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心殿内，已是一片末日般的混乱。
弘治帝躺在龙榻上，面如金纸，气若游丝，嘴角不断溢出粘稠的墨黑色血液，将明黄的锦被染得一片污秽。他身上盖了三层厚被，却依旧在无意识地剧烈颤抖，仿佛置身于万年冰窟。十余名头发花白的御医围在榻前，个个面无人色，手抖得连银针都捏不稳，号脉的手指刚触及那冰冷滑腻的腕部，就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猛地缩回。药碗打翻在地，浓黑的药汁泼洒开来，混合着血腥气，弥漫着绝望的味道。
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” 朱厚照双眼赤红，如同暴怒的幼狮，一脚踹翻了挡在身前的御医，扑到龙榻边，紧紧抓住父亲冰冷的手，声音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愤怒，“父皇！父皇您醒醒！您不能丢下儿臣啊！” 殿内宫女太监跪伏在地，哭声一片。
无人察觉，在龙榻后方那片因巨大屏风遮挡而形成的、最深邃的阴影角落，空间正发生着诡异的涟漪。莫问天虚幻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，扭曲波动得更加剧烈。他胸前那个由自身精血和怨毒意念凝结而成的“九幽夺魄咒”血印，已近乎完成！血印中心，一点幽暗如黑洞的核心正在疯狂旋转，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恶念，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弘治帝本已微弱的生机！莫问天自身的气息也萎靡到了极点，灰败的脸上带着一种癫狂的满足，枯唇无声翕动：“成了…朱佑樘…你的龙气…归我了…”
就在那夺命血印即将彻底凝实、完成最后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！
“孽障！安敢如此！”
一声苍老、嘶哑、却蕴含着滔天怒意与无上威严的暴喝，如同九天惊雷，毫无征兆地在养心殿这最深的阴影中炸响！
声音响起的刹那，莫问天虚幻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，猛地一震！他脸上那癫狂满足的表情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！这声音…这气息…不可能！
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！
一只枯瘦、干瘪、却如同精钢铸造的手掌，毫无征兆地撕裂了他身后的阴影！五指如钩，指尖萦绕着凝练到极致的、近乎实质的淡金色毫芒，带着洞穿金石、破灭万邪的凛然正气，狠狠插向莫问天后心——命门要穴！
这一击，快！准！狠！时机妙到毫巅！正是莫问天全力催动血咒、心神与咒印相连、自身防御最弱的瞬间！
噗嗤——！
如同热刀插入凝固的牛油！
那只枯掌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莫问天虚幻的身体，五指深深嵌入他后心命门！掌心那凝聚的淡金毫芒，如同炽热的岩浆，瞬间注入莫问天体内！
“呃啊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莫问天口中爆发！这惨叫并非通过空气传播，而是直接在殿内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！震得人神魂欲裂！他虚幻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，剧烈地扭曲、沸腾、冒出嗤嗤作响的青烟！胸前那即将完成的“九幽夺魄咒”血印，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龟裂、崩解！无数怨毒的黑色符文从中逃逸出来，发出刺耳的尖啸，却又被那注入体内的淡金毫芒迅速净化、湮灭！
莫问天猛地扭过头，枯槁的脸因极致的痛苦和惊骇而彻底扭曲变形，他死死盯着阴影中那个缓缓浮现的灰袍身影——身形佝偻，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和纵横交错的疤痕，唯有一双眼睛，浑浊却深不可测，此刻正燃烧着焚尽八荒的怒火！
“师…师兄？！不…不可能！你早该死了！” 莫问天嘶声尖叫，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疯狂。他认出了这双眼睛！认出了这手“破邪镇元指”！这老鬼，竟然还活着！而且一直潜伏在皇宫大内！
