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面就是午门了。”骆养性勒住马，目光扫过守门的锦衣卫——比往日多了三倍，个个眼神警惕，腰间的刀鞘擦得锃亮，分明是温体仁提前布下的眼线。果不其然，一名锦衣卫校尉上前，手按刀柄，语气生冷：“陛下有旨，杨廷麟通敌嫌疑未清，暂不得入殿，先在午门外候着！”
“放肆！”骆养性猛地拔出绣春刀，刀光映得校尉脸色发白，“咱家奉陛下口谕，随杨大人回京对质，你敢拦？”他抬手指向那名校尉腰间的腰牌，“温体仁给了你多少好处，让你敢假传圣旨？”
校尉被怼得语塞，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——是内阁学士王应熊，温体仁的门生，他摇着折扇，慢悠悠道：“骆指挥，陛下昨夜被杨大人气得彻夜未眠，温阁老也是为陛下分忧，劝你二人莫要冲撞圣驾。”
杨廷麟冷笑一声，伸手扯开肩头的纱布，狰狞的刀伤露出来，血珠顺着胳膊往下滴：“王大人，这伤是清军砍的；通州粮库的火，是清军放的；温体仁通敌的证据，我怀里揣着——你让开，今日这殿，我进定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乾清宫方向突然传来“传杨廷麟、骆养性入殿”的传旨声，王应熊脸色骤变，扇子“啪”地合上，只能恨恨让开。杨廷麟与骆养性押着内奸，踩着金砖往里走，殿外的雪刚停，阳光照在砖上，却暖不透满殿的寒意。
乾清宫内，气氛凝滞得能拧出水。崇祯坐在龙椅上，脸色铁青，御案上堆着两封奏折——一封是温体仁写的“杨廷麟通敌焚粮”，另一封是通州残兵递的“清军纵火、内奸引路”。内阁大臣分列两侧，温体仁站在最前，一身绯色官袍，腰杆挺得笔直，见杨廷麟进来，立刻上前一步，跪在地上：“陛下！杨廷麟可知罪？通州粮库毁于一旦，他竟还敢带着残兵回京，分明是怕事情败露，想蒙骗陛下！”
杨廷麟没跪，反而将那名内奸推到殿中，铁链“哗啦”落地，震得金砖响：“温阁老，先别急着问罪，你看看这是谁？”他一把扯掉内奸嘴里的布团，内奸“噗通”跪倒，对着温体仁连连磕头：“老爷饶命！是小的没用，被他们抓了……”
温体仁脸色微变，却立刻厉声喝道：“大胆刁奴！竟敢冒充我府中人，杨廷麟，你为了脱罪，竟找来这么个东西演戏，当陛下眼瞎吗？”
“是不是演戏，温阁老心里清楚。”骆养性上前一步，从怀中掏出一叠纸，双手举过头顶，“陛下，这是在通州粮库内奸尸体上搜出的密信，上面有‘温府’印鉴，还有‘戌时三刻烧东囤’的字样；这是小的派人查抄温府管家住处时，搜出的清军细作书信，信里写着‘粮库布防图已送，静候王爷佳音’——‘王爷’，指的就是多尔衮！”
锦衣卫立刻将书信呈给崇祯，崇祯捏着信纸，手指颤抖，越看脸色越沉。温体仁见状，突然爬起来，指着骆养性嘶吼：“你血口喷人！骆养性，你与杨廷麟勾结，伪造书信，想扳倒我这个内阁首辅，好把持朝政！陛下，臣追随您二十年，忠心耿耿，岂能是通敌之人？”
“忠心耿耿？”杨廷麟突然笑了，笑得胸口的伤都在疼，“温阁老，去年清军犯边，你力主‘弃锦州保京城’，实则是给多尔衮递消息，让他趁机夺锦州；今年河南告急，你扣下周王的求救信，让李自成顺利破城——这些，你敢说不是你做的？”
他话音刚落，户部尚书毕自严突然出列，跪在地上：“陛下，臣有一事要奏！上月温阁老让臣拨给山海关的军粮，少了三成，臣追问时，他只说‘暂存通州’，可通州粮库被烧后，那三成军粮竟没了踪迹——臣怀疑，那粮是被温阁老送给清军了！”
“毕自严！你……你也敢污蔑我！”温体仁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毕自严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。殿内瞬间乱了，内阁大臣们分成两派，一派替温体仁辩解，骂杨廷麟“构陷首辅”；一派则跟着毕自严，要求彻查温体仁。
崇祯猛地拍案，御案上的茶杯震得跳起，滚烫的茶水洒在龙袍上，他却浑然不觉：“够了！”他看向那名内奸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说！温体仁让你做了什么？若有半句虚言，凌迟处死！”
