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遗诏惊变-《重生之大明崇祯,我不上煤山》

  温体仁的血书像块烧红的烙铁,在乾清宫案上烫得崇祯指尖发麻。血字歪歪扭扭,却字字扎心——“先帝遗诏,崇祯昏聩,当废,立潞王朱常淓为帝”。殿内死寂,杨廷麟捏着血书边角,指腹触到未干的血渍,心沉到了底:温体仁死都要搅局,这遗诏不管真假,只要传出去,宗室必乱。

  “陛下,这绝是伪造!”骆养性猛地跪倒,声音发颤,“先帝崩时,臣就在侧,遗诏只说‘传位于信王’,何来废黜之说?温体仁是想借遗诏挑动宗室反目,让大明自乱!”

  崇祯没说话,只是盯着血书,指节泛白。他比谁都清楚,宗室诸王早对他不满——潞王朱常淓驻开封时,就屡次截留军粮;福王朱常洵在洛阳敛财百万,见李自成攻城却不肯出一文饷兵。如今温体仁抛出“遗诏”,这群人定会借机生事。

  果不其然,不到半日,“先帝遗诏”的消息就像疯了似的在京城传开。西华门外,几名宗室子弟围着潞王府的长史,吵吵嚷嚷:“潞王殿下是先帝亲侄,本就该继位!崇祯把江山搞成这样,早该退位了!”更有甚者,偷偷在王府门前挂起“遵遗诏,扶潞王”的白布,引得百姓围观,人心惶惶。

  杨廷麟急得直跺脚,冲进兵部衙署,刚要调兵去弹压,却被崇祯派来的内侍拦住:“陛下有旨,杨大人不必管外间流言,安心筹备粮草即可。”

  “可宗室都要反了!”杨廷麟急道。内侍却笑了笑,压低声音:“大人放心,陛下早有准备——新军,该用了。”

  “新军?”杨廷麟一愣,他只知崇祯三个月前秘密召集勋贵子弟,组了支千人新军,由英国公张维贤统领,却从未见过这支军队操练,只当是陛下安抚勋贵的幌子。

  入夜,潞王府灯火通明。朱常淓穿着赭黄蟒袍,坐在堂上,面前跪着十几名宗室和温体仁的余党。“遗诏已传遍京城,明日一早,咱们就带家丁去宫门逼宫!”朱常淓拍着案,眼里满是野心,“崇祯手里只有老弱京营,新军不过是群纨绔子弟,根本不堪一击!只要逼他退位,这江山就是我的!”

  众人纷纷附和,举杯痛饮,直到三更天,才醉醺醺地散去,只留几名护卫守在府外。

  可他们没看见,王府外的胡同里,悄无声息地围了一圈玄甲兵——正是那支新军。领兵的英国公张维贤勒着马,玄甲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他抬手做了个手势,百名新军士兵立刻翻上王府墙头,动作利落得不像勋贵子弟,倒像久经沙场的老兵。

  “拿下!”张维贤低声喝令。士兵们破门而入,府内的护卫刚要拔刀,就被新军的弩箭射穿手腕。朱常淓从醉梦中惊醒,刚要喊人,一把刀已架在他脖子上,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,吓得他魂飞魄散:“你们……你们是何人?敢闯本王府邸!”

  “奉陛下旨意,捉拿谋逆宗室朱常淓!”张维贤走进来,手里举着崇祯的密旨,“温体仁遗诏是伪造,你串联宗室、意图逼宫,证据确凿,还敢狡辩?”

  朱常淓瘫在地上,指着张维贤嘶吼:“崇祯那个昏君!他凭什么废我?我是宗室,你们不能动我!”话音未落,新军士兵已将铁链套在他脖子上,拖着往外走。府内的余党也被一一拿下,哭喊声、求饶声此起彼伏,却被新军的马蹄声压得死死的,没传出王府半步。

  同一时间,骆养性带着锦衣卫,突袭了另外几名串联谋逆的宗室府邸。福王朱常洵的儿子朱由崧刚要翻墙逃跑,就被骆养性一脚踹下来,按在地上:“殿下,您爹当年不肯出饷兵,如今您又想谋逆,这大明的江山,容不得你们朱家这么糟践!”

