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疆事务总管衙门的成立，如同在帝国庞大而略显迟缓的躯体上，植入了一颗强劲而敏锐的心脏。夜曦以睿亲王之尊坐镇其中，王命旗牌高悬，调令文书如雪片般飞出，帝国的力量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明确的目标，向南方浩瀚的海洋凝聚。
总览衙门设在原兵部武库司旧址，夜曦下令十日之内完成改建。他没有选择雕梁画栋，而是要求“厅堂开阔，便于议事；廊庑通畅，利于传讯；案牍齐备，务求实效”。衙门正堂悬挂巨幅南洋海图，上面以不同颜色的标记，标注着帝国水师各支舰队的位置、满剌加前哨状态、佛郎机舰队活动区域，以及正在探索或需要联络的南洋诸国。
夜曦的第一道严令，便是打破部门藩篱。他从兵部、户部、工部、督行司乃至皇家文理学院格物斋，抽调精干人员，组成联席办事机构。每日晨间必有例会，各部派驻主事必须到场，汇报名下事务进展，遇有需协调之事，当场议定，夜曦拍板后即刻执行，不得以“需回部请示”为由拖延。
“非常之时，当有非常之效。”夜曦在首次全体属官会议上，目光扫过堂下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海疆之事，关乎国运，凡推诿塞责、阳奉阴违、泄露机密者，无论官职背景，一律依战时律法严惩不贷！然，凡用心任事、勇于任事、卓有成效者，本王必不吝破格拔擢，朝廷亦必厚赏！”
雷霆手段与明确预期并举，迅速震慑了可能存在的情愫与观望。衙门运转很快步入正轨，各类情报、奏报、请示如流水般汇入，经过筛选、研判后，变成一道道清晰的指令传出。
在夜曦的亲自督办下，几项关键事务迅速推进：
工部与格物斋联合呈报，经过改进的第二批六百支新式火绳枪及配套弹药已启运南下，同时，基于对佛郎机舰炮的研究，两门试验性的“长身管加农炮”也在秘密运往广州船厂，准备安装在新下水的“镇海”级战舰上。
户部在陈远的协调下，第一期“海防特种国债”认购超出预期，东南豪商、甚至部分内陆晋商都踊跃参与，资金压力大为缓解。
兵部调令已发，广东水师提督率主力舰船四十七艘（包括部分新接收的改进型福船），携带充足给养弹药，已于三日前自虎门启航，前往增援满剌加方向。福建水师作为第二梯队，也已完成集结，随时待命。
就在帝国紧锣密鼓调兵遣将之际，南洋前线的局势已如绷紧的弓弦。满剌加前哨守将周世宏，是韩擎旧部，性格坚毅果敢。面对佛郎机舰队的封锁和日益频繁的挑衅，他遵照夜曦“固守待援，寸步不让”的指令，依托港区后方高地上的简易炮台和石垒工事，沉着应对。
佛郎机舰队指挥官，一位名叫阿尔瓦雷斯的贵族军官，在多次通牒被拒后，终于失去了耐心。他认为东方帝国遥远而腐朽，其前哨微不足道，决心以一次干净利落的登陆战，拔除这颗钉子，在帝国援军到来前完全控制海峡。
这一日清晨，海雾未散，佛郎机舰队派出五艘中型桨帆战舰和十余艘小艇，载着约四百名火枪手与雇佣兵，在舰炮掩护下，向满剌加商站所在的港湾发起突击登陆。
周世宏早已严阵以待。他并未将兵力分散于漫长的海岸线，而是集中守卫码头区和通往高地炮台的要道。当佛郎机小艇逼近岸边时，高地上经过校准的八门旧式火炮（其中两门已换上帝国自产的改良炮子）率先开火，炮弹呼啸着落入敌船队中，虽未直接命中，却掀起了巨大的水柱，打乱了其进攻节奏。
