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万里长城真自坏14-《重生之大明崇祯,我不上煤山》

  粮银车队抵达京城外郭。赵之龙与刘孔昭、刘孔烈亲自押着首车白银,行至正阳门前,翻身下马。此时城门楼上已挂起黄龙旗,锦衣卫分列两侧,百姓们扶老携幼挤在街边,虽面带菜色,却都踮着脚望向车队——那一辆辆骡车蒙着青布,布下隐约可见白银的反光,粮车更是堆得冒尖,粟米的香气顺着车缝飘出来,勾得孩子们直咽口水。

  赵之龙勒住缰绳,胯下的乌骓马打了个响鼻,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。他抬手抹去眉骨上的霜花,嵌银鳞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甲缝里还沾着漕河的冰碴。首辆银车的青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布面下隐约透出的白银光泽,像极了他昨夜在天津卫码头见过的月色。身旁的刘孔昭早已按捺不住,翻身下马时动作太急,靴底在冻土上磕出一块冰屑,他却顾不上掸,只伸手拍了拍银车的木栏,沉声道:“父亲在南京嘱咐的话,咱们没忘——一粒粮、一两银,都得完完整整送进紫禁城。”刘孔烈紧随其后,他年纪尚轻,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少年气,却也挺直了脊背,目光扫过身后绵延的车队,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剑。

  正阳门前的气氛早已不同往日。往日里只在大典时才挂起的黄龙旗,此刻正顺着城门楼的旗杆缓缓攀升,明黄的旗面在寒风中舒展,龙纹上的金线虽有些褪色,却依旧透着皇家的威严。锦衣卫们身着飞鱼服,腰佩绣春刀,整齐地分列在城门两侧,刀柄上的铜环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连呼吸都压得极轻。最热闹的是街边——百姓们扶老携幼,挤在临时拉起的麻绳外,有的人裹着打了补丁的旧棉袍,有的人连鞋都没穿,光脚踩在垫着干草的冻土上。他们大多面带菜色,颧骨高耸,眼窝深陷,却都不约而同地踮着脚,伸长了脖子望向车队来的方向,连冻得发紫的嘴唇都抿得紧紧的,像是怕错过了什么。

  “来了!来了!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人群瞬间安静下来,随即又爆发出细碎的议论声。当首辆银车的车轮碾过正阳门的门槛时,有人忍不住抽了口气——青布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,阳光落在上面,反射出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紧随其后的粮车更是让百姓们挪不开目光,麻袋堆得比车辕还高,粟米的香气顺着麻袋的针脚钻出来,混着泥土的气息,飘到街边。几个孩子拽着大人的衣角,仰着小脸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粮车,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,却懂事地没敢哭闹。

  而此刻的午门外,崇祯正站在丹陛之下,玄色龙袍的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晃动。他身后的文武百官们,无论是须发皆白的老臣,还是正值壮年的武将,都屏息凝神,目光紧紧锁着正阳门的方向。自崇祯十三年以来,京城就没这么热闹过——边关告急的文书一封接一封送进皇宫,陕西、河南的灾情折上满是“饥民遍野”“易子而食”的字眼,国库早已空得能跑老鼠。崇祯的眼下积着浓重的青黑,双手在袖中攥得发白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色。

  “陛下,赵大人他们到了!”近侍太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,打破了午门外的寂静。

  崇祯猛地抬头,只见赵之龙、刘孔昭、刘孔烈三人正快步走来,他们身上的甲胄还没卸,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,却依旧挺直了脊梁。走到丹陛之下,三人齐齐跪下,动作整齐划一,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:“臣赵之龙(刘孔昭、刘孔烈),幸不辱命,将粮银安全送达!”

 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崇祯竟上前两步,亲手扶起了三人。他的手指触碰到赵之龙甲胄上的冰碴,忍不住顿了顿,随即声音有些沙哑地说:“诸位卿家为国纾难,此等功绩,当载于史册!”

  当日午后,户部衙门里灯火通明。周延儒坐在案前,面前摊着粮银收支明细,手中的朱笔几乎没有停过。他时不时抬头,对站在一旁的司官叮嘱几句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:“这二百万两白银,兵部先领一百万两,务必在三日内补发边关将士三个月的军饷——将士们在前线拼命,不能让他们寒了心!”司官连忙点头,提笔在册子上记下。周延儒又指着另一行字:“剩下的一百万两,拨给工部,趁着没上冻,让他们即刻动工修缮永定河堤防。等开春冰雪融化,河水一涨,若是堤防塌了,京城百姓又要遭殃。”

  至于那十万石粮食,周延儒更是半点不敢耽搁。他亲自拟定文书,命人快马加鞭送到顺天府尹手中——七万石粮食送入京仓,供应皇城与京营所需;另外三万石,则要在京城内外设二十处粥棚,从次日起,每日辰时开棚,午时收棚,凡持有户籍的饥民,均可免费领粥一碗、杂粮饼两个。文书末尾,周延儒特意加了一句:“粥要熬得稠,饼要做得实在,若有官员敢克扣,以欺君之罪论处!”

