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废弃工厂 陷阱重重-《亡灵低语:我即是灰潮》

  我倚着墙壁,战术背心内袋里的银环硌着钥匙,冰冷感瞬间蔓延开来。此时火光早已熄灭,余温却依旧残留在肌肤之上,右肩被刀剜处还在隐隐渗出黏液,顺着身体滑下,我并未理会。

  唐墨蹲在巷口,背对着我,手撑着膝盖干呕。他每次看到尸体都这样,可刚才那口箱子消失后,他连看都没看一眼,直接说:“工厂在东区三号路尽头,地下通道图我记在胃袋夹层——你要是现在动手挖,还能赶在警报前半小时进去。”

  我没动。

  他吐了口酸水,声音发颤: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那道疤……不是只有你才有,不代表什么。”

  “不代表?”我抬手,把左耳剩下的两枚银环摘下来,攥在掌心,“他连呼吸都没有,站那儿像具提线尸。可他手腕上的划痕,和我七岁那年从火场爬出来时一模一样。”

  唐墨没回头。

  我盯着他后颈的汗湿发根,“你早就知道这种事可能发生,对吧?不然不会把地图藏在胃里。”

  他终于站起来,抹了把嘴,“地图是活体植入的,取出来我就死。你要不信我,现在开枪,省得进厂后互相拖累。”

  我没开枪。

  我用刀尖在墙上刻下七个字:SUB-7≠REP-01。刻到最后一笔时,刀锋突然一滞——墙皮剥落,底下嵌着半截鞋底,灰扑扑的,边缘烧焦卷起,像是被高温硬生生压进混凝土里。

  我没再看。

  收刀,迈步,往前走。

  唐墨跟上来,喘气声比刚才更乱。我没让他停下。

  工厂铁门挂着三具尸体,风一吹,脖子上的金属环互相碰撞,发出“叮、叮、叮”的节奏。不是随机晃动,是固定频率,每三声停顿一秒,像某种计时信号。

  “退后。”我说。

  唐墨立刻后撤五步,贴着对面断墙蹲下。

  我盯着那三具干尸。眼窝塌陷,嘴唇缩进牙床,皮肤紧贴颅骨,像被抽干了水分。但脖颈金属环内侧有细小划痕,不是绳索勒的,是反复摩擦留下的。它们不是被吊死的,是活着套上去的。

  我从耳上取下第一枚银环,弹出。

  银环落地,没响。

  不是被泥地吸住,是落点瞬间被某种场域吞没,连回音都没有。

  第二枚银环我抛得更远,落在铁门左侧三米处。它滚了两圈,撞上一块碎石,弹跳三次,停住。第三次弹起时,地面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。

  陷阱边界已定。

  我贴着无震区靠近铁门,蹲下,撬开控制箱。里面没有炸药,只有一台老式录音机,胶带还在转,传出一段童声哼唱,调子歪得厉害,像是小孩模仿大人唱歌时记错了音。

  标签上写着:Luby for SUB-7。

  我没关它。

  我把B-7钥匙塞进录音机出音口,金属摩擦磁头,发出刺耳啸叫。歌声戛然而止。与此同时,铁门上方的感应灯由红转绿。

  门开了。

  里面是条废弃的输送带通道,铁架锈蚀,地上散落着断裂的机械臂和齿轮。空气里有股甜腥味,像是血混着机油蒸发后的残留。

  “走。”我招手。

  唐墨爬进来,踩到一块松动的钢板,整个人踉跄了一下。我伸手拽他,不是拉,是把他往旁边甩开。他摔在地上,没吭声。

  我盯着他刚才踩的位置。

  钢板边缘有道细缝,内部埋着导线,连接着地下管道口。他要是再踩实半秒,震动就会触发深层警报。

  “你喘气频率乱了。”我说,“再靠近我,下次我不拉你。”

  他点头,爬起来,贴着墙根往前挪。

  通道尽头是通风井口,铁梯通向地下。井壁覆盖着一层半透明黏液膜,泛着油光,像呼吸一样微微起伏。

  我伸手碰了下。

  指尖刚触到,眼前一黑——

  我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,四肢被金属环锁住,头顶灯光惨白,耳边有机械运转声。有人站在旁边,戴着银边手套,正往我颈侧注射药剂。标签上写着:QZ-07-0。

  幻觉。

  我咬破舌尖,血腥味冲进鼻腔,视野恢复。

  黏液还在动。

  在灵视状态下,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又诡异,我迅速分析着,凭借多年经验找到了安全路径。

  我掏出B-7钥匙,按在扳指凹槽上。

  视野瞬间转灰。

  黏液膜在灵视下变成跳动的神经网络,脉冲沿着特定路径传导,像活体电路。有几条线路是断的,没有信号,是安全路径。

  我指了指其中一条,“爬那儿。”

  唐墨点头,先下去。

  我紧随其后。

  管道狭窄,只能匍匐前进。黏液在灵视中像蛛网般缠绕四壁,脉冲频率越来越密。爬到中途,唐墨右脚踩空,鞋底打滑,整个人撞向管壁。

  “别动!”我低喝。

  晚了。

  整条管道的黏液同时收缩,像被抽紧的肌肉。头顶红光骤闪,警报声从远处传来,不是喇叭,是某种骨传导震动,直接钻进颅骨。

  我在灵视中看到——

  监控画面浮现,黑白影像,角度来自实验室内部。一排培养舱整齐排列,液体泛着暗红。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人体胚胎,面部轮廓清晰可见。

  全是我。

  编号从REP-01到REP-09,依次排列。

  其中一个舱体标签闪烁:适配中,DNA匹配度98.7%。

  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,我心中一惊,瞬间明白这是与我有关的秘密实验室的监控画面。

  画面一闪而过,随即消失。

  警报还在响。

  我继续往前爬,直到尽头。

  出口是一道合金门,门禁系统嵌在墙内,虹膜扫描仪下方沾着干涸血迹,声纹录入口被划破,像是有人强行撬过。

  屏幕亮着,文字滚动:

  身份识别中…… 虹膜适配率47% 声纹匹配失败 建议销毁

  唐墨喘着气,声音发抖:“别碰。那血……不是普通的血。是活体组织培养液混合的,碰到皮肤会激活神经寄生体。”

  我没伸手。

  我用手术刀刮下一点血迹,滴在扳指残片上。

  低语立刻响起,不是碎片化的,是完整的句子:

  “同类血……排斥反应……宿主未归位……清除程序待命……”

  我收回刀,后退三步。

  枪口抬起,指向门缝。

  门缝底下,正缓缓渗出黑色黏液,质地和我肩部伤口流出的完全一样,顺着地面蔓延,在灯光下泛着油光。

  我盯着那道缝。

  里面没有声音,没有动静。

  但这门不是拦外人的。

  是防里面的东西出来。

  唐墨靠在墙上,手指抠着砖缝,“我们……现在怎么办?”

  我没回答。

  我抬起右手,把B-7钥匙插进扳指凹槽,三块残片轻微震动,指向门内深处。

  钥匙表面的裂纹,这次蔓延到了“7”字末端,像根细线,直直刺进金属内部。

  我拔出钥匙,塞回内袋。

  然后举起六管机枪,枪口对准门锁接缝。

  唐墨猛地抬头:“你要强开?”

  我扣住扳机护圈,指节发白。

  门底的黏液突然停止流动。

  它开始收缩,像有意识地后退,缩回缝隙深处。

  紧接着,门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。

  不是机械启动,也不是脚步。

  是某种东西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