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剑拔弩张-《重生之大明崇祯,我不上煤山》

  杨廷麟却依旧站在原地,脸色没有丝毫变化。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柄悬在咽喉前的刀,只是缓缓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望向蒙古尔泰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:“贝勒爷这是要动刀?也好,杨某今日便死在这里,倒也成全了‘后金待客之道’的美名。只是杨某想问一句——杀了我,和谈便成了泡影,罗硕大人虽已启程,可他若得知我死在盛京,崇祯陛下震怒之下,洪承畴的大军明日便会北上,到那时,贝勒爷是能挡得住大明的红衣大炮,还是能拦得住洪承畴的十万精兵?”

  他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像一把锤子,敲在蒙古尔泰的心上。蒙古尔泰握着刀的手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犹豫——他虽鲁莽,却也知道,杨廷麟说的是实话。杀了杨廷麟容易,可后果却是后金难以承受的。

  “蒙古尔泰,退下!”

  皇太极的声音从宝座上传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他的脸色依旧铁青,却比刚才冷静了许多。他知道,蒙古尔泰的冲动,差点坏了他的大事。杀了杨廷麟,固然能解气,却会彻底激怒明廷,让“和谈”的幌子被彻底撕碎,而此时的后金,还没做好与大明全面开战的准备。

  蒙古尔泰不甘地瞪了杨廷麟一眼,重重哼了一声,却还是缓缓收回了佩刀,刀柄“哐当”一声撞在刀鞘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他退到一旁,却依旧怒视着杨廷麟,像一头随时可能再次扑上来的野兽。

  杨廷麟微微侧身,对着皇太极躬身行礼,语气依旧平静:“多谢大汗阻拦。杨某并非有意冒犯,只是身负大明皇帝的使命,不敢有半分退让。和谈之事,本应平等互利,可大汗的条件,处处透着逼迫,杨某若答应了,便是大明的千古罪人,死后也无颜见列祖列宗。”

  皇太极盯着杨廷麟,目光复杂。他不得不承认,这个明廷使者,比罗硕难对付百倍——罗硕胆小怕事,稍加威逼便会退让;可杨廷麟,却像是一块捂不热、敲不碎的硬石头,软硬不吃,还总能抓住后金的软肋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怒火,冷声道:“杨大人的意思,朕明白了。只是你提出的条件,朕绝无可能答应。今日宴席,便到此为止,你且回驿馆歇息,明日再议。”

  说罢,他不等杨廷麟回应,便猛地站起身,拂袖而去。明黄的龙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带着无尽的怒意,消失在大殿的后门。

  “大汗起驾!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,打破了殿内的寂静。

  后金的王公贵族们纷纷散去,临走前,大多都用冰冷的目光瞪了杨廷麟一眼,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。图尔格走在最后,他停下脚步,冷冷地对杨廷麟说:“杨大人,你今日的所作所为,已是触怒了大汗和诸位贝勒。明日谈判,若是还这般强硬,休怪我后金不讲情面。”

  杨廷麟淡淡一笑:“图尔格大人放心,杨某的底线,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威胁而改变。明日谈判,杨某依旧会按大明皇帝的旨意行事,半步不让。”

  图尔格冷哼一声,转身离去。大殿内,只剩下杨廷麟和他带来的两名随从,还有满殿狼藉的宴席——杯盘狼藉,酒液洒在地上,烛火摇曳,映得殿内的阴影忽明忽暗,像是一张张狰狞的鬼脸。

  “大人,您没事吧?”一名随从快步上前,声音中带着后怕。刚才蒙古尔泰拔刀的那一刻,他几乎以为大人要当场丧命。

  杨廷麟摇摇头,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——刚才他看似平静,实则心中也是紧绷着一根弦。蒙古尔泰的刀,离他的咽喉不过三尺,只要对方再往前一步,他便会血溅当场。他深吸一口气,语气坚定:“没事。走,回驿馆。”

  走出后金王宫,夜色已深。盛京的夜晚,比北京更冷,风刮在脸上,像刀子一样。杨廷麟裹紧了身上的官袍,望着驿馆的方向,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。今日的宴会,虽是不欢而散,却也让他摸清了皇太极的态度——皇太极虽愤怒,却并未真的想杀他,这说明,后金对与大明开战,仍有顾虑;而蒙古尔泰的冲动,也暴露了后金内部主战派的势力不小,接下来的谈判,只会更加凶险。

  回到驿馆,杨廷麟屏退了随从,独自一人坐在桌前,点燃了一支蜡烛。他拿出纸笔,开始记录今日的谈判经过,从皇太极的表情,到蒙古尔泰的冲动,再到各位贝勒的反应,一一详细写下。他知道,这些信息,对崇祯帝判断后金的虚实,至关重要。

  写罢,他将信纸折好,塞进贴身的衣袋里——这封信,他要设法尽快送回北京。随后,他又拿出辽东地图,摊在桌上,手指顺着宁远卫到大凌河的线条划过,眉头紧锁。皇太极绝不会轻易答应归还领土,明日的谈判,恐怕会更加激烈,甚至可能再次面临生死危机。

  “咚咚咚。”

  敲门声突然响起,打破了驿馆的寂静。杨廷麟心中一紧,握紧了桌下的匕首——此刻已是深夜,谁会来驿馆?

