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你越堵我我越要上天去-《逆天改命!我把棺材佬捧成武林神》

  夜色如墨,天机阁的飞檐在月光下投下森然阴影。

  一道朱批令箭自高阁射出,撕裂寂静——“凡新晋风云录者,须经‘三验三考’方可留名:一验战绩真伪,二验师承来历,三验德行无亏。”

  诏令一出,江湖哗然。

  明眼人都看得清楚,这刀锋所指,唯有那个从乱坟岗走出、背棺而行的顾夜白。

  临溪镇外,裴文渊亲率天机阁巡察使踏破晨雾,马蹄踏碎残霜。

  他身披青玉纹袍,眉目清冷,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杀意。

  在他看来,一个无门无派、籍籍无名的背棺人,竟凭一场皮影戏便跃居榜单第九十九,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!

  “查!”他拂袖下令,“去桃花岭、断魂崖、黑水渡,凡此人所谓‘战绩’之地,一一取证!若有半句虚言,便将他钉死在乱葬岗上示众!”

  然而,当调查员抵达桃花岭时,迎接他们的不是供词,而是沉默。

  整座山村仿佛被施了咒。

  家家闭户,犬不吠,鸡不鸣。

  一位白发老妪倚门而立,手中拄着拐杖,目光如钉子般扎进为首的官员眼中。

  “你们不来时,他是妖人;一上榜,他又成祸患?”她冷笑一声,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锤,“天机阁管天还是管人心?我孙子的命是他从山匪手里抢回来的,你们倒要来验他真假?”

  话音未落,数十村民陆续走出,默默围成一圈。

  有人怀抱襁褓,说是顾夜白从火场中救出的孤儿;有人跪地磕头,称其一剑斩蛟,解了全村水患之厄。

  他们不说一句夸赞,却用行动筑起一道无形的墙。

  调查员脸色铁青,只得空手而归。

  裴文渊摔了茶盏:“一群愚民!被几句戏文蛊惑,竟敢对抗天机律令!”

  可他还未喘过气,第二记重拳已至。

  三日后,《江湖快报》再度席卷南北。

  封面不再是文字,而是一段皮影短片的定格画面:十七个衣衫褴褛的孩童跪在影台前,齐声诵读《恩人行》。

  “……那一夜风雪满山,棺木横陈于道,他独战七寇,血染白衣。救我等出魔窟,却不留姓名。”

  童音稚嫩,泪光盈眶,一字一句如针扎入人心。

  短片末尾,一行大字浮现:“谁说无门无派便是无德?谁定寒门子弟不得称侠?”

  此片沿驿道张贴,每十里一帧,宛如长卷泣血。

  更有盲眼说书人在酒楼开讲,抚琴低唱:“那位背黑箱子的君子,在桃花岭做了什么?”听者无不心头震颤,相视动容。

  民间议论如野火燎原。

  “天机阁验得了武功,验得了出身,能验得了人心吗?”

  “顾夜白没师父?可天下苍生皆是他师!”

  裴文渊暴怒,当即下令封禁所有提及“顾夜白”三字的印刷品,违者杖八十,流三千里。

  可苏锦瑟只是坐在灯下,轻轻吹灭一支蜡烛,唇角微扬。

  她早就在七日前,便让白羽生潜入各事发地,录下百姓口述,又请退伍老兵陈老瘸牵头,三十一名曾受顾夜白援手之人歃血为盟,签下联名血书,藏于密匣,只待时机引爆。

  更妙的是,她将那些被查封的文字,化作“口传秘本”,由江湖游行艺人以暗语演绎。

  一时间,“黑箱君子”“孤棺游侠”成了暗语代号,连孩童嬉戏都喊着:“我乃第九十九位,谁敢与我一战?”

  铁脚童更是领着“夜莺队”,专挑子时翻墙贴榜。

  一夜之间,江南六府处处可见泛黄纸页,上书简笔皮影图——一人背棺独立峰巅,下方小字:“你说他无名,可山河记得。”

  市井沸腾,朝堂震动。

  有人开始质疑:究竟是天机阁选英雄,还是英雄逼天机阁低头?

  裴文渊坐立难安,接连派出三波密探欲毁源头,却被苏锦瑟布下的疑阵引向空宅、废庙,徒劳无功。

  她的影戏班子看似柔弱,实则步步为营,如同蛛网,悄无声息织满了整个江南。

  而在这场风暴中心,顾夜白始终沉默。

  他依旧每日清晨清扫义庄,擦拭那两具从未打开过的漆黑棺木。

  风吹动他的衣角,也吹不动他眼中的沉寂。

  直到某个深夜,苏锦瑟提灯而来,将一枚新刻的孤棺令放在石阶上。

  “他们想验你师承。”她轻声道,“那你有没有想过——你的师父,或许并未真正死去?”