  天刚亮时,京城已恢复平静。潞王朱常淓和十几名谋逆宗室,被新军押着跪在午门外,脖子上的铁链磨得他们皮肤渗血。百姓围在路边,指指点点,再没人提“遗诏”二字——昨夜新军拿人的动静太快,快到流言还没发酵,逆党就已伏法。

  崇祯站在午门城楼上,望着底下垂头丧气的宗室,眼神冷得像冰。张维贤上前禀报:“陛下,所有谋逆宗室及余党已全部抓获,无一漏网。新军阵亡三人,伤五人。”

  “好。”崇祯的声音不大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传旨,朱常淓等人谋逆叛国,废黜宗室身份,凌迟处死;其家眷流放宁古塔,永世不得回京。其余胁从者,贬为庶民,抄没家产充作军饷。”

  杨廷麟站在城楼下,看着新军士兵整齐的队列——玄甲鲜明,腰佩长刀,肩扛火铳,眼神坚定,全然没有勋贵子弟的纨绔气。他终于明白,崇祯这三个月不是在安抚勋贵,是在练一支只忠于自己的死士!

  “杨大人。”张维贤走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陛下说,宗室乱则朝堂乱,朝堂乱则天下乱。这支新军,就是用来斩乱麻的刀。”

  可杨廷麟心里却隐隐不安——新军虽平了宗室之乱,却也让勋贵势力彻底倒向陛下,朝堂再无制衡;崇祯的手段越来越狠,可外面的祸事还没解决:河南的李自成已破保定,山海关的多尔衮蠢蠢欲动,通州的粮只够撑五日。

  午门外的行刑鼓声响起,朱常淓的惨叫声穿透清晨的薄雾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崇祯站在城楼上,望着远处的天际,手里攥着那封伪造的遗诏,指腹将纸边搓得稀烂。他知道,这只是宗室之乱的结束,却是大明更凶险的开始——他用新军斩了内患,可面对外敌,这支刚练成型的军队,能挡得住多尔衮和李自成的铁蹄吗?

  杨廷麟抬头望向城楼上的崇祯,阳光照在龙袍上,却没暖透那道孤影。他突然想起通州粮库的火光,想起山海关的硝烟,想起温体仁临死前的狂笑——大明的病,不是斩几个宗室、清几个内奸就能治好的。

  崇祯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嵌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。城楼下的新军士兵,齐齐拔出长刀,刀光映着朝阳,却照不进满朝的阴霾。杨廷麟深吸一口气,走到张维贤身边:“英国公,看来这新军,要真刀真枪地上战场了。”

  张维贤点头,眼神坚定:“怕什么?勋贵子弟的命,也是大明的命。今日就算战死,也要把多尔衮挡在关外!”

  崇祯六年腊月,朔风卷着碎雪,把山海关的青砖城垛染得一片惨白。城东南的校场上,“天贵军”三面大旗被冻得硬挺,玄色旗面绣着鎏金“天贵”二字,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像三块沉沉的墨玉——旗下五千新军肃立如松,甲胄外罩着簇新的白狐领披风,领口银线绣就的“贵”字沾了雪沫,反倒添了几分凛冽。

  英国公张维贤身着紫花罩甲,手按腰间尚方剑,目光扫过队列。这些勋贵子弟,三个月前还是京城里提笼架鸟的纨绔,如今却个个背挺如枪:定国公世子徐文爵脸上没了脂粉气,颧骨冻得通红,却紧抿着唇;成国公之孙朱存枢忘了揣暖炉,双手拢在袖里仍按捺不住地攥紧,指节发白——他们脚边的燧发枪斜斜支着,枪托裹着防滑的鹿皮,铜制扳机上凝着一层薄霜,却被擦拭得能映出人影。

  “陛下有旨!”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寒风,新军齐刷刷单膝跪地,甲叶碰撞声在空荡的校场上格外清晰,“天贵军承天恩,守国门,凡后退者,以军法论!凡破敌者,荫及子孙!”

