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手札玄机,宫宴杀局-《睁开眼,极品亲戚要我嫁老头》

  容嬷嬷悬梁的尸体,是在次日清晨被发现的。发现者是永巷另一个老得几乎走不动路的老太监,他颤巍巍地敲开院门送水,看到的便是悬在房梁上、已然僵直的瘦小身影。

  消息传到药香阁时,沈清辞正在用早膳。筷子“啪”地一声落在桌上,粥碗里的热气袅袅上升,模糊了她瞬间苍白的脸。春桃吓得捂住了嘴。

  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沈清辞声音干涩。

  “说是……昨儿夜里。发现时人都硬了。”来报信的小太监低声道,“内务府的人已经去了,看样子想按‘自尽’草草了事。王公公让奴才悄悄告诉您一声。”

  沈清辞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。自尽?是灭口。容嬷嬷昨日那惊恐万状的反应,显然触及了某个绝不能碰的秘密。对方的速度,快得令人心寒。

  “知道了。多谢王公公,也辛苦你了。”她让春桃拿了些碎银子打赏,打发走小太监。

  屋内一片死寂。春桃红着眼眶:“东家,容嬷嬷她……是不是因为我们昨天……”

  “不是因为我们,”沈清辞睁开眼,眸中一片冰寒,“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。我们的出现,只是加速了某些人灭口的决心。”她站起身,“准备一下,我们去旧茶房。”

  “现在?内务府的人还在……”

  “正是趁他们还在,混乱的时候。”沈清辞语气坚决。容嬷嬷昨日收下了她的秋梨膏,以她谨慎的性格,多半不会立刻吃用,而是会藏起来。她预感,那罐秋梨膏里,或许有容嬷嬷留下的东西。那可能是她最后传递消息的机会。

  旧茶房附近果然有些混乱,几个内务府的太监和嬷嬷在永巷口低声说着什么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沈清辞带着春桃,提着药篓,神色如常地走向茶房,仿佛只是日常晾晒。

  茶房内一切如旧,她昨日晾晒的药材还摊在竹匾上。她快速扫视四周,目光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、用来堆放杂物的破旧矮柜上。昨日临走前,她似乎看见容嬷嬷往那边瞥了一眼。

  她走过去,假装整理药材,蹲下身,迅速拉开矮柜虚掩的抽屉。里面只有些灰尘和几块碎布。她伸手探向抽屉深处,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件——是那个装秋梨膏的陶罐!

  罐子原封未动。沈清辞心中微沉,难道猜错了?她拿起罐子,入手感觉重量似乎有些不对。轻轻晃了晃,罐底传来轻微的、不同于膏体晃动的“沙沙”声。

  她不动声色地将罐子放入药篓底层,盖上药材,起身对春桃道:“今日风大,先收了吧。”

  回到药香阁,紧闭房门。沈清辞小心地打开陶罐,用干净的长柄银勺探入罐底。膏体下,果然压着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、只有半个巴掌大的薄薄物件。拆开油纸,里面是一本纸质泛黄发脆、边缘残缺不全的手札,封面无字,只以丝线简陋装订。

  手札只有寥寥十数页,大部分是空白或墨迹模糊。仅存的几页上,用娟秀却略显凌乱的字迹,记录着一些药材名称、炮制心得,以及……几段断断续续、如同梦呓般的叙述。

  “……蜜炙之法,古已有之,然‘长春蜜炙’,需以南海蜂王初酿之蜜,混入雪山赤芝粉、东海珍珠末,以文火炼蜜七日,再以秘法炙烤药材,可固本培元,延缓衰老,甚至……传闻有驻颜回春之奇效。然祖母(记录者对长春太妃的称呼?)曾言,此蜜若炼过头,或炙烤时辰有毫厘之差,则药性逆转,温补变作阴毒,滋养化为蚀骨……”

  沈清辞心头狂跳。南海蜂王蜜、雪山赤芝、东海珍珠……这些都是极其珍稀、甚至堪称贡品中的贡品!长春太妃果然掌握着一种极为特殊、也极为危险的“蜜炙”秘术!

  她继续往下看,字迹愈发潦草,情绪似乎也激动起来:

  “……永巷深寒,岁月如刀。祖母日渐衰弱,常对月长叹,言当年痴迷此道,耗费无数,却终是镜花水月。更言……更言曾以此法,为‘那人’炼制‘长春丹’,耗费三载光阴,集天下奇珍,终成三丸。‘那人’服后,果有奇效,容颜焕发,精力充沛,圣宠日隆……然不过一年,‘那人’便突发怪疾,容颜急速衰败,五脏枯竭而亡……宫中讳莫如深,只道是急症。祖母自此心灰意冷,封存手札,再不提蜜炙二字,郁郁而终……”

  “那人”是谁?先帝晚年,因“急症”暴毙、且生前曾“容颜焕发、圣宠日隆”的妃嫔……

  沈清辞脑中飞速搜索着入宫后零碎听来的旧闻。先帝晚年,最得宠的似乎是……“云贵妃”?据说她出身不高,却因容貌绝世、性情温婉,极得圣心,盛宠近十年。但就在先帝驾崩前两年,云贵妃突然染上怪病,短短数月便香消玉殒,死时形容枯槁,与传闻中的绝色判若两人。因其无子,死后哀荣也平平,渐渐被人遗忘。

  时间、症状,都与手札描述隐隐吻合!如果“那人”就是云贵妃,那么为她炼制“长春丹”的,就是长春太妃!而云贵妃的暴毙,很可能与那“药性逆转”的蜜炙丹药有关!

