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思建学堂供村孩读书-《农家小寡妇有三个崽,反向许愿杀》

  南阳把医书翻到了第三页,峰峻正指着一幅图说那根线画歪了,夕颜突然抬头。

  “娘,”她说,“我想教小石头认字。”

  傅诗淇正在灶台边切咸菜,刀顿了一下。

  “谁?”

  “隔壁王婶家的小石头。”夕颜认真地说,“他不会写自己的名字,我昨天教他,他高兴得跳起来,还给了我一个烤红薯。”

  峰峻立刻接话:“那我们多教几个!村口阿牛、刘家二丫、还有卖豆腐的张婶儿子,都跟我们差不多大,也不识字。”

  南阳放下医书,走到桌边摊开一张纸,用炭笔写下“学堂”两个字。

  “要是有个地方,能让村里的孩子都来读书,就好了。”

  傅诗淇走过来,瞥了一眼那两个字,没说话。

  她在想程神医走前说的话——“有你在,是他们的福气”。

  她当时没回应,现在想起来,心里有点沉。

  孩子们能学,别人的孩子为什么不能?

  她看着三个崽子围在桌边,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怎么教人、谁当先生、该念什么书,忽然觉得这事儿不那么远。

  “建个学堂。”她开口。

  声音不大,但屋里一下安静了。

  “你说啥?”峰峻瞪眼。

  “我说,建个学堂。”傅诗淇把刀拍在案上,“咱们村,缺个教孩子的地方。你们会了,不能藏着。”

  夕颜拍手:“太好了!我可以当小先生!”

  “你连‘人’字都写歪。”傅诗淇戳她脑门。

  “那我也能教小石头写!”夕颜不服,“他还没我会呢!”

  南阳问:“钱从哪来?要桌椅、书本、笔墨纸砚,还得有地方。”

  “地基我家有。”傅诗淇指了指院外那块空地,“原先堆柴火的,清一清就能用。”

  “可这些东西都得花钱。”峰峻掰手指,“一支毛笔二十文,一本书八十文,桌子板凳也贵。”

  傅诗淇哼了一声:“钱的事,我来想办法。”

  她脑子里已经转开了。

  布庄生意最近不错,上个月卖了五匹花布,净赚三两银子。加上腌菜坛子供不应求,酒楼订货越来越勤,手里捏着八两多现银。

  够起个小屋,买些基础物件。

  关键是人。

  “先生呢?”南阳问。

  “先我来教。”傅诗淇说,“你们三个帮我。”

  “你是娘,不是先生。”夕颜仰头。

  “那你也得叫我先生。”傅诗淇板脸,“进了学堂,不分娘不娘,只分学生和教书的。”

  峰峻笑出声:“那我要是答不上来,你也打手心?”

  “打得你记一辈子。”她拿筷子敲他脑袋。

  南阳认真道:“光靠我们不行。村里大人未必肯让孩子来,都说读书无用,不如放牛割草。”

  这话没错。

  前两天她路过田埂,就听见李大娘说:“认字顶什么用?又不能当饭吃。”

  旁边人还附和:“就是,读多了心思野,反倒不好管。”

  傅诗淇冷笑。

  她把碗放下,走出去站在院门口,冲外面喊了一嗓子。

  “南阳!拿纸笔来!”

  南阳赶紧跑进去取了炭笔和半张旧账纸。

  傅诗淇蹲在地上,开始画。

  画了个长方形,标“教室”。

  旁边画个小方块,“厨房兼休息处”。

  门口画条线,“操场”。

  她在纸上写:招生七岁以上十二以下,每日辰时到午时上课,不收束修,只愿家长支持。

  末尾加一句:首月免费试读,学会写名字者送铅笔一根。

  “铅笔?”峰峻念出来,“咱没有铅笔。”

  “我去县城定一批。”傅诗淇说,“便宜,一支才五文,还能写字不断芯。”

  “那你写‘送炭笔’也行。”南阳小声。

  “不行。”傅诗淇摇头,“人要尝点新鲜劲儿才动心。炭笔年年见,铅笔稀罕。”

  夕颜凑过来,在下面画了个笑脸。

  “再加上这个!”她说,“孩子们来了,每天下学送一块糖!”

  傅诗淇看她:“糖哪来的?”

  “娘藏在床底的蜜罐里,有半罐呢。”夕颜眨眨眼,“我可以分一点。”

  “你还惦记着那罐蜜?”傅诗淇揪她脸,“那是留着过年吃的。”

  “可学堂更重要。”夕颜认真,“小石头都没吃过糖。”

  傅诗淇愣住。

  她看着女儿粉嫩的脸,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。

  但她没表现出来,只揉了揉夕颜的头发。

  “行。”她说,“每月初一十五,放学发糖,一次一人一小块。”

  峰峻举手:“那我负责发糖!”

  “你负责抄招生告示。”傅诗淇递过纸,“写十张,待会贴村口、井边、祠堂外。”

  南阳问:“要是有人反对呢?比如马婆婆那种?”