待敌兵狼狈登陆，试图整队向商站进攻时，周世宏埋伏在码头栈桥、货仓废墟后的两百名精锐士卒突然杀出。这些士卒中，有五十人配备了随夜曦北疆之战后紧急南调的第一批新式火绳枪。他们排成三列，轮番射击，铅弹在近距离内威力惊人，顿时将登陆的佛郎机火枪手打得人仰马翻。
与此同时，周世宏亲率刀牌手与长枪手从侧翼掩杀。帝国士卒的鸳鸯阵配合娴熟，远非佛郎机雇佣兵散乱的阵型可比。登陆的佛郎机军队遭遇迎头痛击，伤亡惨重，士气崩溃，纷纷向海边溃退，争抢着登上来接应的小艇。
阿尔瓦雷斯在旗舰上目睹此景，又惊又怒。他没想到这股“微不足道”的守军竟有如此犀利的火器和顽强的战斗力。他命令舰队火炮全力轰击高地炮台，但守军炮台修筑得颇为巧妙，利用地形抵消了大部分炮击效果。一番激战，佛郎机军队丢下近百具尸体和大量装备，狼狈撤回舰上，登陆行动彻底失败。
满剌加前哨守军仅伤亡三十余人，大获全胜。捷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总览衙门和京城。
当南洋初战告捷的消息令总览衙门上下精神一振时，来自北疆韩擎的密报也同时送达夜曦手中。
密报内容令人玩味。库蔑儿大汗阿鲁台在内忧外患之下，行事愈发暴虐，对其胞弟一派的清洗引发了更大规模的内讧。其长子联合部分年轻贵族，在少数残余佛郎机顾问（北疆被俘者的同伴）的怂恿下，竟发动了一场不成功的政变，虽然被阿鲁台镇压，但父子彻底反目，长子率部数千人西逃，不知所踪。库蔑儿本部实力再次遭到重创，联盟内其他大部落如科尔沁、土默特等，已公开表示不再尊阿鲁台为共主，漠北草原陷入了群龙无首、各自为政的混乱期。
韩擎在信中写道：“……此乃天赐良机。臣已遵殿下此前方略，加大通过榷场对科尔沁等部的粮食、茶布贸易，并以优惠价格向其提供部分淘汰的旧式甲胄（以防刺激过度），关系日趋紧密。‘义从骑’亦借机吸纳了不少来自溃散小部落的勇士，规模已扩至五千。眼下漠北，已无人能组织起威胁我防线之大股兵力。然，西逃之阿鲁台长子及其身边西夷，恐成隐患，臣已加派精骑向西搜索，并通知西域诸国留意。”
夜曦阅毕，沉吟良久。北疆威胁的实质性解除，无疑为他全力应对海疆危机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。但阿鲁台长子与西夷顾问的西逃，也暗示着佛郎机的触手可能尝试从另一个方向——也许是通过陆路，经中亚——再次渗透。他将密报内容摘要，连同自己的分析：“北疆暂安，然需防西夷陆路渗透，宜通令河西、陇右加强关防，并着意西域情报”，一并呈报夜宸与苏浅月。
捷报与北疆好消息相继传来，总览衙门内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松。夜曦难得提前结束了冗长的会议，回到后堂暂歇。韩薇早已备好清淡膳食与提神药茶等候。
“薇儿，满剌加首战告捷，北疆亦传佳音，皆赖将士用命，亦是你前番献策之功。”夜曦心情稍舒，看着韩薇细心布菜的身影，温言道。
韩薇嫣然一笑，为他盛汤：“殿下运筹帷幄，将士效死，薇儿岂敢居功。只是……”她略一迟疑，“今日在衙门外围，听闻一些从南方回来的书吏私下议论，虽是小胜，然佛郎机舰队主力未损，其巨舰重炮，终究是我水师心腹之患。且其封锁海峡，商路断绝，东南海商怨声渐起，长此以往，恐于朝廷压力不小。”
夜曦点头，笑容微敛：“你所虑甚是。小胜可鼓舞士气，却难撼大局。佛郎机人海上优势明显，其舰炮射程威力，非我现有战船可比。正面决战，时机未至。至于商路……”他手指轻叩桌面，“广东巡抚今日亦有密奏提及此事，海商利益受损，背后牵扯甚广。我已命人起草文书，请旨于宁波、泉州增设临时榷场，鼓励海商转向与日本、琉球乃至朝鲜贸易，暂避南洋锋芒，同时提高生丝、瓷器出口退税，以安其心。另，陆上丝绸之路的拓展，也需加速。”
