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章 寂静者核心的真相-《亡灵低语:我即是灰潮》

  阶梯合拢后,黑暗立刻压了下来。

  我站在原地,左手还握着匕首的柄。右臂卡在接口里,血顺着晶化的皮肤往下流,滴到青铜台阶上,发出轻微的“滋”声。扳指贴在胸口,凉得像块冰,但能感觉到它在震动,像是回应地下深处传来的某种频率。

  我没动,等眼睛适应这黑。

  三步外就是第一级台阶。再往下,空气变得更沉,呼吸时喉咙发干。我用左手撑住地面,把身体往前拖。右臂动不了,只能靠单手和腿一点点挪。每移动一下,接口处就传来撕裂感,像是骨头被钉子慢慢拔出。

  低语从四面八方渗进来。

  不是亡灵的声音,也不是之前的混乱喊叫。这些声音很轻,几乎没有内容,像是人在梦里无意识哼出的音节。可它们叠加在一起,变成一种压迫,压得太阳穴突突跳。

  我咬了一下舌头。

  疼让我清醒了一瞬。趁这空隙,我把金手指推到极限,把那些低语当成线索去抓。它们不是随机的,有方向,有节奏,像水流一样往一个点汇聚。

  下面。

  更深的地方。

  我继续往下爬。

  台阶越来越窄,走到一半时,两侧墙壁开始出现人影。不是活人,也不是尸体。他们站着,一动不动,穿着旧式实验服,脸上没有五官,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。他们的手垂在身侧,掌心朝下,指尖微微翘起。

  寂静者。

  我记得这个名字。三年前在殡仪馆档案室翻到过,一行字:“归者计划·静默组——感官剥离成功,进入群体意识融合阶段。”

  当时没在意。

  现在我知道了,他们是第一批被做成“容器”的人。不是失败品,是铺路石。

  我从第一个寂静者旁边挤过去。离得太近,耳朵突然失聪。不是听不见声音,而是连“听”这个感觉都消失了。接着是触觉、嗅觉,一瞬间全被抽走。整个人像掉进真空,只剩心跳还在提醒我还活着。

  我划开左手掌心,血抹在扳指上。

  嗡——

  一股震荡从胸口炸开,五感猛地回弹。我喘了口气,继续向前。

  越往下,寂静者越多。他们排成环形,背对外围,面朝中心。中间空出一块区域,地面比别处光滑,刻着一圈圈同心圆纹路。纹路中央,立着一台巨大的留声机。

  黄铜外壳,喇叭口朝上,像一朵金属花。唱片还在转,很慢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没有音乐,只有周青棠的歌声从里面飘出来。

  是她。

  不是录音,不是模仿。那种独特的音色,带着一丝沙哑的尾音,我在地铁站听过一次。就是那晚,监控全部失灵,灵雾提前降临。

  原来是从这里放出去的。

  我盯着那台机器,左手慢慢摸向手术刀。刚抽出一点,留声机突然停了。

  所有寂静者在同一秒转头。

  上百个无脸的脑袋,齐刷刷对准我。

  空气凝固了。

  我停住动作,手还搭在刀柄上。寂静者没动,也没靠近,但他们身上的纹路亮了起来,沿着实验服蔓延,汇入地面的经文。那些纹路和我脖子上的图案一样,只是更密集,更完整。

  我明白了。

  他们在等这个时刻。

  我不是闯入者,是钥匙。

  我松开手术刀,用左手撑着台阶,把身体往前挪到留声机前。右臂还连着接口,拉扯着肩膀,但我没管。伸手去碰那张唱片。

  指尖刚碰到边缘,剧痛扎进大脑。

  不是我的痛,是别人的。

  画面直接冲进来。

  一间实验室,灯很暗。墙上有水渍,地上散落着文件。一个男人站在操作台前,穿白大褂,背对着镜头。他手里拿着注射器,正往一个婴儿体内注入液体。那液体是青铜色的,流动时像活物。

  婴儿在哭,但声音被消失了。

  镜头一转,女人跪在地上,怀里抱着一块黑玉扳指。她在哭,嘴一张一合,却没有声音。她的手指在扳指上摩挲,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。

  然后画面碎了。

  我猛地抽手,喘着气靠在留声机上。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。刚才看到的男人……是父亲。

  陈望川。

  那个名字在我脑子里响了一下,像有人敲钟。

  我再伸出手,这次是整只手掌按在唱片上。

  痛感更强了。

  这一次,我不再抵抗。

  我把意识敞开,让记忆直接灌进来。

  视觉:实验室的灯是坏的,闪了一下,照出墙上的字——“第七次同步失败,容器排斥率98%”。

  听觉:婴儿的哭声被屏蔽,但能听见液体注入血管的声音,像沙子在玻璃管里滚动。

  触觉:针头刺进皮肤的阻力,推注射器时手指的颤抖。

  嗅觉:消毒水混着金属锈味,还有淡淡的甜腥——那是血开始变质的味道。

  我看见男人把注射器拔出来,婴儿已经不哭了。他的眼睛睁着,瞳孔是纯黑的,没有光。男人把他抱起来,放进培养舱。舱门关闭时,婴儿的手贴在玻璃上,指尖微微动了一下。

  然后是女人。

  她被两个穿防护服的人架进来。她挣扎,但力气很小。他们把她按在椅子上,绑住手腕脚踝。男人走过来,手里拿着另一支注射器。她看着他,嘴唇动了动。

  男人说:“为了计划。”

  针头扎进她的脖子。

  她的身体猛地绷直,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。接着,她的眼睛也开始变黑。不是死亡,是转变。她的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和我现在身上的一样。

  最后画面定格在扳指上。

  它被放在一个金属托盘里,周围摆着九块碎片。每一块都嵌着一丝头发或指甲。男人拿起其中一片,轻轻放进扳指的凹槽。咔哒一声,严丝合缝。

  记忆到这里断了。

  我睁开眼,手还按在唱片上。嘴里有铁锈味,不知道是不是咬破了舌头。左手指节发白,掐着匕首柄,像是怕它消失。

  原来如此。

  我不是第一个容器。

  我是最后一个。

  前面那些人,包括母亲,都是祭品。他们的意识被抽出来,封进黑玉碎片,用来养活真正的“归者”。而父亲……他亲手做了这一切。

  寂静者们还在看着我。

  但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死寂。他们的身体开始轻微晃动,像是被风吹动的树。地面的纹路越来越亮,能量在汇聚,朝着留声机中心。

  他们要完成融合了。

  我抬起左手,摸了摸黑玉扳指。它还在转,一圈,又一圈。我把它摘下来,握在掌心。

  血从晶化的右臂不断流出,顺着台阶往下淌。每一滴都落在经文上,像是在供奉什么。

  我站起身,用左手抓住留声机的喇叭口。黄铜很冷,表面刻着细小的符号,和父亲实验日志上的笔迹一样。

  我用力一掰。

  螺丝松动,外壳裂开一条缝。

  里面没有机械结构。

  只有一团黑雾,缓慢旋转,中间悬浮着一枚完整的黑玉扳指。和我的一模一样,但更旧,边缘有磨损痕迹。

  那是最初的扳指。

  也是父亲用的那一枚。

  我伸手进去,握住它。

  刹那间,所有寂静者同时开口。

  不是声音,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信息:

  “容器已至。”

  “血脉共鸣。”

  “开启核心。”

  地面开始震动。

  留声机的唱片重新转动,周青棠的歌声再次响起,比之前更清晰。每一个音符都像针,扎进我的神经。

 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扳指。

  它开始发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