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六十两,卖我去冲喜?-《睁开眼,极品亲戚要我嫁老头》

  沈清辞是被活活疼醒的。

  后脑勺像是被重锤砸过,闷痛伴随着嗡嗡的耳鸣。更难受的是身上——火辣辣的刺痛从背部蔓延到四肢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。

  “啪!”

  又是一记抽打落在小腿上,粗糙的布条撕裂皮肉的触感让她瞬间蜷缩起来。

  “装死?我让你装死!”尖利刻薄的女声在头顶炸开,“老娘花了粮食养你十四年,是让你吃白饭的?李老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,还敢寻死觅活?!”

  沈清辞勉强睁开眼。

  视线先是模糊,然后渐渐清晰。低矮的房梁,挂着蛛网。身下是潮湿的稻草,混着霉味和一股难以形容的馊味。昏暗的光线从墙缝里漏进来,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。

  以及,站在她面前的女人。

  四十上下,颧骨高耸,薄嘴唇抿成一条刻薄的线。身上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,手里拎着一根烧火棍——棍子的一头还沾着暗红的血迹。

  那是……她的血。

  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猛地涌入脑海。

  沈家村。十四岁的沈清辞。爹娘三年前进山采药遇了狼,尸骨都没找全。留下她和七岁的弟弟沈明远,被二叔沈大海一家“收养”。说是收养,实则是霸占了爹娘留下的三间砖房、两亩水田,把她姐弟俩当牲口使唤。

  眼前这女人,就是她二婶,王桂花。

  而今天这场毒打,是因为——

  “明天李老爷就来接人,六十两银子已经收了!”王桂花叉着腰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清辞脸上,“你给我老实点,要是再敢撞墙寻死,我就把你那病秧子弟弟扔进后山喂狼!”

  李老爷。

  记忆里浮现出一张浮肿油腻的脸。五十多岁,县里有名的土财主,家里有几百亩地。据说接连死了三房妻妾,算命的说要找个八字硬的黄花闺女冲喜。

  八字硬……呵,不就是爹娘双亡、无依无靠,死了也没人追究么?

  原主就是听说了这桩“婚事”,绝望之下撞了墙。再睁眼,壳子里已经换成了二十一世纪的中药师沈清辞。

  “说话!哑巴了?!”王桂花见她不吭声,烧火棍又举了起来。

  沈清辞垂下眼,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。

  后脑的伤还在渗血,身上新伤叠旧伤,这副身体虚弱得连站起来都费劲。硬碰硬,现在绝不是时候。

  她慢慢撑起身体,动作牵扯伤口,疼得额头渗出冷汗。声音沙哑干涩,却努力放软:“二婶……我错了。”

  王桂花一愣,显然没料到她会服软。

  “我、我就是一时想不开……”沈清辞抬起头,刻意让眼眶发红,做出怯懦可怜的样子,“李老爷……真的能给六十两?”

  见提到钱,王桂花脸上立刻露出贪婪又得意的神色:“那还能有假?白花花的银子,你二叔已经揣怀里了!你这丫头片子,养你这么多年总算有点用。”

  “那……”沈清辞缩了缩肩膀,小声问,“我弟弟小明……二婶能多照看他些吗?他身子弱,吃不上饭怕熬不过冬天……”

  “只要你乖乖上花轿,你弟弟饿不死。”王桂花敷衍道,眼里却没什么温度。

  沈清辞心里冷笑。这话能信才怪。等把她卖出去,小明一个病弱孩童,还不是任他们搓圆捏扁?记忆中,二叔一家连剩饭都舍不得多给半口。

  但她面上只是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,怯生生道:“那……那我听二婶的。明天……明天我就嫁。”

  王桂花满意了。到底是小丫头,吓唬吓唬就老实了。她把烧火棍往墙角一扔,拍拍手上的灰:“算你识相。今晚就在柴房待着,省得再出幺蛾子。明天一早,我给你拿件干净衣裳。”

  说完,她转身出去,嘎吱一声关上破旧的木门,落了锁。

  脚步声渐远。

  柴房里重新陷入昏暗寂静。

  沈清辞靠在冰冷的土墙上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脸上的怯懦和恐惧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到极致的审视。