  “杨大人,是我。”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是罗硕的随从。

  杨廷麟松了口气,起身开门。只见罗硕的随从神色慌张地走进来,递给他一封信:“杨大人,这是罗大人临行前,让小人偷偷交给您的。他说,这封信里,有关于后金粮草和兵力的重要信息,让您务必收好,设法送回大明。”

  杨廷麟接过信,连忙拆开。信中,罗硕详细记录了他被软禁期间,通过观察和打探到的消息:后金虽然表面上兵力强盛,实则粮草已不足支撑大规模作战;济尔哈朗部虽然在大凌河集结了兵力,但多是老弱残兵,精锐部队大多被调往了蒙古方向;皇太极之所以急于议和,一是怕洪承畴北上,二是想借和谈的时间,筹措粮草,整顿兵力。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杨廷麟看完信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皇太极的“强硬”,不过是外强中干。他之所以在谈判桌上提出苛刻的条件,一是想试探明廷的底线,二是想通过和谈,为后金争取喘息的时间。只要他能坚持住底线,不被皇太极的威胁吓倒,和谈便有转机——哪怕最终和谈破裂,大明也能摸清后金的虚实,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好准备。

  他将信烧毁,灰烬倒入窗外的泥土中,然后重新坐回桌前,目光变得更加坚定。明日的谈判,他不仅要守住底线,还要借机敲打皇太极,让他知道,大明早已摸清了他的底细,他的“威胁”,不过是虚张声势。

  次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后金的使者便已来到驿馆,催促杨廷麟前往王宫谈判。杨廷麟整理好官服,戴上乌纱帽,握着手中的印信,深吸一口气,迈步走出驿馆。阳光透过云层,洒在他身上,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——今日的谈判,注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而他,必须赢。

  王宫大殿内,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。皇太极高坐于宝座之上,脸色阴沉如水,左右两侧的王公贵族们,个个面色不善,目光如刀,死死盯着走进殿内的杨廷麟。蒙古尔泰站在最前排,腰间的佩刀依旧显眼,眼中的凶光,比昨日更甚。

  “杨大人,昨日的话,朕已想过了。”皇太极率先开口,语气冰冷,“你提出的条件,朕可以答应两条——释放罗硕,以及开设互市。但剩下的两条,称臣纳贡,归还领土,绝无可能。这是朕的底线,你若答应,和谈便可继续;你若不答应,便请回吧,我后金的铁骑,随时可以南下。”

  杨廷麟躬身行礼,却并未立刻回应。他抬头望向皇太极,目光锐利如刀:“大汗的底线,杨某已知。只是杨某也想告诉大汗,大明的底线,同样不可动摇。称臣纳贡,归还领土,这两条,一条都不能少。大汗若不答应,和谈便只能破裂。”

  他顿了顿,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:“至于大汗所说的‘铁骑南下’,杨某倒想问问——大汗的粮草,还能支撑多久?济尔哈朗部在大凌河集结的兵力,多是老弱残兵,精锐尽调蒙古,大汗凭什么南下?”

  这句话,像是一道惊雷,炸响在大殿之上。皇太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猛地站起身,指着杨廷麟,声音因震惊而颤抖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

  杨廷麟微微一笑,语气平静:“大汗不必惊讶。大明在盛京,并非没有眼线。后金的虚实,大明早已了如指掌。大汗若想凭借虚张声势,逼大明让步,恐怕是打错了算盘。”

  蒙古尔泰等人也纷纷面露震惊——这些消息,都是后金的机密,杨廷麟怎么会知道?他们看向皇太极,眼中满是疑惑。

 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知道,杨廷麟既然能说出这些,说明大明确实摸清了后金的底细。此刻,他若是再强硬下去,只会显得更加心虚。他沉默片刻,缓缓坐下,语气缓和了许多:“杨大人,你我都是为了各自的国家。称臣纳贡之事,实在有损我后金颜面,能否换一种方式?比如,后金与大明结为‘兄弟之国’,互不侵犯,每年互通有无?”

  “不行。”杨廷麟摇头,语气坚定,“兄弟之国,便是平等相待,可大汗别忘了,后金乃大明藩属,岂能与大明平起平坐?称臣纳贡,是底线,半步不让。至于归还领土,大汗若觉得一次性归还所有城池为难,可先归还大凌河、义州两地,其余城池,可在一年内逐步归还。但前提是,大汗必须先称臣纳贡,签订盟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