个特务说。

  “再查。”

  两人下地下室。手电光扫过——工作台还在,但设备已经被苏砚用油布盖住,伪装成一堆杂物。八卦盘和笔记本藏在了神父的忏悔室地板下。

  “没什么特别的。”特务上来报告。

  瘦高个皱眉:“继续搜外面。课长说了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
  此时,苏砚、林默和神父在哪?

  在教堂墓地。

  教堂后面有片小小的墓地,几十个墓碑。神父早就在其中一个墓碑后面挖了个隐蔽的地窖——原本是用来藏教堂值钱物件的,现在成了藏身之处。

  地窖很小,勉强能挤三个人。头顶有通风口,能听到上面的动静。

  “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儿。”神父小声说,“但这地方不能久待,空气只够四五个小时。”

  “足够了。”苏砚说,“如果八路军同志能收到电报,最快天亮前就会有动静。”

  “如果他们收不到呢?”林默问。

  “那就……”苏砚没说完。

  上面传来脚步声和日语对话。几个特务在墓地转悠,手电光从通风口晃过。

  “这破地方真瘆人。”

  “少废话,查墓碑后面!”

  脚步声越来越近。苏砚握紧了从地下室顺来的扳手。

  突然,远处传来“轰”的一声闷响!像是爆炸!

  所有特务都停住了。

  “什么声音?”

  “好像是码头方向!”

  瘦高个按下对讲机:“码头小组,报告情况!”

  对讲机里传来杂音和枪声:“遇袭!遇袭!对方人数不明,有自动武器——啊!”一声惨叫,信号断了。

  “撤!回码头!”瘦高个果断下令。

  脚步声匆匆远去。

  地窖里,三人面面相觑。

  “是八路军?”林默眼睛亮了。

  “不一定。”苏砚冷静,“也可能是军统,或者……别的什么人。”

  等外面彻底安静了,他们才爬出来。教堂又恢复了死寂。

  神父说:“我去看看情况。你们在这儿等着。”

  “太危险了!”

  “我对这岛熟,没事。”神父拎着猎枪,消失在夜色里。

  苏砚和林默躲在教堂阴影处。林默忽然低声说:“苏砚,如果……如果我们这次活下来了,你想做什么?”

  苏砚愣了下。这个问题,他很久没想过了。

  “继续研究密码吧。”他说,“但不是为了报仇,是为了……让以后的人,不用再经历我们经历的事。”

  “那之后呢?战争总会结束的。”

  “之后……”苏砚看着林默,“找个安静的地方,教数学,写书。也许……两个人。”

  林默脸红了,好在天黑看不清。

  远处又传来几声枪响,然后归于平静。

  (凌晨三点)

  神父回来了,脸色很奇怪。

  “怎么了?”苏砚问。

  “码头那边……打完了。”神父说,“死了七个日本特务,尸体还在那儿。但袭击的人不见了,一艘快艇开走了。”

  “是救我们的人吗?”

  “不知道。但我在码头发现了这个。”神父递过来一块布条——深蓝色,上面绣着个小小的图案:一只鸽子,衔着橄榄枝。

  “这是……”苏砚瞳孔收缩,“地下党的联络标记!”

  “他们来了,但又走了?”林默不解,“为什么不来找我们?”

  苏砚忽然明白了:“他们在引开敌人!日本人的主力肯定被快艇引走了!这是给我们创造机会!”

  果然,东边海面传来马达声——不止一艘船!

  “走!现在去码头,趁乱找船离开!”苏砚拉起林默。

  三人摸黑下山。快到码头时,看见海面上有几艘船在追那艘快艇,探照灯的光柱乱晃,枪声不断。

  码头上空荡荡,只有几具尸体和一条被遗弃的小渔船。

  “上船!”苏砚解开缆绳。

  渔船有桨,但很小。三人刚上船,码头仓库后面突然冲出两个人——是那两个特务,粗哑脸和年轻的!

  “想跑?!”粗哑脸举枪就射!