  “喏!”五千人齐声应和,声浪震得枝头积雪簌簌落下。关宁伍长们站在各队前列,这些老兵脸上刻满辽西风沙的沟壑,手上的老茧磨得枪杆发亮——他们都是从关宁线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最少的也杀过七八个后金兵,此刻正逐人检查火绳:“火折子揣内兜,别让雪浸了!”“炮药包扎紧,冻硬了就捏碎,不然炸不开!”李老栓拍了拍徐文爵的肩,这位伍长左脸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,是十年前跟后金贝勒阿济格部厮杀时留下的,“世子爷,待会儿行军,脚底下踩实了,雪底下可能有冰碴子,别崴了脚丢了咱们天贵军的脸。”

  徐文爵红着脸点头,三个月前他连枪都扛不动,是李老栓把着他的手教瞄准,教他听声辨敌骑兵的远近,教他在沙盘上摆三排横阵——如今他麾下五十人,个个能闭着眼拆装燧发枪,能在一炷香内列好攻防阵型,连李老栓都夸“比关宁军的娃娃兵强十倍”。

  誓师毕,天贵军分三队出发:前队由朱存枢带一千人,配四门小型佛郎机炮,走左路山道;中军由英国公亲自率领,三千人携八门红衣小炮,走中路官道;后队由徐文爵带一千人,配六门虎蹲炮,走右路河谷,三路约定三日后在山海关外三十里的红瓦堡汇合。

  腊月的路难走至极。左路山道积雪没踝,朱存枢的靴子很快就湿透了,冻得脚趾发麻。有个勋贵子弟是诚意伯的侄子,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喊脚疼,想骑马,却被关宁伍长王二柱一把扯下来:“咱们关宁军守宁远时,冰天雪地里趴三天三夜都不敢动,你这才走几步?想当逃兵?”那子弟脸涨得通红,咬着牙跟上,后来脚冻得流脓,也没再喊一声苦。

  中路官道虽平,却常遇后金游骑窥探。英国公令士兵列“一字长蛇阵”,燧发枪兵在外,刀盾手在内,炮队居中——某日午后,三十余后金游骑呼啸而来,想冲散炮队,没等靠近,前排燧发枪齐鸣,铅弹穿透骑兵的皮甲,落马声接连响起。余下几人想绕后,却被侧翼的关宁老兵截住,王二柱挥着鬼头刀,一刀就劈断了为首骑兵的马腿,那骑兵摔在雪地里,刚爬起来就被乱刀砍死。

  右路河谷最险,冰面薄处能看见底下的流水。徐文爵按李老栓的嘱咐,让士兵用长枪探路,走一步试一步。夜里扎营时,河谷风大,帐篷根本支不住,李老栓就教他们挖雪洞,把火器裹在棉被里,人挤在雪洞里取暖——有个士兵的火绳被雪打湿,急得快哭了,李老栓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备用火折子,塞给他:“咱们当兵的,火器就是命,下次记住,火折子要揣在贴肉的地方,比你媳妇还金贵。”

  三日后,三路大军如期在红瓦堡汇合。这堡寨原是明军的哨卡,上月被后金攻破,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,雪地里还能看见发黑的血迹。英国公让人清点人数,五千新军竟只少了七人——三个是脚冻得实在走不动,被后队送回山海关;四个是夜里值哨时,被后金小股偷袭,却硬是拖着伤躯杀了两个敌人,最后力竭而亡。

  “埋了,立碑,”英国公望着那四座简陋的雪坟,声音沙哑,“碑上就写‘天贵军死士某某某’,回去我奏请陛下,让他们的家人世袭罔替。”

  当夜,后金贝勒岳托率两千骑兵来攻红瓦堡。岳托原以为这支援军是京城里来的“银样镴枪头”,想一举吞掉,却没想到刚靠近堡寨,就被堡墙上的佛郎机炮轰得人仰马翻——新军的炮队虽新,却在关宁伍长的指导下,早已校准了炮位,炮弹落在骑兵阵中,炸开的雪沫混着血肉飞溅。

  岳托急了,令骑兵分两队冲锋,想从堡寨两侧缺口突破。左侧缺口由徐文爵防守,他令士兵列三排横阵,第一排蹲跪填弹,第二排瞄准,第三排执刀盾补位——后金骑兵冲至五十步,燧发枪齐鸣,第一波就倒下百余人;冲至三十步,第二排枪响,又倒下一片;待骑兵冲到阵前,第三排刀盾手立刻上前,与骑兵短兵相接。徐文爵亲自挥刀,砍翻一个后金兵,却被另一个骑兵的马刀划到胳膊,鲜血瞬间染红了披风。

  “世子爷!”李老栓大喊着冲过来,一刀劈飞那骑兵的脑袋,反手把徐文爵护在身后,“您往后退,这儿有我!”