  这是宫廷绝大的丑闻!先帝宠妃,竟是死于“仙丹”?!

  手札最后几行字,几乎是用尽全力刻划上去的,墨迹深深浸透纸背:

  “……近日听闻宫中又有‘蜜炙’之物现世,心惊肉跳。莫非旧事重演?祖母遗命,此术不详,当永绝于世。然窥伺者众,恐难善了。若他日事泄,后来者见此,当知‘长春’非福,乃祸之源也。慎之!慎之!——容,绝笔。”

  手札到此戛然而止。最后那个“容”字,笔画颤抖,显然书写时心绪激荡至极。

  沈清辞握着这薄薄的、却重若千钧的几页纸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她终于明白了!永宁侯府进献的那支“蜜炙”老参,根本不是什么关外部族秘法,而是源自长春太妃的宫廷禁术!有人掌握了这门危险的技艺,并用它来谋害太后!

  而容嬷嬷,正是因为认出了那支参的“蜜炙”手法源自旧主,又察觉宫中有人重启此术,才恐惧万分。昨日自己提及“胡爷”药材商,让她意识到可能有人与宫外勾结,获取了太妃遗留的秘术或材料,惊恐之下被灭口。

  那么,掌握这门禁术、并用来害人的,会是谁?是当年参与或知晓“长春丹”事件、至今仍活在宫中的旧人?还是从某些渠道(比如那个“胡爷”)得到了太妃遗留手札或配方的人?

  这个人,必然身居高位,且有足够的动机和能量——谋害太后,构陷妃嫔与朝臣,甚至试图在北疆搅动风云……

  沈清辞感到一阵寒意。这个人,恐怕比永宁侯更加隐秘,也更加可怕。

  ***

  北疆,朔风关。

  地牢深处的审讯,在经历了最初的僵持后,终于取得了关键性突破。被抓获的“胡爷”胡三,在萧执亲自部署的心理攻势和确凿证据面前,防线逐渐瓦解。

  “是……是宫里的一位老贵人……”胡三瘫在地上,脸上涕泪与血污混杂,嘶声道,“小人不认得具体是哪位,只知道……只知道牵线的是宫里头管采买的一位公公,姓高。高公公说,那位老贵人手头有些‘古方’,需要关外一些特殊的药材,还有些……炮制药材的‘古法’,让小人帮忙寻摸、处理。出手极其阔绰……”

  “什么样的古方?什么样的古法?”萧执冷冷问道。

  “方子小人没见过全本,只帮着找过几味药,都是极其稀罕贵重的,像什么南海的什么蜂王蜜,雪山的赤芝,还有……还有一些处理过的老参、鹿茸,要求用特定的蜜反复炙烤,火候时辰极其苛刻……”胡三喘着气,“高公公说,这是宫里一位太妃娘娘晚年钻研的养生秘法,如今贵人要继续用,造福……造福陛下和太后。”

  “造福?”萧执冷笑,“那批混入毒芹粉、意图构陷沈司药的药膳包,还有鹰愁涧伏击本王的军资,也是这位‘老贵人’让你安排的?”

  胡三浑身一抖,连声道:“不不不!那、那是另一桩买卖!是……是高公公后来另外吩咐的!说是贵人有个对头,在宫里风头太盛,又碍了贵人的事,得给她点颜色看看。正好北疆那边……那边有贵人安排的自己人,可以里应外合。药膳包的事,是小人手下另一个掌柜经手,毒芹粉是他弄的,具体怎么混进去的,小人真不清楚!伏击王爷……是高公公说,王爷查得太紧,得让王爷分分心,最好……最好能……”

  “最好能杀了本王,一了百了,是吗?”萧执声音里的杀意,让地牢温度骤降。

  胡三吓得魂飞魄散,磕头如捣蒜:“小人不敢!小人只是传话办事!高公公说,贵人许诺,事成之后,北边的药材生意,全都交给小人!小人猪油蒙了心,求王爷饶命啊!”

  “高公公?宫里头管采买的公公,有姓高的吗?”萧执转向身后的亲信。

  亲信低声道:“回王爷,内务府采买处,确有一位高德海高公公,资历很老,先帝时就在了。为人低调,但据说……与几位老太妃宫里的旧人,走动颇近。”

  又是太妃旧人!萧执眼中寒芒骤盛。线索与沈清辞那边传来的“长春太妃”、“蜜炙秘术”完全对上了!

  “那位‘老贵人’,有什么特征?高公公可曾透露过什么?”萧执逼问。

  胡三努力回想:“高公公只说,贵人身份尊贵,但久不问世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