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临远城-《穿成西汉小医徒,我卷着战神跑路》

  次日清晨,商队早早启程。经过昨夜之事,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提到了最高。

  雷镖头加派了人手探路,前后哨探的范围扩大了一倍。

  霍去病的神色却比往日更加凝重。苏沐禾在为他诊脉时,发现他脉象中的滞涩感又加重了几分。

  管事,越往西行,您体内的毒性似乎就越活跃。苏沐禾忧心忡忡地递过一碗新煎的药,是因为靠近南疆吗?

  霍去病饮下汤药,目光投向西南方向:蚀脉散既出自南疆,想必与这里的水土有所感应。无妨,继续前进。

  正午时分,前方探路的伙计快马回报:镖头,李管事,前面道路被一片沼泽阻断,沼泽上空飘着五彩雾气,看着很是诡异。

  众人催马前行,果然看见一片望不见边际的沼泽横亘在前。沼泽中的泥水泛着诡异的色泽,水面上飘浮着五彩斑斓的雾气,在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。最令人不安的是,沼泽中随处可见动物的白骨。

  这就是当地人说的。雷镖头脸色难看,据说这沼泽里的毒气吸之即死,而且水下藏着无数毒蛇。

  苏沐禾下马仔细观察,忽然指着沼泽边缘的一些植物:你们看,那些蓝萤草只生长在毒瘴边缘,想必就是克制这五彩瘴的解药。

  就在他准备采集蓝萤草时,赵龙突然低喝:小心!

  只见沼泽中突然冒出几个气泡,一条碗口粗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游近,猩红的信子不断吞吐。

  几乎同时,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,无数毒蛇从沼泽中探出头来,将商队团团围住。

  结圆阵!雷镖头大喝。

  然而就在这时,沼泽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。随着笛声起伏,蛇群竟然有序地让开一条道路。

  一个身着黑袍的南疆巫师从迷雾中缓缓走出,他的脸上刺满了蛇形纹身,手中持着一根蛇头骨杖。

  汉人,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。”巫师的声音沙哑难听。

  交出那个中毒的人,我可以放其他人离开。

  霍去病策马向前,与巫师对峙:黑齿族就只会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吗?

  巫师阴森一笑:你很勇敢,但是愚蠢。他骨杖一挥。

  既然不肯乖乖就范,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蛇神的威力!

  笛声陡然变得尖锐,蛇群顿时躁动起来,如潮水般向商队涌来。

  用火!霍去病下令。

  镖师们急忙点燃火把,挥舞着驱赶蛇群。然而这些毒蛇仿佛不怕死般前仆后继。

  苏沐禾急中生智,将随身携带的雄黄粉混合其他药材,迅速配制驱蛇药粉撒向四周。药粉所到之处,毒蛇纷纷退避。

  巫师见状大怒,骨杖急挥,一股黑烟直扑苏沐禾。

  小心!霍去病长剑出鞘,剑风凌厉,竟将黑烟从中劈散。

  巫师脸色一变:你...你怎能破我法术?

  霍去病不答,长剑直指巫师:让你的蛇群退开,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。

  巫师冷笑: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?

  他吹出一串奇特的音符,沼泽中的泥水突然翻涌起来。只见数条巨蟒从泥水中抬起头来,每一条都有树干粗细。

  雷镖头倒吸一口凉气:这下麻烦了!

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。只见一队官兵从西面疾驰而来,旗号上绣着二字。为首的是个身着校尉服饰的年轻将领。

  是临远城的官兵!镖师们惊喜地叫道。

  那校尉带队直冲到商队前,对着巫师厉声喝道:黑齿族的巫师听着!我乃临远城校尉张远,奉周太守之命前来接应商队。若敢伤害商队分毫,太守必发兵剿灭尔等!

  巫师脸色变幻不定,最终冷哼一声:今日算你们运气好。他吹响骨笛,带着蛇群迅速退入沼泽深处。

  校尉张远这才下马,向霍去病拱手道:李管事受惊了。周太守接到江州传来的文书,特命在下前来接应。

  霍去病目光扫过张远身后的官兵,忽然在一个面容普通的士兵脸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若无其事地回礼:有劳张校尉了。

  在官兵的护送下,商队绕过了蛇沼。途中,霍去病注意到那个面容普通的士兵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他,却又不发一言。

  当晚在营地休息时,霍去病借故巡视营地,果然在营地边缘遇到了那个士兵。

  末将陈平,奉卫大将军密令前来。士兵低声道,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箭。

  霍去病接过令箭仔细查验,正是卫青的亲信之物:舅舅可还交代了什么?

  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脚步声。陈平立即恢复普通士兵的神态,低声道:抵达临远城后,末将会在城东的悦来客栈等候。

  待张远校尉走近时,陈平已经行礼退下。

  张远看着陈平远去的背影,若有所指地说:李管事与我麾下的士兵很聊得来?

