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我搬的不是石头,是江山的根-《流放废土,我靠系统建帝国》

  晨雾未散时,霍岩的玄铁枪尖在霜地上划出半道白痕。

  他站在矿场主帐前,甲叶上的冰碴子随着呼吸簌簌往下掉——这是他第三次捏紧腰间的虎符。

  三个月前领旨时,圣上的朱批还烫着他的手心:着边军校尉霍岩即刻赴北境,收回七皇子私占之矿。可此刻,虎符上的螭纹却被掌心的汗浸得发黏。

  帐帘被风掀开一角,夏启的声音先飘了出来:霍校尉站在风里喝凉露?

  进来吧。

  霍岩掀帘的手顿了顿。

  帐内炭盆烧得正旺,案上堆着的《矿冶纪要》边角微卷,分明是被反复翻阅过的。

  夏启靠在胡床上,靴尖抵着脚炉,见他进来,屈指敲了敲案头那叠泛着墨香的纸卷:我猜你要问的,都在这卷里。

  殿下...霍岩喉结滚动,虎符硌得掌心生疼,今日午时,末将得带人接管矿场。

  夏启忽然笑了。

  他伸手拨了拨炭盆里的红炭,火星子噼啪溅起,映得眉眼发亮:该教的都教了,该立的规矩也刻在石头上了。他起身时,袖口闪过系统面板的幽蓝微光,你且看。

  帐门被推开的刹那,晨雾裹着号子声涌进来。

  铁轨像条银色的龙,延伸向看不见的远方,工人们正把最后一批蓝纹矿往火车上搬。

  最前头的老匠户裹着羊皮袄,举着铁钎子喊:三、二、一——放!矿石落进车厢的闷响里,混着少年工的笑声:刘叔小心脚!

  上个月殿下刚改了装矿车的规矩,摔着要罚我抄《安全规程》的!

  霍岩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
  他想起半月前在工棚里,老匠户摸着墙上刻的人比矿金贵六个字说:以前矿洞塌了,工头拿我们填坑;现在殿下说,挖十车矿不如救一个人。那时他只当是流民说胡话,此刻看着工人们有序装矿,连矿车的绳索都按《规程》里画的十字结捆得整整齐齐——原来夏启真把那些规矩,刻进了石头里。

  霍校尉可知,这矿场最金贵的不是蓝纹矿?夏启的声音突然近了。

 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霍岩身侧,望着铁轨尽头说,是这些能看懂《安全规程》的手,能记住富矿识别十二法的脑。他转身时,晨雾里的眉眼像淬了火的精钢,所以你要矿权,我给。

  但这些人,这些规矩,这些刻在石头上的道理——他拍了拍自己心口,收不回去了。

  矿场空地上突然响起铜锣声。

  霍岩这才发现,不知何时围了一圈百姓:裹着补丁棉袄的流民,系着蓝布围裙的妇人,甚至还有几个留着辫子的边军士卒。

  夏启踩着矿石堆登上高处,风掀起他的玄色大氅:今日矿权移交,有三桩事要说!

  他声音不大,却像敲在青铜钟上,清越地荡开:其一,这三月共勘避险点十七处,加固矿道九里,新掘安全通道三条——他指了指山壁上新砌的青砖墙,都刻在石头里,谁来管矿都要守!

  其二!夏启抬手指向停在铁轨旁的铁箱车,首批冶炼精铁,三成上缴边军;两成铸农具,免费分发给流民屯田户;剩下五成——他顿了顿,眼底泛起热意,修通往三大边镇的百里铁脉

  人群炸开了。

  有妇人抹着眼泪喊:活菩萨啊!几个流民扑通跪地,额头砸在霜地上:殿下大恩,小的们给您磕响头!霍岩握刀的手在抖——他见过太多藩王私吞矿税,见过太多将军克扣军资,却从未见过有人把精铁掰成三瓣,一瓣喂军队,一瓣养百姓,最后一瓣...用来铺一条谁都能走的路。

  霍校尉可服?夏启忽然看向他。

  霍岩喉头发紧。

  他解下玄铁枪扔在脚边,甲叶撞在矿石上叮当作响。

  单膝触地时,霜花渗进膝盖的布缝,凉得刺骨,可心口却烧得发烫:殿下胸襟,霍岩...服了。

  日头爬上矿场烟囱时,温知语抱着一摞书本站到了临时搭的木台上。

  她发间的银簪闪了闪,摊开的《基础冶金手册》被风翻得哗哗响:今日起,矿业讲堂开讲。台下五十个学员挤得密匝匝的,有边军士卒磨破的皮靴,有流民子弟沾着草屑的粗布裤。

  牛大力扛着块烧红的铁锭冲上讲台,火星子溅得老高:以前你们扛枪守山,现在要学会用火炼金!他用铁钳敲了敲铁锭,脆响惊得台下老兵缩脖子。

  那老兵抹着眼泪站起来,手背上全是矿坑的老茧:我家三代挖矿,头一回听说石头还能着炼——这书,能给我家小子带一本不?