 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,又摸了摸后脑的伤口。伤口不浅,还在渗血,但好在颅骨没碎。身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疼,但都是皮肉伤。

  最麻烦的是饥饿和虚弱——这身体长期营养不良,刚才又失血,此刻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
  她需要食物,需要处理伤口,更需要一个计划。

  目光在柴房里逡巡。

  角落里堆着些农具,破筐,还有一小堆发霉的稻谷。墙边有口破水缸,缸底积着一点浑浊的水。

 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墙角——那里有几株从墙缝里钻进来的杂草。

  凭着中药师的本能,她几乎是爬过去的。凑近了看,叶片卵形,边缘有锯齿,茎干有细棱。

  **仙鹤草。**

  也叫龙芽草,止血消炎的良药。野外常见,但很少有人认得。

  沈清辞眼睛微亮。她小心翼翼地采下几株,又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,将草药捣烂。没有纱布,便从自己本就破烂的衣襟上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,将捣烂的草药敷在后脑伤口上,用布条缠紧。

  清凉感暂时压住了火辣的疼痛。

  接下来是食物。

  她看向那堆发霉的稻谷。正常情况绝不能吃,但……她需要能量。

  犹豫片刻,她抓了一小把,仔细挑出发黑严重的,留下只是微微发黄的部分。用破水缸里的水简单冲洗——她知道这水不干净,可能有寄生虫,但现在顾不上了。

  生嚼。霉味混着稻壳的粗糙感充斥口腔,她强迫自己吞咽下去。又喝了几口浑浊的水。

  胃里有了点东西,眩晕感稍微减轻。

  她靠着墙,开始梳理信息。

  第一,明天必须离开。嫁给一个快死的老头冲喜?绝无可能。

  第二,离开需要钱。原主身无分文,二叔一家把钱看得比命重。

  第三,离开后需要安身立命的资本。她是中药师,还是……曾经是美食博主。这两样技能,在这个世界或许能用。

  但前提是,活过今晚,并在明天找到机会。

 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柴房内。最后,停在墙角的几个陶罐上——那是王桂花去年腌菜剩下的,一直没扔。

  一个模糊的计划,在脑中渐渐成形。

  深夜,沈清辞被开锁声惊醒。

  不是王桂花。是更轻、更小心翼翼的脚步声。

  一个瘦小的身影溜了进来,怀里抱着什么东西。

  “阿姐……”带着哭腔的童声。

  是小明。沈明远。

  七岁的男孩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眼睛大得吓人。他摸到沈清辞身边,把怀里东西塞过来——是半块冰冷的、硬得像石头的窝窝头。

  “阿姐,吃……你快吃。”小明压低声音,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,“我听见二婶和叔说了,明天就要把你送走……阿姐,你别走……”

  沈清辞心里某处被狠狠撞了一下。她接过窝窝头,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含软,剩下的塞回小明手里。

  “小明吃。”她摸摸弟弟枯黄的头发,声音很轻,却异常坚定,“阿姐不走。阿姐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
  小明睁大眼睛,茫然又期待。

  沈清辞凑到他耳边,用气声说:“明天,不管发生什么,你都躲在自己屋里,别出来。等阿姐来接你,记住了吗?”

  小明用力点头。

  “这个,你悄悄放回厨房的米缸旁边,别让人看见。”沈清辞把一个小布包塞给他。里面是她晚上用破陶罐和发霉谷物鼓捣出来的一点“东西”。

  小明虽然不明白,但对阿姐的话无条件信任,又偷偷溜了出去。

  柴房重归寂静。

  沈清辞靠着墙,闭上眼睛。

  后脑的伤口隐隐作痛,身上的鞭伤火烧火燎。嘴里是霉米和硬窝窝头的味道。

  但她的嘴角,却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

  六十两?

  想卖她?

  那就看看,明天到底是谁,给谁“冲喜”。

  窗外,天色渐渐泛白。

  鸡叫了。

  (第一章完)

  【下章预告:花轿临门,沈清辞含笑上轿,却暗中将准备好的药粉藏入袖中。柴房一夜,她不仅处理了伤口,更用发霉谷物和几味随手可得的“杂草”,制出了一点特别的东西。喜宴之上,宾客满堂,她将如何上演一场“冲喜新娘”的绝地反击?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