“叛徒！” 老鬼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凛冽的杀机，“盗取《灵枢》，残害同门，投靠白莲妖邪，如今更敢以祝由禁术咒弑君王！欺师灭祖，罪该万死！今日，老夫便替祖师清理门户！”
说话间，老鬼那只插入莫问天后心的枯掌猛地一旋一绞！掌心淡金毫芒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！
“啊——！” 莫问天发出更为凄厉的惨嚎，身体剧烈抽搐，虚幻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、透明！构成他身体的邪异能量被那至阳至刚的祝由正法疯狂炼化、驱散！他眼中充满了怨毒、不甘和绝望，猛地张开嘴，似乎想喷出最后的诅咒或同归于尽的邪法！
然而，老鬼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！空着的左手并指如剑，指尖同样凝聚着淡金毫芒，快如闪电般点向莫问天的眉心——印堂死穴！这一指若点实，莫问天残魂必将彻底灰飞烟灭！
莫问天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的疯狂！就在老鬼指剑即将点中他眉心的刹那，他残存的左手猛地向自己心口狠狠一抓！噗！竟硬生生从虚幻的胸膛里掏出一团跳动着的、漆黑如墨、散发着无尽怨毒气息的核心！这是他修炼《灵枢蕴神篇》邪术凝聚的本源邪魄！
“老东西！一起死吧！” 莫问天发出最后一声怨毒的嘶吼，将那团黑色邪魄狠狠拍向近在咫尺的老鬼面门！同时，他残存的身体如同被点燃的引信，猛地向内坍缩，释放出最后一股毁灭性的精神冲击波，无差别地席卷向老鬼和龙榻上的弘治帝！
轰——！
无形的精神风暴在养心殿这狭小的角落轰然爆发！空气剧烈扭曲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！殿内所有烛火瞬间全部熄灭！只有那团拍向老鬼的黑色邪魄，如同坠落的九幽魔星，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！
老鬼脸色剧变！他没想到莫问天如此决绝狠辣，竟在最后时刻引爆本源邪魄！这邪魄蕴含的怨毒诅咒之力，足以污秽金身，重创神魂！更要命的是那无差别席卷的精神冲击，对神魂的杀伤力同样恐怖！他可以退，但身后龙榻上气若游丝的弘治帝，绝无幸理！
电光火石之间，老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！他没有退！反而将全身残存不多的精元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右手！那只插入莫问天后心的枯掌金光大盛，如同烧红的烙铁，死死锁住莫问天坍缩的残魂，将其引爆的大部分力量强行禁锢、引导向自身！同时，他点向莫问天眉心的左手化指为掌，掌心一个古朴玄奥的“御”字符文瞬间亮起，迎向那拍来的黑色邪魄！
噗——！
黑色邪魄狠狠撞在老鬼的掌心！
嗤嗤嗤——！
剧烈的腐蚀声响起！老鬼掌心那淡金色的“御”字符文剧烈闪烁、明灭不定，与邪魄中滔天的怨毒诅咒之力疯狂对抗、湮灭！一股阴寒刺骨、带着无尽恶念的邪力，如同跗骨之蛆，顺着老鬼的手臂经脉疯狂钻入！
“呃！” 老鬼闷哼一声，身体剧烈颤抖，脸色瞬间灰败下去，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液。但他枯瘦的身体却如同扎根大地的古松，死死钉在原地，半步不退！以自身为盾，硬生生承受了邪魄绝大部分的冲击和诅咒！
而莫问天那最后的精神冲击波，被老鬼右手强行引导禁锢了大半，残余的威力扫过龙榻，弘治帝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颤，并未受到进一步伤害。
当最后一丝精神风暴和邪魄黑气在老鬼掌下湮灭时，莫问天那虚幻的身影，连同他那不甘怨毒的嘶吼，彻底化作一缕青烟，消散在养心殿冰冷的空气中。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焦臭味和浓得化不开的怨念。
噗通！
老鬼再也支撑不住，身体晃了晃，重重地跪倒在地！他右手掌心一片焦黑，皮肉翻卷，深可见骨，缕缕黑气如同活物般在伤口边缘缠绕侵蚀。左臂更是漆黑如墨，肿胀了一倍不止，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，那是诅咒邪力在疯狂破坏他的经脉！他剧烈地咳嗽着，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股暗金色的血液，气息微弱到了极点，眼神也迅速黯淡下去。
