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政府阴谋 浮出水面-《亡灵低语:我即是灰潮》

  门缝下的黑色黏液缩回缝隙,像退潮般无声无息。我盯着那道线,枪口没动。唐墨靠在墙上,呼吸压得极低,但频率已经开始紊乱。

  我没有后退。

  B-7钥匙从内袋抽出,金属边缘沾着我肩上的黏液。我把它插进右肩伤口,一直推到骨头上。剧痛炸开的瞬间,扳指残片开始震动,低语涌进来——不是亡灵的碎片记忆,而是清晰的指令流:

  “宿主血统权限:SUB-7,临时通行。”

  我拔出钥匙,血顺着金属槽滴落,在地面积成一小滩。黏液没有再渗出。

  我割开手掌,按在虹膜扫描仪旁的血槽上。系统闪烁三次,屏幕文字跳转:“权限覆盖,清除程序暂停。”合金门无声滑开,露出一条笔直的走廊。

  里面没有灯,但墙壁嵌着微弱的应急光源,泛着青灰。唐墨没动。

  “你还想吐?”我问。

  他摇头,喉咙滚动了一下,“那门……是用你的血打开的?”

  我没回答。抬脚迈过门槛。

  走廊两侧全是闭合的监控眼,镜头表面覆着干涸的膜,像是凝固的血泪。我贴着左侧走,枪口扫过每一个节点。唐墨跟在后面,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  尽头是双层防爆门,门禁旁挂着一块铭牌:主控终端区。指纹槽积着灰尘,声纹口被腐蚀,只有血槽还泛着金属光泽。

  我盯着终端屏幕。黑的。

  唐墨喘了口气,“这地方……至少十年没人来过。”

  “有人来过。”我指向通风口边缘,“刮痕是新的。”

  他没再说话。

  我把右耳最后一枚银环摘下来,塞进终端侧面的读卡口。银环刚触到接口,就开始融化,像蜡一样渗进金属缝隙。终端屏幕闪了一下,启动。

  标题浮现:《归者计划·阶段三:容器适配与社会清除》。

  唐墨猛地抬头,“那是你从死人耳朵上摘下来的?”

  “现在不是了。”我盯着屏幕。

  日志第一条写着:“SUB-7情感抑制指数已达临界,建议启动B-7镇压协议。”下方附有血清配比和投放渠道——地下黑市流通的镇静剂,原料编号与我的血液样本完全匹配。

  我手指划过屏幕,翻到实验体记录。

  照片弹出:一个七岁男孩,寸头,左耳穿三孔,右眼下有道新鲜划痕。背景是白色实验室,墙上挂着编号牌:SUB-7。

  是我。

  下方标注:“DNA适配度98.7%,唯一可激活‘归者’共鸣的活体容器。父系基因提供者:陈望川。”

  我盯着那个名字。

  没有情绪波动。没有记忆翻涌。只是看着,像在看一份陌生人的尸检报告。

  唐墨凑近,“陈望川……是你爸?”

  “我不知道。”我关掉照片页,继续下拉。

  实验日志显示,从我出生起,每三个月采集一次血液、脑波、灵能反应数据。最后一次记录是三年前灰潮爆发当晚,坐标定位在我工作的殡仪馆。日志备注:“目标已觉醒,进入观察期。清除程序待命。”

  我翻到执行名单。

  陆沉舟的名字出现在“区域净化指挥”栏,签署指令:“封锁B-7至C-12街区,执行一级清除,允许使用致死武力。”时间是灰潮首夜,凌晨三点十四分。

  正是我同事被撕碎的那个时间点。

  我继续翻。

  文件末页被烧毁,只剩半枚印章残印。唐墨凑近看了几秒,“这是……灵能交易所的旧印。二十年前就停用了。”

