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讲坛惊变,暗箭难防-《睁开眼,极品亲戚要我嫁老头》

  恐吓信是翌日清早出现在柜台上的。

  一张粗糙的草纸,用歪斜的炭笔写着:“敢登台,必毁你容。”字迹潦草用力,几乎划破纸面。

  春桃发现时吓得手一抖,刚擦好的茶盏差点摔在地上。苏婉接过纸片,眉头紧锁:“昨儿打烊前我亲自检查过前后门,这信怎么进来的?”

  沈清辞用指尖捻了捻纸边,目光落在窗棂的缝隙上——那里有几不可见的泥印。“不是从门进来的。”她走到窗边,推开半扇,指着外墙上几处轻微的踩踏痕迹,“身手不错,趁着后半夜巡逻更夫过去的间隙翻墙进来,塞了信就走。”

  “那、那怎么办?”春桃声音发颤,“后日的县学讲坛,东家您可千万别去了!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!”

  “去,为何不去?”沈清辞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,看它蜷曲成灰,“他们越是这样,越说明怕我去。怕我站稳脚跟,怕我把药膳的名声真正做起来。”

  苏婉忧心忡忡:“话虽如此,可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他们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送信,保不齐在讲坛上安排什么龌龊手段。清辞,要不……请萧公子留下的人暗中护卫?”

  沈清辞沉默片刻,摇了摇头:“暗桩不宜过早暴露。况且,若事事依赖旁人护卫,我在这县城永远立不起来。”她转身,目光清明,“苏姐姐,帮我做两件事。”

  “你说。”

  “第一,你亲自去一趟县学,找负责此次讲坛的刘学正,就说沈记为表诚意,愿在讲坛当日,免费为所有到场学子提供‘清心明目茶’与‘健脾小点’,请学正安排可靠人手,协助我们的人在讲坛开始前统一分发。”

  苏婉眼睛一亮:“你是想……把所有入口的东西,都握在自己人手里?”

  沈清辞点头:“第二,以筹备讲坛需静心为由,今日起暂时闭店半日。请那位……‘账房先生’过来一趟。”

  她说的“账房先生”,是萧执留下的暗桩头领,化名陈默,平日就在隔壁街一家当铺做账房,毫不起眼。

  半个时辰后,陈默悄然而至。这是个四十许的中年人,面容普通,唯有一双眼睛沉静锐利。听完沈清辞的吩咐,他只略一思索,便拱手道:“姑娘放心,三件事:一、彻查近日县城所有陌生面孔及可疑聚会;二、盯紧周记药行、福满楼余党及与赵典史往来密切之人;三、讲坛当日,在下会安排人手混入学子与杂役中,确保姑娘周身三丈内无外人近身。”

  “有劳先生。”沈清辞顿了顿,“此外,烦请先生帮我查一个人——县衙户房的赵典史,他最近除了周记,还与哪些人来往密切?可有……京城方面的关系?”

 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姑娘思虑周全。此事已有眉目,三日内必有回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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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两日时间倏忽而过。

  县学讲坛设在文庙东侧的明伦堂前,青砖铺地,古柏森森。辰时未到,已有不少身着襕衫的学子携着书袋陆续入场,更有些县城里的富户乡绅闻讯而来,想看看这近来风头正劲的“药膳娘子”究竟有何能耐。

  堂前高台上,桌椅齐备,一侧还设了张小方案,摆着茶炉、药碾、小巧的秤具和各色药材,看着便觉新奇。

  刘学正捋着胡须,对身旁的苏婉低声道:“苏掌柜,沈姑娘此番准备颇足啊。连老夫都有些好奇了。”

  苏婉笑道:“我们东家常说,药膳之道,贵在‘明理’与‘实用’。今日不讲虚的,只讲学子们平日读书最常遇到的几个小毛病,该如何以食调养。”

