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雪夜点兵,枪火撕天-《流放废土,我靠系统建帝国》

  雪粒子打在钢盔上,叮叮当当像撒了把碎银。

  三百人列成三排横队,最前排的矿工老周吸了吸冻红的鼻子,枪管在他怀里焐得发烫——这是今早刚从工坊领的新枪,枪托还留着桐油的清香味。

  他偷偷瞥向高台,看见那个穿玄色大氅的身影正用指节叩了叩刺刀,火星子顺着刃脊窜起来,在雪幕里划出金线。

  这些人没上过战场,但骨头是硬的。沉山的声音裹着哈欠撞进夏启耳中。

  这位原边军教头的手掌还紧攥着旗杆,指节因用力泛白,旗面二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,前日夜训,有个小子冻得尿血,醒了还往队列里钻。

  末了说...说枪比他命金贵。

  夏启的拇指摩挲着刺刀的血槽。

  恒温锻压舱的余热还残留在金属里,比起前世实验室的精密仪器,这炉炎纹钢多了股烟火气——是锻工老张往炉里扔的最后块松脂,是小徒弟阿柱擦了三遍的冷却槽,是系统商城里兑换的《特种钢锻造要诀》被翻得卷了边的纸页。

  他望着队列里那道格外挺拔的身影——阿铁,哑巴少年正用冻僵的手指反复调试火门,枪机咔嗒声比更夫的梆子还准。

  骨头硬不够。夏启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,得让他们知道,这杆枪能戳穿蛮子的皮甲,能崩碎西秦的箭簇,能...护得住他们想护的东西。他转头看向沉山,眼底有星火在烧,等会试射,让阿铁打第一枪。

  观礼台上的温知语翻日志的手顿了顿。

  羊皮纸边角沾着墨渍,是她今早记录第三队王五右臂旧伤复发时溅的。

  此刻她望着校场,睫毛上落了层薄雪:吴先生的热汤轮供制确实妙。她指尖划过日志上伤病率5%的批注,前日我去伙房,看见他往汤里多撒了把胡椒——说是辣得人发汗,比穿两件棉袄管用。

  话音未落,远处飘来姜羊肉汤的香气。

  吴先生正踮脚往木桶里添汤,白气裹着他的灰布棉袍往上窜,活像个会移动的蒸笼。

  他抬头看见温知语,慌忙用袖口擦了擦手,又觉得不够干净,干脆在围裙上蹭了两下,这才小跑过来:温参议,这汤得趁热喝。

  小的让伙夫留了半锅,等会点兵结束,您和殿下......

  留着给士兵。温知语截断他的话,目光却软了些,吴先生,你总说人是铁饭是钢,可我在账本上看见,你把自己那份肉食配额匀给了伤兵营。

  吴先生的老脸腾地红了,像被火烤的山芋。

  他搓着冻裂的手指,低头盯着雪地:小的...小的年轻时要过饭,知道饿肚子是啥滋味。

  这些兵...都是拿命换启阳的主心骨。他忽然抬头,眼角的皱纹里落满雪粒,再说了,殿下给的饷银够买三亩地,小的...小的总得让他们吃暖了,才对得起这银子。

  城楼暗处的苏月见摸了摸腰间的银铃。

  铜铃相撞的轻响被风雪吞了大半,倒像极了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心跳。

  她望着校场里那抹玄色身影——夏启正弯腰替阿铁调整枪托,少年的哑巴嗓子发出含混的呜咽,却被夏启拍了拍后背,指了指远处立着的靶旗。

  苏月见袖中密报的边角被掌心汗湿了,字迹晕开成模糊的墨团,像是被谁刻意抹掉的判词。

  你死于旧规则,而他......她望着靶旗被风掀起的一角,那上面用朱笔写着蛮族王帐四个大字,尾音消散在风里。

  白鸦死时岩壁上的炭画突然浮现在眼前,那条盘着铜令的龙,歪歪扭扭的字,此刻竟像生了根,在她心口扎得生疼。

  她摸出那支刻着缠枝莲纹的银簪,簪头在城墙砖上划过时,雪粉簌簌落进划痕里,倒像是替旧身份刻了道墓碑。

  当啷——

  不知谁的枪托撞在钢盔上,脆响惊得群鸦从校场边的老槐树上扑棱棱飞起。

  夏启抬头望向城楼方向,雪粒子糊了他半张脸,却恰好让他看清那个裹灰斗篷的身影——苏月见正把银簪收进袖中,发梢沾着的雪在她耳后闪着微光。

  他忽然笑了,露出点痞气的虎牙,转头对沉山道:时辰差不多了。

  沉山用力挥旗,二字在雪幕里划出黑红的弧。

  三百杆燧发枪同时抬起,枪管如林,寒芒刺破阴云。

  阿铁站在最前排,喉结动了动,用冻僵的拇指扣住扳机。

  他望着远处靶旗,眼前闪过启阳城墙上被蛮族箭簇射穿的缺口,闪过工坊里师傅们熬夜锻枪的火星,闪过夏启拍他后背时说的那句这枪,能护人。

  雪越下越急,校场角落的更夫敲响了梆子。戌时三刻。

  夏启摸了摸腰间的系统面板,功勋点的数字还在跳动——那是今早阿柱成功浇铸出第一炉合格钢水时涨的,是昨日老周带着矿工打通新矿脉时涨的,是方才三百人列阵时,百姓从城墙上探出头鼓掌时涨的。

  他望着队列里飘起的热气——那是姜羊肉汤在胃里翻涌的温度,是燧发枪贴着心口的温度,是启阳人眼里越来越亮的温度。

  准备——沉山的吼声裹着风雪炸开。

  苏月见握紧了银铃。

  她忽然想起前日在工坊看见的蒸汽火车,铁轮子碾过铁轨时,喷出的白雾像条白龙。

  此刻校场里的三百杆枪,何尝不是另一条正在苏醒的龙?

