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困局-《重生之大明崇祯,我不上煤山》

  “吱呀”一声,回春堂的木门被推开,药香混着炭火的暖意扑面而来。掌柜的正坐在柜台后碾药,见曹变蛟进来,只抬了抬眼:“要什么药?”

  “金疮药,最好的那种,再来两卷干净的纱布。”曹变蛟压低声音,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——那里藏着半块碎银。他不敢多待,怕言多必失,只想拿了药就走。

  掌柜的没多问,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一个油纸包,又拿出两卷纱布,放在柜台上:“一共二十文。”

  曹变蛟刚要掏钱,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——不是寻常百姓的拖沓,而是练家子特有的轻捷,且不止一人。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猛地转头望向门口,只见两个穿着青色短打的汉子正站在门边,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,袖口隐约露出一截黑色的牌角——那是东厂番子的标记!

  “掌柜的,结账。”曹变蛟不想多事,快速付了钱,抓起油纸包就想从侧门溜走。可那两个番子早已堵住了去路,为首的汉子冷笑一声:“这位爷,别急着走啊。看你这打扮像是流民,却买得起最好的金疮药,身上还带着伤,倒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——莫不是清军派来的细作?”

  曹变蛟的心沉了下去。他知道东厂的人最是多疑,一旦被缠上,绝无轻易脱身的可能。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——那是他从战死的亲兵身上捡来的,刀身虽短,却足够防身。“我只是个赶路的,前些日子被劫匪砍伤,买些药治伤罢了,你们别血口喷人!”

  “是不是血口喷人,跟咱家回东厂大狱一趟,自然就清楚了。”另一个番子说着,突然伸手去抓曹变蛟的胳膊,动作又快又狠,显然是练过擒拿的。

  曹变蛟侧身避开,左手将油纸包往怀里一塞,右手短刀“噌”地出鞘,刀光在狭小的药庐里划过一道冷弧,直逼那番子的手腕。那番子没想到他敢反抗,连忙缩手,却还是被刀风扫到了袖口,割开一道口子,渗出血来。“反了!竟敢拒捕!”为首的番子怒喝一声,从腰间抽出铁链,“哗啦啦”一声响,铁链带着风声砸向曹变蛟的胸口。

  曹变蛟想躲,可胸口的旧伤突然传来一阵剧痛,像是有人用烙铁烫在上面,让他动作慢了半拍。铁链擦着他的肋骨划过,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疼,他踉跄着后退两步,撞在身后的药柜上,药罐“噼里啪啦”掉了一地,药粉撒了满身。

  掌柜的早已吓得躲到了柜台后,只敢露出半个脑袋,看着眼前的混战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
  两个番子见状,立刻围了上来。为首的番子挥着铁链缠住曹变蛟的左腿,另一个番子则举着短刀刺向他的小腹——他们显然是想速战速决,不给曹变蛟喘息的机会。曹变蛟咬牙,忍着腿上的疼痛,猛地跃起,短刀直刺缠铁链的番子咽喉。那番子惊出一身冷汗,连忙松手后退,却还是被刀尖划破了脖颈,鲜血顿时流了满脸。

  可就在这一瞬,曹变蛟的旧伤再次发作,后背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,手臂也开始发麻,短刀险些脱手。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——刚才那一下躲闪已经耗尽了他仅剩的力气,伤口似乎又裂开了,粗布棉袄的衣襟渐渐被血浸透,贴在身上又冷又黏。

  “给咱家上!死活不论!”为首的番子抹了把脸上的血,眼中闪过狠厉。他不再留手,铁链像毒蛇一样缠向曹变蛟的手臂,另一个番子则从侧面偷袭,短刀直刺他的后背。曹变蛟转身格挡,短刀与对方的刀相撞,“当”的一声脆响,震得他手臂发麻,短刀终究还是掉在了地上。

  铁链趁机缠住了他的右臂,越收越紧,勒得骨头生疼。曹变蛟想挣扎,可左腿又被另一个番子死死按住,他单膝跪地,胸口剧烈起伏,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涌出,滴在满地的药粉上,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。“你们……抓错人了……”他喘着气,声音嘶哑,“我是……洪承畴督帅麾下参将曹变蛟……要见陛下……”

  “曹变蛟?”为首的番子愣了一下,随即冷笑,“就你这模样,还敢冒充朝廷命官?我看你是疯了!带走!”

