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暴雨核心 灵界之门-《亡灵低语:我即是灰潮》

  枪口还抵着那具机械残骸的胸腔,我却没有再扣动扳机。赵无涯的头颅已经炸碎,蓝光熄灭,可他最后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:“你不是来找身份的。”

  我不是。

  我是来结束的。

  但那个蜷缩的孩子动了。

  手指抽了一下,像是在抓空气,又像是要握住谁的手。我后退半步,扳指在胸口剧烈搏动,像在预警。三百个播种者仍在地下共振,城市地底的心跳没有停。我不能留。

  我转身,原型枪握在手中,枪管发烫,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。我朝着地面开了一枪,低频震荡弹穿透混凝土,灵能波纹瞬间扩散,整座城市仿佛震了一下。警报系统被干扰了,十秒。够了。

  气象台在西区高地,我贴着墙根往那边走。雨还在下,但不是普通的雨。每一滴都带着微弱的电流,打在战术背心上,发出轻微的噼啪声。街道空无一人,可我知道,那些清道夫的意识还活着——被封在感应桩里,成了苏湄的活体警戒网。

  第一根桩在我左侧三米。灰色金属柱,顶端嵌着一颗水晶,里面封着一张扭曲的脸。我蹲下,伸手触碰枪管,亡灵低语立刻涌入——那是三天前死在巷战里的清道夫,记忆最后停在被注射药剂、意识抽离的瞬间。他记得关闭频率:七次短震,一次长鸣。

  我摘下左耳的银环,将其缓缓插入桩体接缝。只听一阵金属共鸣声响起,桩体内水晶中的那张脸猛地抽搐了一下,紧接着蓝光瞬间熄灭。

  第二根在拐角。第三根藏在排水口下方。我逐一破解,动作越来越快。到第七根时,枪管突然发烫,扳指猛地一跳。有东西在监视我。

  我抬头。

  气象台顶层的玻璃幕墙后,一道身影静静站着。半边身体泛着金属光泽,另一侧皮肤苍白如纸,双眼是流动的数据流。苏湄。

  她看见我了。

  我没有躲。直接炸开最后一道合金门,冲进气象台内部。

  控制室在地下三层。我顺着紧急通道往下,脚步踩在金属梯上,发出沉闷的回响。空气越来越冷,呼吸开始凝出白雾。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,门缝里透出幽蓝的光。

  我贴在门边,听。

  里面没有说话声,只有一种低频的嗡鸣,像是某种巨大机器在运转。我摸出战术背心里的塑胶炸药,贴在门锁处。引信拉燃,轰的一声,门向内炸开。

  我冲进去。

  中央是一个悬浮的灵能水晶,直径两米,通体透明,内部缠绕着无数细丝,像血管,又像神经。水晶下方连接着数十条导管,一直延伸到地面。而苏湄就站在水晶旁,背对着我,右手嵌入水晶内部,指尖与数据流融合。

  她没回头。

  “你来晚了。”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,“暴雨核心已经启动,灵界之门,不可逆。”

  我没开枪。

  原型枪举着,但没扣扳机。我盯着水晶,用亡灵低语去解析它的结构。可涌入脑海的不是数据,而是一段段记忆——二十年前,气象台的职员们围在实验室里,注射药剂,自愿将脑组织剥离,封入水晶。他们不是被杀的。他们是献祭的。

  而苏湄,是最后一个。

  “你用自己和同事的意识养出了这颗心?”我开口,声音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冷。

  她终于转过身。半张脸是人,半张脸是机械,数据流在她眼中流转。

  “不是为了毁灭。”她说,“是为了唤醒。”

  “唤醒谁?”