韩薇静静听着，眼中闪着思索的光芒，忽然道：“殿下，关于海战，薇儿近日又有些胡思乱想，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佛郎机巨舰依赖风帆，在狭窄水道或无风时，是否行动会大为不便？我朝工匠善造车船，若能在一些关键河口或近岸水域，秘密部署一些以轮桨驱动、装载火药与撞击角的小型‘火攻船’，于夜间或浓雾时突袭，是否可行？此非正途，或可为奇兵。”
夜曦眼睛再次亮起，握住她的手：“薇儿此计甚妙！车船之利，我朝本有基础。以小巧灵活之船，载大量火药，突袭敌之大舰……虽险，却可收奇效！我明日便召工部与将作监的人来议！”
看着夜曦因她的建议而重现神采，韩薇心中满是暖意与成就感。她能感觉到，自己不再仅仅是他的未婚妻，更是在这艰难时局中，可以与他并肩思考、共度难关的伙伴。
养心殿内，夜宸与苏浅月也收到了前线战报与夜曦的汇报。
“曦儿处置得当，北疆稳住，南洋初胜，更难得是虑事周详，既顾军事，亦体恤商民。”夜宸满意地捋须。
苏浅月含笑点头：“更难得的是，薇儿那孩子，竟也能为他分忧献策，非止于儿女情长。此二人，一文一武，一内一外，相辅相成，实乃天作之合，亦是帝国之福。”
“是啊，”夜宸望向南方，目光深邃，“蛟龙初试探爪，已显锋芒。然真正的大海风云，还在后头。曦儿能否驾驭这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，还需看接下来的造化。传旨，嘉奖满剌加守军，擢升周世宏，阵亡者厚恤。另，告诉曦儿，朕与皇后，信他，也等他更大的好消息。”
帝国的年轻蛟龙，已在南洋的烽烟中，探出了第一爪。前路漫漫，惊涛骇浪方兴未艾。
总览衙门设在原兵部武库司旧址，夜曦下令十日之内完成改建。他没有选择雕梁画栋，而是要求“厅堂开阔，便于议事；廊庑通畅，利于传讯；案牍齐备，务求实效”。衙门正堂悬挂巨幅南洋海图，上面以不同颜色的标记，标注着帝国水师各支舰队的位置、满剌加前哨状态、佛郎机舰队活动区域，以及正在探索或需要联络的南洋诸国。
夜曦的第一道严令，便是打破部门藩篱。他从兵部、户部、工部、督行司乃至皇家文理学院格物斋，抽调精干人员，组成联席办事机构。每日晨间必有例会，各部派驻主事必须到场，汇报名下事务进展，遇有需协调之事，当场议定，夜曦拍板后即刻执行，不得以“需回部请示”为由拖延。
“非常之时，当有非常之效。”夜曦在首次全体属官会议上，目光扫过堂下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海疆之事，关乎国运，凡推诿塞责、阳奉阴违、泄露机密者，无论官职背景，一律依战时律法严惩不贷！然，凡用心任事、勇于任事、卓有成效者，本王必不吝破格拔擢，朝廷亦必厚赏！”
雷霆手段与明确预期并举，迅速震慑了可能存在的情愫与观望。衙门运转很快步入正轨，各类情报、奏报、请示如流水般汇入，经过筛选、研判后，变成一道道清晰的指令传出。
在夜曦的亲自督办下，几项关键事务迅速推进：
工部与格物斋联合呈报，经过改进的第二批六百支新式火绳枪及配套弹药已启运南下，同时，基于对佛郎机舰炮的研究，两门试验性的“长身管加农炮”也在秘密运往广州船厂，准备安装在新下水的“镇海”级战舰上。