“父…父皇…” 朱厚照被刚才那无形的精神风暴震得头晕目眩，此刻才勉强回过神，看到龙榻上弘治帝虽然依旧昏迷，但胸口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起伏，而角落阴影里，竟多了一个跪地吐血、形如枯槁的灰袍怪人！
“护驾！有刺客！” 朱厚照本能地嘶喊，殿外侍卫闻声立刻拔刀涌入！
“殿…殿下…” 老鬼艰难地抬起头，浑浊的目光越过冲进来的侍卫，落在朱厚照脸上，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，“莫…莫慌…那咒杀陛下的妖人…已被老夫…诛灭…” 他每说一个字，嘴角都涌出更多的暗金血液。
朱厚照看着地上消散的青烟，再看看老鬼那凄惨的模样和他身下那滩暗金色的血液，瞬间明白了什么。他挥手止住欲上前拿人的侍卫，几步冲到老鬼面前，急切地问：“你…你是何人？是…是你救了父皇？”
老鬼没有立刻回答，他挣扎着，用那只尚未完全被诅咒侵蚀的右手，颤抖着探入怀中。摸索了好一阵，才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。他极其珍重地用双手捧着，如同捧着稀世珍宝，递向朱厚照，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恳求。
“殿…殿下…老朽…时日无多…有一事…恳求…” 他喘息着，声音断断续续，“此物…请转交…陈瑜…” 他艰难地吐出陈瑜的名字，“告诉他…照看…我女儿刘贞儿…大同…梅龙…”
布包被鲜血浸透了一角，露出里面一个硬物的轮廓。
老鬼的话音越来越低，眼神开始涣散。他艰难地转过头，目光越过人群，落在龙榻上弘治帝苍白的面容上。那张布满风霜和伤疤的老脸上，竟浮现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——有追忆，有痛楚，最终化为一片释然的平静。
“三十余年了…陛下…老奴…终究…没能…护您…周全…”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着，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。他枯瘦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，彻底扑倒在地，再无生息。唯有那只紧握着油布小包的手，依旧倔强地伸向朱厚照的方向。
弘治帝躺在龙榻上，面如金纸，气若游丝，嘴角不断溢出粘稠的墨黑色血液，将明黄的锦被染得一片污秽。他身上盖了三层厚被，却依旧在无意识地剧烈颤抖，仿佛置身于万年冰窟。十余名头发花白的御医围在榻前，个个面无人色，手抖得连银针都捏不稳，号脉的手指刚触及那冰冷滑腻的腕部，就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猛地缩回。药碗打翻在地，浓黑的药汁泼洒开来，混合着血腥气，弥漫着绝望的味道。
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” 朱厚照双眼赤红，如同暴怒的幼狮，一脚踹翻了挡在身前的御医，扑到龙榻边，紧紧抓住父亲冰冷的手，声音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愤怒，“父皇！父皇您醒醒！您不能丢下儿臣啊！” 殿内宫女太监跪伏在地，哭声一片。
无人察觉，在龙榻后方那片因巨大屏风遮挡而形成的、最深邃的阴影角落，空间正发生着诡异的涟漪。莫问天虚幻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，扭曲波动得更加剧烈。他胸前那个由自身精血和怨毒意念凝结而成的“九幽夺魄咒”血印，已近乎完成！血印中心，一点幽暗如黑洞的核心正在疯狂旋转，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恶念，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弘治帝本已微弱的生机！莫问天自身的气息也萎靡到了极点，灰败的脸上带着一种癫狂的满足，枯唇无声翕动：“成了…朱佑樘…你的龙气…归我了…”
就在那夺命血印即将彻底凝实、完成最后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！
“孽障！安敢如此！”
一声苍老、嘶哑、却蕴含着滔天怒意与无上威严的暴喝，如同九天惊雷，毫无征兆地在养心殿这最深的阴影中炸响！