  傅诗淇笑了。

  “让她反对。”她说,“她越嚷,来的人越多。”

  她站起身,拍了拍手。

  “今天下午,我就去找里正商量。”

  “现在就去?”峰峻惊讶。

  “事儿拖不得。”傅诗淇走进屋,从柜子里翻出一块干净布巾,擦了擦脸,又整了整衣襟。

  “你们在家看家,顺便想想学堂叫啥名。”

  “叫‘傅家学堂’!”峰峻脱口而出。

  “太自夸。”南阳摇头,“叫‘明理堂’吧,读书明理。”

  “好。”傅诗淇点头,“就叫明理堂。”

  她出门时,顺手拎上了篮子,里面装着两包新做的辣酱。

  送里正,得带点实在的。

  路上碰见孙大嫂挎着红漆木匣从河边回来。

  “哟,这是去哪儿?”她笑着打招呼。

  “找里正。”傅诗淇说。

  “又有啥大事?”孙大嫂眼睛亮了。

  “想在村头建个学堂,教孩子识字。”

  孙大嫂一听,差点把手里的匣子掉地上。

  “你要办私塾?”

  “不是私塾,是村学堂。”傅诗淇纠正,“不收钱,谁家孩子都能来。”

  “我的老天爷。”孙大嫂拍大腿,“你这可是积德的大事!我娘家侄子就是不识字,去年被人骗签了卖身契,到现在还在人家磨坊扛麦子!”

  “所以才要早点教。”傅诗淇说,“认了字,脑子就清楚了。”

  “那你得让全村知道!”孙大嫂激动,“我帮你传话!今晚我就去东头西头串门,挨家挨户说!”

  “别白说。”傅诗淇从篮子里拿出一包辣酱,“这个给你,说是学堂开课前的‘宣传费’。”

  孙大嫂接过,乐得合不拢嘴:“你这人,办事真敞亮!”

  两人走到村中岔路分开。

  傅诗淇继续往前,刚到里正家门口,就听见里面吵起来了。

  是赵铁匠媳妇的声音。

  “……你们男人懂什么!我儿子要是天天去念书,家里猪谁喂?水谁挑?他爹摔伤了腿,全靠他撑着!”

  另一个妇人附和:“就是,我家闺女八岁就开始纳鞋底,一个月挣三十文,去了学堂谁干活?”

  傅诗淇站在门外没进去。

  她听出来了。

  里正召集了几户人家议事,正在讨论她之前托人捎的话——想在村头建学堂。

  看来,反对的不少。

  她深吸一口气,抬脚推门。

  屋里七八个人坐着,见她进来,声音一下子低了。

  里正坐在主位,捋着胡子看她:“傅寡妇,你来得正好。”

  赵铁匠媳妇斜眼盯着她:“又想拐我家娃不去干活?”

  傅诗淇不慌不忙,把篮子放在桌上,打开。

  两包辣酱摆出来。

  “我不是来抢孩子的。”她说,“我是来给大伙省事的。”

  众人一愣。

  “第一,孩子来上学,我不耽误他们干活。”傅诗淇说,“只收上午,中午就回家帮家里做事。”

  “那下午呢?”有人问。

  “下午我也开班。”傅诗淇说,“但只收愿意交三十文月钱的。交了钱的,晚上还能加一节算术课。”

  “算术?”里正眉毛一动。

  “对。”傅诗淇点头,“学会了能算账、量地、核粮款,以后去集市做生意不吃亏。”

  孙大嫂立刻接话:“我男人上次买牛,就因为不会算,多给了半两银子!”

  “第二,”傅诗淇继续说,“孩子来读书,家里减负担。”

  她从篮子里拿出一张纸,展开。

  “这是我列的‘助学清单’。”

  众人凑近看。

  第一条:入学满一月,奖励鸡蛋两个。

  第二条:能背《三字经》前十句,奖励盐巴一斤。

  第三条:期末考试前三名,奖励新布鞋一双。

  最底下一行写着:家长若愿意将闲置土地借出建学堂,可享两年免租,且每学期优先领取奖品。

  屋里静了几秒。

  然后,炸了。

  “真送鸡蛋?”

  “盐巴可是金贵东西!”

  “我那二丫头一直想要双新鞋!”

  赵铁匠媳妇嘴巴还硬:“哼,我才不信你有这么多东西送。”

  傅诗淇看着她,笑了。

  “你不信?”她说,“那我现在就兑现一条。”

  她从篮子里取出一个小布袋,倒出十几个熟鸡蛋。

  “今天到场的,每家一个,算见面礼。”

  她一个个发过去。

  轮到赵铁匠媳妇时,对方迟疑着接了。

  傅诗淇最后说:“学堂下月初一开课。愿意让孩子来的,明天到我家院子登记名字。”

  她说完,转身要走。

  里正忽然开口:“等等。”

  他站起来,清了清嗓子。

  “这事……我觉得可行。”

  众人看向他。

  “咱们村十年没出个秀才。”里正说,“连个写信的人都难找。前日县衙来文书,我还得请隔壁村的教书先生帮忙念。”

  他顿了顿:“要是孩子们能识字,是好事。”

  他看向傅诗淇:“地方你选好了吗?”

  “我家院外那块空地。”傅诗淇说。

  “我以里正名义,准了。”他说,“明日我派人丈量,报官备案。”

  傅诗淇点头:“谢里正。”

  她走到门口,回头看了眼屋里的人。

  “鸡蛋趁热吃。”她说,“凉了腥。”

  她出门时,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说:“我家娃……也想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