  两个番子上前,用粗麻绳将曹变蛟的手脚死死捆住,绳子勒进他的伤口,疼得他浑身发抖,却始终咬着牙,没有发出一声求饶。他们架着曹变蛟站起来,拖着他往门外走。

  药庐的木门在他身后关上,将药香和暖意彻底隔绝。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他的脸上,像刀子一样割着皮肤。曹变蛟被番子押着,一步步走在积雪的巷弄里,身后留下一串带着血的脚印,很快又被新的雪花覆盖。他知道,等待他的或许是东厂大狱的酷刑,但他没有放弃——只要还活着,他就有机会澄清身份,把军情送到陛下手中。

  巷口传来马蹄声,似乎是东厂的马队来了。曹变蛟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,雪花落在他的脸上,融化成水,混着血和汗,滑进衣领里,又冷又涩。

  来的马队正是东厂厂督曹化淳。

  巷口的马蹄声越来越近,“嗒嗒”地踩在积雪上,混着马嘶声,像重锤一样砸在曹变蛟的心上。他被两个番子架着,胳膊被麻绳勒得生疼,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冻成了冰碴,贴在棉袄上又冷又硬。眼看马队的影子越来越清晰,他忍不住挣扎起来,嘶哑着嗓子喊:“我真是曹变蛟!”

  “还敢嘴硬!”押着他的番子狠狠踹了他一脚,曹变蛟踉跄着跪倒在雪地里,膝盖磕在冻硬的土块上,疼得他眼前发黑。可他还是抬起头,目光死死盯着巷口——他知道,一旦被押上东厂的囚车,不死也会脱层皮。

  就在这时,马队停在了巷口。为首的那匹马通体乌黑,马鞍上裹着厚厚的狐裘,马背上坐着一个身穿绯色蟒袍的人,面容清瘦,眼神却格外锐利。他掀开马车的棉帘,缓缓走下来,身后跟着几个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,一看就是位高权重之人。

  “怎么回事?围在这里做什么?”那人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  押着曹变蛟的两个番子见了他,立刻松开手,跪倒在雪地里,恭恭敬敬地回话:“回曹公公,属下在此擒获一名形迹可疑的细作,正要押回东厂审问。”

  曹变蛟听到“曹公公”三个字,心里猛地一动——这声音,他似乎在哪里听过。他艰难地抬起头,透过模糊的视线望去,只见那人正缓步走过来,月光落在他的脸上,露出熟悉的轮廓。

  “是你?”那人走到曹变蛟面前,停下脚步,眉头微微皱起,似乎在辨认他的身份。他蹲下身,伸出手,轻轻拨开曹变蛟额前凌乱的头发,目光落在他的脸上,忽然瞳孔一缩,“你是……曹变蛟?”

  曹变蛟的眼眶瞬间红了。他没想到,在这种绝境下,竟然会遇到认识自己的人。他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被麻绳捆得太紧,只能哽咽着说:“曹公公……下官……下官真的是曹变蛟……”

  “放肆!”曹化淳猛地转头,看向那两个跪在地上的番子,声音陡然拔高,“你们可知他是谁?竟敢对卫参将如此无礼!”

  两个番子吓得脸色惨白,连忙磕头:“公公恕罪!属下不知……属下见他形迹可疑,还带着伤,才误以为他是细作……”

  “误以为?”曹化淳冷笑一声,站起身,踢了那番子一脚,“曹将军乃是国之栋梁,连陛下都多次提及他的忠勇。你们倒好,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捆了,还敢对他动粗,是不是活腻了?”

  番子们吓得浑身发抖,不停地磕头求饶,额头磕在雪地里,很快就渗出血来。

  曹化淳不再理会他们,转身看向曹变蛟,语气缓和了许多:“曹将军,快起来。是咱家来晚了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他示意身后的锦衣卫解开曹变蛟身上的麻绳,又脱下自己的狐裘,披在曹变蛟身上,“这天寒地冻的,你身上还有伤,可不能再冻着了。”

  曹变蛟裹着温暖的狐裘,心里一阵暖流涌动。他站起身,对着曹化淳拱了拱手,声音依旧沙哑:“多谢曹公公……若不是公公认出下官,下官今日恐怕……”

  将军不必多言。”曹化淳打断他的话,目光落在他胸口的伤口上,眉头皱得更紧了,“你这伤是怎么回事?不应该和督帅在陕西平叛吗?为何会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?”

  “曹公公,我奉督帅之命有天大的事要面见陛下。”曹变蛟的脸色凝重起来。

  曹化淳听了,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。

  “咱家这就带你去见陛下。”

  “多谢公公!”曹变蛟激动地说,眼眶再一次湿润了。他知道,曹化淳在陛下心中颇有分量,有他帮忙,可以直接面圣避免消息走失。

  曹化淳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道:“将军不必客气。你我都是为了大明,为了陛下,这些都是应该做的。走,咱家带你去见陛下。”

  说完,曹化淳扶着曹变蛟,缓缓走向马队。那两个番子还跪在雪地里,浑身发抖,不敢起身。曹化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,冷冷地说:“你们两个,暂且待在这里,等咱家回来再处置你们!”

  番子们连忙应声,头磕得更响了。

  曹变蛟坐上曹化淳的马车,马车缓缓驶动,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。

  跪着的两个番子见马车远远的走了,抬头四目相对,起身迅速离去,夜色中他们翻入一家粮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