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晨露送行,轻嘱暗藏牵挂意-《锦绣佳缘,主母与五位夫君》

  天还没亮透,东边的天际只洇开一抹淡淡的鱼肚白,林府门前的石板路已被洒扫干净,带着夜露的湿意。十二辆马车整齐地排在巷口,车轮上裹着防滑的麻布,车厢上贴着“晚星阁”的朱砂印记,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。

  萧策已换了身轻便的玄色劲装,外罩一件短款皮甲,既利落又不失防护。他背着那杆用了多年的银枪,枪杆被摩挲得发亮,枪尖却依旧寒光凛冽。二十个护卫列在他身后,个个腰杆挺直,眼神里没了昨日的怯生,多了几分被打磨过的锐利——这是萧策用两日严苛训练,刻进他们骨子里的精气神。

  林晚星踏着晨露走出府门,身上披着件素色披风,风一吹,衣袂轻轻扬起,扫过廊下的青苔。她手里提着个紫檀木盒子,走到萧策面前时,脚步微顿,目光在他身上细细扫过:“伤药都备齐了?”

  “备齐了,主母。”萧策低头看她,晨光落在她发间,映得几缕碎发像镀了层金。他下意识想抬手帮她拢一拢,手到半空又猛地顿住,转而抱拳,“属下带了清辞先生配的金疮药,还有防风寒的药丸,都收在行囊里了。”

  林晚星打开木盒,里面是用油纸层层裹好的糕点,形状是简单的方形,却透着一股清甜的麦香。“这是张师傅凌晨起做的椒盐酥,你在马背上吃着方便,”她把盒子递给他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,触到他掌心的厚茧时,心里微微一动,“路上别总啃干粮,垫垫肚子,省得伤胃。”

  萧策接过木盒,入手温热,像是还带着灶上的余温。他低头看着那些整齐码放的糕点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有些发紧:“谢主母。”他从军多年,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,哪受过这般细致的惦记?此刻握着那盒酥饼,竟觉得比扛着枪还沉些。

  苏文彦也跟了出来,手里拿着一卷地图,递给萧策:“这是黑石岭附近的详图,我用红笔标了三条隐蔽的山道,避开了探子说的匪窝。只是山道崎岖,马车难行,得让护卫们多费心照看货物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萧策,眼神里带着几分真诚,“将军此去,万事小心。若遇棘手的事,不必硬扛,先保人要紧,货物损失了,咱们还能再赚。”

  这话正说到林晚星心坎里。她补充道:“文彦先生说得是。我让商队管事带了些银两,若是遇上难缠的官差或匪首,能花钱消灾就先应着,不必逞意气。”她抬眸,目光清澈,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,“我要的,是你们全须全尾地回来。”

  “全须全尾”四个字,像暖流淌过萧策的心头。他这些年在军营,听惯了“死战”“殉国”的豪言,还是头一回有人把“活着回来”当作最重要的嘱咐。他猛地单膝跪地,银枪“当”地拄在地上,声音铿锵:“属下定不负主母所托,护商队周全,亦……亦会保重自身,如期归来!”

  晨光渐亮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林晚星的裙角边。她伸手,轻轻扶起他:“快起身吧,时辰不早了。”指尖触到他手臂的肌肉,紧实得像块坚硬的石头,却在她触碰时,微微绷紧了。

  萧策站起身,将木盒小心地揣进怀里,又把地图递给身边的护卫队长,沉声道:“按文彦先生标的路线走,卯时三刻准时出发。”他最后看了林晚星一眼,想说些什么,张了张嘴,却只化作一句:“主母留步。”

  说罢,他转身跃上旁边的黑马,动作干净利落。马打了个响鼻,前蹄轻轻刨着地面。萧策勒住缰绳,回头望了一眼立在府门前的身影——素色披风在晨光里轻轻晃,像一朵安静待放的玉兰花。

  “出发!”

  他扬声下令,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清脆的响。马车轱辘转动,护卫们紧随其后,脚步声、车轮声、马蹄声交织在一起,渐渐远去。萧策始终没有再回头,他怕一回头,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牵挂,会顺着目光跑出来。

  林晚星站在原地,看着商队的影子消失在巷口的拐角,手里的披风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。苏文彦走到她身边,轻声道:“萧将军是百战余生的人,心里有数,不会有事的。”

  林晚星点点头,指尖却无意识地绞着披风的系带。她知道萧策厉害,可黑石岭的凶险,终究像根小刺,扎在心头。“但愿吧,”她望着空荡荡的巷口,轻声道,“但愿他能……如期归来。”

  晨露渐渐被阳光晒干,石板路上只留下淡淡的水痕。府门前的石狮子依旧威严,只是不知为何,望着那远去的方向,竟像是也藏了几分无声的牵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