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2年7月18日，期末考试前一天。
林晚坐在县一中的教室里，窗外是聒噪的蝉鸣。傍晚的阳光斜斜照进教室，在黑板上投下一片金黄。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个学生，都在埋头复习——明天就是期末考了，关系到高二这一年的最终成绩，更关系到高三能不能进重点班。
陈志远合上物理课本，走到林晚桌前：“还在看？”
“再看一会儿。”林晚头也不抬，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最后一道力学题。
“你准备得太充分了。”陈志远在她对面坐下，“我看你这一个月，就没在十二点前睡过。”
林晚笔下顿了顿。她没法说，在涅盘之境的百倍时间里，她岂止是“十二点前没睡”——她几乎没怎么“睡”过。现实中的每一个夜晚，意识都在空间里度过漫长的一百个小时。那些时间，她用来做题、背书、整理笔记、模拟考试。
还有灵泉水——那是她最近才发现的秘密。在空间最深处，有一口小小的泉眼，泉水清澈甘甜。她试着喝过几次，发现喝过后精神特别清明，记忆力也好像增强了。虽然不能过目不忘，但看过的内容确实记得更牢。
这一个月，她靠着空间里的百倍时间和灵泉水，把高二下学期的所有内容过了三遍，竞赛题做了五套，英语原版书读了两本。
“最后冲刺嘛。”她轻描淡写地说。
陈志远看着她眼下的青黑，想说些什么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：“注意身体。”
“知道。”
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。林晚收拾书包，和陈志远一起走出教室。夏夜的风带着温热的气息，吹在脸上黏黏的。校园里梧桐树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。
“林晚，”陈志远忽然说，“考完试……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打算？”林晚想了想，“先搬家。新房盖好半个月了，一直没空收拾。考完试正好有时间。”
“搬完家呢？”
“然后……”林晚顿了顿，“然后继续准备竞赛。八月初省里的复赛，不能放松。”
陈志远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：“你总是……把自己绷得这么紧。”
“没办法。”林晚笑了笑，“时间不等人。”
两人在校门口分开。林晚骑车回到店里——现在应该叫“店里后院”了，因为新房子已经盖好，只等考完试就搬过去。
后院还是老样子，拥挤，闷热。王秀英正在灯下绣花——是给县文化馆的新订单，一幅《夏荷图》。林晓和林曦挤在一张小桌上写作业，额头上都是汗。
“妈，歇会儿吧。”林晚放下书包，“明天就考试了，您还赶工。”
“最后一朵荷花了，今晚就能绣完。”王秀英头也不抬，“你爸去新房子那边了，说要再检查一遍门窗。”
林晚倒了杯水，在母亲身边坐下。灯光下，母亲的手在绣布上翻飞，针尖闪着细碎的光。那幅《夏荷图》已经完成大半——碧绿的荷叶，粉红的花瓣，还有一只停在莲蓬上的蜻蜓，活灵活现。
“妈，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。”
“是晚晚给的图样好。”王秀英说，“这荷花……比真的还好看。”
林晓写完作业，凑过来看：“妈，这荷花能卖多少钱？”
“文化馆给八十块。”王秀英说，“加上之前的《百蝶图》奖金一百块，妈这个月挣了一百八十块呢。”
“妈真厉害！”林曦拍手。
林晚看着母亲。这个曾经连买盐都要算计的女人，现在靠自己的手艺，一个月能挣一百多块。眼睛里有光，说话有底气，背挺得直。
这就是改变。一点一点，但实实在在。
夜深了，林晓林曦睡了。王秀英也绣完了最后一针，仔细地把绣品卷好，收进木匣里。
“妈，您也早点睡。”林晚说。
“嗯，你也睡。”
但林晚没睡。她吹灭灯，躺在床上，意识沉入涅盘之境。
空间里，时间是她的。百倍的时间流速，让她有充足的准备。她把明天要考的科目——语文、数学、英语、物理、化学——在意识里过了一遍。
先是语文。要背的古诗文，她都背熟了。作文题目可能是什么？她猜了几个方向——青春、理想、时代、奋斗。每个方向她都准备了几段素材，几段精彩的议论。
然后是数学。公式、定理、典型题型，在空间里反复练习过无数次。最后那道压轴题她做了三遍，确认每一种解法都烂熟于心。
英语……这是她进步最大的科目。在空间里，她把课本背得滚瓜烂熟，把孙老师给的磁带听了无数遍，把那本英文原版《简·爱》读了又读。现在她的词汇量已经远超高中要求，发音标准，语法扎实。
物理和化学也一样。那些复杂的公式，抽象的概念，在百倍时间里被她一点点啃透，消化，融会贯通。
