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灼魂之秘,帝心难测-《社畜穿成小庶女,只好咸鱼爆红啦》

  慈宁宫内,仙影舞动的奇幻景象尚未完全从众人脑海中散去,苏妙突如其来的脸色煞白与身形摇晃,便将所有关注的目光从“巧工”的惊叹,硬生生拽回到了她这个人本身。

  那一声压抑的闷哼,在骤然低下去的议论声中,显得格外清晰。

  “苏妙?”谢允之虚扶的手并未收回,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与一丝探究的锐利。他离得最近,清晰地看到了她瞬间失血的唇色和额角迸出的细密冷汗,这绝非简单的紧张所致。

  高座之上,太后脸上的惊喜转为疑惑与关切:“这孩子怎么了?可是身子不适?”

  皇帝威严的目光落在苏妙身上,深邃难辨,并未立刻开口。皇后则微微蹙眉,保持着母仪天下的端庄姿态。

  北狄三王子兀术先是一愣,随即脸上重新挂起毫不掩饰的嘲弄:“哈哈,天朝的‘巧工夫人’,莫非是这‘仙术’耗费心神太过,承受不住了?”他身后的使团成员发出一阵低低的、充满恶意的哄笑。

  唯有阿史那罗,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意外,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、洞悉内情的兴奋,他紧紧盯着苏妙,仿佛在看一件即将出土的稀世珍宝。

  苏妙此刻正承受着内外交攻的巨大压力。外界的目光如同针扎,而内在的冲击更为猛烈——胸口玉佩那灼人的热度并未消退,反而像是烙铁般烫着她的肌肤;脑海中那些破碎混乱的画面(黄沙、祭坛、巨兽的轰鸣、冰冷的眼睛)依旧在飞速闪回,带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。

  她死死咬着牙关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利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。她知道,此刻绝不能倒下,更不能露出更多破绽!

  “回……回太后娘娘,”她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但依旧努力维持着清晰的语调,“臣女……臣女无事。只是近日……钻研此物,偶感风寒,方才一时……气血不足,惊扰圣驾,请太后、陛下……恕罪!”

  她将原因归结于“劳累”和“偶感风寒”,这是最普通、也最不易引人深究的理由。说话间,她微微运力,逼得自己额头渗出更多冷汗,脸色也更显苍白几分,看起来倒真像是大病初愈或劳累过度的模样。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太后闻言,神色缓和下来,带着长辈的慈爱,“既是身子不适,便不要强撑了。哀家看你这‘走马仙灯’已是巧夺天工,心意哀家领了,快些坐下歇息吧。”她转而吩咐身旁的宫人,“去,传御医来,给苏丫头瞧瞧。”

  “谢太后娘娘体恤!”苏妙心中微松,连忙谢恩,在谢允之隐含支撑的目光下,有些虚软地坐回席位。坐下那一刻,她感觉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。

  谢允之也随之落座,他的位置就在她斜前方,虽未再回头,但那挺拔的背影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,隔绝了大部分探究和恶意的目光。他端起酒杯,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,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,但苏妙能感觉到,他周身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冷冽了几分。

  御医很快到来,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苏妙诊脉。苏妙配合地伸出手,心中却紧张万分,生怕这宫里的御医医术通神,诊出她并非普通“风寒”,而是与那诡异的玉佩有关。

  幸运的是,那老御医捻着胡须诊了半晌,又看了看她的脸色,最终向皇帝和太后回禀:“启禀陛下,太后娘娘,苏大人脉象浮紧,确系劳累过度,兼感风寒,邪客于表,以致气血一时逆乱,方才失仪。需好生静养,勿再劳心劳力。”

  听到这个诊断,苏妙悬着的心才真正落回肚子里一半。看来,这玉佩引发的异状,并非普通医术所能探查。

  皇帝这才缓缓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既如此,便好生休养。‘巧工夫人’献艺有功,赐南海珍珠一斛,宫缎十匹,以示嘉奖。”

  “臣女,谢陛下隆恩!”苏妙再次起身谢恩,动作比之前更加谨慎。

  经此一事,宴会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。北狄使团虽然不再明目张胆地挑衅,但投向苏妙这边的目光,始终带着审视和算计。其他朝臣命妇们,也各怀心思,看向苏妙的眼神里,除了之前的好奇与欣赏,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揣测。

  苏妙如坐针毡,强撑着精神,维持着表面的镇定。胸口的灼热感虽然稍稍减退,但依旧清晰存在,脑海中那些破碎的画面也不再闪回,却留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和……隐隐的不安。她感觉自己仿佛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秘密的边缘,而这个秘密,很可能与她穿越的真相、与这块玉佩、与北狄、甚至与那“神机·破军”都息息相关。

  阿史那罗……他一定知道什么!

  寿宴终于在一种看似和谐、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了。

  苏妙跟着谢允之,随着人流走出慈宁宫。夜风一吹,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这才发现四肢依旧有些发软。

  “还能走吗?”谢允之的声音在身旁响起,不高,却带着一种稳定的力量。

  “可以。”苏妙点了点头,努力挺直脊背。

  两人沉默地走在通往宫外的长长甬道上,侍卫和宫女远远跟在后面。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  “刚才,究竟怎么回事?”谢允之的声音压得很低,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。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怀疑,“不是风寒。”

  苏妙心脏一紧。她知道瞒不过谢允之。她犹豫了一下,同样压低声音,选择性地透露部分实情:“王爷明鉴。臣女……臣女方才,确实并非全然因为风寒。在展示走马灯时,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和眩晕,脑海中……还闪过一些极其陌生混乱的画面,仿佛…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冲击臣女的意识。”

  她没有提及玉佩发烫的细节,这是她最后的底线。

  谢允之脚步未停,侧头看了她一眼,眸色在月光下深沉如海:“冲击意识?陌生的画面?”他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,眉头微锁,“可与北狄有关?”

