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1章 基因实验室的死亡密码-《亡灵低语:我即是灰潮》

  我收起芯片,转身就走。

  唐墨靠在墙边,树根缠着水晶,声音断续:“你不能……一个人下去。”

  我没回头,枪管抵在肩上,步伐没停。通道入口就在前方,锈蚀的铁门边缘渗出灰雾,像是呼吸。

  半小时前我还站在记忆牢笼里,听着赵无涯的声音说我只是程序的一部分。可现在,我的血正顺着刀口滴在识别面板上。血液滑入凹槽,面板亮起微光,一行字浮现:**CW-01载体确认……自毁协议倒计时:9分47秒。**

  门开了。

  一股冷风扑面,带着防腐剂和陈年金属的气味。我一脚踹开铁门,冲进隧道。墙壁两侧全是废弃的培养槽,玻璃裂开,里面漂浮着干瘪的组织团块,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果实。有些槽内还挂着标签,字迹模糊,只能辨出“胚胎期”“神经接驳失败”之类的词。

  我一路擦枪,指尖摩挲扳指。耳中开始有杂音,低语断断续续,不是亡灵,是残留的意识碎片。它们卡在这条通道里,出不去,也死不透。

  “别进来……快走……”

  “他要醒了……父亲要醒了……”

  我没理。这些声音早就不新鲜了。三年来听得太多,早已学会屏蔽。真正让我放慢脚步的,是脚下——水泥地面上有一道浅痕,像是最近被人撬开过。痕迹很新,边缘还有碎屑未清。

  有人先来过。

  但这里不该有活人能进。

  我蹲下,手指抹过地面,沾了点灰。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,像是静电。这不是普通灰尘,是灵能残留物,经过高温处理后的残渣。

  他们烧过什么东西。

  我起身,继续往前。通道尽头是一扇合金门,门框上有三道锁槽:指纹、虹膜、DNA采样口。主控室到了。

  门没关死,留了一条缝。我推门进去,里面漆黑一片,只有中央控制台下方透出一点幽蓝的光。空气凝滞,温度极低,呼吸时能看到白气。

  我摸到墙边的应急开关,拍下。灯没亮。整个系统断电了。

  唯一光源来自房间另一头——一排排竖立的培养舱,整齐排列,像墓碑。每个舱体内部都注满了淡蓝色液体,隐约能看到其中悬浮的人形轮廓。最小的不过巴掌大,蜷缩如胎儿;最大的已接近成人形态。

  我走近最近的一座舱体,伸手拂去表面水汽。

  里面是个婴儿,闭着眼,皮肤苍白近乎透明。它的胸口嵌着一块黑色碎片,形状熟悉——是黑玉扳指的残片。不止这一具,每一具胚胎的胸口都有。

  我后退半步,手按扳指。

  金手指发动。

  瞬间,脑海炸开。

  无数画面涌入:注射器扎进脊椎、电极贴满头颅、一个男人背影站在监控屏前记录数据……最后定格在一个文件标题上——《死亡密码协议》。

  解锁条件:**CW-01自愿献出生命体征。**

  不是输入密码,不是破解系统。是要我死一次。

  或者,至少让系统以为我快死了。

  我盯着那行字,耳边突然响起声音。

  不是从外面来的。

  是从那些培养舱里传出来的。

  所有胚胎同时睁开了眼。

  没有瞳孔,只有纯白的眼球,直勾勾盯着我。然后,它们的嘴唇动了,无声地开合。

  可那句话却直接钻进我脑子里:

  “父亲……别让我们出生……”

  我猛地后退,撞上控制台。冷汗顺着额角滑下。

  我不是他们的父亲。

  我是被造出来的东西。

  和他们一样,都是实验品。

  我抬手抹了把脸,强迫自己冷静。倒计时还在继续:**6分12秒。**

  必须打开主控台。

  我拔出手术刀,划开手掌,将血按在指纹识别区。

  红光闪烁,系统提示:“生物匹配度98.7%……需补全缺失片段。”

  差那1.3%,就是生死之隔。

  我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控制台侧面的一个插槽上。那里有个微型读取口,旁边刻着一行小字:**基因序列校验终端。**

  我想起了芯片背面那道脐带状的刻痕。

  那是模板。

  真正的钥匙,从来不是信息,而是我身体本身。

  我咬牙,撕下一块战术背心布料,裹住伤口。然后走到中央那座最大培养舱前。舱体比其他的高出一头,液体更清澈,里面的胚胎已经发育到七八岁模样,面容……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
  它抬起手,贴在玻璃内侧。

  我也伸出手,隔着玻璃对上。

  刹那间,金手指被强行拉入一段记忆——

  实验室爆炸前夜,父亲坐在桌前写日志。他声音很轻,像是怕被人听见:“如果有一天‘归者’计划失控,唯一能终止它的,是CW-01自身的濒死信号。只有当创造者意识到容器即将崩解,系统才会允许重启。”

  画面切换。

  他站起身,走向这具胚胎,轻轻抚摸舱体:“对不起……你们不会出生。但如果你活着走到这里……孩子,那就轮到你做选择了。”

  记忆戛然而止。

  我收回手,呼吸变得沉重。

  原来如此。

  所谓死亡密码,根本不是为了防外人。

  是为了等我回来。

  我转身回到控制台前,六管机枪卸下弹链,枪口调转,抵住自己腹部。肌肉绷紧,我知道该怎么打——穿透表层,不伤内脏,足够造成大量失血和休克反应。

  我深吸一口气。

  扣下扳机。

  轰——

  子弹撕裂布料与皮肉,剧痛炸开。我闷哼一声,踉跄跪地,冷汗瞬间浸透全身。战术背心迅速被血染红,体温开始下降,视线模糊。

  但我还是撑着爬向控制台。

  手指颤抖,按上采样口。

  系统沉默了几秒。

  然后,绿光亮起。

  “CW-01生命体征确认……死亡模拟达成。自毁程序终止。”

  头顶警报声停止。

  所有培养舱的灯光逐一熄灭。

  只剩中央那一具仍在运转。

  里面的胚胎缓缓抬起手,掌心朝外,再次贴在玻璃上,仿佛在等待什么。

  我靠着墙滑坐到地,喘着粗气,右手仍死死握着枪。血从腹部伤口不断涌出,滴落在地板上,一滴,一滴。

  扳指忽然发烫。

  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啼哭。

  不是来自舱内。

  也不是幻觉。

  是我自己的记忆深处。

  那个在殡仪馆死去的新生儿,第一次对我低语时的声音。

  “爸爸……我还没看见你……”

  我盯着那枚黑玉扳指,喉咙发紧。

  我不是你们的父亲。

  可为什么……我会听见同一个声音?

  就在这时,那具胚胎睁开了眼睛。

  它看着我,嘴角微微向上扯动。

  像是笑。

  又像是哭。

  它的嘴唇动了。

  这一次,我没有听到声音。

  但它口型清晰,我能看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