  我转身,用枪托砸碎终端旁的陈列柜。玻璃碎裂声在封闭空间里格外刺耳。里面摆着一本实验员名册,封面烫金:归者计划·监督委员会。

  我抽出它,翻开。

  “项目监督”栏第一个名字就是赵无涯,职务:外部顾问。备注栏写着:“建议清除所有非适配体,包括REP-01至REP-06。SUB-7为唯一保留对象,必要时可进行强制回收。”

  我合上名册。

  唐墨突然伸手,翻到背面。铅笔涂写的数字序列浮现:7-3-0-9-2-1-4。

  “这不是编号。”他低声说,“是地下通道的坐标。我背过全市所有废弃管线图……这个序列对应B区第七层,连接旧地铁维护隧道。”

  我盯着那串数字。

  扳指残片突然发烫,指向终端深处。我走回去,把名册塞进战术背心夹层,伸手探进终端主机后盖。里面藏着一块独立存储芯片,接口被焊死。

  我用手术刀撬开焊点,芯片取出,表面刻着极小的字:SUB-7原始记忆备份。

  我把它塞进内袋。

  唐墨靠在墙边,手指抠着砖缝,“他们把你当容器……可你明明是……”

  “是什么?”我看着他。

  他没说完。

  我走向出口。

  刚走到走廊中段,头顶的应急灯忽然全部熄灭。只有终端屏幕还亮着,映出我们两人的轮廓。

  我停下。

  唐墨也停了。

  几秒后,灯光恢复。监控镜头的血膜似乎比刚才更厚了一层,像有东西在里面蠕动。

  我没回头。

  走到合金门前,我伸手去推。门没动。

  我回头。

  终端屏幕自动亮起,跳出新窗口:

  【权限追溯中……】 【检测到SUB-7离开核心区域】 【启动二级封锁协议】

  我立刻冲向终端,唐墨紧随其后。

  屏幕切换,显示整栋建筑的结构图。红色警报点从地下三层开始蔓延,逐层上升。我们所在的主控区,三分钟后将进入真空抽离状态。

  “不能留在这里。”唐墨说。

  我盯着结构图,目光落在B区第七层。那串数字对应的通道口,标记为“已封闭”。

  我拔出手术刀,刀尖划过左臂旧伤。疼痛让我保持清醒。

  “走。”我说。

  我们冲出主控区,沿原路返回。输送带通道的黏液膜已经干涸,像一层死皮贴在墙上。爬出通风井时,外面的雾气更浓了。

  唐墨踉跄了一下,手撑在铁门边沿。他抬头看我,“你打算去B区?那里是政府封禁区,连清道队都不敢进去。”

  “那就不是他们想让人找到的地方。”我盯着远处模糊的建筑轮廓。

  他没再问。

  我们穿过工厂废墟,三具干尸还在铁门上晃荡,金属环碰撞的节奏变了,不再是三声一停,而是两短一长,间隔两秒。

  我停下。

  唐墨也停了。

  我从战术背心取出那块芯片,贴在扳指上。

  低语响起,这次不是指令,而是一段录音:

  “……SUB-7已具备自主行动能力,建议提前启动回收程序。赵无涯提议使用REP-01作为诱饵,若目标产生情感波动,立即判定为失控风险……”

  声音中断。

  我收起芯片。

  唐墨看着我,“你还记得REP-01吗?”

  “不记得。”我说。

  但扳指在发烫。

  我们继续往前走。

  快到厂区边缘时,我忽然停下。地面有一道裂缝,极细,几乎看不见。我蹲下,用刀尖拨开浮灰。

  下面是一块金属板,边缘刻着编号:B-7-09。

  和钥匙上的编号一样。

  我用刀撬了撬,板子没动。但扳指残片突然剧烈震动,指向地下深处。

  唐墨站在我身后,“下面……是不是有东西?”

  我没有回答。

  我站起身,看向B区方向。

  雾气中,一道模糊的铁塔轮廓矗立在远处,顶端挂着残破的标识牌,字迹剥落,只剩最后一个笔画,像一竖斩下的刀痕。

  我摸了摸战术背心里的芯片。

  枪管还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