声音响起的刹那，莫问天虚幻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，猛地一震！他脸上那癫狂满足的表情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！这声音…这气息…不可能！
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！
一只枯瘦、干瘪、却如同精钢铸造的手掌，毫无征兆地撕裂了他身后的阴影！五指如钩，指尖萦绕着凝练到极致的、近乎实质的淡金色毫芒，带着洞穿金石、破灭万邪的凛然正气，狠狠插向莫问天后心——命门要穴！
这一击，快！准！狠！时机妙到毫巅！正是莫问天全力催动血咒、心神与咒印相连、自身防御最弱的瞬间！
噗嗤——！
如同热刀插入凝固的牛油！
那只枯掌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莫问天虚幻的身体，五指深深嵌入他后心命门！掌心那凝聚的淡金毫芒，如同炽热的岩浆，瞬间注入莫问天体内！
“呃啊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莫问天口中爆发！这惨叫并非通过空气传播，而是直接在殿内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！震得人神魂欲裂！他虚幻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，剧烈地扭曲、沸腾、冒出嗤嗤作响的青烟！胸前那即将完成的“九幽夺魄咒”血印，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龟裂、崩解！无数怨毒的黑色符文从中逃逸出来，发出刺耳的尖啸，却又被那注入体内的淡金毫芒迅速净化、湮灭！
莫问天猛地扭过头，枯槁的脸因极致的痛苦和惊骇而彻底扭曲变形，他死死盯着阴影中那个缓缓浮现的灰袍身影——身形佝偻，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和纵横交错的疤痕，唯有一双眼睛，浑浊却深不可测，此刻正燃烧着焚尽八荒的怒火！
“师…师兄？！不…不可能！你早该死了！” 莫问天嘶声尖叫，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疯狂。他认出了这双眼睛！认出了这手“破邪镇元指”！这老鬼，竟然还活着！而且一直潜伏在皇宫大内！
“叛徒！” 老鬼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凛冽的杀机，“盗取《灵枢》，残害同门，投靠白莲妖邪，如今更敢以祝由禁术咒弑君王！欺师灭祖，罪该万死！今日，老夫便替祖师清理门户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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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老鬼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！空着的左手并指如剑，指尖同样凝聚着淡金毫芒，快如闪电般点向莫问天的眉心——印堂死穴！这一指若点实，莫问天残魂必将彻底灰飞烟灭！
莫问天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的疯狂！就在老鬼指剑即将点中他眉心的刹那，他残存的左手猛地向自己心口狠狠一抓！噗！竟硬生生从虚幻的胸膛里掏出一团跳动着的、漆黑如墨、散发着无尽怨毒气息的核心！这是他修炼《灵枢蕴神篇》邪术凝聚的本源邪魄！
“老东西！一起死吧！” 莫问天发出最后一声怨毒的嘶吼，将那团黑色邪魄狠狠拍向近在咫尺的老鬼面门！同时，他残存的身体如同被点燃的引信，猛地向内坍缩，释放出最后一股毁灭性的精神冲击波，无差别地席卷向老鬼和龙榻上的弘治帝！
轰——！
无形的精神风暴在养心殿这狭小的角落轰然爆发！空气剧烈扭曲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！殿内所有烛火瞬间全部熄灭！只有那团拍向老鬼的黑色邪魄，如同坠落的九幽魔星，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！
老鬼脸色剧变！他没想到莫问天如此决绝狠辣，竟在最后时刻引爆本源邪魄！这邪魄蕴含的怨毒诅咒之力，足以污秽金身，重创神魂！更要命的是那无差别席卷的精神冲击，对神魂的杀伤力同样恐怖！他可以退，但身后龙榻上气若游丝的弘治帝，绝无幸理！
