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一把药粉,烧了婚书-《睁开眼,极品亲戚要我嫁老头》

  天刚蒙蒙亮,柴房门就被粗暴地踢开。

  王桂花带着一股冷风闯进来,手里拎着一件皱巴巴的红色粗布衣裳。看见沈清辞已经醒了,靠墙坐着,她撇了撇嘴:“算你识相。换上,赶紧的。李老爷的轿子说话就到。”

  那衣裳颜色刺眼,针脚粗糙,袖口还磨得发毛,不知是从哪个旧货摊淘来的。沈清辞沉默地接过,背过身去,慢慢换上。动作间牵扯伤口,她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  王桂花难得“好心”地端来半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,和一个黑乎乎的杂粮饼:“吃了,别在路上饿晕了丢人。”

  沈清辞接过来,小口吃着。粥是馊的,饼硬得硌牙。她面无表情地吞咽,每一口都像是在积蓄力量。

  外面传来喧哗声,夹杂着吹吹打打的喜乐,刺耳又俗气。

  “来了来了!”王桂花脸上堆起夸张的笑,一把拽起沈清辞,“快,盖头呢?哦对,咱不兴那个,李老爷说了,直接接走!”

  沈清辞被她扯着踉跄走出柴房。院子里已经挤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,对着她指指点点,目光里有怜悯,有麻木,更多的是一种看热闹的兴奋。二叔沈大海搓着手站在院门口,身上那件半新的褂子大概是为今天特意穿的,满脸的喜气藏不住——那是卖侄女换来的六十两银子堆出来的喜气。

  门口停着一顶半新不旧的小轿,两个轿夫一脸不耐。旁边站着个穿着绸缎马甲、留着两撇鼠须的管家,正是李老爷家的刘管家。他上下打量着沈清辞,见她虽然脸色苍白、衣着寒酸,但身姿挺直,面容在憔悴下仍能看出清秀的底子,不由满意地点点头。

  “行了,人没错就上轿吧,老爷还等着呢。”刘管家挥挥手。

  王桂花用力推了沈清辞一把。

  沈清辞脚下似乎虚浮了一下,向前踉跄两步,正好靠近刘管家和轿夫。她袖口微不可察地一动。

  “等等。”她忽然抬头,声音不大,却让周围的嘈杂静了一瞬。

  “怎么?还想反悔?”王桂花尖声道。

  沈清辞看向沈大海,眼神平静得吓人:“二叔,我爹娘留下的房子和田地,我这一走,就都归你了。我只求你们,看在血缘份上,善待小明。”

  沈大海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,干咳一声:“那是自然,小明是我亲侄儿……”

  “口说无凭。”沈清辞打断他,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,“各位乡亲今日做个见证。我沈清辞自愿出嫁,换我弟弟沈明远平安长大。若我弟弟有任何不测……”她顿了顿,视线落在沈大海和王桂花脸上,一字一句,“便是做鬼,也不会放过亏待他的人。”

 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,却让沈大海和王桂花后颈一凉。几个围观的老人也暗暗摇头。

  刘管家不耐烦了:“行了行了,赶紧上轿!”

  沈清辞不再多说,顺从地走向轿子。经过轿夫身边时,她似乎脚下一软,向旁边歪去。一个轿夫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。

  “对不住。”她低声道谢,指尖轻轻拂过轿夫的手腕内侧。

  没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动作。

  她坐进轿子。轿帘放下,隔绝了外面的视线。狭小的空间里,她能闻到木头和旧布的味道。她静静坐着,听着轿子被抬起,摇摇晃晃地上路。喜乐吹打声重新响起,渐行渐远。

  轿子走了约莫一刻钟,离开了沈家村的地界,上了通往镇外的土路。这里前后无人,只有风吹过枯草的声音。

  轿子突然停了下来。

  “怎么回事?”刘管家的声音传来,带着不满。

  外面先是几声模糊的咕哝,紧接着是“噗通”、“噗通”重物倒地的声音。

  刘管家的声音陡然拔高:“你们……呃……”话没说完,也变成了沉重的倒地声。

  轿帘被一只苍白却稳定的手掀开。

  沈清辞走了出来。

 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个人:刘管家和三个轿夫。他们双目紧闭,脸色微红,呼吸粗重,像是陷入了深度昏睡。

  她蹲下身,迅速在刘管家怀里摸索,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灰色钱袋。打开一看,里面除了几块碎银,还有两张十两的银票——想必是李老爷给刘管家办事和打赏用的。

