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 义旗聚义抗金潮-《重生之大明崇祯,我不上煤山》

  保定府的晨光刚漫过城墙垛口,高迎祥便已站在北门的土台上,望着脚下正忙着装卸粮草的义军与明军混编队伍。洪承畴身披玄色织金铠,手里捏着半块冷硬的麦饼,走到他身侧:“闯王,保定府库的存粮只够全军三日支用,河南境内旱情已持续半载,怕是沿途难寻补给。”

  高迎祥抬手按了按腰间悬着的闯王令——那枚鎏金令牌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,正面“闯王”二字嵌着赤铜,在晨光里泛着沉凝的光。“补给不足,便靠民心填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带着穿透人耳的力道,“李自成勾连后金的消息,得让河南境内每支义军、每个百姓都听见。这闯王令,不是我高迎祥的私物,是汉人的骨气。”

  话音落时,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亲卫队长赵虎翻身下马,手里捧着一卷染血的绢书:“闯王,方才截获的!是李自成派往后金镶黄旗的密使,被咱们哨探在徐水拿住了,这是他身上搜出的信!”

  高迎祥展开绢书,泛黄的绢面上字迹潦草,却字字刺目——“若后金能助我覆灭明廷,待我登极之日,愿割山海关以西三城予大金,岁贡粮米二十万石……”他猛地攥紧绢书,指节泛白,转头对赵虎道:“传令下去,午时在城外校场聚兵,所有义军头领都得来。这封信,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念。”

  午时的日头正毒,校场上尘土飞扬。高迎祥身披赭色披风,手持闯王令,一步步踏上临时搭起的土台。台下黑压压站着数千人,既有他麾下的老弟兄,也有洪承畴带来的明军兵士,更有不少保定本地投来的乡勇——人人脸上都带着行军的疲惫,眼神却紧盯着土台上那枚令牌。

  “诸位兄弟!”高迎祥的声音透过亲兵的喊话,传遍校场,“咱们揭竿而起,是为了什么?是为了让苛捐杂税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有口饭吃,是为了不让鞑子骑在咱们汉人头上拉屎!可有人忘了本!”

  他扬手举起那卷染血的绢书,声音陡然拔高:“李自成!先前跟着我喊‘均田免粮’,背地里却给后金写信,要割咱们汉人的江山,要拿百姓的血汗给鞑子当贡米!他这是要做第二个石敬瑭,要让咱们中原百姓再遭一次靖康之耻!”

 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。人群里,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往前挤了两步,扯着嗓子喊:“闯王,这话当真?李将军他……他怎会做这种事?”

  高迎祥认得他——是李自成麾下小股义军首领李定国,手下有三百来号人,去年在商洛山时还跟着自己打过官军。他没直接回答,而是对赵虎点头:“把人带上来。”

  两个亲兵押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汉子走上台,汉子脸上还带着鞭伤,见了台下的义军,身子止不住地抖。“这就是李自成派去后金的密使,”高迎祥指着他,“昨日在徐水被擒,搜出了这封亲笔信。你们若不信,可让识字的弟兄来认,也可让他自己说!”

  密使“噗通”跪倒在地,哭着喊:“是闯王饶命!是李将军让我去的,说后金大汗答应帮他打天下,只要事成,就封他做‘中原王’……”

  “放屁!”李定国猛地拔出腰刀,刀刃指着密使,“李将军先前还说要跟闯王合力抗金,怎会……”话没说完,他突然想起什么,脸色骤变——上个月李自成让他率部去大同边境“巡查”,却不许他靠近后金营地,当时他就觉得蹊跷,如今想来,竟是为了给密使开路。

  高迎祥看着台下神色变幻的义军头领,放缓了语气:“诸位兄弟,我高迎祥今日不是要逼你们选边站。但咱们都是汉人,身上流的是炎黄血脉。后金鞑子在辽东杀我同胞、烧我村落,李自成却要引狼入室,这等不忠不义之徒,配做义军首领吗?”

