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中秋灯会,一网打尽-《大明食探》

  平遥的中秋,是浸在桂香与灯火里的。一场秋雨刚过,青砖路面润得发亮,檐角的瓦当凝着细碎水珠,风一吹,满城的桂树便簌簌落下金粟般的花瓣,混着糕点铺子飘出的月饼甜香、汾酒的醇厚、碗托凉粉的酸辣,在古城的街巷里缠缠绕绕。三日前截获严党密函的紧张尚未散尽,可市井间的烟火气早已冲淡了阴霾,家家户户都在备着中秋的物件,孩童们提着纸糊的兔儿灯在街头追逐,商户们忙着将各式花灯挂上门楣,只待夜幕降临,便要赴这场一年一度的灯会盛事。

  谁也不知,这满城的灯火与欢闹里,正藏着一场致命的杀机。三日前沈砚等人破译的密函字字惊心,严党余孽定下中秋夜灯会动手,七名散落在太原、临汾、大同的死士,要借着灯会的人潮混乱,取沈砚、苏微婉、李猛、乔景然四人的性命,还要火烧存放伪钞模具与盐池账目的日升昌票号仓库,妄图销毁所有罪证,再借着混乱逃往浙江。沈砚当即便拍板定下计策,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将计就计,以灯会为局,布下天罗地网,将这伙严党余孽一网打尽,彻底肃清山西境内的严党残余,为山西票号案画上真正的句点,也为即将启程的浙江查案之路扫清后顾之忧。

  这三日里,平遥古城看似平静,实则暗潮涌动。李猛将汾州府所有精锐捕快尽数调往平遥,又联合平遥县衙的衙役,共两百余人,乔装成摊贩、挑夫、寻常游客,分散在古城的十二处灯会展区;乔景然则调出日升昌票号二十名精锐护卫,这些护卫皆是常年押运银两的好手,个个身怀绝技,配着梨花枪与短弩,潜伏在灯会核心展区的展台后、巷弄拐角,专候指令;苏微婉则埋首于别院的小厢房内,以山西本地的艾草、苍术为原料,又掺入少许安神的侧柏叶,制成数十枚迷烟弹,这迷烟药性温和,不会伤及无辜,却能让人视线模糊、四肢发软,最是适合在人潮中制服刺客,她将迷烟弹分装在锦囊中,分发给埋伏的捕快与护卫,又亲自去灯会踩点,在十二处展区的关键节点——十字街口的老槐树旁、城隍庙的影壁后、票号仓库附近的巷口,都悄悄安置了大号的迷烟弹,只待沈砚一声令下,便能引燃制敌。

  沈砚则亲自坐镇日升昌别院,一遍遍核对布防图。十二处展区,每一处都标注着捕快的值守位置,每一条巷弄都明确了护卫的接应路线,存放模具与账目仓库的四周,更是安排了十名精锐护卫死守,又加派了二十名捕快在外围巡逻,布下了三重防线。他指尖划过布防图上的“城隍庙展区”,那里是灯会最热闹的地方,也是密函中提及的刺客主要集结点,他特意将自己的位置定在那里,作为引蛇出洞的饵。乔景然端着一碗刚沏好的茶走进来,见他眉头微蹙,便知他仍在忧心,将茶盏递到他手中:“沈兄放心,护卫与捕快都已演练过三遍,苏姑娘的迷烟弹也试过药效,万无一失。只是这灯会人多眼杂,需得提防刺客狗急跳墙,伤及无辜百姓。”

  沈砚接过茶盏,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,目光沉凝:“正因如此,才要速战速决。迷烟引燃后,捕快需第一时间疏散周边百姓,护卫负责围堵刺客,绝不能给他们伤及无辜的机会。另外,仓库那边要格外留意,刺客分三路行动,一路袭我,一路袭李猛,还有一路专攻仓库,那批模具与账目是扳倒严党的关键罪证,绝不能有半点闪失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乔兄,票号的应急令牌你带好,若仓库遇袭,即刻调动周边票号的伙计支援,切记,以保住罪证为先,不必硬拼。”

  乔景然点头应下,从怀中掏出一枚鎏金令牌,令牌上刻着日升昌的字号,正是票号的应急信物。“沈兄放心,仓库那边我已安排妥当,门口堆了些防火的沙土与水瓮,就算刺客真的放了火,也能即刻扑灭。”两人正说着,苏微婉掀帘而入,一身素色襦裙,腰间系着绣囊,囊内装着几枚备用的迷烟弹与银针,她鬓边别着一朵小小的桂花,添了几分温婉,眼底却满是锐利:“都安排好了,迷烟弹的引信做了改进,点燃后三息便会起烟,不会给刺客反应的时间。李佥事那边也刚传了消息,他带着一队捕快守在县衙展区,扮作逛灯会的文人,只等刺客现身。”