  正说着,人群忽然静了一瞬。

  沈清辞到了。

  她今日未着艳丽,一袭天水碧的交领长衫,外罩月白半臂,长发简单绾成单髻,斜插一支素银簪子。面上脂粉未施,却因眉眼清亮、唇色自然,反倒有种洗尽铅华的干净气质。她步履从容地走上高台,向刘学正及台下众人盈盈一礼。

  “学生沈清辞,蒙学正与诸位不弃,今日在此浅谈几句药膳养生皮毛。若有不当之处,还望指正。”

  声音清越,不卑不亢。台下不少学子暗自点头。

  讲坛开始。沈清辞并不急着展示药材,反而从案上拿起一本《黄帝内经》的抄本,翻开一页:“《素问》有云:‘上古之人,其知道者,法于阴阳,和于术数,食饮有节,起居有常……’诸位寒窗苦读,最耗心神肝血。心神耗则失眠多梦,肝血亏则目涩头晕。今日我们便从这‘目涩头晕’说起。”

  她放下书卷,走到小案前,拈起几片晒干的菊花:“此乃杭白菊,性微寒,味甘苦,主散风清热、平肝明目。若读书至双目干涩,可取五六朵,沸水冲泡,加盖稍闷,代茶饮。”又取枸杞,“枸杞子,性平味甘,滋补肝肾、益精明目。与菊花相配,一清一补,最是适合久视伤血的读书人。”

  台下已有学子低声议论:“确是常理,但经她一说,倒觉清晰。”

  接着,她又示范了简单的穴位按摩——按揉太阳穴、睛明穴,并教授了一套“目运八方”的护眼小操。动作简单易学,不少学子跟着比划,气氛渐渐活跃。

  “接下来,说说熬夜苦读后,如何以食调养,避免虚火上炎、口舌生疮。”沈清辞示意春桃和另一个沈记的伙计,将提前准备好的小陶盏分发给前排的学子,“此乃‘莲子心甘草茶’,莲子心清心火,甘草和中解毒,味虽微苦,但饮后喉间甘润。诸位不妨一试。”

  茶盏逐一传递。后排的人忍不住伸颈张望。

  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!

  一个穿着灰色短打、杂役模样的人,低着头托着一个木盘,快步从侧面走向高台,盘中放着几盏新沏的茶。就在他距离沈清辞仅剩五六步时,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,整个人向前扑倒!

  “小心——!”台下有人惊呼。

  木盘脱手飞出,盘中茶盏劈头盖脸朝沈清辞砸去!滚烫的茶水在空中泼洒成一片!

  电光石火间,沈清辞似乎早有预料,她并未惊慌后退,反而极快地侧身一步,同时左手抓起案上那块用来垫药碾的厚棉布,迎着泼来的茶水一展一裹!

  哗啦——!

  茶盏砸在棉布上碎裂,滚烫的茶水大半被棉布兜住,只有零星几点溅在她袖口。而那扑倒的“杂役”,在倒地瞬间,手腕一翻,一点寒芒自袖中滑出,竟是一柄巴掌长的薄刃,借着倒地的势头,悄无声息地刺向沈清辞脚踝!

  这一下变故太快,台下多数人只看到杂役摔倒泼茶,唯有高台近处的刘学正和苏婉看得真切,惊得魂飞魄散!

  然而,那刀刃尚未触及沈清辞的裙角,斜刺里忽然伸过来一只穿着普通布鞋的脚,精准地踩在那“杂役”的手腕上!

  “咔嚓”一声轻响。

  “啊——!”凄厉的惨叫响起。

  众人这才看清,不知何时,台下前排一个看似普通的年轻学子,已跃上台来,一脚踩断了行凶者的手腕,另一只手已拧住其肩关节,将人死死按在地上。那柄薄刃“当啷”落地。

  场面瞬间大乱!

  “有刺客!”

  “保护学正!保护沈姑娘!”

