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黑石坳疑云-《穿越明末小兵:开局一碗断头饭》

  车队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加速行进,车轮碾过碎石,发出沉闷的辘辘声响,混杂着骡马粗重的喘息和押运匪徒们警惕的低语。陈伍被反绑双手,蜷缩在板车冰冷的货物之间,每一次颠簸都震得他肋下伤口隐隐作痛,但他咬牙强忍,不敢表露半分。

  看守他的匪徒是个面色蜡黄的瘦高个,眼神阴鸷,手里拎着一把出鞘的腰刀,刀锋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,目光时不时扫过陈伍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恶意。

  陈伍低垂着头,装作萎靡不振、惊魂未定的模样,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,飞速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。

  这支队伍约三十人,除了为首那名叫张黑虎的壮汉(他从其他匪徒的称呼中得知),其余人服饰混杂,兵器也五花八门,但行动间却透着一股草莽的默契和凶悍,显然并非乌合之众。他们看守车辆极其严密,尤其是中间那几辆用油布盖得严实、吃重最深的大车,路过稍大坑洼时,必有两人立刻上前扶持,仿佛里面装着极其珍贵或危险的东西。

  是军械?私盐?还是……其他更见不得光的货物?陈伍心中疑窦丛生,愈发觉得这车队不简单。

  车队一路向东南而行,沿途景象愈发荒凉,废弃的村落和田地随处可见,偶尔能看见远处山脊上残破的烽火台,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边防和如今的沦陷。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
  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,天色愈发阴沉,铅灰色的云层低垂,仿佛随时要压下雨水。前方出现一道险峻的山口,两侧怪石嶙峋,枯木丛生。

  “快到黑石坳了!都打起精神!”张黑虎低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,队伍的气氛瞬间更加紧绷,所有匪徒都不自觉地握紧了兵器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山崖。

  陈伍心中也是一凛。黑石坳?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善地。

  车队缓缓驶入山口,道路变得狭窄曲折,光线也暗淡下来。两侧陡峭的石壁投下巨大的阴影,仿佛张开的巨口,要将这支渺小的队伍吞噬。风声穿过石隙,发出呜咽般的怪响,更添几分阴森。

  又行了一段,前方豁然开朗,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山间谷地。谷地中央,依着山势,竟矗立着一座简陋却颇具规模的寨子!

  寨墙用粗大的原木和乱石垒砌而成,高达丈余,墙上设有箭垛和望楼,虽然粗糙,却透着一种易守难攻的悍野之气。寨门紧闭,门楼上隐约有人影晃动。

  看到车队,寨墙上响起一声尖锐的唿哨。

  张黑虎抬手回应了几声古怪的鸟鸣般的哨音,显然是某种约定的暗号。

  沉重的寨门缓缓打开,发出“吱呀呀”的刺耳声响,露出门后一片尘土飞扬的空场和更多面色精悍、手持兵刃的汉子。

  车队依次驶入寨中。陈伍迅速打量内部——寨内房屋简陋,多是木石结构,但布局紧凑,角落堆放着柴薪、水缸,甚至还有几个简陋的打铁炉,俨然一个功能齐全的土匪窝。空气中弥漫着马粪、汗臭和一种淡淡的硝石混合着草药的味道。

  不少匪徒从屋里出来,好奇或冷漠地看着这支归来的车队,但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被捆着押下来的陈伍身上时,顿时多了几分审视和戏谑。

  “虎爷回来了!”

  “这趟顺当?”

  “哟,还逮了只细皮嫩肉的‘舌头’?”有人冲着陈伍哄笑。

  张黑虎没理会这些,翻身下马,将缰绳扔给迎上来的手下,沉声吩咐:“把货卸到老地方,仔细点!老拐,带几个人去后面盯着点,防着有尾巴!”

  “是,虎爷!”手下们轰然应诺,立刻忙碌起来。

  张黑虎则大步走到押着陈伍的板车前,对那瘦高个看守道:“把他带下来,关进西边石屋,看紧了!没我的话,谁也不准靠近!”

  “明白,虎爷!”瘦高个应了一声,粗暴地将陈伍拽下车。

  陈伍踉跄着站稳,目光快速扫过正在卸载的车辆。当油布被掀开,露出下面那些用稻草和木框仔细固定的货物时,他的瞳孔猛地一缩!

  那赫然是一捆捆簇新的、闪着冷冽青光的制式箭矢!以及一些用油纸包裹严实的长条状物事,看形状,极像是刀剑或火铳的部件!甚至还有几口沉重的大箱子,被两人吃力地抬下,里面传出金属碰撞的沉闷声响!

  军械!而且是数量不小的精良军械!

  这些人……竟然在向关外走私军械?!还是说,这是在为某个庞大的势力转运?

  陈伍的心脏狂跳起来,他感觉自己似乎撞破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大的秘密!

  “看什么看!快走!”瘦高个推搡了他一把,押着他走向寨子西侧一排依山开凿的石屋。这些石屋更像是牢房,门上挂着沉重的铁锁,只有一个小窗透气。

  打开其中一间的铁锁,瘦高个将陈伍狠狠推了进去:“老实待着!别耍花样!”

  沉重的木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铁锁链哗啦作响。昏暗的光线从狭小的窗口透入,勉强能看清石屋内只有一堆干草和一个角落的便桶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骚臭。

  陈伍靠在冰冷的石壁上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暂时安全了,但也被彻底囚禁了。

  他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。卸货的吆喝声、脚步声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,显示出这批军械的数量远超他的预估。之后,寨子里逐渐恢复了某种秩序井然的嘈杂。

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石屋外传来脚步声和开锁声。

  门被打开,张黑虎那魁梧的身影堵在门口,手里依旧握着那枚鸦符。他脸色阴沉,目光如刀般刮在陈伍脸上。

  “陈五?”他开口,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,“器械营的辅兵?”

  “是…是…”陈伍连忙点头,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。

  “哼,”张黑虎冷哼一声,“一个辅兵,能从‘乌鸦卫’身上摸东西?还能从建奴游骑手里逃出来?你当老子是三岁孩童?”

  陈伍心头一紧,知道对方起了疑心,连忙道:“军爷明鉴!小的…小的当时也是吓傻了,那黑衣人死得透透的,周围也没别人…小的就…就壮着胆子摸了一把…逃命的时候也是钻林子滚山沟,运气好才…”

  张黑虎死死盯着他,似乎想从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中找出破绽。他晃了晃手中的鸦符:“这玩意儿,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?”

  陈伍用力摇头:“不…不知道…就看着稀奇,像是…像是大人物用的东西…”

  “大人物…”张黑虎咀嚼着这三个字,眼神变幻不定。他确实忌惮这鸦符背后的势力,但也绝不相信一个普通辅兵能如此“走运”。

  他逼近一步,巨大的阴影笼罩住陈伍,杀气凛然:“老子最后问你一遍!你到底是谁?这令牌怎么来的?说实话,给你个痛快!不然,老子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
 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,刺得陈伍皮肤生疼。他知道,接下来的回答,将决定他的生死。

  他脸上挤出极致的恐惧,身体微微颤抖,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哑:“军爷!小的…小的说的句句是实话啊!小的要是有一句假话,天打雷劈!小的就是个逃命的,只想活命…那令牌…那令牌您要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