  她望着夏启的背影,他的大氅被风掀开,露出腰间挂着的系统兑换卡——那是今早刚抽中的加农炮设计图,边角还留着系统特有的淡金色光痕。

  更夫的梆子又响了。亥时初。

  夏启抬眼望向天际。

  阴云压得极低,像块随时会砸下来的铅板。

  他能闻到空气里越来越浓的硝味——那是弹药库里新制的火药在呼吸,是铁匠铺连夜赶制的弹丸在发烫,是黑焰军即将出鞘的锋芒在震颤。

  阿铁。他轻声道。

  哑巴少年回头,眼里燃着簇火。

  远处,伙房的炊烟被风扯散,露出半轮被云遮住的月亮。

  子时整,暴风雪骤然加剧。子时整,暴风雪骤然加剧。

  夏启踩着积雪登上点将台,玄色大氅被狂风卷起,露出腰间系统面板泛着的淡金微光。

  他望着下方三百道如松的身影,睫毛上的雪粒被体温融化,顺着鼻梁滚进衣领,凉意直窜后颈——这凉意却激得他眼底更亮,像淬了火的钢。

  黑焰军首次合演——三段击!他的吼声裹着风雪炸响,震得城楼上的积雪簌簌坠落。

  沉山的右臂抡圆了,旗在雪幕中划出凌厉的弧。

  第一排枪手立刻单膝点地,燧发枪托抵肩,拇指快速压下击锤;第二排挺直腰杆,枪管平指靶旗,火门里的引药在风雪中泛着幽蓝;第三排则将枪口朝天,右手虚按在弹药袋上,等着前两排的枪响。

  阿铁站在第一排最左端,冻僵的手指却灵活得惊人。

  他扯开弹药纸包的动作比更夫敲梆子还准,火药粉簌簌落进药池,弹丸卡进枪膛。

  靶旗上蛮族王帐四个朱字在他眼前晃,像被血浸过的烙铁——上个月蛮族屠了北边的小村子,他在乱葬岗背回七个孩子,最小的那个攥着半块烤红薯,手心里还留着余温。

  沉山的旗角扫过冰面。

  第一排枪响了。

  三百道火光在雪夜里炸成金红的浪,硝烟裹着硫黄味直冲天际,竟在狂风暴雪中凝成一条盘旋的巨龙虚影。

  第二排的枪手趁着硝烟未散,扳机扣得干脆利落;第三排则借着前两排装弹的空当,完成了二次填装。

  咚——

  观礼台下突然传来闷响。

  温知语低头,看见个裹着破棉袄的老妇人正跪在雪地里,额头几乎要贴到冰面:天兵......真是天降神兵啊!她身侧的孩童攥着她的衣角,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:阿奶你看,那龙在飞!

  夏启望着空中不散的硝烟龙形,喉结动了动。

  系统提示的紫光突然在脑海中炸开,他几乎能听见齿轮转动的嗡鸣:【检测到大规模协同作战行为,满足首支现代化军队编制条件】→【系统进化触发】→【功勋点获取效率 20%】→【团队贡献加成机制已激活】。

  他仰头大笑,声音穿透风雪,这不是我的系统,是我们共同的天启!

  系统面板突然泛起涟漪,工坊里锻铁的老张、赶制火药的小柱、甚至前日帮着抬炮架的伙夫王婶,名字一个接一个浮现在后台,像星星落进银河。

  夏启伸手虚按在面板上,能感觉到那些名字里的温度——老张掌心的老茧,小柱熬夜时偷喝的热粥,王婶往他碗底多埋的半块咸肉。

  温知语翻日志的手顿住了。

  她望着夏启发亮的眼睛,忽然想起前日在工坊,有个小铁匠举着刚打好的枪托问:温参议,这东西真能护着咱启阳?她当时没答话,只在日志里写武器温度=人心温度。

  此刻再看校场,三百杆枪的余温正和百姓的体温、工匠的汗味、伙房的热汤气混在一起,在暴风雪里烧出一片暖云。

  收队!沉山的嗓子哑了。

  他望着士兵们列队时踩出的整齐雪印,想起前日夜训那个尿血的小子——此刻那小子正用袖子擦着枪管,睫毛上的冰碴子掉在枪托上,叮铃铃像首曲子。

  阿铁抱着新领的改良型喷火铳往熔炉方向走。

  这枪比普通燧发枪重了三倍,可他单手托着,像托着块烫心的火炭。

  雪地里突然有极轻的响动,他脚步微顿——是鞋跟碾过薄冰的脆响,比猫爪子落地还轻。

  他屏住呼吸,短斧从腰间滑进掌心。

  月光被云撕开条缝,照出雪地上一串浅浅的足迹——鞋印很小,像是孩子穿的,可方向不对——不是往城里,是往废弃矿井去的。

  夏启盯着沙盘上的帝都路线,青铜烛台的火苗突然剧烈摇晃。

  他猛地抬头,窗外风雪里有股子腥气钻进来,像被血浸透的兽皮。

  他抓起案头的燧发短枪,枪柄还留着温知语昨日擦枪时的檀香味。

  有东西......混进来了。他低喃着推开窗,雪花灌进来,打湿了沙盘上二字的标记。

  阿铁的短斧尖已经抵住废弃矿井的木门。

  门后传来细碎的响动,像是布料摩擦石壁的声音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踹门的瞬间,雪地上又绽开一串新的足迹——更小,更浅,像片被风刮落的银杏叶。

  (远处矿井深处,传来石块滚落的轻响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