  粥棚开棚那日,天还没亮,南城的街口就排起了长队。张老汉裹着一件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棉袍,手里牵着小孙子的手,站在队尾。小孙子名叫狗蛋,今年才五岁,因为长期吃不饱饭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脸上却带着期待的神情,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粥棚的方向。寒风刮在脸上,像刀子割一样,张老汉把孙子往怀里拉了拉,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寒风。“再等等,狗蛋,马上就能喝上热粥了。”他低声说,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。

  自去年河南闹灾,张老汉就带着孙子逃到了京城,本以为能有条活路,却没想到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。他们住在城外的破庙里,靠捡别人丢弃的菜叶和树皮度日,好几次狗蛋都饿得晕了过去。昨天听说要设粥棚,张老汉一夜没睡,天不亮就带着孙子来了。

  终于轮到他们时,粥棚里的热气扑面而来,混着粟米的香气,让张老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。负责盛粥的差役舀了满满一碗粥,递到张老汉手中,又拿起两个沉甸甸的杂粮饼,塞到狗蛋怀里。“慢点儿喝,不够再要。”差役的声音很温和,没有一点官架子。

  张老汉端着粥碗,手忍不住发抖。他吹了吹粥,喂给狗蛋一口,看着孙子狼吞虎咽的样子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滴在粥碗里,溅起一圈小小的涟漪。“多亏了南京的老爷们,咱爷孙俩总算能吃上顿饱饭了。”他哽咽着说,狗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嘴里塞满了饼,含糊不清地说:“爷爷,好吃,还要。”

  而此时的南京,魏国公府的书房里,徐允祯正坐在窗前,手里拿着一封来自京城的书信。阳光透过窗棂,洒在他银灰色的须发上,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。信是周延儒写来的,里面详细说了粮银的分配情况,还提到了皇帝的嘉奖——不仅赏赐了蟒缎、玉带,还特许魏国公府世袭罔替,诚意伯府与忻城伯府也各有封赏。

  徐允祯将书信递给身旁的幕僚,嘴角露出一丝浅笑:“我辈食君之禄,自当为君分忧。如今粮银已到,只盼边关能早日安定,百姓能安居乐业。”

  幕僚接过书信,仔细看了一遍,点头应道:“公爷说得是。如今京城有了这粮银,定能缓过一口气。咱们南京虽远,却也是大明的土地,理应为朝廷出一份力。”他的目光落在窗外,秦淮河畔的景色尽收眼底——虽不复往日“十里秦淮”的繁华,却也已有了几分生气。几艘画舫在河上缓缓漂着,丝竹之声隐约传来,与岸边小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,像一首温柔的曲子。偶尔有几片落叶飘落在河面上,随着水波轻轻晃动,像是在这片乱世里,悄悄织着一幅国泰民安的图景。

  入夜后,文华殿的烛火依旧亮着。崇祯坐在案前,面前摆着户部送来的粮银收支明细。他拿起明细册,逐页翻看,目光仔细,连一个数字都不放过。当看到“兵部军饷已拨付”“粥棚顺利开棚”的字样时,他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。

  殿外月光皎洁,透过窗棂洒在案上,与烛火交相辉映,将皇帝的身影拉得很长。他拿起朱笔,在明细册的末尾写下“知道了”三个字,笔锋落下时,比往日多了几分轻快。写完后,他放下朱笔,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窗外的夜空。

  夜空中繁星点点,月光温柔地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,泛着淡淡的银光。崇祯深深吸了一口气,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粟米的香气。他知道,这二百万两白银与十万石粮食,或许不能彻底扭转大明的时局,边关的战事还在继续,灾区的重建也需要时间。但就像冬夜里的一粒火种,它带来的不仅是粮食和银子,还有希望——是百姓对生活的希望,是将士对胜利的希望,也是他这位皇帝,对大明未来的希望。

  风还在吹,但崇祯的心里,却似乎有了一丝暖意。他转身回到案前,重新拿起一本档案——那是关于福王朱常洵的,之前因为粮银的事,一直没来得及细看。此刻,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,手指在奏疏上轻轻敲击着,单纯的边患,单纯的匪患都可解,包括藩王谋逆。可这些所有的问题同时出现,对任何解决问题的人都是一个考验。

  崇祯翻开档册,朱常洵生于1586年,是明神宗朱翊钧与郑贵妃所生的儿子。郑贵妃深得万历帝宠爱,因此朱常洵自幼受到父亲偏爱。万历帝曾有意立朱常洵为太子,但此举违背了“嫡长子继承制”,引发朝臣激烈反对。

  明朝严格遵循“有嫡立嫡,无嫡立长”的宗法制度。朱常洵虽是宠妃之子,但非嫡非长,立其为太子违背祖制。

  万历帝试图废长立幼,引发长达15年的“国本之争”。朝臣多次上疏要求立朱常洛为太子,甚至不惜罢官、受杖责。

  万历帝一度拖延立储,但最终因舆论压力和皇室稳定考虑,被迫妥协。

  1601年,万历帝迫于压力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,朱常洵则被封为福王,封地为河南洛阳。

  万历帝为补偿朱常洵就藩时获赐大量田产和财富,生活极尽奢华,民间称其“耗天下之财以肥己”。

  这个皇祖父,除了炼丹修道,一生都在玩弄权谋。对这个福王却是少有的温情。

  崇祯随手把档册扔在书案上站起身来,“一个福王也敢觊觎大宝,那朕就灭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