内奸吓得魂飞魄散，哭着喊：“陛下！是温阁老让小的给清军细作送粮库布防图，还让小的在粮囤下埋油包，等清军来烧粮！他说……他说等多尔衮破了山海关，就封他做‘大明摄政王’，让小的也能当大官……”
“一派胡言！”温体仁突然疯了似的扑向内奸，伸手就要掐他的脖子，“我杀了你这个刁奴！”杨廷麟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将他按在地上：“温体仁，证据确凿，你还想狡辩？”
温体仁被按在金砖上，头发散乱，却突然抬头，盯着崇祯，眼神怨毒：“陛下！你以为杨廷麟是什么好人？他私与清军和谈，答应割锦州、岁贡百万两，这些你知道吗？他才是通敌！我做这一切，都是为了帮你看清他的真面目！”
崇祯浑身一震，看向杨廷麟：“他说的是真的？”
杨廷麟松开温体仁，走到御案前，双膝跪地：“陛下！臣确与多尔衮和谈，但那是缓兵之计！多尔衮以‘罢兵’为饵，逼臣答应条件，臣若不答应，他当日就会强攻通州，京城早没了！臣偷偷记下他与李自成勾结的阴谋，还带回了和谈密函，请陛下过目！”他从怀中掏出那封染血的密函，双手奉上。
崇祯接过密函，展开一看，上面除了割地岁贡的条件，还有多尔衮亲笔写的“待闯军破开封，与闯军分食大明”的字句，字迹与温府搜出的书信字迹，竟有七分相似——显然是早就串通好的。
“好……好一个‘忠心耿耿’的温阁老！”崇祯气得浑身发抖，猛地将密函摔在温体仁脸上，“朕待你不薄，你竟勾结外敌，想毁我大明江山！锦衣卫！把温体仁拿下，打入天牢，查抄温府，凡与他勾结者，一律严惩！”
锦衣卫一拥而上，铁链锁住温体仁的脖子，他却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：“崇祯！你就是个昏君！大明气数已尽，就算没有我，还有多尔衮，还有李自成！你守不住这江山！你守不住！”
笑声在乾清宫内回荡，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。崇祯猛地抓起御案上的龙纹瓷瓶，砸在温体仁头上，瓷瓶碎裂，鲜血顺着温体仁的额头往下流，他终于不再笑，被锦衣卫拖了出去，嘴里还在喊着“大明必亡”。
殿内一片死寂，内阁大臣们个个脸色惨白，没人敢说话。毕自严颤着声音说：“陛下，温体仁党羽众多，遍布朝野，需立刻清查，否则恐生祸端。”
杨廷麟站起身，肩头的伤又开始疼，却挺直了腰杆：“陛下，清查内奸固然重要，但通州粮库只剩三成粮草，山海关吴三桂将军还在防备清军，河南李自成已逼近保定——当务之急，是调粮支援通州，派援兵守住保定，再告知吴三桂清军与闯军勾结的阴谋，让他早做准备。”
崇祯坐在龙椅上，望着满地的狼藉，眼神疲惫又茫然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，声音沙哑：“准奏。杨廷麟，朕错怪你了，通州之功，朕记着。即日起，命你暂代兵部尚书，统筹粮草与援兵；骆养性，你负责清查温体仁党羽，务必斩草除根。”
“臣遵旨！”杨廷麟与骆养性同时跪地领旨。
走出乾清宫时，阳光正好，却照不进两人心头的阴霾。温体仁倒了，可内阁已乱成一团——他的门生故吏要么被牵连，要么吓得辞官，朝堂空了大半；通州的粮只够撑十日，河南的袁崇焕还在与李自成苦战，山海关的吴三桂腹背受敌。
“杨大人，”骆养性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至少咱们赢了这一局。”
杨廷麟望着远处的紫禁城角楼，雪还残留在飞檐上，像覆着一层霜。“这只是开始。”他轻声说，“温体仁只是一颗棋子，多尔衮和李自成，才是真正的豺狼。咱们守住了通州，揭穿了内奸，可大明的病根，还没治好啊。”
话音刚落，一名锦衣卫匆匆跑来，脸色惨白：“杨大人，骆指挥！不好了！天牢传来消息，温体仁……温体仁在牢里自尽了，还留下一封血书，说……说他手里有先帝的遗诏，要废黜陛下……”
杨廷麟与骆养性同时一震，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色——温体仁死了，却留下这么大一个炸雷，若遗诏之事传开，朝堂怕是要彻底乱了。