  霍去病淡然道:只是问问临远城的情况。张校尉治军严谨,令人佩服。

  张远笑了笑,眼神却有些深邃:李管事过奖了。明日就能抵达临远城,周太守已经备好宴席,要为诸位接风洗尘。

  霍去病心中冷笑,这张远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周太守对他的特别关注。

  “周太守日理万机,李某不过一介行商,实在不敢叨扰。”霍去病语气依旧平淡,但刻意流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推辞。

  “此番能得官府接应,已是意外之喜,岂敢再劳动太守设宴?我等在城中驿站歇息一晚,补充些物资便继续赶路,不敢耽误太守正事。”

  他这番以退为进,既是试探对方坚持的程度,也是为自己争取不入虎穴的机会。

  张远果然笑容微敛,眼神锐利了几分:“李管事何必过谦?太守大人诚意相邀,若是推拒,反倒显得见外了。况且…”他话锋一转,意有所指。

  “临远城不比江州,近来边境不宁,城外…未必安全。太守大人也是为诸位的安危着想。”

  这话几乎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——要么乖乖进城赴宴,接受“保护”,要么就在城外面对未知的“危险”。

  苏沐禾在一旁听得手心微汗,忍不住看向霍去病。

  霍去病沉默片刻,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挣扎,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:“既然太守大人如此盛情,李某…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。”

  张远似乎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,笑容重新变得热络:“这是自然!那末将就在此先行别过,待明日入城,再来为李管事引路。”他抱拳行礼,目光似不经意地再次扫过霍去病身后的商队众人,这才翻身上马,带着官兵离去。

  待张远一行人走远,雷镖头立刻驱马靠近,压低声音:“管事,这宴无好宴啊!”

  霍去病望着张远远去的背影,眼神彻底冷了下来,他当然知道我们知道这是鸿门宴。

  但他更知道,我们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。他转头看向陈平消失的方向。

  次日黄昏,商队抵达临远城。

  这座边城比想象中更加戒备森严,城头旌旗招展,守军个个神情肃穆。

  在张远的引领下,车队缓缓驶入临远城高大的城门,青石路面在车轮下发出沉闷的回响。

  城内的景象与城外截然不同,虽也是人来人往,但行人神色间都带着几分边城特有的警惕,商铺的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,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。

  张远在校尉府前勒住马,对霍去病拱手道:“李管事,太守大人吩咐,请您先安顿好商队,晚宴设在戌时初。末将还需回营复命,就此别过。”

  霍去病还礼:“有劳张校尉引路。”

  待张远带着官兵离开,霍去病立即对雷镖头道:“雷镖头,速带车队去城西的官营货栈,按市价租用两个库房,将所有药材入库清点。记住,要当着货栈吏员的面,一一核对清楚。”

  雷镖头会意,这是要做给可能暗中监视的人看:“明白,保管做得滴水不漏。”

  “赵龙、王虎,你们带几个得力伙计随行护卫,入库后立即封存,钥匙由你们三人分别保管。”霍去病继续吩咐,声音沉稳。

  “入库完毕,雷镖头便带着兄弟们去驿馆歇息,今晚不必值守。”

  雷镖头闻言一怔:“管事,这…”

  霍去病抬手制止了他的疑问,从怀中取出一袋银钱:“这一路辛苦,这些是给兄弟们的酒钱。明日一早,你们便可返回江州。”

  雷镖头接过钱袋,神色复杂。他明白,这是霍去病不愿连累他们这些外人。他抱拳沉声道:“李管事保重。他日若再走镖,我震远镖局分文不取!”

  霍去病微微颔首,目送雷镖头带着车队往城西而去。

  苏沐禾低声道:“管事,我们接下来…”

  “去悦来客栈。”霍去病翻身上马,“陈平应该已经安排妥当了。”

  悦来客栈位于城东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。客栈不大,但收拾得干净整洁。掌柜的是个精干的中年人,见到霍去病等人进来,只是抬眼看了看,便继续拨弄着算盘。

  “客官住店?”

  “要三间上房,临街的。”霍去病按照陈平告知的暗语说道。

  掌柜的手指在算盘上停顿了一下,抬眼仔细打量了霍去病一番:“临街的房间吵闹,客官不如选后院的天字号房,清静。”

  暗语对上,掌柜的立即换上热情的笑容:“原来是李管事,房间早已备好,请随我来。”

  他亲自引着霍去病和苏沐禾穿过前堂,来到后院一处独立的小院。小院位置隐蔽,院墙高耸,院中还有一口水井,显然是为特殊客人准备的。

  刚进房间,陈平便从内间闪身而出:“将军,一切安排妥当。这客栈是我们的人,安全无虞。”

  “目前什么情况?”

  将军,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。陈平压低声音开始给霍去汇报。

  周淳不仅是李岩的旧交,更可能是昆明部与李岩之间的关键牵线人。

  昆明部?苏沐禾一惊。

  就是那个...

  正是制造蚀脉散的部落。霍去病眼神转冷,继续说。

  更棘手的是,陈平道,李岩与武师将军李广利竟是本家远亲。虽然关系疏远,但这层血缘让周淳在朝中多了一座靠山。

  霍去病缓缓坐下:李广利...难怪周淳敢如此肆无忌惮。

  陈平取出一份密报:大将军查到,李岩通过周淳,长期为昆明部提供朝廷动向。而昆明部则通过李岩,向李广利进献南疆奇珍。这三方利益交织,已经形成了一张大网。

  苏沐禾担忧道:还有李广利这一系的势力?

  正是。陈平点头,今晚的宴会,李广利的一个远房侄子也会出席,此人现在临远城任军司马。周淳特意邀请他,显然是要借李广利的势来压人。

  “长安可有其他消息,霍光他……”霍去病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