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鸦符惊魂-《穿越明末小兵:开局一碗断头饭》

 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陈伍的咽喉!

  那名为首的壮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死死锁定在他身上,手已按上腰间那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柄。周围二十余名悍匪瞬间刀剑出鞘,弓弩上弦,凛冽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针,刺得他皮肤生疼。只需一声令下,他立刻就会被射成筛子或剁成肉泥!

  陈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,脑中却在这一刹那闪过无数念头。硬抗必死!求饶无用!唯一的生机,就在那枚被他“失手”甩出的鸦符之上!

  他脸上挤出极致的惊惶,仿佛被这阵仗吓破了胆,脚下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泥地里,溅起一片污水。他挣扎着想要爬起,却显得徒劳而狼狈,同时用尽全身力气,带着哭腔嘶声喊道:“军爷饶命!军爷饶命啊!小的……小的是逃难的辅兵!后面……后面有建奴的游骑追来了!求军爷救命!”

  他刻意模仿着辽东底层辅兵的口音,语气充满了绝望和哀求,目光却死死用眼角余光瞟向那枚落在壮汉马蹄前的黝黑令牌。

  那壮汉眉头紧锁,凶悍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和疑虑,显然并不完全相信这套说辞。一名匪徒已经上前一步,厉声喝骂:“放屁!这荒山野岭哪来的建奴游骑?我看你就是奸细!宰了他!”

  “慢着!”

  就在那匪徒举刀欲砍的瞬间,那壮汉猛地低喝一声,目光却并未离开地上的令牌。他似乎察觉到了那令牌的不同寻常,尤其是那两点幽暗得仿佛能吸走光线的黑曜石鸦眼。

  他缓缓抬手,示意手下稍安勿躁,然后翻身下马,动作沉稳而带着警惕。他一步步走到鸦符前,并未立刻拾起,而是用靴尖小心翼翼地将其拨动了一下,让令牌完全展露出来。

  当看清那栩栩如生的展翅乌鸦浮雕和背面那些古老晦涩的篆文时,壮汉的瞳孔骤然收缩,脸上的凶悍瞬间被极度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所取代!他猛地抬头,目光再次射向瘫倒在地、浑身污泥、瑟瑟发抖的陈伍,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复杂。

  惊疑、审视、探究,甚至还有一丝……难以置信的敬畏?

  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。所有匪徒都看着他们的头领,不明白为何对这枚突然出现的古怪令牌如此在意。

  陈伍趴在地上,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,屏息凝神,等待着命运的裁决。他知道,成败在此一举!

  那壮汉死死盯着陈伍,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良久,他才缓缓弯下腰,极其小心地、用两根手指拈起了那枚冰冷的鸦符,放在掌心仔细摩挲查看,感受着那非铁非木的特殊质感和阴刻纹路的深度。

 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,眼神变幻不定。这令牌……绝非寻常之物!这上面的纹路和气息,他只在一个极其神秘、令他背后东家都忌惮三分的组织中见过!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狼狈不堪、看似普通的溃兵手里?

  是捡的?偷的?还是……他根本就是那个组织的人?可看他这副模样,又实在不像……

  壮汉心中念头急转,权衡着利弊风险。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万一真是那个组织的人,死在自己手里,后果不堪设想!

  他再次看向陈伍,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,试探着问道:“这令牌……你从何处得来?”

  陈伍心中凛然,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他不能说得太具体,也不能完全说不清。他抬起头,脸上依旧保持着惊恐,眼神却努力挤出一丝茫然和后怕,结结巴巴道:“回…回军爷…是…是小的在那边林子里逃命时,从一个…一个被箭射死的黑衣人身上摸…摸来的…看着稀奇,就…就藏着了…刚才一害怕,就…就掉出来了…”

  他刻意将来源推给一个死无对证的黑衣人,既解释了来源,又暗示了可能与某些隐秘行动有关。

  果然,壮汉听到“黑衣人”、“被箭射死”这几个词,眼神再次剧烈闪烁了一下!那个组织的人行动失败被杀?这倒并非不可能!这令牌若是从此而来,倒也说得通……

  他盯着陈伍的眼睛,试图找出撒谎的痕迹,但陈伍那混杂着恐惧、疲惫和一丝侥幸的复杂表情,暂时唬住了他。

  壮汉沉默了片刻,缓缓将鸦符握在手中,对左右吩咐道:“把他捆起来!搜身!仔细检查!”

  两名匪徒立刻上前,粗暴地将陈伍拉起,用粗糙的麻绳反绑了他的双手,开始仔细搜身。他们摸走了他腰间那柄豁口的腰刀和怀里几块硬邦邦的干粮饼子,对于他怀中那本用油布紧紧缠裹、硬邦邦的《抚顺关杂录》他们可能以为是干粮或无关紧要的东西并未过多留意,倒是捏了捏,确认不是金银。

  “头儿,就这些破烂玩意儿。”匪徒将搜出的东西递给壮汉。

  壮汉瞥了一眼,随手将干粮扔回给陈伍,拿着那柄破刀和鸦符,目光再次落在陈伍脸上:“你说有建奴游骑追来?在哪?”

  陈伍心中一紧,知道不能露馅,连忙道:“刚才…刚才还在后面林子边…小的拼命跑才甩开一段…可能…可能马上就到了!”

  他必须制造紧迫感,让他们没时间细细盘问。

  壮汉闻言,脸色一肃,立刻对其他人喝道:“警戒!派人去后面看看!”

  立刻有几名匪徒端起弓弩,警惕地望向车队来的方向,另有一人快步向后方奔去侦查。

 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。壮汉则再次看向陈伍,晃了晃手中的鸦符,语气缓和了些,但依旧带着审问的意味:“你叫什么名字?原是哪个部分的?”

  陈伍低头道:“小的叫陈五…原是抚顺关器械营的辅兵…”

  “陈五…”壮汉咀嚼着这个名字,目光依旧锐利,“这令牌的事,你还跟谁说过?”

  “没…没有!小的谁也没敢说…就自己藏着…”陈伍连忙摇头。

  这时,那名去后方侦查的匪徒跑了回来:“头儿,后面没看到人影,林子静悄悄的。”

  壮汉眉头再次皱起,看向陈伍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怀疑。

  陈伍心头一凉,急中生智,连忙道:“许是…许是看小的跑进了这荒沟,他们去别处搜了…或者…是在等援兵?”他必须把谎圆下去。

  壮汉盯着他,又看了看手中的鸦符,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。最终,他似乎权衡完毕,将鸦符紧紧攥在手心,对左右道:“把他带上车!看好他!此地不宜久留,加快速度,尽快赶到黑石坳!”

  “是!”手下应道。

  一名匪徒推搡着陈伍,将他押向车队中间一辆堆放杂物的板车,让他坐在货物之间,并留下一人持刀看守。

  陈伍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,第一关,似乎暂时熬过去了!对方显然对鸦符极其忌惮,不敢轻易动他。但他也知道,危机远未解除。到了那个“黑石坳”,等待他的将是更严格的盘问和核实。

  车队再次启动,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。

  陈伍靠在冰冷的货物上,反绑的双手暗暗用力,感受着绳结的粗糙。他目光低垂,看似萎靡,实则用眼角余光仔细观察着这支队伍——他们的装备、纪律、行进方式,试图从中获取更多信息。

  同时,那枚被他贴身藏好的、真正的关键之物——《抚顺关杂录》粗糙的封皮硌着他的胸口。

  鸦符只是敲门砖,而这本意外得来的册子,或许才是真正能撬动秘密的杠杆。

  只是,他该如何使用它?又能在谁面前使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