  “我不退!”徐文爵抹了把脸上的血,握紧刀,“伍长教过我,守国门,死也得站着死!”

  右侧缺口的朱存枢也打得惨烈。后金骑兵趁雪雾冲进来十几个,眼看就要摸到炮队,朱存枢抓起一把燧发枪,没等填弹就抡着枪托砸过去,把一个骑兵的头盔砸得变形。关宁伍长王二柱带着刀盾手冲上来,与骑兵缠斗,王二柱的胳膊被马刀砍伤,却硬是咬着牙,一刀刺穿了骑兵的咽喉。

  激战至天明,后金骑兵死伤六百余人,岳托见讨不到便宜,只得带着残兵撤退。红瓦堡的雪地里,到处是马匹和士兵的尸体,新军也伤亡了三百余人——但没有一个人后退,连那些原本娇生惯养的勋贵子弟,都提着染血的刀,站在雪地里大口喘气,眼里没了恐惧,只剩杀红了的狠劲。

  李老栓帮徐文爵包扎伤口,看着他胳膊上的刀疤,咧嘴笑了:“世子爷,这疤好,是咱天贵军的勋章!”

  徐文爵也笑,笑得牵动了伤口,却觉得心里滚烫:“伍长,以后我跟您学,好好杀后金,守好这山海关。”

  英国公站在堡寨的断墙上,望着后金撤退的方向,提笔写奏疏。雪落在纸上,很快就化了,晕开墨痕:“崇祯六年腊月,天贵军抵红瓦堡,遇后金岳托部两千骑来犯,激战一昼夜,破敌六百,我军伤三百余,亡四十六人。勋贵子弟皆效死,关宁老兵善战,新式火器威烈,此军可当大用……”

  奏疏送回京城时,崇祯正坐在文华殿里,手里攥着暖炉,听着窗外的风雪声。当听到天贵军初战告捷,他猛地站起来,把暖炉重重放在桌上:“好!好一个天贵军!朕没看错这些勋贵子弟,没看错英国公!”他令太监拟旨,给天贵军赏银万两,给阵亡士兵的家人封官,给徐文爵、朱存枢等人加官进爵。

  而此时的红瓦堡,天贵军正在清理战场。徐文爵和朱存枢一起,给阵亡的士兵整理遗容,把他们的勋贵令牌放在怀里——这些令牌,有的刻着“魏国公府”,有的刻着“永康侯府”,如今却都沾了血,沾了雪。

  李老栓带着关宁伍长们,教新军如何保养火器:“燧发枪的扳机要上油,不然冻住了就打不响;佛郎机炮的炮膛要擦干净,不然下次炸膛……”

  雪还在下,落在天贵军的披风上,落在他们的甲胄上,落在红瓦堡的断壁残垣上。但没有人觉得冷——他们知道,身后就是山海关,就是大明的江山,就是京城里的父老乡亲。

  英国公望着旗下的士兵,望着那些年轻的勋贵子弟和沉稳的关宁老兵,忽然觉得,这腊月的寒风,好像也没那么刺骨了。他拔出腰间的尚方剑,指向关外茫茫雪原:“天贵军,守国门,不退!”

  “不退!不退!不退!”五千人的呐喊声,震得雪地里的积雪簌簌落下,震得远处的山峦都在回响——这声音,穿过山海关的城墙,穿过京城里的宫墙,传到了崇祯的耳中,也传到了每一个大明百姓的心里。

  而关外的草原上,后金贝勒岳托望着红瓦堡的方向,脸色阴沉。他知道,大明的这支新军,不是“银样镴枪头”,而是真正的虎狼之师——天贵军的出现,让山海关的防线,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固。

  崇祯六年的腊月,天贵军在红瓦堡站住了脚。他们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接下来的日子里,他们要面对的,是后金更猛烈的进攻,是腊月里更严酷的寒冬,是粮草短缺的困境,是思念家乡的煎熬——但他们不怕,因为他们是天贵军,是崇祯亲授的新军,是大明的国门守护者。

  雪还在下,风还在刮,但天贵军的旗帜,却在红瓦堡的断墙上,猎猎作响,从未倒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