现实中的两个小时，空间里的二百个小时。她“复习”了所有内容，“模拟”了三场考试，连考试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都想到了——笔没水了怎么办，突然紧张了怎么办，遇到不会的题怎么办。
退出空间时，天快亮了。
她睁开眼，脑子异常清醒。那些知识，像泉水一样在脑海里流淌。她甚至能“看见”每一道题的解题步骤，每一篇课文的段落结构。
这就是空间给她的——不只是时间，是深度，是把知识吃透嚼烂融进骨子里的深度。
还有灵泉水——她在空间里喝了一口。清甜的泉水滑过喉咙，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胃部升起，扩散到四肢百骸。疲惫感一扫而空，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她起身，推开窗。晨光微熹，县城刚刚醒来。
吃过早饭，她骑车去学校。考场在县一中的主教学楼，她的座位在第三考场第六排。坐定后，她深呼吸，闭上眼睛，把脑海里的知识再梳理一遍。
铃声响了。
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进来，开始分发。林晚接过试卷，先看了一遍——语文，题目果然在她预料之中。作文题是《路在脚下》，正好和她准备的素材对得上。
她提笔，开始答题。
选择题，填空，阅读理解……一路顺畅。作文她写得很快，素材信手拈来，议论层层深入。写完最后一个字，她检查了一遍，字迹工整，卷面整洁。
交卷时，监考老师多看了她一眼——这个女生，答题的速度太快了，而且胸有成竹。
第二门数学。题目比平时难，尤其是最后那道函数与几何的综合题，很多同学看了直皱眉。林晚却眼睛一亮——这道题，她在空间里做过类似的，只是数据变了。
她开始解题。设变量，列方程，画辅助线，推导……思路清晰，步骤严谨。做完题，她还有时间把整个卷子检查两遍。
下午的英语，更是她的强项。听力部分，她几乎能预判下一句是什么。阅读部分，她一眼就能抓住关键信息。作文题目是“My DreaSchool（我梦想的学校）”，她写得流畅自然，用了好几个高级词汇和复杂句型。
最后一门物理。题目中规中矩，林晚答得顺利。
交完最后一张卷子，走出考场，林晚长长舒了口气。结束了。
不管结果如何，她尽力了。
陈志远在走廊里等她：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还好。”林晚说，“你呢？”
“应该还行。”少年顿了顿，“林晚，我看你答题的样子……好像一点都不紧张。”
“紧张也没用。”林晚笑笑，“该准备的都准备了，剩下的，交给判卷老师吧。”
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。夕阳西下，把校园染成金红色。梧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在告别这个学期。
“考完试了。”陈志远说，“终于可以……放松一下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林晚深吸一口气，“终于可以搬家了。”
回到店里，王秀英已经做好了晚饭——特意加了肉，算是庆祝考试结束。林建民也从新房子那边回来了，脸上带着笑。
“门窗都检查过了，没问题。”他说，“明天就可以搬了。”
“爸，您辛苦了。”林晚给父亲夹了块肉。
“不辛苦。”林建民说，“看到新房子盖好了，心里踏实。”
吃过饭，一家人开始收拾东西。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——大部分家当已经陆续搬到新房子去了，只剩下些日常用品和随身衣物。
林晚坐在床板上，看着这个住了半年的后院。狭窄，拥挤，夏天热得像蒸笼，冬天冷得像冰窖。但就是在这里，他们一家度过了最难的时候，开了店，挣了钱，盖了新房。
“有点舍不得。”她轻声说。
王秀英走过来，在她身边坐下：“是啊，舍不得。但这儿太小了，住不下。咱们该往大处走。”
“嗯。”
夜深了，林晚在空间里“规划”明天搬家的事。哪些东西先搬，哪些后搬，怎么摆放，怎么布置。现实中的一小时，空间里的一百小时。她“模拟”了整个搬家过程，连哪个箱子放哪里都想好了。
退出空间时，她喝了口灵泉水。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流淌，驱散了疲惫，带来了安宁。
她会好好睡一觉。明天，是新的一天。是搬进新家的日子。是开始新生活的日子。
她会珍惜。
会用尽全力，把这个家经营好，把日子过好。因为她知道，这一切得来不易。
是她用无数个在空间里熬过的夜，用百倍的时间，用拼命努力的自己，换来的。她会守护。一直守护。
晨光微熹时，她睁开眼睛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搬家，开始。