电光火石之间，老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！他没有退！反而将全身残存不多的精元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右手！那只插入莫问天后心的枯掌金光大盛，如同烧红的烙铁，死死锁住莫问天坍缩的残魂，将其引爆的大部分力量强行禁锢、引导向自身！同时，他点向莫问天眉心的左手化指为掌，掌心一个古朴玄奥的“御”字符文瞬间亮起，迎向那拍来的黑色邪魄！
噗——！
黑色邪魄狠狠撞在老鬼的掌心！
嗤嗤嗤——！
剧烈的腐蚀声响起！老鬼掌心那淡金色的“御”字符文剧烈闪烁、明灭不定，与邪魄中滔天的怨毒诅咒之力疯狂对抗、湮灭！一股阴寒刺骨、带着无尽恶念的邪力，如同跗骨之蛆，顺着老鬼的手臂经脉疯狂钻入！
“呃！” 老鬼闷哼一声，身体剧烈颤抖，脸色瞬间灰败下去，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液。但他枯瘦的身体却如同扎根大地的古松，死死钉在原地，半步不退！以自身为盾，硬生生承受了邪魄绝大部分的冲击和诅咒！
而莫问天那最后的精神冲击波，被老鬼右手强行引导禁锢了大半，残余的威力扫过龙榻，弘治帝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颤，并未受到进一步伤害。
当最后一丝精神风暴和邪魄黑气在老鬼掌下湮灭时，莫问天那虚幻的身影，连同他那不甘怨毒的嘶吼，彻底化作一缕青烟，消散在养心殿冰冷的空气中。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焦臭味和浓得化不开的怨念。
噗通！
老鬼再也支撑不住，身体晃了晃，重重地跪倒在地！他右手掌心一片焦黑，皮肉翻卷，深可见骨，缕缕黑气如同活物般在伤口边缘缠绕侵蚀。左臂更是漆黑如墨，肿胀了一倍不止，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，那是诅咒邪力在疯狂破坏他的经脉！他剧烈地咳嗽着，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股暗金色的血液，气息微弱到了极点，眼神也迅速黯淡下去。
“父…父皇…” 朱厚照被刚才那无形的精神风暴震得头晕目眩，此刻才勉强回过神，看到龙榻上弘治帝虽然依旧昏迷，但胸口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起伏，而角落阴影里，竟多了一个跪地吐血、形如枯槁的灰袍怪人！
“护驾！有刺客！” 朱厚照本能地嘶喊，殿外侍卫闻声立刻拔刀涌入！
“殿…殿下…” 老鬼艰难地抬起头，浑浊的目光越过冲进来的侍卫，落在朱厚照脸上，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，“莫…莫慌…那咒杀陛下的妖人…已被老夫…诛灭…” 他每说一个字，嘴角都涌出更多的暗金血液。
朱厚照看着地上消散的青烟，再看看老鬼那凄惨的模样和他身下那滩暗金色的血液，瞬间明白了什么。他挥手止住欲上前拿人的侍卫，几步冲到老鬼面前，急切地问：“你…你是何人？是…是你救了父皇？”
老鬼没有立刻回答，他挣扎着，用那只尚未完全被诅咒侵蚀的右手，颤抖着探入怀中。摸索了好一阵，才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。他极其珍重地用双手捧着，如同捧着稀世珍宝，递向朱厚照，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恳求。
“殿…殿下…老朽…时日无多…有一事…恳求…” 他喘息着，声音断断续续，“此物…请转交…陈瑜…” 他艰难地吐出陈瑜的名字，“告诉他…照看…我女儿刘贞儿…大同…梅龙…”
布包被鲜血浸透了一角，露出里面一个硬物的轮廓。
老鬼的话音越来越低，眼神开始涣散。他艰难地转过头，目光越过人群，落在龙榻上弘治帝苍白的面容上。那张布满风霜和伤疤的老脸上，竟浮现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——有追忆，有痛楚，最终化为一片释然的平静。
“三十余年了…陛下…老奴…终究…没能…护您…周全…”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着，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。他枯瘦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，彻底扑倒在地，再无生息。唯有那只紧握着油布小包的手，依旧倔强地伸向朱厚照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