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文彦劝解,称“医者是府中福”-《锦绣佳缘,主母与五位夫君》

  暖阁的炭火烧得正旺,铜炉上的药茶咕嘟冒泡,陈皮的香混着松木的暖,在空气里漫成一团软绵的雾。苏文彦靠在软榻上,手里捧着本《南华经》,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,只看着廊下——萧策正提着枪来回踱步,靴底碾过青砖的声响带着股没处撒的劲,显然还在为昨日破庙之事赌气。

  “阿策,进来暖暖。”苏文彦合上书,声音温得像炉上的茶,“外面雪大,仔细冻着。”

  萧策“哼”了一声,却还是掀帘进来,把枪往墙角一靠,火星子溅到青砖上,烫出个浅印。“文彦哥,你说那沈清辞,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?”他往炭炉边凑了凑,手伸在火边烤着,“破庙里明明我带的护卫够多,他偏要弄些药粉撒来撒去,好像我护不住主母似的!”

  苏文彦笑了笑,示意丫鬟给萧策倒杯热茶:“他撒药粉,是怕你认不出混在平民里的死士,不是不信你的本事。”

  “我怎么认不出?”萧策梗着脖子,接过茶杯猛灌一口,“我带的人,一眼就能看出谁不对劲!”

  “哦?”苏文彦挑眉,“那前日你练枪伤了手,是谁给的愈创膏,让你三日就结了痂?”

  萧策的动作顿了顿,耳根有点热:“那、那是他碰巧有……”

  “碰巧?”苏文彦摇头,指尖轻轻敲着榻沿,“我这腿疾,入冬后疼得连路都走不了,是谁连夜调药膏、开方子,熏洗的火候、服药的时辰都算得一分不差?如今我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,可不是靠你练枪的力气,是靠他的药。”

  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萧策紧绷的侧脸,语气更温和了些:“阿策,你护着主母,靠的是勇,是手里的枪,这没错。可这府里的事,不全是靠枪能解决的。”

  “就说上次药材风波,黑风堂用假药掺进来,若不是沈太医一眼辨出真伪,找出断肠草的痕迹,咱们怕是到现在还蒙在鼓里,晚星阁的名声早毁了。”苏文彦拿起案上的药瓶,里面是沈清辞刚送来的护膝药油,“你看这药油,他特意加了麝香和红花,说你常年骑马,膝盖受寒气侵,擦了能护着些——这些事,你想得到吗?”

  萧策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,指节泛白。他不是不知道沈清辞的好,只是见他总跟林晚星说话,总在府里转,心里就像塞了团草,别扭得慌。

  “你啊,是把‘护主’看得太窄了。”苏文彦看穿了他的心思,笑着摇头,“主母要撑起晚星阁,要开义诊药庐,缺的不是能打的护卫,是懂医理、辨药材、能让她安心做事的人。沈太医在,药材的真假有人掌眼,府里人的病痛有人照料,连商队走西域,他配的防疫药都能保一路平安——这样的医者,是咱们府里的福气,不是吗?”

  “福气……”萧策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,想起沈清辞深夜给林晚星送安神汤的背影,想起他为苏文彦调药时专注的眼,想起破庙里他撒药粉时利落的动作,心里那团别扭的草,好像慢慢舒展开了些。

  “你护主,是怕她受刀枪伤;他护主,是怕她受药石害。”苏文彦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路子不同,心却是一样的。都是想让这府里安稳,让主母顺心,何必较那个劲?”

  帘外传来轻响,林晚星端着刚炖好的莲子羹走进来,正好听见这话,笑着接口:“文彦哥说得是。阿策,沈太医昨日还问我,你膝盖是不是还疼,说再给你配瓶药油呢。”

  萧策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挠了挠头,嘟囔道:“我、我不疼……”话虽硬,眼里的火气却散了,像被炭火烘过的冰,软了大半。

  苏文彦对林晚星递了个眼色,笑道:“你看,他这是听进去了。”

  正说着,沈清辞提着药箱走进来,想看看苏文彦的腿疾恢复情况。他刚进门,就对上萧策的目光——这次萧策没瞪他,只是别过脸,往炭炉边挪了挪,给了他个空座,像在说“坐吧,不跟你计较了”。

  沈清辞愣了愣,眼底闪过一丝诧异,随即轻轻放下药箱,在空座上坐下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箱的锁扣,耳尖微热。

  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更旺了,药茶的香混着莲子羹的甜,漫得满室都是。萧策低头喝茶,偶尔偷偷瞟沈清辞一眼;沈清辞专注地给苏文彦诊脉,却在萧策咳嗽时,下意识往他那边看了看;苏文彦靠在榻上,看着这一幕,嘴角噙着浅淡的笑;林晚星端着莲子羹,心里像被暖汤浸过,软得发甜。

  苏文彦知道,他的劝解起了作用。萧策的直率,沈清辞的内敛,本就不是对立的,只要点透那份藏在较劲下的在意,便能像这暖阁里的炭火与茶香,融成一团安稳的暖。

  医者是福,护卫是盾,这府里的日子,本就该是这样——有刀光剑影的护持,也有药香袅袅的熨帖,缺了谁,都不圆满。

  沈清辞诊完脉,写下新的方子,递给林晚星时,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,两人都顿了顿,相视一笑,像藏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。萧策在一旁看着,没吭声,却悄悄把自己烤热的手炉往沈清辞那边推了推,动作快得像怕被人看见。

  暖阁外的雪还在下,暖阁里却早已春意融融。有些和解,不必说透,一个眼神,一个动作,就够了。而这份因“医者是福”而起的通透,正像炉上的药茶,慢慢熬着,成了这府里最温润的底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