林晚坐在县一中的教室里，窗外是聒噪的蝉鸣。傍晚的阳光斜斜照进教室，在黑板上投下一片金黄。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个学生，都在埋头复习——明天就是期末考了，关系到高二这一年的最终成绩，更关系到高三能不能进重点班。
陈志远合上物理课本，走到林晚桌前：“还在看？”
“再看一会儿。”林晚头也不抬，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最后一道力学题。
“你准备得太充分了。”陈志远在她对面坐下，“我看你这一个月，就没在十二点前睡过。”
林晚笔下顿了顿。她没法说，在涅盘之境的百倍时间里，她岂止是“十二点前没睡”——她几乎没怎么“睡”过。现实中的每一个夜晚，意识都在空间里度过漫长的一百个小时。那些时间，她用来做题、背书、整理笔记、模拟考试。
还有灵泉水——那是她最近才发现的秘密。在空间最深处，有一口小小的泉眼，泉水清澈甘甜。她试着喝过几次，发现喝过后精神特别清明，记忆力也好像增强了。虽然不能过目不忘，但看过的内容确实记得更牢。
这一个月，她靠着空间里的百倍时间和灵泉水，把高二下学期的所有内容过了三遍，竞赛题做了五套，英语原版书读了两本。
“最后冲刺嘛。”她轻描淡写地说。
陈志远看着她眼下的青黑，想说些什么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：“注意身体。”
“知道。”
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。林晚收拾书包，和陈志远一起走出教室。夏夜的风带着温热的气息，吹在脸上黏黏的。校园里梧桐树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。
“林晚，”陈志远忽然说，“考完试……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打算？”林晚想了想，“先搬家。新房盖好半个月了，一直没空收拾。考完试正好有时间。”
“搬完家呢？”
“然后……”林晚顿了顿，“然后继续准备竞赛。八月初省里的复赛，不能放松。”
陈志远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：“你总是……把自己绷得这么紧。”
“没办法。”林晚笑了笑，“时间不等人。”
两人在校门口分开。林晚骑车回到店里——现在应该叫“店里后院”了，因为新房子已经盖好，只等考完试就搬过去。
后院还是老样子，拥挤，闷热。王秀英正在灯下绣花——是给县文化馆的新订单，一幅《夏荷图》。林晓和林曦挤在一张小桌上写作业，额头上都是汗。
“妈，歇会儿吧。”林晚放下书包，“明天就考试了，您还赶工。”
“最后一朵荷花了，今晚就能绣完。”王秀英头也不抬，“你爸去新房子那边了，说要再检查一遍门窗。”
林晚倒了杯水，在母亲身边坐下。灯光下，母亲的手在绣布上翻飞，针尖闪着细碎的光。那幅《夏荷图》已经完成大半——碧绿的荷叶，粉红的花瓣，还有一只停在莲蓬上的蜻蜓，活灵活现。
“妈，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。”
“是晚晚给的图样好。”王秀英说，“这荷花……比真的还好看。”
林晓写完作业，凑过来看：“妈，这荷花能卖多少钱？”
“文化馆给八十块。”王秀英说，“加上之前的《百蝶图》奖金一百块，妈这个月挣了一百八十块呢。”
“妈真厉害！”林曦拍手。
林晚看着母亲。这个曾经连买盐都要算计的女人，现在靠自己的手艺，一个月能挣一百多块。眼睛里有光，说话有底气，背挺得直。
这就是改变。一点一点，但实实在在。
夜深了，林晓林曦睡了。王秀英也绣完了最后一针，仔细地把绣品卷好，收进木匣里。
“妈，您也早点睡。”林晚说。
“嗯，你也睡。”
但林晚没睡。她吹灭灯，躺在床上，意识沉入涅盘之境。
空间里，时间是她的。百倍的时间流速，让她有充足的准备。她把明天要考的科目——语文、数学、英语、物理、化学——在意识里过了一遍。
先是语文。要背的古诗文，她都背熟了。作文题目可能是什么？她猜了几个方向——青春、理想、时代、奋斗。每个方向她都准备了几段素材，几段精彩的议论。
然后是数学。公式、定理、典型题型，在空间里反复练习过无数次。最后那道压轴题她做了三遍，确认每一种解法都烂熟于心。
英语……这是她进步最大的科目。在空间里，她把课本背得滚瓜烂熟，把孙老师给的磁带听了无数遍，把那本英文原版《简·爱》读了又读。现在她的词汇量已经远超高中要求，发音标准，语法扎实。
物理和化学也一样。那些复杂的公式，抽象的概念，在百倍时间里被她一点点啃透，消化，融会贯通。
现实中的两个小时，空间里的二百个小时。她“复习”了所有内容，“模拟”了三场考试，连考试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都想到了——笔没水了怎么办，突然紧张了怎么办，遇到不会的题怎么办。