  沈砚颔首,抬手看了看日头,夕阳已沉到古城墙后,天边染着一片绚烂的霞光,街巷里的花灯陆续被点亮,一盏盏兔儿灯、走马灯、宫灯次第亮起,将青砖黛瓦的古城映得流光溢彩,孩童的嬉闹声、商户的吆喝声愈发热闹起来。“时候到了,我们出发吧。”沈砚起身,将腰间的软剑系紧,又揣了几枚淬了麻药的短镖,乔景然与苏微婉紧随其后,三人并肩走出别院,汇入渐渐拥挤的人潮中。

  夜幕彻底降临,平遥中秋灯会正式拉开帷幕。十二处展区连成一片灯海,从南门到北门,从城隍庙到县衙,每一条街巷都张灯结彩,流光溢彩。走马灯上画着《桃园三结义》《嫦娥奔月》的故事,转起来便如活了一般;宫灯上绣着缠枝莲纹,烛光透过纱绢,映得街巷一片暖黄;还有商户特制的灯谜灯,灯笼上贴着写满灯谜的纸条,引得游人驻足猜测,猜对了便能得一块太谷饼或是一小碟瓜子,欢声笑语此起彼伏。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浓郁,摊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,“刚出炉的枣泥月饼嘞,甜而不腻!”“碗托凉粉,酸辣开胃!”“现画的糖画,要龙要凤随你选!”,往来游人摩肩接踵,有携家带口的百姓,有结伴而行的书生,有穿着绸缎的商户,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,谁也没察觉,人群中几道异样的目光,正随着沈砚三人的身影,悄然移动。

  沈砚三人缓步走在城隍庙展区的街巷里,苏微婉看似在打量街边的花灯,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四周,指尖轻轻搭在腰间的绣囊上,内里的银针触手冰凉。乔景然则装作对灯谜感兴趣,站在一盏灯谜灯前驻足,实则借着灯笼的光影,观察着身后的动静。沈砚目光扫过四周,街边的摊贩各司其职,有卖月饼的,有卖糖画的,有卖汾酒的,一切看似寻常,可他的目光在街角一个月饼摊前顿了顿——那摊贩穿着粗布短打,面前摆着两筐月饼,枣泥、五仁、豆沙馅一应俱全,可摊上的月饼模具却光秃秃的,连半点花纹都没有。

  平遥的月饼,素来讲究模样精致,商户们都会用刻着福禄寿喜纹样的模具,可这摊贩的模具却毫无花纹,且他神色紧张,眼神总往沈砚这边瞟,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。沈砚心中了然,这便是严党刺客伪装的,密函中说七名刺客分三组,这月饼摊贩该是第一组的眼线,专司盯梢。他不动声色地抬手,对着不远处一个扮作挑夫的捕快递了个眼色,那捕快心领神会,慢悠悠地走到月饼摊前,装作买月饼的样子,与摊贩攀谈起来,实则暗暗牵制住他,不让他有机会通风报信。

  “往前走吧,城隍庙前的走马灯该亮了。”沈砚轻声对苏微婉与乔景然道,三人缓步向前,刚走到城隍庙影壁前,便见三名穿着杂耍艺人服饰的汉子,正围着一群孩童表演顶碗,锣鼓敲得震天响。苏微婉的脚步微微一顿,低声道:“不对劲,这几人的手型不对,杂耍艺人常年练活,手掌该有厚茧,可他们的掌心却光滑,反倒指关节处有握兵器的厚茧。”

  沈砚目光微沉,这便是第二组要袭击李猛的刺客了,竟伪装成了杂耍艺人。他抬眼望向县衙展区的方向,远远能看到一盏巨大的宫灯,李猛该就在那附近,他当即对乔景然道:“乔兄,你去县衙那边接应李兄,提防这伙杂耍艺人动手,我与微婉留在此处,盯着第一组刺客。”乔景然点头,悄然转身,借着人潮的掩护,往县衙展区而去。

  乔景然刚走没多久,沈砚便感觉身后有两道冷风袭来,他下意识地侧身,同时抬手将苏微婉往身边一带,两枚寒光闪闪的毒针擦着他的肩头飞过,钉在了身后的影壁上,针尾还在微微颤动。“动手了。”沈砚低声道,指尖已握住了腰间的软剑。