  温知语笑着把书塞进他怀里:带十本都成。她抬眼时,正看见夏启站在铁轨尽头,身影被阳光拉得老长。

  他冲她点了点头,转身往山腹深处去了。

  暮色漫进矿洞时,夏启的皮靴踩在潮湿的岩地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
  地心大厅的穹顶下,那团蓝色晶体仍在悬浮旋转,幽光像流动的星子,落在他攥紧的《矿冶纪要》上。

  他伸手触碰晶体,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,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:【时代齿轮】启动进度——5%。

  洞外传来晚钟,混着讲堂里飘来的读书声:冶铁需看火候,一到七分要停风...夏启望着晶体里流转的光,嘴角慢慢扬起。

  他知道,有些种子已经埋下了——在矿场的石头里,在流民的手心里,在边军士卒的眼睛里。

  而真正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
  矿洞深处的潮气漫过靴底时,夏启的指尖还残留着蓝色晶体的余温。

  他望着悬浮的光团,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的刹那,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——那行血红色警告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:警告:远古地心文明Ⅰ型遗存激活进度61%。

  检测到第二信号源——坐标:赤沙渊。

  赤沙渊?他低吟着这个地名,指节重重叩在岩壁上。

  三个月前绘制北境矿脉图时,他在边角批注过这个名字:西南荒漠最深处的死亡之海,商队十去九不回,连沙匪都不敢踏足。

  此刻晶体投下的星图里,那支新分裂的光束正像毒蛇信子般舔向那里,与指向帝都的光束形成钳形。

  殿下?洞外传来阿秃儿的唤声,夹杂着矿灯晃动的光晕。

  夏启迅速收敛表情,转身时已恢复从容:铁轨养护日志送我帐里,明早要过目。待脚步声消失,他重新抬头盯着星图,喉结滚动两下——系统从未同时显示过两个信号源,上回在矿洞初遇晶体时,光束只锁着帝都方向,像根拴着线的风筝。

  如今分裂...是赵崇安那老匹夫动了手脚?

 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千里外的大夏帝宫便有了动静。

  赵崇安跪坐在密室青石板上,额角渗出的血珠滴在蓝纹矿石上,与石面暗纹交融成诡异的紫。

  他面前的青铜门自他掌心泛起涟漪,机械齿轮的嗡鸣像沉睡千年的巨兽苏醒。一声,门楣暗格弹出半卷泛黄的帛书,四个古篆在烛火下泛着冷光:天工启命,择主而终。

  哥哥,你走快了...他伸出染血的手抚过篆字,指甲缝里还嵌着矿渣——这是他亲自下矿三天的成果。

  三天前暗卫来报,北境矿场移交时夏启当众分铁,流民举着火把跪在铁轨旁唱颂歌。

  他当时捏碎了茶盏,瓷片扎进掌心都不觉得疼。

  现在看着帛书上的字,他忽然笑了,笑声撞在青铜壁上发出空响:该我了。

  启阳城的夜风卷起观象台顶的帷幔时,夏启正对着月光研究那枚微型芯片。

  芯片是从黑炭项圈里抠出来的——那只跟着他三年的老狗上个月突然焦躁,撞翻烛台烧了项圈,露出藏在皮子里的金属片。

  此刻芯片在他指腹发烫,像块烧红的炭:你以为你是钥匙?

  不...你是锁。他低笑一声,芯片表面浮现出与地心晶体相同的星图。

  远处传来汽笛长鸣。

  第一列蒸汽火车正喷出白汽驶出隧道,车厢里的精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  夏启扶着汉白玉栏杆往下看,能看见牛大力举着油壶往车轮轴里灌,老匠户揪着少年工的耳朵:记着,每个螺丝都要拧三圈半!铁轨旁的槐树上,新挂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——那是他让人按《安全规程》新添的,防止巡道工夜间看不见铁轨。

  殿下!卜瞎子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,道袍被风灌得鼓鼓囊囊,观象仪测到西南方向有异常星轨,像是...有人在烧什么。他搓了搓冻红的手,从怀里掏出张星图:您瞧,赤沙渊那片的火星子,比上个月亮了三倍。

  夏启接过星图的指尖微颤。

  他望着西南方向的夜空,那里有团若有若无的红光,像被风吹散的火星。

  地下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,他蹲下身,掌心贴住汉白玉,能清晰感受到青紫色电弧顺着矿脉游走的轨迹——就像有什么活物,正沿着他铺下的铁轨,朝着赤沙渊的方向,爬过来。

  准备二十匹快马。他突然转身对卜瞎子说,星图在他手里被攥出褶皱,明早让阿秃儿带铁道队检修西南段矿脉,就说...有沙暴要来了。

  启阳城外的铁轨在黎明前泛着冷光。

  第一列蒸汽火车正喷着白雾等待发车,司炉工往炉膛里添最后一铲煤。

  牛大力拍着车头铁壳子喊:都给我支棱起来!

  这是咱们北境头一趟蒸汽车,要是掉链子——

  报——

  尖锐的马蹄声划破晨雾。

  斥候的黑马冲过吊桥时,马腹全是汗沫,鞍鞯上还沾着暗红的血。

  夏启站在观象台顶眯起眼,看见斥候怀里抱着半块焦黑的矿石,矿石表面的纹路...和地心晶体里的星图,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