退出空间时，天快亮了。
她睁开眼，脑子异常清醒。那些知识，像泉水一样在脑海里流淌。她甚至能“看见”每一道题的解题步骤，每一篇课文的段落结构。
这就是空间给她的——不只是时间，是深度，是把知识吃透嚼烂融进骨子里的深度。
还有灵泉水——她在空间里喝了一口。清甜的泉水滑过喉咙，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胃部升起，扩散到四肢百骸。疲惫感一扫而空，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她起身，推开窗。晨光微熹，县城刚刚醒来。
吃过早饭，她骑车去学校。考场在县一中的主教学楼，她的座位在第三考场第六排。坐定后，她深呼吸，闭上眼睛，把脑海里的知识再梳理一遍。
铃声响了。
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进来，开始分发。林晚接过试卷，先看了一遍——语文，题目果然在她预料之中。作文题是《路在脚下》，正好和她准备的素材对得上。
她提笔，开始答题。
选择题，填空，阅读理解……一路顺畅。作文她写得很快，素材信手拈来，议论层层深入。写完最后一个字，她检查了一遍，字迹工整，卷面整洁。
交卷时，监考老师多看了她一眼——这个女生，答题的速度太快了，而且胸有成竹。
第二门数学。题目比平时难，尤其是最后那道函数与几何的综合题，很多同学看了直皱眉。林晚却眼睛一亮——这道题，她在空间里做过类似的，只是数据变了。
她开始解题。设变量，列方程，画辅助线，推导……思路清晰，步骤严谨。做完题，她还有时间把整个卷子检查两遍。
下午的英语，更是她的强项。听力部分，她几乎能预判下一句是什么。阅读部分，她一眼就能抓住关键信息。作文题目是“My DreaSchool（我梦想的学校）”，她写得流畅自然，用了好几个高级词汇和复杂句型。
最后一门物理。题目中规中矩，林晚答得顺利。
交完最后一张卷子，走出考场，林晚长长舒了口气。结束了。
不管结果如何，她尽力了。
陈志远在走廊里等她：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还好。”林晚说，“你呢？”
“应该还行。”少年顿了顿，“林晚，我看你答题的样子……好像一点都不紧张。”
“紧张也没用。”林晚笑笑，“该准备的都准备了，剩下的，交给判卷老师吧。”
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。夕阳西下，把校园染成金红色。梧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在告别这个学期。
“考完试了。”陈志远说，“终于可以……放松一下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林晚深吸一口气，“终于可以搬家了。”
回到店里，王秀英已经做好了晚饭——特意加了肉，算是庆祝考试结束。林建民也从新房子那边回来了，脸上带着笑。
“门窗都检查过了，没问题。”他说，“明天就可以搬了。”
“爸，您辛苦了。”林晚给父亲夹了块肉。
“不辛苦。”林建民说，“看到新房子盖好了，心里踏实。”
吃过饭，一家人开始收拾东西。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——大部分家当已经陆续搬到新房子去了，只剩下些日常用品和随身衣物。
林晚坐在床板上，看着这个住了半年的后院。狭窄，拥挤，夏天热得像蒸笼，冬天冷得像冰窖。但就是在这里，他们一家度过了最难的时候，开了店，挣了钱，盖了新房。
“有点舍不得。”她轻声说。
王秀英走过来，在她身边坐下：“是啊，舍不得。但这儿太小了，住不下。咱们该往大处走。”
“嗯。”
夜深了，林晚在空间里“规划”明天搬家的事。哪些东西先搬，哪些后搬，怎么摆放，怎么布置。现实中的一小时，空间里的一百小时。她“模拟”了整个搬家过程，连哪个箱子放哪里都想好了。
退出空间时，她喝了口灵泉水。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流淌，驱散了疲惫，带来了安宁。
她会好好睡一觉。明天，是新的一天。是搬进新家的日子。是开始新生活的日子。
她会珍惜。
会用尽全力，把这个家经营好，把日子过好。因为她知道，这一切得来不易。
是她用无数个在空间里熬过的夜，用百倍的时间，用拼命努力的自己，换来的。她会守护。一直守护。
晨光微熹时，她睁开眼睛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搬家，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