  “砰!”子弹打在船舷上。

  神父举起猎枪还击,“砰”的一声,粗哑脸惨叫倒地——打中腿了。

  年轻特务躲到集装箱后面,连续开枪。苏砚拼命划桨,船一点点离岸。

  “不能让他们跑了!”年轻特务换弹夹,瞄准——

  突然,他身后出现个人影!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!特务软软倒地。

  那人转过身。月光下,能看清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,穿渔民的衣服,但身手利落得很。他朝渔船挥挥手,喊了声:“快走!往南,有人接应!”

  “你是谁?!”苏砚喊。

  “周维汉同志的同志!”汉子说完,转身消失在黑暗里。

  周维汉!八路军!

  苏砚再不犹豫,奋力划桨。渔船驶入黑暗的海面。

  身后,路环岛渐渐远去。教堂的尖顶在月光下像根指向天空的手指。

  (凌晨四点)

  渔船在海上漂了半个小时,远处出现灯光——是艘大船,挂着葡萄牙国旗,但船型不像商船。

  “是渔船吗?”林默眯着眼看。

  船靠近了,甲板上站着一群人。为首的是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,四方脸,浓眉,眼神锐利。

  “是苏砚同志吗?”他喊话,声音浑厚。

  “是我!”

  “上来吧,我们是澳门爱国商会的人,受周维汉同志委托来接你们。”

  放下绳梯。三人爬上大船。甲板上除了中年人,还有七八个精壮汉子,都带着枪。

  “我叫郑浩,澳门渔业商会会长。”中年人握了握苏砚的手,“也是地下党在澳门的联络人。周维汉同志三天前就发电报让我们留意,说你们可能会来澳门。今晚收到你们的电报,我们立刻行动。”

  “那些日本特务……”

  “解决了大部分,跑了一两个。”郑浩说,“但澳门不能待了。日本人已经向葡萄牙总督施压,天亮就会全城搜查。你们得马上离开。”

  “去哪?”

  “先上我们的船,出海。具体目的地……到海上再说。”

  大船起航,驶向深海。苏砚站在船尾,看着澳门岛越来越小。

  林默走过来,递给他杯热水:“喝点吧。”

  苏砚接过,忽然说:“‘钥匙’……终于要发挥作用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但我父亲留下的那个八卦盘,还藏在教堂里。”苏砚说,“那是初始密钥生成器,没有它,整套系统就缺了最关键一环。”

  “那怎么办?”

  苏砚看向郑浩:“郑会长,能再派人回去取吗?”

  郑浩摇头:“教堂肯定已经被日本人盯死了。不过……”他想了想,“你父亲既然把东西藏在澳门,应该不止一个备份。周维汉同志手里有后半段密钥,也许他那里也有生成器。”

  正说着,船舱里出来个年轻人,戴着眼镜,像个学生。他手里拿着张纸,兴奋地说:“郑会长!刚才收到一段奇怪的电波,用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编码!我们试着用圆周率序列去解,居然解开了部分内容!”

  “什么内容?”苏砚急问。

  年轻人念道:“‘致所有抵抗者:混沌编码已启用。密钥藏于《九章算术》。自由万岁。’后面还有一段我们解不开,应该需要更复杂的密钥。”

  苏砚笑了。他的公开电文,已经有人收到了。

  郑浩也笑了:“看来,你这‘钥匙’,真的要打开一扇门了。”

  船在夜色中航行。东方海平线上,已经透出微弱的曙光。

  新的一天要来了。

  但苏砚知道,吉田不会罢休。天皇表亲的秘密、完整版的“钥匙”、还有他苏砚这个人——吉田一定会追到天涯海角。

  而他要做的,就是在这之前,把“钥匙”交给真正需要它的人。

  他摸了摸口袋——那里有父亲的照片,有慧明师父临终前的话,还有林默悄悄塞给他的一小块馒头(怕他饿)。

  活着,就有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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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本章完,字数:436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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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下集预告:

  大船驶向神秘目的地,竟然是东江纵队的海上游击根据地!苏砚终于见到八路军代表周维汉,却发现此人竟与父亲有着惊人渊源。吉田亲率特高课精锐追至公海,动用日军炮艇围剿!而在交接“钥匙”全本时,周维汉透露了一个更震撼的秘密——苏明哲生前已预见儿子会走上这条路,并留下最后一封信,信中提到“钥匙”的终极用途,远非加密电报那么简单……《谍海密码》第五卷第二十五章:公海围剿与父亲遗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