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训练护卫,将军严苛显真章-《锦绣佳缘,主母与五位夫君》

  晨露还凝在演武场的青石砖上,泛着冷冽的光。二十个护卫列成两排,脊背挺得像刚裁的竹片,却掩不住裤腿下微微发颤的膝盖——他们已经保持扎马步的姿势,整整一个时辰了。

  萧策站在石阶上,玄色劲装勒出紧实的肩背线条,手里那根手臂粗的枣木棍子,被他转得“呜呜”作响。他的目光扫过队列,像淬了冰的刀子,连最末排那个总爱偷奸耍滑的护卫,都把下巴绷得紧紧的,不敢与他对视。

  “腿再沉些!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像石子砸进静水,惊得所有人一颤,“膝盖别超过脚尖,重心往下压——你们是护商队的,不是来走江湖卖艺的,站都站不稳,遇上劫匪,难道要跪着求饶?”

  话音落,他走下石阶,枣木棍在掌心敲了敲,停在队列最前头的阿福面前。阿福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胸前的护心镜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,膝盖却忍不住往前挪了半寸。

  “啪!”

  木棍精准地敲在阿福的腿弯处,力道不重,却足够让他膝盖一软,“噗通”跪倒在地。石砖冰凉,阿福疼得龇牙咧嘴,却咬着牙没敢出声——昨日有个护卫被敲了腿弯后嘟囔了句“太苛刻”,直接被萧策罚去劈了一下午柴,直劈得胳膊抬不起来。

  “知道错在哪了?”萧策低头看他,眉峰蹙着,眼底却没什么火气,反倒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。

  阿福撑着地面站起来,红着脸道:“属下……属下重心没稳住。”

  “不止。”萧策的棍子指向他的脚,“脚尖外撇太多,遇敌时想转身都难。我在边关见多了,多少人不是输在力气,是输在姿势——一个不稳,就是刀片子加身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沉了沉,“你们护的是主母的货,是她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,半点马虎不得。”

 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众人心里。护卫们大多是穷苦出身,是林晚星给了他们体面的营生,平日里嘴上不说,心里都记着这份情。此刻被萧策点破“护的是主母的家业”,腰杆不自觉又挺了挺,连呼吸都沉稳了些。

  日头爬到头顶时,萧策终于喊了“歇”。护卫们刚想瘫坐地上,就被他的棍子拦住:“活动手脚,甩甩胳膊,不然明天浑身得肿。”他亲自示范着扩胸的动作,手臂转动时,劲装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,“半个时辰后练拔刀,谁的刀离鞘慢了半分,就去给马厩的马刷毛,刷到每根毛都发亮为止。”

  众人不敢怠慢,一边揉着发酸的腿,一边互相打趣:“以前觉得张教头够严了,跟将军比,简直是菩萨。”“你没见将军握枪的样子,那才叫厉害,听说在边关一枪挑翻过三个马匪呢……”

  正说着,月亮门那边传来轻缓的脚步声。苏文彦摇着折扇,慢悠悠地立在门边,目光落在演武场上,嘴角噙着浅淡的笑。他来时已站了许久,看着萧策用棍子敲护卫的膝盖,听着他把边关的凶险当作例子,看着他明明语气严厉,却在某个护卫差点摔倒时,不动声色地用脚挡了一下。

  萧策眼角的余光瞥见他,握着棍子的手紧了紧,耳尖竟悄悄泛起红。他清了清嗓子,扬声道:“都打起精神!拔刀练习,开始!”

  “唰——”

  二十把刀同时出鞘,寒光映着日头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萧策走在队列里,耳朵却忍不住往苏文彦那边偏——这位文彦先生心思细,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他太粗暴?

  拔刀练习比扎马步更磨人。萧策要求“快、准、稳”,刀出鞘时不能带多余的声响,刀尖必须直指前方三尺处的木靶。有个叫柱子的护卫紧张,刀鞘磕到了膝盖,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
  柱子脸都白了,低着头等着挨罚。萧策却没动棍子,只是弯腰捡起刀,塞回他手里:“再来。心里别慌,你握的是刀,不是烧红的烙铁,怕什么?”他站在柱子身后,握着他的手腕,带着他慢慢拔刀,“沉肩,坠肘,力从腰发……对,就这样。”

  指尖相触时,柱子只觉得将军的手粗糙得很,掌心全是厚茧,却稳得像座山。他跟着萧策的力道,刀“噌”地出鞘,稳稳指在木靶上,连呼吸都顺了。

  苏文彦在门边看得清楚,折扇轻轻敲着掌心。他原以为武将多是粗莽,却没料到萧策严苛里藏着章法,严厉中带着耐心。这般较真,哪里是为了摆架子?分明是把护商队的事,当成了自己的责任。

  日头偏西时,训练终于结束。护卫们累得瘫在地上,却没人再抱怨,看萧策的眼神里,多了几分敬畏。萧策解下腰间的水囊,递给离他最近的阿福:“拿去,分了。”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用油纸裹好的伤药,“柱子,你手腕擦破皮了,拿去敷上。”

  阿福接过水囊,看着萧策转身往内院走,突然喊道:“将军!明日……明日还练吗?”

  萧策脚步顿了顿,回头时,嘴角竟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:“练。直到你们能护住自己,护住货物为止。”

 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演武场的青砖上,像一道沉默却可靠的屏障。苏文彦望着他的背影,收起折扇,指尖轻轻点了点扇骨——这位萧将军,倒是块难得的璞玉。

  晚风卷着演武场的尘土,混着淡淡的汗味,竟奇异地让人觉得安心。护卫们捧着水囊喝水,看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日头,心里都明白:这位将军的严苛,从来不是刁难。他教的,是能在黑石岭那条险路上,活下去的本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