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潭畔秘辛与郡主的交易-《社畜穿成小庶女,只好咸鱼爆红啦》

  永嘉郡主那张便笺,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,在苏妙(林笑笑)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,久久无法平息。

  “事关令堂旧事”。

  简简单单六个字,却精准地戳中了她心底最深处、也是最脆弱的那个点。生母阮姨娘的秘密,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,吞噬着她的好奇心,也牵引着她的命运。肃王的深不可测,苏文渊的突然摊牌,都与此息息相关。

  如今,永嘉郡主,这个身份尊贵、态度暧昧的皇室女子,也携带着关于生母的信息,向她伸出了手。

  是机遇,还是陷阱?

  苏妙反复摩挲着那朵精致的玉兰花印记,大脑飞速运转。

  郡主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她?是因为安国公府寿宴上她“表现”尚可,通过了某种考验?还是因为柳氏构陷失败,让她觉得有了可乘之机?抑或是,京城即将有更大的风波,郡主想提前布局?

  碧波潭畔,城南……那里相对僻静,但并非人迹罕至。选择白天(巳时)见面,似乎降低了危险性。但“勿告他人”的叮嘱,又显露出事情的隐秘。

  去,还是不去?

 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,苏妙就做出了决定——必须去!

  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,只要有一丝揭开生母谜团、掌握自身命运的可能,她都愿意冒险一试。更何况,经过寿宴和构陷风波,她对自己的急智和运气(或者说,背后若有若无的庇护)有了一丝微弱的信心。

  但去,不代表毫无准备。

  她开始精心筹划。首先是如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出府。柳氏虽被禁足,但眼线犹在。她再次祭出“静心礼佛”的法宝,提前向李嬷嬷报备,说想去城外香火更盛的普渡寺上香还愿,为祖母和侯府祈福。这个理由冠冕堂皇,李嬷嬷略作沉吟便答应了,还派了一个老实寡言的车夫和一个小丫鬟“陪同”(实为监视)。

  时间就定在三日后,与郡主约会同一日。上午去普渡寺晃一圈,下午则借口“贪看山景,多走走”,设法脱身前往碧波潭。

  其次是如何保障自身安全。她将那只磨尖的银簪贴身藏好,又让小桃偷偷准备了一些辣椒粉和石灰粉(借口防身),用油纸包了塞在袖袋里。她甚至反复演练了遇到危险时如何呼救、逃跑路线等。

  最后,也是最重要的,是心态准备。她反复告诫自己,面对郡主,既要保持恭敬,又不能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。要倾听,要观察,要判断,关键时刻,甚至要敢于提出自己的条件和疑问。

  三日时间,在紧张筹备中一晃而过。

  第四日清晨,苏妙换上素净的衣裙,带着小桃,坐上侯府安排的简陋马车,朝着城外普渡寺而去。同行的还有那个沉默的车夫和一个小丫鬟。

  一切按计划进行。在普渡寺上了香,捐了少得可怜的香油钱,苏妙便借口寺后山景清幽,想去走走静静心。车夫和小丫鬟本想跟着,被苏妙以“佛门清净地,人多喧哗不好”为由劝阻,只让小桃一人陪同。

  主仆二人沿着寺后小径慢慢行走,看似赏景,实则迂回着向城南碧波潭的方向靠近。幸好普渡寺与碧波潭同在南边,距离不算太远。

 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,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域出现在眼前。碧波潭到了。

  此时已近巳时,阳光明媚,潭水清澈,周围绿树成荫,确实是个幽静的好去处。但苏妙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
  潭边空无一人。

  郡主还没到?还是……根本就不会来?

  苏妙和小桃寻了处树荫下的石凳坐下,假装休息,内心却焦灼不安。

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巳时已过,依旧不见人影。小桃有些害怕了:“小姐,郡主会不会不来了?或者……是骗我们的?”