远处的钟声响起，一下下，敲在大明的命脉上，沉闷又沉重。杨廷麟攥紧腰间的刀，心里清楚，这朝堂的惊变，还没完；大明的劫难，也远没到尽头……
“放肆！”骆养性猛地拔出绣春刀，刀光映得校尉脸色发白，“咱家奉陛下口谕，随杨大人回京对质，你敢拦？”他抬手指向那名校尉腰间的腰牌，“温体仁给了你多少好处，让你敢假传圣旨？”
校尉被怼得语塞，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——是内阁学士王应熊，温体仁的门生，他摇着折扇，慢悠悠道：“骆指挥，陛下昨夜被杨大人气得彻夜未眠，温阁老也是为陛下分忧，劝你二人莫要冲撞圣驾。”
杨廷麟冷笑一声，伸手扯开肩头的纱布，狰狞的刀伤露出来，血珠顺着胳膊往下滴：“王大人，这伤是清军砍的；通州粮库的火，是清军放的；温体仁通敌的证据，我怀里揣着——你让开，今日这殿，我进定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乾清宫方向突然传来“传杨廷麟、骆养性入殿”的传旨声，王应熊脸色骤变，扇子“啪”地合上，只能恨恨让开。杨廷麟与骆养性押着内奸，踩着金砖往里走，殿外的雪刚停，阳光照在砖上，却暖不透满殿的寒意。
乾清宫内，气氛凝滞得能拧出水。崇祯坐在龙椅上，脸色铁青，御案上堆着两封奏折——一封是温体仁写的“杨廷麟通敌焚粮”，另一封是通州残兵递的“清军纵火、内奸引路”。内阁大臣分列两侧，温体仁站在最前，一身绯色官袍，腰杆挺得笔直，见杨廷麟进来，立刻上前一步，跪在地上：“陛下！杨廷麟可知罪？通州粮库毁于一旦，他竟还敢带着残兵回京，分明是怕事情败露，想蒙骗陛下！”
杨廷麟没跪，反而将那名内奸推到殿中，铁链“哗啦”落地，震得金砖响：“温阁老，先别急着问罪，你看看这是谁？”他一把扯掉内奸嘴里的布团，内奸“噗通”跪倒，对着温体仁连连磕头：“老爷饶命！是小的没用，被他们抓了……”
温体仁脸色微变，却立刻厉声喝道：“大胆刁奴！竟敢冒充我府中人，杨廷麟，你为了脱罪，竟找来这么个东西演戏，当陛下眼瞎吗？”
“是不是演戏，温阁老心里清楚。”骆养性上前一步，从怀中掏出一叠纸，双手举过头顶，“陛下，这是在通州粮库内奸尸体上搜出的密信，上面有‘温府’印鉴，还有‘戌时三刻烧东囤’的字样；这是小的派人查抄温府管家住处时，搜出的清军细作书信，信里写着‘粮库布防图已送，静候王爷佳音’——‘王爷’，指的就是多尔衮！”
锦衣卫立刻将书信呈给崇祯，崇祯捏着信纸，手指颤抖，越看脸色越沉。温体仁见状，突然爬起来，指着骆养性嘶吼：“你血口喷人！骆养性，你与杨廷麟勾结，伪造书信，想扳倒我这个内阁首辅，好把持朝政！陛下，臣追随您二十年，忠心耿耿，岂能是通敌之人？”
“忠心耿耿？”杨廷麟突然笑了，笑得胸口的伤都在疼，“温阁老，去年清军犯边，你力主‘弃锦州保京城’，实则是给多尔衮递消息，让他趁机夺锦州；今年河南告急，你扣下周王的求救信，让李自成顺利破城——这些，你敢说不是你做的？”
他话音刚落，户部尚书毕自严突然出列，跪在地上：“陛下，臣有一事要奏！上月温阁老让臣拨给山海关的军粮，少了三成，臣追问时，他只说‘暂存通州’，可通州粮库被烧后，那三成军粮竟没了踪迹——臣怀疑，那粮是被温阁老送给清军了！”
“毕自严！你……你也敢污蔑我！”温体仁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毕自严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。殿内瞬间乱了，内阁大臣们分成两派，一派替温体仁辩解，骂杨廷麟“构陷首辅”；一派则跟着毕自严，要求彻查温体仁。
崇祯猛地拍案，御案上的茶杯震得跳起，滚烫的茶水洒在龙袍上，他却浑然不觉：“够了！”他看向那名内奸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说！温体仁让你做了什么？若有半句虚言，凌迟处死！”
内奸吓得魂飞魄散，哭着喊：“陛下！是温阁老让小的给清军细作送粮库布防图，还让小的在粮囤下埋油包，等清军来烧粮！他说……他说等多尔衮破了山海关，就封他做‘大明摄政王’，让小的也能当大官……”