  他抬手将闯王令举过头顶,令牌上的赤铜在日头下像一团火:“今日我以闯王令立誓,凡愿随我抗金者,不分旧部新投,不分明军义军,一律同等待遇——有饭同食,有衣同穿,打下的城池,土地归百姓,粮草归弟兄!若我高迎祥有半句虚言,教我天打五雷轰!”

  “闯王说得对!”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喊。一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跳出来,手里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:“俺原是李将军手下的,上个月俺村被后金骑兵烧了,爹娘都没了!李将军却不让俺们报仇,还要俺们躲着鞑子,俺就觉得不对劲!今日俺信闯王,愿跟着闯王杀鞑子!”

  “俺也来投!”又一个汉子站出来,“俺们队里有十几个弟兄,都是山东来的,早就看不惯李将军跟鞑子眉来眼去!闯王若不嫌弃,俺们这就把队伍带来!”

  此起彼伏的响应声在校场里滚荡。李定国望着土台上高迎祥坚毅的脸,又看了看身边群情激愤的弟兄,突然单膝跪地,双手抱刀:“闯王,俺李定国有眼无珠,先前错信了李自成!今日愿率三百弟兄归降,往后跟着闯王抗金,若有二心,教俺死于鞑子刀下!”

  高迎祥走下土台,亲手扶起李定国,将闯王令在他眼前亮了亮:“兄弟,从今往后,咱们都是抗金的同路人。李自成欠汉人的,咱们替他还;后金鞑子欠汉人的,咱们加倍讨回来!”

  当日傍晚,保定城外的义军队伍便拔营启程。原本不足万人的队伍,因着李定国等人的投诚,竟一下扩充到了一万五千余人。洪承畴看着队伍里插满的“闯”字旗,忍不住对高迎祥道:“闯王这号召力,承畴今日算是见识了。只是河南境内尚有李自成的嫡系部队,咱们此去,怕是少不了一场恶战。”

  高迎祥勒住马,望着前方蜿蜒的官道——暮色里,无数火把连成了长龙,像一条烧红的铁鞭,正朝着河南的方向延伸。“恶战不怕,”他回头笑了笑,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,“怕的是人心散了。你看身后这些弟兄,他们跟着我,不是为了我高迎祥,是为了‘抗金’这两个字。只要这两个字在,再多的恶战,咱们也能赢。”

  行军途中,高迎祥没闲着。他让亲兵把李自成勾结后金的密信抄录了数十份,派快马送往河南境内的大小义军营地;又让李定国等人现身说法,给沿途百姓讲李自成的背信弃义,讲后金的残暴行径。每到一处驿站或村镇,他都亲自带着闯王令露面,给百姓分发从保定府库拿出的存粮,教亲兵们帮着农户收割仅存的庄稼。

  走到真定府时,又有两支李自成麾下的义军来投——一支是原在汝州活动的王自用,带着五百多人;另一支是驻守彰德府的周遇吉,手下竟有一千余众。周遇吉见到高迎祥时,红着眼眶说:“闯王,俺早就察觉李将军不对劲,他上个月调俺去防范明军,却把后金的商队放进来,俺们弟兄劝了好几次,他都不听!今日能跟着闯王抗金,俺周遇吉死而无憾!”

  队伍行至邯郸境内时,已扩充到了两万三千余人。原本散乱的义军,在高迎祥的整顿下,渐渐有了章法——洪承畴帮着训练兵士的队列与阵法,高迎祥则亲自制定军纪:不许抢掠百姓,不许欺压妇孺,缴获的财物一半归公,一半分予弟兄。每日宿营后,他还会带着闯王令,到各营巡查,跟弟兄们同吃一锅饭,听他们讲家乡的事,讲对后金的恨。

  这日夜里,队伍宿在邯郸城外的一座破庙里。高迎祥刚跟洪承畴商议完明日的行军路线,赵虎就来禀报:“闯王,营外有个老汉,说要见您,还说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您。”

  高迎祥跟着赵虎走出营门,见月光下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,手里捧着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。老汉见了他,扑通跪倒在地:“闯王,俺是附近陈家村的,俺儿子原是李将军手下的兵士,上个月跟着李将军去跟后金密谈,回来就被李将军杀了——他说俺儿子不肯帮着隐瞒,要灭口!俺儿子临死前,把这个交给俺,说若是能见到闯王,就把这东西给您,能帮闯王杀鞑子!”