  苏妙心中也七上八下,但面上却保持镇定:“再等等。”

 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,就在苏妙几乎要放弃希望时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树林另一侧传来。

  主仆二人立刻警觉望去。

 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青色布衣、戴着宽大斗笠、看不清面容的女子,缓缓走了过来。她身形窈窕,步伐从容,虽然衣着朴素,但通身的气度却难以掩盖。

  女子走到苏妙面前不远处停下,轻轻掀起了斗笠的前沿。

  斗笠下,露出一张明媚大气的脸庞,正是永嘉郡主!只是今日她未施粉黛,衣着简单,少了平日的华贵,多了几分清丽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
  “苏三妹妹果然守信。”永嘉郡主微微一笑,目光扫过一旁紧张的小桃,“让这丫头去那边守着吧,本郡主有些话,想单独与你说。”

  苏妙心中凛然,示意小桃退到远处望风。小桃虽然担心,但还是听话地走开了。

  潭边只剩下苏妙和永嘉郡主二人。

 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,微风拂过潭面,泛起粼粼波光,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。

  “郡主。”苏妙恭敬行礼,心中戒备提到最高。

  “不必多礼。”永嘉郡主摆摆手,走到潭边,望着清澈的湖水,语气带着一丝悠远,“这碧波潭,景色十几年如一日,倒是没怎么变。”

  她似乎意有所指。苏妙没有接话,静静等待下文。

  郡主转过身,目光落在苏妙脸上,带着审视和探究:“你长得……并不十分像你母亲。”

  苏妙心中一震,终于切入正题了!

  “臣女愚钝,对生母容貌记忆模糊。”她谨慎地回答。

  郡主笑了笑,那笑容有些复杂:“阮姨娘……是个很特别的人。温柔,娴静,却有一股子不为人知的韧劲儿。当年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笔墨时,本郡主还未出嫁,时常过府,与她有过几面之缘,说过几句话。”

  苏妙屏住呼吸,生怕错过一个字。

  “她识文断字,心思灵巧,偶尔会帮老夫人整理一些旧书信文稿。”郡主的声音低沉下来,“其中,有一些是来自……北境的军报和家书。”

  北境?!军报?!苏妙的心脏猛地一跳!生母怎么会接触到这个?

  “后来,她不知为何触怒了老夫人,被贬去了杂役房。”郡主继续道,语气带着惋惜,“再后来……就听说她郁郁而终了。但本郡主总觉得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”

  她看向苏妙,眼神变得锐利:“你母亲去世前一段时间,曾托人给本郡主送过一件东西。是一枚……很普通的香囊,里面除了一些干花,什么都没有。当时本郡主并未在意,只当是她念旧。直到最近,发生了一些事情,让本郡主重新想起了那枚香囊。”

  苏妙的心跳加速,她感觉真相似乎就在眼前!

  “郡主……可知那香囊……有何特别?”她声音干涩地问。

  永嘉郡主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你近日,可曾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?或者……见过什么特别的符号?”

  符号!她果然也知道符号!

  苏妙心中警铃大作,面上却露出茫然:“符号?臣女不知郡主所指……”

  郡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似乎看穿了她的伪装,但却没有点破,只是淡淡道:“一个箭头模样,或者说,像禾苗的符号。”

  苏妙沉默不语,既未承认,也未否认。

  郡主似乎也不指望她回答,自顾自地说道:“那个符号,关联着一桩旧案,一桩……涉及北境军务、甚至可能动摇边境安稳的旧案。而你母亲,可能无意中,成为了某个关键信息的经手人,或者……保管人。”

  北境军务!动摇边境安稳!

  这比苏妙想象的还要严重!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后宅争斗的范畴,涉及到了国家层面!

  她的生母,一个卑微的婢女,怎么会卷入这种事情?!

  “郡主……您为何要告诉臣女这些?”苏妙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

  永嘉郡主转过身,目光直视苏妙,眼神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和……一丝无奈?

  “因为本郡主需要你的帮助。”她语出惊人,“或者说,我们需要合作。”

  “合作?”苏妙愣住了。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,有什么资格和郡主合作?

  “不错。”郡主点头,“有人不希望当年的真相被揭开,而有人,则拼命想找到你母亲可能留下的线索。你,作为阮姨娘的女儿,是各方关注的焦点。你的处境,很危险。”

  这一点,苏妙深有体会。

  “本郡主可以庇护你,在一定程度上。”郡主缓缓道,“但前提是,你需要将你母亲可能留下的任何东西,或者你发现的任何线索,交给本郡主。由本郡主来判断如何处理,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所有人,包括你。”

  苏妙心中冷笑。说得好听,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利用和控制。想空手套白狼,拿走她手中可能唯一的保命符?

