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香煞浮出,至尊之危-《睁开眼,极品亲戚要我嫁老头》

  城外据点是一处不起眼的农家院落,深藏于枯竹林后。地窖被临时改造为审讯室,墙壁上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,光影摇曳,将立在当中的老者身影拉得忽长忽短。

  老者年约六旬,面皮白净无须,身形瘦削,穿着半旧不新的靛蓝棉袍,乍看像个落魄的账房先生。但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皮抬起时,露出的目光却沉静如古井,带着经年累月在深宫夹缝中生存磨砺出的、近乎麻木的精明与谨慎。正是失踪多日的曹德安——或者说,曹掌案。

  他被反绑双手,坐在一张木凳上,神色倒不见多少慌张。

  沈清辞披着黑色斗篷踏入地窖,春桃持剑紧随其后,亲卫统领守在门口。她没有落座,只是站在曹德安面前三步处,取下兜帽,静静打量他。

  “曹掌案,”她开口,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清晰微冷,“或者说,该叫你‘云间客’在江宁的‘守钥人’?”

  曹德安眼珠动了动,看向沈清辞,又很快垂下:“王妃娘娘明鉴。老奴……确实曾为‘云间客’做过些跑腿传话的杂事,但‘守钥人’之称,愧不敢当。老奴不过是一枚弃子,一把该锈蚀在旧锁眼里的废钥匙。”

  “废钥匙?”沈清辞从袖中取出那枚羊脂白玉佩,悬在他眼前,“这玉佩质地绝佳,雕工精湛,正面云海仙山寓意‘平步青云’,背面却是‘云间客’的密纹。能执此物者,会是普通跑腿?曹掌案,本妃查过,永昌元年,织造局秘库存入三两‘香引’,钥匙由你执掌。那‘香引’,到底是什么东西?‘云间客’背后,究竟是何组织?你们的图谋,又是什么?”

  曹德安盯着那枚在灯下泛着温润光泽的玉佩,眼神复杂,沉默良久,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  “王妃既已查到‘香引’,又拿了这玉佩……罢了,老奴这残躯,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。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疲惫,“‘云间客’……只是幌子。我们真正的名号,叫‘香煞’。”

  **香煞!**

  沈清辞心中一震。这名字,煞气森然!

  “何为‘香煞’?”她追问。

  “以香为兵,以香为谋,摄人心魄,乱人气运,谓之‘香煞’。”曹德安缓缓道,声音平直,却透着一股阴寒,“此组织源起前朝末年内廷,最初只是几位不得志的制香太监和太医,钻研些助兴、安神的偏门香方,讨好主子。后来……前朝昏君荒淫,有妖道献上邪术,将南疆蛊毒与秘香结合,研制成一种能惑人心智、乃至操控行为的‘引香’。那‘香引’,便是‘引香’的核心药引之一。”

  沈清辞听得脊背发凉:“此物如今落在你们手中?你们想用它做什么?”

  “不是‘我们’想做什么。”曹德安嘴角扯出一丝古怪的笑,“老奴只是个小角色。‘香煞’真正的核心,早已不在内廷底层。前朝覆灭时,一部分掌握核心香方的太监和太医趁乱携秘方隐匿,改头换面,渗透进新朝。他们有的成了富甲一方的香料巨贾,有的成了达官显贵的座上宾,还有的……甚至重新回到了皇宫大内,只是身份早已不同。”

  “静太妃……与你们有关?”沈清辞紧紧盯着他。

  曹德安眼神闪烁了一下:“静太妃……她是个痴人。她不知从何处得了‘香煞’流传出去的‘蜜炙’残篇,以为是驻颜长生之术,沉迷钻研。却不知,‘蜜炙’的根本,亦是脱胎于‘引香’的旁支,用的药材里,本就暗含微量的‘香引’成分。她以为自己在掌控香料,实则是被香料背后的手,无形影响着心性,变得偏执疯狂。”

  果然!静太妃的“蜜炙”和如今的南疆邪香,根源竟在此处!

  “荣王呢?”

  “荣王?”曹德安嗤笑,“他更是蠢货。不知从哪个‘香煞’外围人员那里听说了些皮毛,便自以为掌握了奇术,想用‘蜜炙’控制先帝,又试图用更粗浅的迷香笼络朝臣。他根本不知‘香煞’真正的力量和目的,不过是被利用来搅乱朝局的棋子罢了。”

  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:“‘香煞’真正的目的,是什么?你们为何要在疫区散布掺了‘迷魂引’的香料?又为何要在太后宫中下‘幻梦砂’?”