  暗处的两名刺客见一击不中,也不再隐藏,从巷弄里跃出,手中握着锋利的短刀,直扑沈砚而来。这两人皆是严党培养的死士,招式狠厉,招招致命,刀风裹挟着杀气,直逼面门。沈砚拔剑出鞘,软剑如银蛇出洞,挡住两人的攻击,剑身与短刀碰撞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脆响。苏微婉也不含糊,从绣囊中掏出银针,手腕一扬,几枚银针便如流星般射出,精准地射向两名刺客的穴位。刺客见状,急忙侧身躲避,可还是有一枚银针射中了其中一人的肩头,那人肩头瞬间红肿,动作也迟缓了几分。

  街巷里的游人见状,顿时惊慌失措,纷纷往两旁避让。埋伏在附近的捕快立刻冲了上来,厉声喝道:“公差办案,闲杂人等退避!”几名捕快围上前,与刺客缠斗在一起,沈砚趁机纵身跃起,软剑横扫,剑光如练,直逼另一名刺客的手腕,那刺客吃痛,短刀脱手落地,沈砚反手一掌,击中他的胸口,那人闷哼一声,倒在地上,被捕快反手捆住。

  另一边,县衙展区也传来了动静。那三名伪装成杂耍艺人的刺客,见城隍庙这边已经动手,也不再拖延,扔掉手中的碗碟,拔出藏在腰间的长刀,朝着李猛所在的方向扑去。李猛早有防备,他本就武艺高强,见状拔出腰间的佩刀,与刺客缠斗在一起,扮作游客的捕快们也纷纷亮出兵器,围堵刺客。乔景然赶到时,李猛已制服一名刺客,他当即拔出腰间的短刃,加入战局,票号护卫也从暗处冲出,两面夹击之下,剩下两名刺客很快便被制服,无一漏网。

  “仓库那边!”沈砚刚解决完城隍庙的刺客,便见西北方向升起一缕黑烟,心中一紧,那是票号仓库的方向,第三组刺客果然动手了。他当即对苏微婉道:“微婉,你留在这里指挥捕快看管俘虏,我去仓库!”苏微婉点头:“你小心,我随后就到!”

  沈砚提剑便往仓库方向疾奔,沿途的游人见他神色匆匆,又听闻身后的打斗声,都识趣地避让开来。此时的仓库外围,已是一片混乱,三名刺客点燃了仓库门口的草料堆,黑烟滚滚而起,守在仓库门口的护卫正奋力灭火,与刺客激战在一起。这三名刺客是七人中最精锐的,手中握着火铳,不时朝着护卫射击,已有两名护卫中弹受伤,倒在地上。

  沈砚见状,怒火中烧,脚下发力,几个起落便冲到近前,软剑一挥,便斩断了一名刺客手中的火铳。那刺客惊觉,转身便要拔刀,沈砚手腕翻转,剑身缠住他的手腕,用力一拧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刺客的手腕应声折断,惨叫着倒在地上。另外两名刺客见状,对视一眼,一人继续与护卫缠斗,一人竟转身朝着仓库的窗户扑去,想要破窗而入,销毁模具与账目。

  “休想!”沈砚低喝一声,从怀中掏出短镖,抬手一掷,两枚短镖精准地射中那刺客的双腿,刺客双腿一软,摔倒在地,被赶上来的护卫捆住。剩下的那名刺客见同伙尽数被擒,知道大势已去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竟要引爆炸药,与仓库同归于尽。沈砚眼疾手快,软剑脱手而出,精准地刺穿他的手腕,炸药包掉落在地,沈砚纵身上前,一脚将炸药包踢开,反手将刺客制服。

  此时,苏微婉与李猛、乔景然也赶到了仓库,火已经被护卫扑灭,只是仓库门口的草料堆被烧得焦黑,两名受伤的护卫正被苏微婉包扎伤口,好在伤势不重,并无性命之忧。李猛看着地上被捆住的六名刺客,皱眉道:“不对,密函上说有七名刺客,还差一人!”

  话音刚落,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喝止,只见一名扮作游客的捕快,押着一个身形瘦小的汉子走了过来。那汉子穿着绸缎长衫,脸上还沾着桂花瓣,正是最后一名刺客,他本想借着人潮逃窜,却被埋伏在巷口的捕快识破,当场擒获。“沈大人,李佥事,这最后一名刺客想从北门逃跑,被属下拦下了!”捕快高声禀报道。

  沈砚走上前,目光扫过七名刺客,个个面色铁青,眼神怨毒,却再无半分反抗之力。他蹲下身,看着为首的那名月饼摊贩模样的刺客,沉声道:“严嵩已是秋后的蚂蚱,你们这般为他卖命,值得吗?”那刺客冷哼一声,梗着脖子道:“我等深受严大人恩惠,为大人赴死,理所应当!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!”