  她笑了,嘴角裂开一道细缝:“你父亲。”

  我手指一紧。

  就在这时,通风管突然崩裂,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上方跌落,砸在地面,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。

  沈既白出现在视野中。此时的他已然彻底透明,那皮肤就好似冰层下的水一般,能够清晰地看到内部正流动着光。

  他已经彻底透明了,皮肤像冰层下的水,能看到内部流动的光。太阳穴的铅块融化成银色液体,顺着脸颊滑下。他一只手撑地,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张纸,指节发白。

  我心中一惊,迅速冲过去,猛地蹲下身子。他吃力地抬起头,用那满是疲惫的眼神看向我,嘴唇微微动了动,声音细若游丝,几乎难以听清:“你父亲……当年救过全市。”

  我盯着他。

  “他不是制造灰潮的人……他是……封印它的人。”

  那张纸递到我面前。染血的处方笺,边缘焦黑,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。上面只有一行字,墨迹未干:

  望川。

  他的手开始碎裂,像是玻璃被风吹散,一片片化为光尘。

  “苏湄……知道真相……她不是敌人……”

  最后一个音节没说完,整个人彻底消散,连灰都没留下。

  我攥着那张纸,指节发麻。

  救国全市?

  那个把我绑在实验台上、把黑玉扳指插进我胸口的男人?

  苏湄站在水晶旁,静静看着我:“二十年前,灵界裂口第一次打开,灰潮涌出,整座城市即将被吞噬。是你父亲,用青铜纹路刻入自己身体,以命为锚,封住了门。”

  我冷笑:“所以他是个英雄?”

  “他是个父亲。”她说,“他封印了门,但也知道,门不会永远关着。所以他留下你,留下数据,留下所有可能重启的线索。他等的不是毁灭,是归来。”

  “归者。”我低声说。

  “不是你。”她摇头,“是你父亲。而你……是他的老乡。”

  我盯着她。

  “那你现在在做什么?”

  “我在开门。”她说,“不是为了放亡灵出来,是为了让他回来。”

  我猛地抬枪,对准她的头。

  “你知不知道现在地底有多少孩子在变异?三百个播种者,随时会爆。”

  “他们不是孩子。”她说,“他们是容器。而真正的归者,只有一个。”

  我冷笑:“那你错了。”

  我转身,不再看她。走到水晶前,将原型枪插入地面。枪身震了一下,像是在回应什么。我闭上眼,释放全部亡灵低语,反向追溯水晶中的记忆。

  一瞬间,画面涌入。

  实验室,灯光惨白。陈望川站在中央,胸口被剖开,青铜纹路从皮肤下蔓延,像活物一样爬进他的骨骼。他手里拿着黑玉扳指,对准自己的心脏。

  “归者,归来。”

  他念完这句话,将扳指按了进去。

  血没流出来。光涌了出来。

  而苏湄站在单向玻璃后,满脸泪水,手里拿着记录本,写下最后一行:实验成功。封印完成。代价:陈望川,死亡。

  我睁开眼。

  手还在抖。

  那张染血的处方笺仍攥在手里,墨迹似乎更清晰了。

  “你一直都知道?”我问苏湄。

  她点头:“我等了二十年。等一个能听懂亡灵说话的人,等一个胸口有扳指的人,等一个……愿意走进门的人。”

  我低头看原型枪。枪管上的编号CWC-01在幽蓝光下泛着冷光。

  “所以你现在要做什么?”

  “我已经做了。”她抬起手,指向天空。

  我抬头。

  透过气象台的穹顶,暴雨中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全息影像——地铁站。站台编号:7号。隧道口缓缓打开,轨道延伸下来,直接接入现实。

  亡灵开始出现。

  但他们没有攻击。

  他们跪下。

  齐声低语:

  “归者……归来。”

  我站在原地,手握原型枪,指尖发冷。

  苏湄看着我:“门已开。你阻止不了。”

  我盯着那隧道口,突然问:“你操控暴雨,不是为了毁灭,是为了唤醒他?”

  她没回答。

  我弯腰,将原型枪从地面拔起,枪口对准水晶。

  “那你错了。”

  我扣动扳机。

  子弹飞出的瞬间,水晶内部的光流突然停滞。

  苏湄瞳孔一缩。

  枪声炸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