  高迎祥连忙扶起老汉,打开油布包——里面竟是一张泛黄的地图,上面用墨笔标注着后金在辽东与山海关之间的布防,还有几处用红圈标出的粮仓位置。“这是……”

  “俺儿子原是后金营里的细作,后来良心不安,就投了李将军,”老汉抹着眼泪,“他说李将军跟后金约定,下个月初三,后金会派三万骑兵从山海关南下,李将军则率部从河南北上,两军合围北京!这地图是俺儿子偷偷画的,说后金的粮仓都在这些地方,只要烧了粮仓,鞑子就没了补给!”

  高迎祥攥紧地图,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沸腾。他转头对洪承畴道:“承畴,咱们的机会来了!”

  洪承畴看着地图,眼神发亮:“闯王,这地图若是真的,咱们便可先派一支精锐,绕到后金粮仓所在地,烧掉粮草;再集中主力,在山海关以南设伏,等着鞑子自投罗网!只是……李自成那边,怕是会提前察觉。”

  “察觉便察觉,”高迎祥将地图折好,塞进怀里,“如今咱们有两万多弟兄,又有百姓支持,就算李自成率部来拦,咱们也不怕!明日起,传令各营,加快行军速度,直奔卫辉府——那里是河南的门户,也是李自成嫡系部队的驻地,咱们先拿下卫辉,再图山海关!”

  次日天未亮,义军队伍便拔营出发。晨光里,“闯”字旗在风里猎猎作响,两万多弟兄踩着露水,迈着整齐的步伐,朝着卫辉府的方向前进。队伍里,李定国、周遇吉等人骑着马,手里举着闯王令,高声喊着:“杀鞑子!保江山!”

  沿途的百姓听到喊声,纷纷从家里出来,有的提着篮子,给弟兄们塞馒头;有的扛着锄头,要跟着队伍一起去杀鞑子。高迎祥看着这一幕,勒住马,望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,又望了望前方隐约可见的卫辉府城墙,突然举起闯王令,高声喊道:“弟兄们!百姓们!今日咱们出征,不为功名,不为富贵,只为了不让鞑子踏破咱们的家门,不让汉人再受欺凌!今日若死,也是死得其所!若生,便要让鞑子知道,我汉人的江山,不是他们能染指的!”

  “杀鞑子!保江山!”

  喊杀声震彻云霄,在河南的天地间回荡。阳光刺破云层,洒在义军弟兄们的脸上,每个人的眼里都燃着火焰——那是对故土的眷恋,是对鞑子的仇恨,更是对汉人江山的坚守。高迎祥知道,这场仗,他们或许会流很多血,或许会有很多弟兄再也回不来,但只要闯王令还在,只要抗金的信念还在,他们就一定能赢。

  队伍越走越远,“闯”字旗在风里飘得更高,像一道不灭的火,烧过河南的土地,烧向山海关,烧向那个属于汉人的未来。而此刻的卫辉府内,李自成的嫡系将领刘宗敏正站在城头,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方向,脸色阴沉——他已经收到了李自成的密令,要在卫辉府拦住高迎祥,可他看着城外越来越近的“闯”字旗,听着那震天的喊杀声,突然觉得,自己或许挡不住这支带着民心与信念的队伍。

  高迎祥勒马站在队伍最前方,手里的闯王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他知道,一场大战即将来临,而这场仗,不仅是为了打败李自成,更是为了守住汉人的骨气,守住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。他深吸一口气,双腿一夹马腹,高声喊道:“弟兄们,随我杀!”

  马蹄声起,刀光剑影,一场决定汉人江山命运的大战,就此拉开了序幕。而那枚鎏金的闯王令,在硝烟里,始终闪着不灭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