  顾夜白抬眸,目光如刃。

  苏锦瑟凝视着他,灯火映照下,她的眼神深不见底,像藏着一场即将倾覆江湖的雷霆。

  “有些真相,”她缓缓开口,“比风云录更重要。”

  远处,一只夜莺掠过屋檐,翅膀划破寂静。

  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,白羽生正伏案疾书,笔尖蘸墨,写下第一行字——

  “据可靠线报,顾夜白师承已现端倪,疑似与三十年前被灭的……”【第24章:香燃三寸,风云裂】

  夜风穿窗,吹得那支青烟袅袅的线香微微一颤。

  苏锦瑟立于窗前,指尖轻捻香尾,灰烬无声坠落,如一场悄然落幕的雪。

  她眸光微闪,唇角浮起一抹冷而锐的笑。

  “你说他无师无承?我偏要让他师出名门。”

  白羽生那则匿名密报,像一柄淬了毒的飞镖,无声无息射入江湖最敏感的神经。

  “玄霜剑宗”四字一出,整个武林仿佛被掀开了尘封三十年的棺盖——那一夜血雨倾盆、山门崩塌、正道脊梁折断的旧事,再度在暗流中翻涌。

  玄霜剑宗,曾是天下公认的“剑道正宗”,掌九派盟主之位,执正道牛耳。

  三十多年前突遭灭门,满门上下三百余口尽数伏诛,只余传说中一名襁褓婴儿不知所踪。

  朝廷定性为“勾结北狄叛国”,但江湖人心中,始终存着一个疑问:为何灭得如此干净?

  又为何,从无确凿证据?

  如今,顾夜白的名字竟与这桩悬案牵连在一起。

  虽无实证,可谣言一旦沾上悲情与宿命,便比真相更具杀伤力。

  天机阁内,裴文渊怒拍案几,眼中几乎迸出血丝:“查!给我彻查这消息从何而来!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!”

  可查无可查。

  白羽生早已易容改扮,潜入西南边陲,借一位病逝江湖笔吏之名发布消息,线索层层断裂,如同鬼魅行踪。

  更令裴文渊焦头烂额的是,几位老牌掌门竟纷纷遣徒来询:“贵阁对顾夜白师承一事,可有定论?”

  “若真系玄霜遗脉,是否该重审其上榜资格?”

  甚至有人暗中递话:“当年之事,或有隐情……不宜武断。”

  寒门不可居高位?可若是正统嫡传、血脉归来呢?

  裴文渊这才惊觉,自己引以为傲的“三验三考”,在情感与信仰的洪流面前,竟脆弱如纸。

  他想用制度压人,苏锦瑟却用人心反噬制度。

  月末考评日,天机阁迫于舆论压力,只得宣布:“顾夜白暂留榜单第九十九位,待后续核查。”

  宣读诏令时,台下群雄窃语不断。

  有人冷笑,有人惋惜,更多人眼神炽热——他们已不再关心真假,只愿相信,这个背棺而行的男人,真是那场浩劫中幸存的剑种。

  而此刻,城外荒岭。

  残月如钩,寒光洒地。

  顾夜白一袭黑衣独立崖畔,手中长剑缓缓划破空气,发出龙吟般的震颤。

  他已练剑三日三夜,不饮不食,只为压制心中翻腾的思绪。

  那一句“你师父或许未死”,像根针,扎进了他三十年来不敢触碰的记忆深处。

  忽然,剑锋陡转,猛然劈下!

  轰——!

  巨石应声裂开,尘土飞扬。而在石缝深处,一抹暗红赫然入目。

  他俯身拾起——是一枚残旧剑穗,布满裂痕,边缘焦黑似经烈火焚烧,但中央以银丝绣就的两个古篆,依旧清晰可辨:

  玄霜。

  顾夜白呼吸一滞。

  手指微微发抖。

  这不是仿造,不是巧合。

  这针法、这纹样、这材质……与他幼时在母亲剑鞘上见过的一模一样。

  三十年了。

  他第一次,不是凭着仇恨,而是凭着一件物证,触到了过去的影子。

  风掠过山谷,仿佛有无数低语在呼唤他的名字。

  他握紧剑穗,连夜赶回镇上,直奔那间熟悉的皮影戏棚。

  苏锦瑟正在整理一卷泛黄的地图,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,只淡淡道:“找到了?”

  “你早就知道。”他声音低沉,却不带质问,而是近乎确认。

  她终于抬眼,烛光映照下,眸子清亮如星:“我知道什么?我知道它会在那里,还是我知道你会去劈那块石头?”

  她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目光直视他眼底深处的波澜。

  “顾夜白,他们想用出身否定你,用规则困住你,用沉默抹杀你。可你信不信——”她顿了顿,声音轻却如雷,“有些人活着,就是为了把那个空着的位置,亲手填上?”

  他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却坚定:

  “你说……我们能不能,把那个‘待填’的榜首,真正填上?”

  话音落下,棚外忽有夜风卷帘,吹得一排皮影轻轻晃动。

  其中一幅,正是持剑登顶的剪影,原本空白的头顶位置,此刻被人悄悄填上了一个名字——

  无人看见。

  也无人知晓,七日后,一封密信将送抵天机阁最高层,附着一张模糊画像:一名黑衣男子背棺立于雪峰,身后浮现一座焚毁的山门,门匾上依稀可见“玄霜”二字。

  而更无人察觉,江南某处密室中,一台新制的皮影机关正在调试——它的核心动作,是一剑刺破榜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