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血祭逆转 灵能反噬-《亡灵低语:我即是灰潮》

  扳指在胸口跳得更急了,像有东西在里面爬。

  我站在原地,脚底没知觉,但我知道地面还在。雨滴仍悬在半空,风卡在刮到一半的姿势,整座城市像被按了暂停。可我能动,只是动得慢。每一寸肌肉都像锈死的铰链,拉开一次,骨头里就发出碎屑摩擦的声。

  时间囚笼还在转,但转不动我了。

  刚才那几十次循环,我数清了。每次重启前,胸口的扳指都会震一下,比画面重置早半秒。那是启动信号,是程序的呼吸口。他们以为我在疯,其实我在等这个破绽。

  我抬起手,指尖已经泛青,指甲盖底下渗出铜色的血。我用拇指蹭掉,露出底下发黑的肉。然后我对着胸口划下去,不是撕,是切。刀口要准,不能偏,不能抖。我得赶在下一次重启前,把扳指送进去。

  血没流出来,只有一股粘稠的浆液顺着裂口往下爬。我咬住后槽牙,把扳指从皮肉里抠出来一点,对准心脏的位置,猛地按下去。

  它自己动了。

  像活蛇一样钻进胸腔,一路往下,直抵心口。我听见“咔”的一声,像是锁扣咬合。紧接着,一股冷流从心脏炸开,顺着血管往四肢冲。不是血在走,是另一种东西,带着死人的气味,亡灵的低语全涌进来,但这次不一样——它们不再是杂乱的哭喊,而是变成了一串串清晰的指令。

  “左三寸,神经节点。”

  “切断供能回路。”

  “逆向导流,开启反噬协议。”

  我闭上眼,任那些声音灌进来。越冷,越清醒。我把自己当成一具尸体,一具刚死、还没凉透的尸体。思维沉下去,意识却浮起来。我能感觉到青铜纹路在退,从指尖开始,一层层往回收。皮肤裂开的地方,铜锈剥落,露出底下染血的战术背心。骨头还在响,但不再是生锈的动静,像是被重新校准的机械在归位。

  我不是容器了。

  我是反噬源。

  我睁开眼。

  雨还在悬着,可风变了方向。西边的热气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金属烧熔的焦味。我转头,看见赵无涯站在三十米外,机械身躯泛着暗银光泽,关节处嵌着青铜齿轮。他胸口有个旋转接口,正往外冒蓝光,像是在充能。

  三百个点,同时亮起。

  城市地底传来震动,不是地震,是心跳。那些婴儿尸体,胸口的黑玉碎片在发烫,像是在呼应他。他们不是独立的个体,是阵列,是灵能闭环的一部分。而赵无涯,是中枢。

  他要完成仪式。

  我懂了。

 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肌肉撕裂,骨头错位,但我没停。扳指在胸口搏动,频率越来越快,和赵无涯机械躯的充能节奏对上了。我能听见他的神经网络在运转,像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。我用亡灵低语反向解析,找到了那个最关键的节点——在他脊椎第三节,藏着一个微型控制器,负责同步所有“播种者”。

  我抬手,不是摸枪,是虚握。

  空气里突然凝出一把枪。黑色枪身,刻着编号:**CWC-01**。枪管上有磨损痕迹,像是被人用了很多年。我认得这把枪,它出现在我父亲实验室的记忆里,是初代灵能武器,能直接干扰灵体共振频率。

  我握紧。

  枪柄贴着手心,发烫,像是活的。

  赵无涯终于动了。他转过头,机械眼扫过我,嘴角扯了一下:“你提前触发了血祭。”

  我没说话。

  “你以为逆转纹路就是胜利?”他声音从机械喉里传出来,带着电流杂音,“你只是加速了闭环。”

  我抬枪,对准他胸口的旋转接口。

  “三百个播种者已经激活,你杀不完。”他抬起手,掌心展开一道光幕,显示全市地图,三百个红点同时闪烁,“只要我启动自毁,灵能共振会撕开地壳,把所有亡灵拉回现世。”

  我扣动扳机。

  子弹没飞出去,而是嵌进地面,瞬间炸开一圈灵能波纹。混凝土裂开,地下传来尖锐的嗡鸣,像是某种神经被切断。赵无涯的机械腿猛地一抖,右膝关节卡住,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。

  他愣了一下。

  “你干扰了同步信号。”他盯着我,“你怎么可能具象化原型枪?那把枪早就被销毁了。”

  “你忘了。”我往前走一步,“我能听见亡灵说话。而那把枪……死过一次。”

  它死在实验室的火场里,被父亲亲手埋进废墟。可它的执念没散——它想完成最后一击。现在,它在我手里醒了。

  赵无涯抬手,机械臂展开,露出内藏的六管脉冲炮。他要拼命了。

  我在扣扳机。

  这一次,子弹飞了出去,直击他脊椎第三节。枪响的瞬间,我听见亡灵低语炸开——“控制器断裂,神经回路瘫痪”。

  他的机械躯猛地一震,背部装甲炸裂,露出里面的控制中枢。蓝光乱闪,齿轮飞脱,整具身躯开始崩解。他想后退,可腿已经不听使唤。

  我走近。

  他仰头看我,机械眼还在转,但动作已经迟缓。“你不会杀我。”他说,“你知道我想给你看什么。”

  我没停步。

  “七岁那年的实验,你不是受害者。”他声音断续,像信号不良,“你是唯一成功的容器。而我……只是把你带回来的人。”

  我抬脚,踩住他胸口的旋转接口。

  “你说谎。”我声音很平,“亡灵不会骗我。他们说,你杀了我父亲的师兄,偷走数据,把克隆体改造成兵器。你不是接我回来的人,你是偷走我身份的人。”

  他笑了,机械嘴咧开,露出底下的金属牙。

  “那你看看……我到底藏了什么。”

  他胸口突然爆开一团黑雾,像是自毁程序启动。我抬枪扫射,把雾气打散,可已经晚了。机械躯壳开始解体,一块块装甲剥落,露出里面的内胆。

  里面没有器官,没有电路。

  只有一个孩子。

  蜷缩着,七岁左右,皮肤布满青铜纹,像是被刻上去的。他闭着眼,胸口嵌着半块黑玉扳指,和我小时候记忆里的一模一样。他的呼吸很弱,几乎感觉不到,可他的心跳,和我胸口的扳指,是同一个频率。

  我蹲下。

  伸手碰了碰那块黑玉。

  一瞬间,亡灵低语炸开。

  不是杂音,是一段记忆——实验室的灯光,铁门编号,七号舱。我看见一个男人抱着婴儿,把他绑在实验台上。黑玉扳指插进胸腔,男人说:“归者,归来。”

  那是我父亲的声音。

  可画面里的婴儿,不是我。

  是这个孩子。

  我收回手。

  抬头看赵无涯残存的机械头颅。它还活着,眼珠转着,盯着我。

  “你不是想造容器。”我说,“你是在找我。真正的我。”

  他没回答。

  我站起身,抬枪对准他的机械眼。

  “你错了。”我说,“我不是来找身份的。”

  我扣下扳机。

  枪响的瞬间,他的头颅炸成碎片,蓝光彻底熄灭。机械躯完全崩解,零件散了一地。那个孩子还在蜷缩着,没动,也没醒。

  我低头看他。

  他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。

  像是要抓住什么。

  我后退半步,枪口仍对着他。扳指在胸口跳得更急了,像是在警告。我能感觉到灵能反噬还没结束,地底的共振还在,三百个播种者仍悬在死亡边缘。

  可现在,我知道钥匙在哪了。

  不是我。

  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