户部在陈远的协调下，第一期“海防特种国债”认购超出预期，东南豪商、甚至部分内陆晋商都踊跃参与，资金压力大为缓解。
兵部调令已发，广东水师提督率主力舰船四十七艘（包括部分新接收的改进型福船），携带充足给养弹药，已于三日前自虎门启航，前往增援满剌加方向。福建水师作为第二梯队，也已完成集结，随时待命。
就在帝国紧锣密鼓调兵遣将之际，南洋前线的局势已如绷紧的弓弦。满剌加前哨守将周世宏，是韩擎旧部，性格坚毅果敢。面对佛郎机舰队的封锁和日益频繁的挑衅，他遵照夜曦“固守待援，寸步不让”的指令，依托港区后方高地上的简易炮台和石垒工事，沉着应对。
佛郎机舰队指挥官，一位名叫阿尔瓦雷斯的贵族军官，在多次通牒被拒后，终于失去了耐心。他认为东方帝国遥远而腐朽，其前哨微不足道，决心以一次干净利落的登陆战，拔除这颗钉子，在帝国援军到来前完全控制海峡。
这一日清晨，海雾未散，佛郎机舰队派出五艘中型桨帆战舰和十余艘小艇，载着约四百名火枪手与雇佣兵，在舰炮掩护下，向满剌加商站所在的港湾发起突击登陆。
周世宏早已严阵以待。他并未将兵力分散于漫长的海岸线，而是集中守卫码头区和通往高地炮台的要道。当佛郎机小艇逼近岸边时，高地上经过校准的八门旧式火炮（其中两门已换上帝国自产的改良炮子）率先开火，炮弹呼啸着落入敌船队中，虽未直接命中，却掀起了巨大的水柱，打乱了其进攻节奏。
待敌兵狼狈登陆，试图整队向商站进攻时，周世宏埋伏在码头栈桥、货仓废墟后的两百名精锐士卒突然杀出。这些士卒中，有五十人配备了随夜曦北疆之战后紧急南调的第一批新式火绳枪。他们排成三列，轮番射击，铅弹在近距离内威力惊人，顿时将登陆的佛郎机火枪手打得人仰马翻。
与此同时，周世宏亲率刀牌手与长枪手从侧翼掩杀。帝国士卒的鸳鸯阵配合娴熟，远非佛郎机雇佣兵散乱的阵型可比。登陆的佛郎机军队遭遇迎头痛击，伤亡惨重，士气崩溃，纷纷向海边溃退，争抢着登上来接应的小艇。
阿尔瓦雷斯在旗舰上目睹此景，又惊又怒。他没想到这股“微不足道”的守军竟有如此犀利的火器和顽强的战斗力。他命令舰队火炮全力轰击高地炮台，但守军炮台修筑得颇为巧妙，利用地形抵消了大部分炮击效果。一番激战，佛郎机军队丢下近百具尸体和大量装备，狼狈撤回舰上，登陆行动彻底失败。
满剌加前哨守军仅伤亡三十余人，大获全胜。捷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总览衙门和京城。
当南洋初战告捷的消息令总览衙门上下精神一振时，来自北疆韩擎的密报也同时送达夜曦手中。
密报内容令人玩味。库蔑儿大汗阿鲁台在内忧外患之下，行事愈发暴虐，对其胞弟一派的清洗引发了更大规模的内讧。其长子联合部分年轻贵族，在少数残余佛郎机顾问（北疆被俘者的同伴）的怂恿下，竟发动了一场不成功的政变，虽然被阿鲁台镇压，但父子彻底反目，长子率部数千人西逃，不知所踪。库蔑儿本部实力再次遭到重创，联盟内其他大部落如科尔沁、土默特等，已公开表示不再尊阿鲁台为共主，漠北草原陷入了群龙无首、各自为政的混乱期。
韩擎在信中写道：“……此乃天赐良机。臣已遵殿下此前方略，加大通过榷场对科尔沁等部的粮食、茶布贸易，并以优惠价格向其提供部分淘汰的旧式甲胄（以防刺激过度），关系日趋紧密。‘义从骑’亦借机吸纳了不少来自溃散小部落的勇士，规模已扩至五千。眼下漠北，已无人能组织起威胁我防线之大股兵力。然，西逃之阿鲁台长子及其身边西夷，恐成隐患，臣已加派精骑向西搜索，并通知西域诸国留意。”