  苏妙心中一震,没想到他如此敏锐。“臣女……不知。那些画面支离破碎,有黄沙,有古老的石坛……还有……一双冰冷的眼睛。”她隐去了与阿史那罗相似这一点。

  谢允之沉默了片刻,缓缓道:“阿史那罗是北狄大祭司最得意的弟子,据说精通一些……诡异的巫祝之术,能沟通鬼神,窥探人心。他盯上你,绝非无的放矢。”

  沟通鬼神?窥探人心?苏妙听得脊背发凉。难道刚才的异状,是阿史那罗在暗中对她施展了什么巫术?为了确认玉佩,还是为了……别的?

  “本王会让人详查北狄巫祝之术的记载。”谢允之的声音将她从可怕的猜测中拉回,“在此之前,你务必小心。阿史那罗此人,防不胜防。”

  正说话间,两人已走到宫门附近。就在即将登上马车之时,一个内侍匆匆赶来,拦在了他们面前。

  “肃王殿下,苏大人,请留步。”内侍躬身道,“陛下有旨,宣二位前往御书房觐见。”

  皇帝要见他们?!而且是在寿宴刚刚结束之后!

  苏妙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。谢允之面上却并无意外之色,只是淡淡颔首:“带路。”

  御书房内,灯火通明,只有皇帝一人负手立于窗前,望着窗外的月色。褪去了宴席上的威严,此刻的他,身上更多了一种深沉的、属于帝王的孤独与莫测。

  “臣弟(臣女)参见皇兄(陛下)。”谢允之和苏妙依礼参拜。

  “平身吧。”皇帝转过身,目光先落在谢允之身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,随即转向苏妙,审视的意味更加明显。

  “苏妙,”皇帝开口,声音平稳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“今日寿宴之上,你制作的‘走马仙灯’,确实巧思,令朕与太后大开眼界。”

  “陛下谬赞,臣女愧不敢当。”苏妙垂首恭敬回应。

  “不过,”皇帝话锋一转,语气微沉,“你后续身体不适,当真只是感染风寒,劳累过度?”

  来了!果然逃不过这一问!

  苏妙心脏狂跳,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,依旧按照之前的说辞回道:“回陛下,御医诊断如此,臣女……不敢妄言。”

  皇帝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。御书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
  良久,皇帝才缓缓踱步到书案后坐下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目光转向谢允之:“允之,你怎么看?”

  谢允之神色不变,拱手道:“皇兄,苏妙确系连日钻研技艺,耗费心神。且北狄使臣当庭发难,她一个女子,心中紧张,引发旧疾(他直接给苏妙按了个‘旧疾’),亦在情理之中。御医诊断,便是明证。”

  他将原因部分归结于北狄的压力,巧妙地将皇帝的疑心引向了外部。

  皇帝不置可否,手指依旧敲击着桌面,目光在谢允之和苏妙之间来回扫视,最终,停在了苏妙身上。

  “北狄三王子兀术,今日在席间,向朕提出了一个请求。”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“他言道,北狄大汗病重,国内巫医束手无策,听闻天朝‘巧工夫人’不仅技艺超群,或许……身具异禀(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),想请‘巧工夫人’,随使团前往北狄王庭,为大汗诊治。”

  什么?!!

  苏妙猛地抬头,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!

  去北狄?!为北狄大汗诊治?!她哪里会什么医术?!这分明是……这是阿史那罗的阴谋!是为了她身上的玉佩!他们想将她骗去北狄!

  谢允之的脸色也在瞬间沉了下来,眸中寒光乍现:“皇兄!此事绝不可行!苏妙乃我天朝子民,工部认可之匠师,岂能因北狄一面之词,便远赴蛮荒之地?且她不通医术,如何能为大汗诊治?此乃北狄借口,其心叵测!”

  皇帝看着反应激烈的弟弟,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:“朕,尚未答应。”

  他站起身,走到苏妙面前,目光如炬:“苏妙,朕只问你一句。”

  皇帝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决定命运的重量,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回荡:

  “你,究竟有何‘异禀’,值得北狄使团,如此大费周章,甚至不惜以‘请医’为名,非要得到你不可?”

  苏妙浑身冰凉,感觉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
  皇帝果然起了疑心!他根本不相信什么“劳累风寒”的说辞!

  他怀疑她身怀秘密,而这个秘密,引来了北狄的觊觎!

  她该如何回答?

  承认玉佩的存在?那无异于将自己最大的底牌和催命符暴露在帝王面前!届时,她将彻底沦为皇权与北狄争夺的物件,生死不由自己!

  矢口否认?在明显起疑的皇帝面前,这只会加深他的猜忌,后果可能更加难料!

  谢允之站在一旁,脸色冰冷,袖中的手微微握紧,但他没有插话。这一刻,所有的压力,都集中在了苏妙一人身上。

  她该如何应对这致命的一问?

  皇帝的耐心,还有多少?

  而御书房外,北狄的阴谋,是否早已张网以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