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的阳光透过药庐的窗，在青砖地上铺了层金箔，混着新炒的艾叶香，暖得人发懒。沈清辞蹲在炭炉边，正用竹筛细细筛着艾叶，指尖捏着筛沿轻轻晃动，碧绿的艾叶碎簌簌落下，筛面上只留下几根粗硬的茎——他说粗茎性子烈，熏洗时容易灼肤，必得筛净了才稳妥。
林晚星坐在案边，手里剥着橘子，目光却没离开他。他今日穿了件月白棉袍，袖口卷到小臂，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，筛艾叶的动作又轻又稳，像在做件极精巧的活计。阳光落在他发顶，墨发泛着浅棕的光，连平日里冷硬的侧脸线条，都被暖得柔和了几分。
“沈太医筛个艾叶，都跟绣花似的。”林晚星剥下一瓣橘子，递到他嘴边，语气带着点戏谑的笑，“是不是太讲究了些？”
沈清辞下意识张嘴接住，橘子的甜混着艾叶的香在舌尖漫开，他嚼了两口，才抬头看她，耳尖微热：“苏先生的腿怕烫，粗茎留着碍事。”他低头继续筛艾叶，指尖划过筛眼，动作更轻了，“上次熏洗时，他说靠近炉边的地方有点灼，原是我没筛干净。”
林晚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，忽然笑了。她想起昨日沈清辞特意去问苏文彦熏洗的感受，连“水温偏热”“药味太浓”这些小事都记在纸上，此刻筛艾叶的细致，原是从这些细节里来的。
“您倒是什么都记得。”她又递过一瓣橘子，“文彦自己都忘了说过水温的事，您倒记在心上，今日特意把桑柴火换成了松木炭，说火力缓些，水温稳。”
沈清辞接过橘子，没说话，只是筛艾叶的动作顿了顿。其实不止这些，他还记着苏文彦胃寒，昨夜调药粉时特意减了两钱苦寒的牛膝；记着他不喜太浓的药味，今早炒艾叶时多炒了一刻钟，让药香沉些……这些细碎的事，他没说，却都一一做了。
“沈太医，”林晚星忽然凑近，目光落在他膝头的布包上，那里露出点浅黄的边角，“这里面是什么？裹得这么严实。”
沈清辞低头看了眼，解开布包，里面是个小巧的陶瓶，装着半瓶浅褐色的油膏。“上次看苏先生贴药膏时，说胶布粘得皮肤痒，”他解释道，“这是用凡士林和薄荷脑调的，涂在胶布边缘，能防过敏，还凉丝丝的舒服。”
林晚星拿起陶瓶，打开闻了闻，果然有淡淡的薄荷清，混着凡士林的润。“您连这都想到了？”她挑眉笑了，“以前怎么没见您对谁这么上心过？”
这话戳中了要害。沈清辞在太医院时，虽医术精湛，却素来寡言，对同僚的病痛也只点到即止，从不会费这般心思琢磨细节。可自从来了晚星阁，他像变了个人，记着林晚星的作息，想着苏文彦的禁忌，连萧策练枪磨破的手，都特意配了愈创膏。
“医者本分。”沈清辞的耳尖红得更厉害了，抢过陶瓶重新裹好，语气硬邦邦的，却没了往日的冷。
“是‘对自己人’的本分吧？”林晚星故意逗他，伸手想去碰他泛红的耳尖，“沈太医，您是不是……”
“主母！沈太医！”萧策的大嗓门突然从廊下传来，他扛着捆新劈的柴，大步走进来，“厨房的炭不够了，我劈了些松木炭，够熏药用……”他话没说完，就见林晚星和沈清辞靠得极近，沈清辞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，顿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，眉头又皱了起来，“你们在干嘛？”
“沈太医在为文彦准备熏洗的艾叶。”林晚星笑着起身，接过萧策手里的柴，“你来得正好，帮着把这篮筛好的艾叶送到文彦院里去。”
萧策接过篮子，却没走，眼睛在沈清辞身上瞟来瞟去，像在检查什么。沈清辞被他看得不自在，站起身收拾竹筛，却不小心碰倒了案边的橘子皮，滚了一地。
“我来吧。”林晚星弯腰去捡，沈清辞也跟着捡，两人的指尖在地上碰了好几回，温热的触感让沈清辞指尖发颤，捡得更乱了。
“啧。”萧策在一旁咂嘴，“捡个橘子皮都这么费劲。”
林晚星忍不住笑，沈清辞却耳根发烫，抓起药箱就往外走：“我去看看苏先生的熏洗水好了没。”
他走得急，衣袍下摆扫过门槛，带起几片橘子皮，像只慌不择路的兔。
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，对萧策笑道：“你看，沈太医多心细，连文彦贴药膏痒都想到了。”
萧策撇撇嘴，却没再说坏话，只是嘟囔道：“也就这点用处了。”可他转身送艾叶时，脚步却放轻了些，像是怕惊扰了苏文彦熏洗——许是也觉得，沈清辞的细心，确实是件好事。
药庐里的阳光更暖了，艾叶的香混着橘子的甜，漫得满室都是。林晚星捡起最后一片橘子皮，指尖还残留着碰过沈清辞的温。她知道，自己那句“心细”的称赞，他听进去了，也认了。
这清冷的沈太医，早已把“心细”给了在意的人。而这份藏在细节里的温柔，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，像炉上慢慢煨着的药，不烈，却暖得能渗进骨子里。
