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太学藏刀!阿竹刚交证据就遇内鬼,账本藏发髻才保命-《授时真本》

  初春的雨丝像扯不断的银线,斜斜地织在京都太学的青石板路上。阿竹站在藏书楼前,怀里的布包被她攥得发皱,里面是司天监的旧档案和伪经残页 —— 这是沈公子托她保管的翻案命根,布包边角还沾着北境逃亡时的泥点,与周遭飘着墨香的清雅格格不入。

  “姑娘可是阿竹?” 一道温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阿竹回头,见个穿锦缎儒衫的男子站在廊下,手持折扇,眉眼带笑,正是太学儒士林先生。他早得了陈先生的信,特意来接她,“快随我进来避雨,档案若湿了,可就麻烦了。”

  林先生引着阿竹走进藏书楼偏室,屋内燃着银丝炭,暖烘烘的热气驱散了阿竹身上的寒气。他端过一盏热茶,递到阿竹面前:“姑娘一路从北境过来,辛苦了。陈先生信里说,你带来了沈监正的旧物?可否让在下一观,也好整理成卷,呈给太学诸位先生联名上奏 —— 只有大家伙儿都认,才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。”

  阿竹望着林先生温和的眼神,又想起陈先生的叮嘱 “太学是唯一能信的地方”,犹豫片刻,还是解开布包,将泛黄的旧档案和残破的伪经递了过去。档案上还留着祖父沈敬之的笔迹,“北斗第七星偏移三度” 的字样清晰可见,伪经的残页上,魏嵩改的 “六度” 墨迹还泛着新。

  林先生接过档案,手指在 “偏移三度” 上轻轻摩挲,嘴角的笑却慢慢淡了。他突然 “啪” 地合上折扇,拍在桌上,声音冷得像冰:“魏太傅果然没猜错,你还真把这‘反证’带来了!”

  阿竹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刚要伸手去抢:“你说什么?陈先生说你会帮我们……”

  “陈先生?” 林先生嗤笑一声,冲门外喊,“来人!把这丫头绑起来!”

  两个壮汉应声冲进来,一左一右架住阿竹的胳膊。她挣扎着踢打,却被壮汉死死按住,手腕很快被麻绳缠了几圈,勒得生疼。“你们是魏嵩的人?” 阿竹瞪着林先生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没掉下来 —— 沈公子说过,哭没用,得想办法活下去。

  林先生蹲下身,扯过布包翻了翻,见只有档案和伪经,皱眉:“陈先生说还有本账本,你藏哪了?” 阿竹咬着唇不说话,指尖却悄悄摸向发髻 —— 方才进门时,她怕出意外,早把最关键的伪经残页(上面留着魏嵩改历的笔迹)折成小块,塞进了青布发带里,用头发盖得严严实实。

  “不说?” 林先生脸色沉下来,冲壮汉抬了抬下巴,“把她扔进暗室,等我去给魏太傅报信,再慢慢审!”

  暗室在偏室的墙后,是个仅容两人的小隔间,墙角堆着废弃的典籍,空气里满是霉味。壮汉把阿竹推进去,“哐当” 一声锁上了门。阿竹跌坐在地上,手腕的麻绳勒得她指尖发麻,却顾不上疼 —— 林先生没找到残页,可旧档案没了,怎么帮沈公子翻案?

  她摸索着起身,想找能撬锁的东西,手指却碰到了墙根的一块松动木板。阿竹心里一动,用力一推,木板竟被推开,露出个半尺宽的暗格。她掏出怀里藏的火折子(出发前沈公子塞给她的,说关键时刻能用),吹亮了往里一看,瞬间屏住了呼吸 —— 暗格里叠着一叠泛黄的账本,最上面一页赫然印着 “北瀚国借粮五千石,换南境兵权”,落款处是魏嵩的私印!

  原来魏嵩不止改历夺权,还通敌北瀚!阿竹赶紧把账本抽出来,刚想藏进怀里,就听见暗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还有张老的声音:“林先生,你把阿竹姑娘带哪去了?”

  是张老!阿竹心里一喜,赶紧敲了敲暗室的门:“张老!我在这儿!”

  暗室门很快被撬开,张老拄着木杖冲进来,见阿竹被绑着,又看见她手里的账本,瞳孔骤缩:“这是…… 魏嵩的通敌账本?你居然找到了!” 他掏出腰间的小刀,几下割断阿竹的麻绳,递过一件灰布杂役服:“快换上,扮成洒扫的,我带你走太学秘道 —— 林先生去报信了,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

  阿竹刚换好衣服,就听见偏室传来壮汉的吼声:“人跑了!快追!” 张老拉着阿竹往藏书楼后院跑,路过书架时,还顺手抱了两卷厚重的典籍 —— 待会儿要是遇到追兵,还能当个武器。

  后院的秘道藏在一棵老槐树下,张老掀开树下的石板,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:“快进去,顺着通道走,能到太学后巷。” 阿竹刚钻进洞口,就听见身后传来林先生的喊声:“别让他们跑了!抓住阿竹,赏百两!”

  张老也跟着钻进秘道,放下石板挡住追兵。秘道里又黑又窄,只能弯腰前行,墙壁上的水珠滴在阿竹的衣领上,冰凉刺骨。她攥着怀里的账本和伪经残页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一定要活着出去,把证据带给沈公子,揭穿魏嵩的阴谋!

  好不容易爬出秘道,太学后巷的霉味扑面而来。张老刚要拉着阿竹往城外跑,就看见巷口冲来几个手持长刀的壮汉 —— 是林先生的人追来了!

  “往哪跑!” 为首的壮汉举着刀扑过来,张老突然把怀里的典籍砸了过去。厚重的线装书砸在壮汉脸上,书页散开,纸页纷飞,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。“快!往流民区跑!” 张老拉着阿竹,趁着混乱冲进巷口的流民堆里。

  流民区里满是破草棚,烂泥混着雪水漫过鞋底。阿竹跟着张老钻进一个漏风的草棚,透过棚缝看见壮汉还在巷口搜查,嘴里骂骂咧咧: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我就不信你们能躲一辈子!”

  阿竹靠在草棚壁上,大口喘着气,摸了摸发髻里的伪经残页,又按了按怀里的通敌账本 —— 还好,证据都在。可太学这条路走不通了,接下来该去哪?

  张老看出了她的心思,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,指着上面的一个红点:“去北境云溪镇,沈公子应该在那儿。魏嵩的人肯定会全城搜捕,我们得尽快出城,晚了就真的走不了了。”

  雨还在下,草棚外传来流民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哭声。阿竹攥紧地图,心里默念:沈公子,你一定要等着我,我们一定能揭穿魏嵩的阴谋,还祖父一个清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