  曹德安抬起头,昏黄灯光下,他的脸半明半暗:“目的?很简单。‘香煞’信奉‘香可通神,亦可乱世’。他们不满足于只做见不得光的幽灵。他们要的,是让这世间最有权势之人,都离不开他们的‘香’,受制于他们的‘香’,最终……让这皇权的更迭,社稷的安稳,都系于‘香’之一字。”

  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:“江南疫病,是天赐良机。恐慌弥漫,人心脆弱,正是‘引香’效用最佳之时。让疫区病患因‘香’癫狂,让疫情因‘香’失控,让朝廷因‘香’焦头烂额……这只是第一步,是为了验证新改良的‘引香’配方,在更大范围内的效果。”

  “那太后……”

  “太后?”曹德安道,“她是第二个验证对象,也是更重要的目标。长期使用含‘幻梦砂’的安神香,会使其精神日渐衰弱,多疑易怒,最终……在某个关键时刻,做出错误的决断,或者,干脆‘病重不治’。后宫一旦无主,或主位昏聩,会引发多少动荡?而谁能提供‘真正有效’的香,安抚新后或稳定局面,谁就能攫取巨大的影响力。”

  沈清辞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这阴谋,不仅阴毒,而且深远!从地方到中央,从百姓到皇室,全方位渗透、试验、操控!

  “你们在京城,下一个目标是谁?”她厉声问,“你所说的‘即将举行的皇家庆典’,又是什么?”

  曹德安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最终化为认命般的颓然:“下月初九,陛下将于天坛举行‘春祈大典’,祭天祷祝今年风调雨顺。届时,皇室宗亲、文武重臣皆会到场。按照旧例,大典前后数日,宫中各处,尤其是陛下寝宫与书房,都会焚烧特制的‘清心敬天香’。”

  沈清辞瞳孔骤缩:“你们要在‘清心敬天香’里做手脚?”

  “不是‘要做’,而是‘已做’。”曹德安语出惊人,“这批特制香,已于半月前由内务府香药库制备完毕,其中最关键的一味‘龙涎定神粉’,早已被替换为掺了高强度‘引香’核心成分的替代品。此香一旦在密闭的祭天大殿或陛下日常居所点燃,香气累积……轻则令人精神亢奋、判断力下降,重则……产生幻觉,言行失控。”

  “陛下身边近侍,可有你们的人?”沈清辞心念电转,想起萧执密信中提到的“旧主恩典”和宫中暗桩。

  曹德安沉默片刻,吐出一个名字:“司礼监掌印大太监,陈大伴。”

  **陈大伴!**

  沈清辞倒吸一口凉气。此人伺候皇帝近三十年,是皇帝最信任的内侍之首,几乎形影不离!若他是“香煞”的人……

  “他……他也是前朝遗留下来的‘香煞’?”沈清辞声音发紧。

  “陈大伴……他是‘香煞’早年埋得最深的一颗钉子,也是如今在宫内的最高负责人之一。”曹德安道,“很多通过织造局或其他渠道流入宫中的‘香’,最终都是由他安排使用。太后宫中的香,便是他一手经办。”

 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!从江南到京城,从疫区到宫廷,从药材商到掌印太监!“香煞”这张网,织得又大又密,触角伸到了帝国最要害之处!

  “你可有证据?陈大伴与你们联络的方式?香药库被替换的‘龙涎定神粉’现在何处?解药或破解之法是什么?”沈清辞连珠炮般发问,时间紧迫,必须立刻阻止!

  曹德安苦笑:“证据?老奴这等外围,哪能掌握核心证据。联络全靠单线,信物便是这玉佩的不同变种花纹。至于被替换的香粉……应该还在香药库某处,或许已被做成成品香。破解之法……‘引香’之所以难防,就在于其成分复杂,且因人而异,需根据具体配方调配解香。除非拿到他们这次使用的确切配方,否则……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全化解其效。但或许……可先用最上等的冰片、薄荷、苏合香等清心醒脑之品,大量焚熏,或能暂时抵御、冲淡其效。”

  信息量巨大,但也危机重重!没有确凿证据直接指证陈大伴,配方未知,解香难配,而春祈大典近在眼前!

  沈清辞不再耽搁,对亲卫统领道:“看好他,严密保护,亦严密看守!他的话,立刻整理成详细口供,用最加密渠道,火速呈送王爷!”

  她转身就要离开,必须立刻给萧执传信!

  “王妃留步!”曹德安忽然在身后叫住她,声音带着一丝最后的恳求,“老奴自知罪孽深重,死不足惜。但……老奴有一养女,早年放出宫,嫁与江宁一寻常商户,对此事一无所知。求王妃……若能保全,老奴愿将所知‘香煞’在江南的其余几个隐秘联络点和人员名单,悉数告知。”

  沈清辞脚步一顿,没有回头:“只要你所言属实,配合到底,本妃可酌情考量。”

  说完,她快步走出地窖。冰冷夜风扑面而来,她却感觉不到寒意,只有满心的紧迫与沸腾的怒意。

  “香煞”……竟想以香料毒害皇帝,祸乱社稷!绝不容忍!