  她又从刘管家腰间解下一块不算值钱但也能换点钱的玉佩,再从两个轿夫身上摸出几十个铜板。动作麻利,眼神冷静。

  做完这一切,她站起身,看向来路。

  没有犹豫,她转身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——村后连绵的荒山,快步走去。临走前,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,将里面剩余的淡黄色粉末,轻轻洒在几人的口鼻附近。

  “睡足四个时辰,对你们身体无害。”她轻声自语,更像是对自己专业知识的确认,“霉变谷物提取混合曼陀罗花粉,剂量我算得很准。”

  这是她在柴房一夜的成果。发霉谷物能产生某些具有镇静作用的生物碱,而墙缝里找到的几朵蔫巴的野花,她认出是低毒性的曼陀罗。小心提取,反复测试(主要靠观察爬过的虫子的反应),才得了那么一点。

  山路崎岖,荆棘丛生。

  虚弱的身体很快开始抗议。后脑伤口闷痛,鞭伤被粗糙的衣料摩擦得火辣辣。每走一步,都像踩在棉花上,眼前阵阵发黑。

  但她不能停。

  停下来,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。

  她咬着牙,靠着一股狠劲支撑着自己。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,寻找着记忆里原主偶尔跟随父母进山时留下的模糊印象,也寻找着任何可以入口或利用的东西。

  几颗野山楂,酸涩得让她脸都皱起来,但能补充一点体力。

  一片马齿苋,揪下来直接塞进嘴里,微酸多汁。

  她甚至幸运地在一个背阴的石缝下,发现了一小丛野蒜,挖出几颗蒜头,辛辣的味道冲入鼻腔,却让她精神微微一振。

  不知走了多久,太阳升到了头顶。

  她找到一条浅浅的山溪,扑过去,贪婪地喝了几口清冽的溪水,又用水清洗了脸上的汗污和手上的尘土。冰凉的水刺激着伤口,也让她更加清醒。

  休息片刻,她继续往深山走。沈家村的人和李家的人发现不对劲,肯定会追来。她必须走得更深,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。

  命运似乎在这一刻,向她投来了一缕微光。

  就在她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时,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、隐蔽的山坳。山坳向阳的岩壁上,一片不起眼的藤蔓植物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
  叶片革质,呈长椭圆形,茎节处有黑灰色的环形鞘斑,像一层铁皮。

  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
 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,颤抖着手,轻轻拨开藤蔓。

  **铁皮石斛。**

  而且是野生、多年生的铁皮石斛!茎秆饱满,呈现出特有的铁青色,节间分明。

  在现代,这是论克卖的极品中药材,滋阴清热、益胃生津的圣品。在这个世界……她不确定具体价值,但绝对是她眼下翻身的最大希望!

  她压抑住激动,小心翼翼地采下最肥嫩的几根茎,用扯下的柔软藤蔓叶片包好,贴身藏起。她没有贪心全部采光,留下了大部分植株和根部。这是采药人的规矩,也是为日后留一线希望。

  有了这个发现,疲惫似乎都减轻了。她又仔细搜寻了周围,找到了一些常见的车前草、蒲公英,也都采了一些。

  黄昏时分,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山洞。洞口被垂下的藤蔓遮掩大半,里面不算深,但干燥,能挡风。

  她用枯枝和石头简单堵了一下洞口内侧,确保安全。然后瘫坐在地上,剧烈的喘息。

  身上疼,饿得前胸贴后背,但她的眼睛,在昏暗的山洞里,亮得惊人。

  她摊开手心,看着那几根珍贵的铁皮石斛。

  第一步,她走出来了。

  接下来,她要让这六十两“卖身钱”,连同那些想卖她的人,都付出代价。

  夜色笼罩山林。

  沈家村,沈大海家的院子,传来王桂花惊天动地的哭嚎和咒骂。

  “天杀的啊!那小贱人跑了!李老爷的人都被药倒了!银子要退啊!我的六十两啊!”

  而深山寂静的洞穴里,沈清辞嚼着苦涩的草药根茎,就着凉水咽下,靠着冰冷的石壁,沉沉睡去。

  梦里,没有花轿,没有鞭子。

  只有一片长满珍奇草药的青山,和一口“咕嘟咕嘟”冒着热气、香气四溢的药膳锅。

  (第二章完)

  【下章预告:沈清辞如何将珍贵的铁皮石斛变成第一笔启动资金?伪装少年进城,她将遭遇怎样的试探与机遇?而镇上“济世堂”的老大夫,为何会对她刮目相看?第一桶金,悄然到手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