 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恐惧和犹豫:“郡主厚爱,臣女感激不尽……只是……臣女实在不知生母留下了什么……而且,如此重大的事情,臣女人微言轻,只怕……”

  “你不必立刻答复本郡主。”郡主似乎看穿了她的推脱,也不逼迫,“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。但你要记住,时间不多了。某些人的耐心是有限的。而且……”

  她顿了顿,语气变得意味深长:“肃王殿下……他或许能给你一时的庇护,但他所求甚大,你卷入过深,未必是福。别忘了,他终究是皇子,是天家之人。天家……无情。”

  这话,既是提醒,也是离间。暗示肃王不可信,让她投向郡主的阵营。

  苏妙心中了然。看来,郡主和肃王之间,并非一路人,甚至可能存在竞争或对立。

  “臣女……明白了。”苏妙低声道,“多谢郡主提点。”

  “好了,话已至此,你好自为之。”永嘉郡主重新戴上斗笠,遮住了面容,“今日之事,勿要对任何人提起。若想通了,可凭此物来郡主府寻我。”

  她将一枚小巧的、雕刻着玉兰花的白玉佩塞到苏妙手中,然后不再多言,转身沿着来路,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。

  苏妙握着那枚还带着郡主体温的玉佩,站在原地,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

  郡主透露的信息量巨大,确认了符号与北境旧案有关,也点明了生母可能的关键角色。但她提出的“合作”条件,却充满了算计和控制。

  而最后那句关于肃王的警告,更是让她心生寒意。

  天家无情……肃王对她,到底有几分真,几分利用?

  小桃见郡主离开,连忙跑了过来:“小姐,您没事吧?郡主跟您说了什么?”

  苏妙摇摇头,将玉佩小心收好:“没什么,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罢了。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
  主仆二人沿着原路返回,与等候的车夫和小丫鬟汇合,一路无话,回到了侯府。

  这次碧波潭之行,虽然没有拿到实质性的“证据”,但却让苏妙对全局有了更清晰的认知。

  生母阮姨娘,就像一把钥匙,关联着一桩可能动摇国本的北境旧案。

  肃王、永嘉郡主、甚至苏文渊,都在寻找这把钥匙,目的各异。

  而她,作为钥匙的女儿,成了风暴的中心。

  她现在手中明确的线索,有三样:了尘师太给的木符(带有符号)、肃王赏赐的银簪(刻有“静心”和符号)、以及永嘉郡主给的玉兰花玉佩。

  这三样东西,似乎代表了三条可能的路径。

  静心庵(了尘师太)——可能指向过去的真相和生母的信仰寄托。

  肃王——代表强大的武力支持和明确的“任务”导向,但风险极高。

  永嘉郡主——提供了一定的庇护承诺和信息共享,但要求交出主动权,且立场暧昧。

  她该选择哪一条?还是……三条路都留着,互相制衡,见机行事?

  苏妙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。每一步都如履薄冰。

  接下来的几天,她更加沉默,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或小佛堂,看似静心,实则在脑海中不断梳理、分析着所有的信息和线索。

  她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,一个能让她化被动为主动的契机。

  这天夜里,她再次失眠,拿出那本《安国公府家训》翻阅,试图平复心绪。当翻到记载家规奖惩的一页时,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页脚一处极其细微的、像是被指甲无意中划出的刻痕。

  那刻痕很浅,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形状……似乎有点眼熟?

  她心中一动,拿起书凑到灯下仔细观看。

  只见那浅浅的刻痕,组成了一个极其简陋的、歪歪扭扭的图案——

  那是一个箭头,指向了书页上一个特定的字:“库”。

  库?

  是安国公府的库房?还是指别的什么?

  这刻痕是谁留下的?是苏文渊给他的暗示?还是这本书原本的主人?

  这个“库”字,和生母的秘密,和那个符号,又有什么关联?

  苏妙盯着那个小小的刻痕和“库”字,只觉得刚刚理出一点头绪的谜团,再次被搅得混沌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