  学子惊惶起身,差役呼喝着冲上来。被按住的“杂役”拼命挣扎,忽然口角溢出一缕黑血,头一歪,竟没了声息。

  “服毒自尽了。”那“学子”探了探鼻息,沉声道。他抬起头,向沈清辞微微颔首——正是陈默安排的人手之一。

  沈清辞脸色微白,但身形依然挺直。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,深吸一口气,转向惊魂未定的刘学正和台下骚动的人群,提高声音:“诸位请安静!”

  清亮的声音压住了喧哗。

  “歹人已伏诛,讲坛继续。”她语气平静得惊人,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,“方才说到虚火上炎,除了茶饮,还可常食些绿豆、冬瓜、苦瓜等物。但切记,脾胃虚寒者不宜过多……”

  台下众人目瞪口呆。

  发生了刺杀,死了人,她竟还要继续讲?

  刘学正反应过来,看着沈清辞沉静坚毅的侧脸,心中震撼之余,涌起一股激赏。他站起身,肃然道:“肃静!歹徒行事,意在扰乱学堂,败坏沈姑娘清誉!我辈读书人,岂可中其下怀?沈姑娘临危不乱,继续授业,此乃大勇!诸生安坐,听讲!”

  学正发话,骚动渐止。只是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那高台上从容依旧的女子身上,再无半分轻视。

  后半段讲坛,沈清辞言谈如流,将常见症状与对应食疗、简单穴位一一讲来,深入浅出。直到结束,她行礼下台,背脊挺直,步伐未乱。

  一进到文庙备好的静室,门刚关上,沈清辞身子一晃,苏婉连忙扶住她,才发现她手心冰凉,里衣已被冷汗浸透。

  “清辞!”

  “我没事。”沈清辞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,“只是没想到,他们真敢在县学动手,还用死士。”

  陈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室内,低声道:“姑娘,查清了。那死士并非本地人,牙缝中藏有剧毒蜡丸。其身上虽无标记,但鞋底沾着的泥,与城外十里铺一处荒庙附近的红土一致。那荒庙,近日有人见周记的管事去过。”

  “周文昌……”沈清辞眸色转冷。

  “还有一事。”陈默声音更低,“赵典史那边有动静了。他昨夜密会一人,虽做了伪装,但我们的人认出,那是……京城永宁侯府一个外院管事的远亲,如今在邻县做绸缎生意。”

  永宁侯府?

  沈清辞心头一震。萧执离京前曾提过,永宁侯是当今太后的娘家,与萧执在朝中是政敌。

  周记背后是吏部侍郎,福满楼牵连宫内太监,如今又冒出永宁侯府的影子……

  这小小的县城,水竟深至此。

  “姑娘,此事已超出寻常商斗。”陈默神色凝重,“是否要禀报主子?”

  沈清辞沉默良久,缓缓摇头:“他在京城,处境未必比我们轻松。告诉他,徒增牵挂。”她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明伦堂前渐渐散去的人群,“他们越是动用这些手段,越说明怕了。怕我起来,怕药膳普及,怕百姓懂得自己调理身体,便少依赖他们的药铺、他们的太医。”

  她转过身,眼中光芒锐利如初:“讲坛效果已显,接下来,按照计划,将那些简单实用的药膳方子,印成小册,低价在县学及市集售卖。他们想堵我的路,我偏要把路拓宽,宽到……他们堵不住为止。”

  苏婉和陈默对视一眼,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与钦佩。

  刺杀惊魂未定,她却已想到更远的下一步。

  窗外,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,绵绵密密,笼罩着青砖黛瓦的县城。

  而风雨之中,那株刚刚绽出新芽的“药膳”之树,根须已悄然扎得更深,更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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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【本章完】

  【下章预告】:药膳小册风靡全城,周记药行生意骤降。周文昌亲自登门“求和”,背后却藏着更阴毒的吞并之计。同时,京城传来消息,萧执遇刺受伤!沈清辞方寸大乱之际,一封来自宫中的密信,悄然送至她的手中……第九十三章《京信南下,风雨欲来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