远处的苏文彦院里，沈清辞正蹲在熏洗的铜盆边，用手试水温，指尖触到水面的瞬间，想起林晚星那句“心细”，嘴角忍不住悄悄扬了扬，像被阳光晒化的冰，软得恰到好处。
林晚星坐在案边，手里剥着橘子，目光却没离开他。他今日穿了件月白棉袍，袖口卷到小臂，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，筛艾叶的动作又轻又稳，像在做件极精巧的活计。阳光落在他发顶，墨发泛着浅棕的光，连平日里冷硬的侧脸线条，都被暖得柔和了几分。
“沈太医筛个艾叶，都跟绣花似的。”林晚星剥下一瓣橘子，递到他嘴边，语气带着点戏谑的笑，“是不是太讲究了些？”
沈清辞下意识张嘴接住，橘子的甜混着艾叶的香在舌尖漫开，他嚼了两口，才抬头看她，耳尖微热：“苏先生的腿怕烫，粗茎留着碍事。”他低头继续筛艾叶，指尖划过筛眼，动作更轻了，“上次熏洗时，他说靠近炉边的地方有点灼，原是我没筛干净。”
林晚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，忽然笑了。她想起昨日沈清辞特意去问苏文彦熏洗的感受，连“水温偏热”“药味太浓”这些小事都记在纸上，此刻筛艾叶的细致，原是从这些细节里来的。
“您倒是什么都记得。”她又递过一瓣橘子，“文彦自己都忘了说过水温的事，您倒记在心上，今日特意把桑柴火换成了松木炭，说火力缓些，水温稳。”
沈清辞接过橘子，没说话，只是筛艾叶的动作顿了顿。其实不止这些，他还记着苏文彦胃寒，昨夜调药粉时特意减了两钱苦寒的牛膝；记着他不喜太浓的药味，今早炒艾叶时多炒了一刻钟，让药香沉些……这些细碎的事，他没说，却都一一做了。
“沈太医，”林晚星忽然凑近，目光落在他膝头的布包上，那里露出点浅黄的边角，“这里面是什么？裹得这么严实。”
沈清辞低头看了眼，解开布包，里面是个小巧的陶瓶，装着半瓶浅褐色的油膏。“上次看苏先生贴药膏时，说胶布粘得皮肤痒，”他解释道，“这是用凡士林和薄荷脑调的，涂在胶布边缘，能防过敏，还凉丝丝的舒服。”
林晚星拿起陶瓶，打开闻了闻，果然有淡淡的薄荷清，混着凡士林的润。“您连这都想到了？”她挑眉笑了，“以前怎么没见您对谁这么上心过？”
这话戳中了要害。沈清辞在太医院时，虽医术精湛，却素来寡言，对同僚的病痛也只点到即止，从不会费这般心思琢磨细节。可自从来了晚星阁，他像变了个人，记着林晚星的作息，想着苏文彦的禁忌，连萧策练枪磨破的手，都特意配了愈创膏。
“医者本分。”沈清辞的耳尖红得更厉害了，抢过陶瓶重新裹好，语气硬邦邦的，却没了往日的冷。
“是‘对自己人’的本分吧？”林晚星故意逗他，伸手想去碰他泛红的耳尖，“沈太医，您是不是……”
“主母！沈太医！”萧策的大嗓门突然从廊下传来，他扛着捆新劈的柴，大步走进来，“厨房的炭不够了，我劈了些松木炭，够熏药用……”他话没说完，就见林晚星和沈清辞靠得极近，沈清辞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，顿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，眉头又皱了起来，“你们在干嘛？”
“沈太医在为文彦准备熏洗的艾叶。”林晚星笑着起身，接过萧策手里的柴，“你来得正好，帮着把这篮筛好的艾叶送到文彦院里去。”
萧策接过篮子，却没走，眼睛在沈清辞身上瞟来瞟去，像在检查什么。沈清辞被他看得不自在，站起身收拾竹筛，却不小心碰倒了案边的橘子皮，滚了一地。
“我来吧。”林晚星弯腰去捡，沈清辞也跟着捡，两人的指尖在地上碰了好几回，温热的触感让沈清辞指尖发颤，捡得更乱了。
“啧。”萧策在一旁咂嘴，“捡个橘子皮都这么费劲。”
林晚星忍不住笑，沈清辞却耳根发烫，抓起药箱就往外走：“我去看看苏先生的熏洗水好了没。”
他走得急，衣袍下摆扫过门槛，带起几片橘子皮，像只慌不择路的兔。
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，对萧策笑道：“你看，沈太医多心细，连文彦贴药膏痒都想到了。”
萧策撇撇嘴，却没再说坏话，只是嘟囔道：“也就这点用处了。”可他转身送艾叶时，脚步却放轻了些，像是怕惊扰了苏文彦熏洗——许是也觉得，沈清辞的细心，确实是件好事。
药庐里的阳光更暖了，艾叶的香混着橘子的甜，漫得满室都是。林晚星捡起最后一片橘子皮，指尖还残留着碰过沈清辞的温。她知道，自己那句“心细”的称赞，他听进去了，也认了。
这清冷的沈太医，早已把“心细”给了在意的人。而这份藏在细节里的温柔，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，像炉上慢慢煨着的药，不烈，却暖得能渗进骨子里。
远处的苏文彦院里，沈清辞正蹲在熏洗的铜盆边，用手试水温，指尖触到水面的瞬间，想起林晚星那句“心细”，嘴角忍不住悄悄扬了扬，像被阳光晒化的冰，软得恰到好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