夜曦阅毕，沉吟良久。北疆威胁的实质性解除，无疑为他全力应对海疆危机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。但阿鲁台长子与西夷顾问的西逃，也暗示着佛郎机的触手可能尝试从另一个方向——也许是通过陆路，经中亚——再次渗透。他将密报内容摘要，连同自己的分析：“北疆暂安，然需防西夷陆路渗透，宜通令河西、陇右加强关防，并着意西域情报”，一并呈报夜宸与苏浅月。
捷报与北疆好消息相继传来，总览衙门内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松。夜曦难得提前结束了冗长的会议，回到后堂暂歇。韩薇早已备好清淡膳食与提神药茶等候。
“薇儿，满剌加首战告捷，北疆亦传佳音，皆赖将士用命，亦是你前番献策之功。”夜曦心情稍舒，看着韩薇细心布菜的身影，温言道。
韩薇嫣然一笑，为他盛汤：“殿下运筹帷幄，将士效死，薇儿岂敢居功。只是……”她略一迟疑，“今日在衙门外围，听闻一些从南方回来的书吏私下议论，虽是小胜，然佛郎机舰队主力未损，其巨舰重炮，终究是我水师心腹之患。且其封锁海峡，商路断绝，东南海商怨声渐起，长此以往，恐于朝廷压力不小。”
夜曦点头，笑容微敛：“你所虑甚是。小胜可鼓舞士气，却难撼大局。佛郎机人海上优势明显，其舰炮射程威力，非我现有战船可比。正面决战，时机未至。至于商路……”他手指轻叩桌面，“广东巡抚今日亦有密奏提及此事，海商利益受损，背后牵扯甚广。我已命人起草文书，请旨于宁波、泉州增设临时榷场，鼓励海商转向与日本、琉球乃至朝鲜贸易，暂避南洋锋芒，同时提高生丝、瓷器出口退税，以安其心。另，陆上丝绸之路的拓展，也需加速。”
韩薇静静听着，眼中闪着思索的光芒，忽然道：“殿下，关于海战，薇儿近日又有些胡思乱想，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佛郎机巨舰依赖风帆，在狭窄水道或无风时，是否行动会大为不便？我朝工匠善造车船，若能在一些关键河口或近岸水域，秘密部署一些以轮桨驱动、装载火药与撞击角的小型‘火攻船’，于夜间或浓雾时突袭，是否可行？此非正途，或可为奇兵。”
夜曦眼睛再次亮起，握住她的手：“薇儿此计甚妙！车船之利，我朝本有基础。以小巧灵活之船，载大量火药，突袭敌之大舰……虽险，却可收奇效！我明日便召工部与将作监的人来议！”
看着夜曦因她的建议而重现神采，韩薇心中满是暖意与成就感。她能感觉到，自己不再仅仅是他的未婚妻，更是在这艰难时局中，可以与他并肩思考、共度难关的伙伴。
养心殿内，夜宸与苏浅月也收到了前线战报与夜曦的汇报。
“曦儿处置得当，北疆稳住，南洋初胜，更难得是虑事周详，既顾军事，亦体恤商民。”夜宸满意地捋须。
苏浅月含笑点头：“更难得的是，薇儿那孩子，竟也能为他分忧献策，非止于儿女情长。此二人，一文一武，一内一外，相辅相成，实乃天作之合，亦是帝国之福。”
“是啊，”夜宸望向南方，目光深邃，“蛟龙初试探爪，已显锋芒。然真正的大海风云，还在后头。曦儿能否驾驭这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，还需看接下来的造化。传旨，嘉奖满剌加守军，擢升周世宏，阵亡者厚恤。另，告诉曦儿，朕与皇后，信他，也等他更大的好消息。”
帝国的年轻蛟龙，已在南洋的烽烟中，探出了第一爪。前路漫漫，惊涛骇浪方兴未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