“一派胡言！”温体仁突然疯了似的扑向内奸，伸手就要掐他的脖子，“我杀了你这个刁奴！”杨廷麟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将他按在地上：“温体仁，证据确凿，你还想狡辩？”
温体仁被按在金砖上，头发散乱，却突然抬头，盯着崇祯，眼神怨毒：“陛下！你以为杨廷麟是什么好人？他私与清军和谈，答应割锦州、岁贡百万两，这些你知道吗？他才是通敌！我做这一切，都是为了帮你看清他的真面目！”
崇祯浑身一震，看向杨廷麟：“他说的是真的？”
杨廷麟松开温体仁，走到御案前，双膝跪地：“陛下！臣确与多尔衮和谈，但那是缓兵之计！多尔衮以‘罢兵’为饵，逼臣答应条件，臣若不答应，他当日就会强攻通州，京城早没了！臣偷偷记下他与李自成勾结的阴谋，还带回了和谈密函，请陛下过目！”他从怀中掏出那封染血的密函，双手奉上。
崇祯接过密函，展开一看，上面除了割地岁贡的条件，还有多尔衮亲笔写的“待闯军破开封，与闯军分食大明”的字句，字迹与温府搜出的书信字迹，竟有七分相似——显然是早就串通好的。
“好……好一个‘忠心耿耿’的温阁老！”崇祯气得浑身发抖，猛地将密函摔在温体仁脸上，“朕待你不薄，你竟勾结外敌，想毁我大明江山！锦衣卫！把温体仁拿下，打入天牢，查抄温府，凡与他勾结者，一律严惩！”
锦衣卫一拥而上，铁链锁住温体仁的脖子，他却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：“崇祯！你就是个昏君！大明气数已尽，就算没有我，还有多尔衮，还有李自成！你守不住这江山！你守不住！”
笑声在乾清宫内回荡，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。崇祯猛地抓起御案上的龙纹瓷瓶，砸在温体仁头上，瓷瓶碎裂，鲜血顺着温体仁的额头往下流，他终于不再笑，被锦衣卫拖了出去，嘴里还在喊着“大明必亡”。
殿内一片死寂，内阁大臣们个个脸色惨白，没人敢说话。毕自严颤着声音说：“陛下，温体仁党羽众多，遍布朝野，需立刻清查，否则恐生祸端。”
杨廷麟站起身，肩头的伤又开始疼，却挺直了腰杆：“陛下，清查内奸固然重要，但通州粮库只剩三成粮草，山海关吴三桂将军还在防备清军，河南李自成已逼近保定——当务之急，是调粮支援通州，派援兵守住保定，再告知吴三桂清军与闯军勾结的阴谋，让他早做准备。”
崇祯坐在龙椅上，望着满地的狼藉，眼神疲惫又茫然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，声音沙哑：“准奏。杨廷麟，朕错怪你了，通州之功，朕记着。即日起，命你暂代兵部尚书，统筹粮草与援兵；骆养性，你负责清查温体仁党羽，务必斩草除根。”
“臣遵旨！”杨廷麟与骆养性同时跪地领旨。
走出乾清宫时，阳光正好，却照不进两人心头的阴霾。温体仁倒了，可内阁已乱成一团——他的门生故吏要么被牵连，要么吓得辞官，朝堂空了大半；通州的粮只够撑十日，河南的袁崇焕还在与李自成苦战，山海关的吴三桂腹背受敌。
“杨大人，”骆养性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至少咱们赢了这一局。”
杨廷麟望着远处的紫禁城角楼，雪还残留在飞檐上，像覆着一层霜。“这只是开始。”他轻声说，“温体仁只是一颗棋子，多尔衮和李自成，才是真正的豺狼。咱们守住了通州，揭穿了内奸，可大明的病根，还没治好啊。”
话音刚落，一名锦衣卫匆匆跑来，脸色惨白：“杨大人，骆指挥！不好了！天牢传来消息，温体仁……温体仁在牢里自尽了，还留下一封血书，说……说他手里有先帝的遗诏，要废黜陛下……”
杨廷麟与骆养性同时一震，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色——温体仁死了，却留下这么大一个炸雷，若遗诏之事传开，朝堂怕是要彻底乱了。
远处的钟声响起，一下下，敲在大明的命脉上，沉闷又沉重。杨廷麟攥紧腰间的刀，心里清楚，这朝堂的惊变，还没完；大明的劫难，也远没到尽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