  乔景然见状,冷声道:“冥顽不灵!严党祸乱朝纲,坑害百姓,伪钞案害得多少商户家破人亡,私盐案让多少百姓吃不上平价官盐,你们助纣为虐,当真以为能落个好下场?”刺客却闭紧了嘴巴,不再言语。沈砚也不逼问,抬手对李猛道:“李兄,将这七人带回县衙严加审讯,务必问出他们与浙江严党联络的细节。另外,从他们身上搜一搜,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。”

  李猛当即命捕快将刺客押下去,不多时,捕快便从为首那名刺客的怀中搜出一封密令,还有七张前往浙江的通关文牒。密令是严嵩亲笔所写,字迹苍劲,字字透着阴狠,除了命令他们暗杀沈砚等人、销毁罪证外,还嘱咐他们事成之后,前往浙江杭州盐商总会,以金华火腿为信物,与浙江的严党接应人汇合,继续辅佐严嵩,图谋东山再起。而那通关文牒上,盖着严党私刻的官印,目的地皆是杭州,可见严党早有准备,要将山西的残余势力转移到浙江,继续作乱。

  沈砚拿着密令与通关文牒,眼神愈发沉凝。果然如他所料,浙江的严党势力才是大头,官盐走私案、伪钞残余势力,都与浙江息息相关。他将密令与通关文牒收好,对乔景然道:“乔兄,这密令与文牒,皆是扳倒浙江严党的关键证据,你妥善收好,待我们审讯完这些刺客,便将所有罪证整理成册,快马送往京城,呈交陛下。”乔景然点头,小心翼翼地将密令与文牒收入怀中。

  此时,灯会的喧嚣渐渐平息下来,游人见风波已过,又渐渐恢复了欢闹,灯火依旧璀璨,桂香依旧浓郁,只是这场藏在灯火里的危机,已被彻底化解。沈砚抬头望向夜空,一轮圆月高悬,清辉洒满古城,皎洁无瑕。他转头看向苏微婉与李猛、乔景然,三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疲惫,却也难掩释然的笑意。

  从山西票号案案发,到追查伪钞模具,再到截获盐池账目,又到今日灯会擒获严党余孽,数月来的奔波与凶险,终是有了结果。山西境内的严党残余,至此被彻底肃清,票号业恢复秩序,盐池重回官府管控,百姓的日子终于能安稳下来。而沈砚心中清楚,这不是结束,浙江的严党势力还在虎视眈眈,官盐走私案的谜团尚未解开,代号“雪菜”的浙江盐道使、以金华火腿为信物的盐商总会,还有潜藏在暗处的各方势力,都在等着他们前往浙江,揭开最后的真相。

  苏微婉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,轻声道:“山西的事了了,我们也该准备动身去浙江了。”沈砚点头,目光望向南方,语气坚定:“嗯,浙江之行,势在必行。定要将浙江的严党势力连根拔起,查清官盐走私案,还东南百姓一个太平。”

  李猛走上前,拍了拍沈砚的肩膀:“沈兄,微婉姑娘,此去浙江凶险未知,若有需要,山西这边随时可调遣人手支援。我会尽快审讯完这些刺客,将审讯结果快马送与你们。”乔景然也道:“日升昌浙江分号的掌柜我已打过招呼,你们到了杭州,持信物便可联络他,票号的资源,你们尽可调用。”

  沈砚心中暖意涌动,拱手对两人道:“多谢李兄,多谢乔兄。有你们相助,浙江一案,定能水落石出。”

  此时,街边的糖画摊前,孩童们的笑声传来,糖画艺人正握着糖浆勺,在青石板上勾勒出一条腾飞的龙,糖浆遇冷凝固,金光闪闪,在灯火下格外耀眼。不远处的碗托凉粉摊,摊主正忙着给顾客调凉粉,酸辣的香气飘来,驱散了夜的微凉。几名捕快正帮着商户收拾摊位,游人依旧在灯火下游玩,平遥的中秋夜,终于恢复了本该有的祥和与热闹。

  沈砚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中愈发坚定了查案的决心。他所求的,从来不是功名利禄,而是这满城的烟火安宁,是百姓的安居乐业。严党一日不除,乱象一日不消,他的脚步,便一日不能停歇。

  几日后,审讯结果与整理好的罪证便会送往京城,而他与苏微婉,也将收拾行囊,踏上南下浙江的路途。一场关于官盐走私的较量,一场潜藏在东南沿海的阴谋,即将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。而那枚刻着“盐”字的铜钱、那封提及金华火腿的密令、那个代号“雪菜”的神秘人物,都将成为他们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。

  夜色渐深,桂香更浓,平遥古城的灯火映着三人的身影,也映着一场即将到来的、关乎东南安定的硬仗。而此刻的他们,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,只待启程,便要撕开浙江严党的层层伪装,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