  她立即修书两封。一封给萧执,详述曹德安供词,尤其点明陈大伴之危、香药库被替换之香、以及春祈大典的险局,并附上曹德安提供的江南残余名单。另一封给留在府衙的周知府与太医,令他们依据曹德安所述,立刻着手研制强效的“清心醒神香囊”和熏香配方,并准备大量相关药材,随时听候调用。

  信鸽携着十万火急的密信,划破沉沉夜空,向北疾飞。

  ***

  京城,摄政王府。

  萧执几乎在接到沈清辞第一封关于“云纹密语”和“织造局秘库”密报的同时,也收到了宫中暗线拼死送出的另一则消息:香药库一名负责查验香料的老太监,昨夜“失足”坠井身亡。而在他“失足”前,曾对徒弟嘀咕过一句“这次的龙涎粉,气味似有些许不同,但印鉴无误……”

  龙涎粉!春祈大典特制香的关键原料!

  萧执眸中寒光爆射!再结合刚刚收到的、沈清辞关于曹德安供述的第二封加急密信,所有碎片瞬间拼合成一幅清晰而恐怖的图景!

  “陈大伴……”萧执齿缝间溢出这三个字,杀意凛然。

  他没有任何犹豫。

  “影卫听令!”书房阴影中,数道如同鬼魅的身影无声浮现。

  “第一队,立即秘密控制香药库所有相关人员,封存所有已制备的‘清心敬天香’及原料,尤其是龙涎定神粉,原地查验,不得有误!反抗者,格杀勿论!”

  “第二队,监控司礼监,尤其是陈大伴及其所有心腹太监动向,不得打草惊蛇,但绝不允许任何人此刻接近陛下或离开皇宫!”

  “第三队,持我令牌,调集王府亲卫及可信的京营兵马,暗中包围陈大伴在宫外的私邸、别院,以及所有可能藏匿证据或人员的关联场所,听候命令,随时准备查抄!”

  “第四队,持此名单(沈清辞信中附上的江南部分名单),连夜抓捕京城内所有可能与‘香煞’有染的香料商、退养宦官、相关官吏!”

  命令一道道下达,快如雷霆,整个王府乃至京城暗中的力量,瞬间被调动起来,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,在夜幕掩护下,悄无声息地收紧,直指深宫之内那位最受信任的掌印大太监!

  萧执则换上一身亲王常服,命人备轿。

  “王爷,此刻宫门已下钥……”亲卫低声提醒。

  “无妨。”萧执神色冰冷,“本王有先帝所赐随时入宫令牌。何况……本王要去‘探病’。”

  探病?探谁的病?

  亲卫一愣,随即明白过来——皇帝陛下近日确实有些“微恙”,说是偶感风寒,精神不济。

  轿子疾行在寂静的街道上,直奔皇宫东华门。萧执坐在轿中,指节轻轻叩着膝头。曹德安的供词、香药库的老太监之死、陈大伴可能的动作……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迫在眉睫的危机:皇帝陛下,或许已经处在“香煞”的直接影响之下!而春祈大典,就是他们图穷匕见的时刻!

  他必须立刻见到皇兄,必须立刻清除皇帝身边的毒源!

  然而,当他的轿子抵达东华门,亮出令牌,却被值守的侍卫统领恭敬而为难地拦住:“王爷恕罪!陛下有口谕,今夜龙体违和,已服了药早早安歇,特意吩咐不见任何人,以免过了病气。陈大伴也特意叮嘱了,让陛下好生静养……”

  陈大伴特意叮嘱!

  萧执眼神骤然锐利如刀,看向宫门内深邃的黑暗。

  皇帝不见任何人?是皇帝的意思,还是……陈大伴的意思?

  【本章完】

  【下章预告】:萧执强闯寝宫,竟发现皇帝神色恍惚,对特制香料依赖极深。陈大伴巧言令色,反诬萧执别有用心。关键时刻,沈清辞携曹德安口供及破解香方赶至京城!宫宴之上,“香煞”余孽狗急跳墙,欲引爆藏于香炉中的剧毒香粉,拉全场同归于尽!沈清辞如何以香破香,拯救危局?皇帝幡然醒悟,萧执血洗“香煞”,幕后真正主使却悄然逃离,只留下一缕异香与一句话:“香火不绝,煞影永随……”第一百一十八章《香破千机,凤临宫阙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