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南平定鼎-《铁血征途,我于蛮荒中重生》

  启泰十三年三月十九,惊蛰后第九日。

  南平城南门外,五里长亭的石板路被连夜洒扫得一尘不染。自城门至长亭的道路两侧,每隔十步便肃立一名南军精锐,玄甲映着晨光,长戟直指天空,森严如林。更远处,数万百姓扶老携幼,挤满了道路两侧的山坡田埂,人人翘首北望。

  辰时初,远处山道传来低沉的号角声。

  紧接着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,如闷雷滚过大地,震得路旁柳树新发的嫩芽簌簌抖动。官道尽头,先是一杆三丈高的素白大纛破雾而出,旗面被晨风拉得笔直,中央一个巨大的“赵”字殷红如血。旗下,冯扬金甲红袍,胯下犇灼兽四蹄踏火,鬃毛在风中猎猎飞扬。

  在他身后,陈胄青衫白马,腰悬嘲风燕形枪,儒将风范;褚御黑甲黑马,虎形豹纹双鞭交叉负于背后,虬髯如戟;卫宸银甲白驹,月牙流星戟斜持身侧,目光沉静;蒋醇一身锦袍,鱼形镔铁砍刀悬于马鞍,面色从容。五虎将并辔而行,身后三千南军精锐如铁流涌动,甲胄铿锵,战旗遮天。

  队伍中央,四驾素帷马车缓缓驶来。车帘卷起,赵鼎文端坐其中,一身素白锦袍纤尘不染,脸上那道自左眉骨斜至右颊的刀疤在晨光下清晰可见。他已褪去少年的稚嫩,目光扫过道路两侧时,沉静如深潭,带着超越年龄的威仪。

  “跪——!”

  礼官长喝声起,道路两侧三千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,甲胄碰撞之声响彻云霄。山坡上的百姓们也跟着纷纷下拜,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如浪潮般涌来:

  “恭迎世子——!”

 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,在群峰之间回荡不绝。赵鼎文端坐车中,微微颔首,右手虚抬示意。看似平静,左手藏在袖中,掌心却已掐出血痕。

  这是他第一次,以如此隆重的仪式出现在世人面前——不是以逃亡的钦犯身份,而是以南疆之主、定西王世子的身份。

  车驾行至城门前,冯扬翻身下马,犇灼兽前蹄腾空长嘶一声,稳稳落地。他快步走到车前,单膝跪地,双手抱拳高举过顶:“末将冯扬,率南疆十八城军民,恭迎世子驾临!”

  声如洪钟,字字铿锵。

  赵鼎文深吸一口气,在侍从搀扶下走下马车。他站在城门前,仰头望去——南平城的城墙高达四丈,皆以青石垒砌,石缝间浇筑铁汁,坚固异常。城楼上旌旗招展,正中一面丈许大旗上,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色雄鹰,鹰眼以金线绣成,在朝阳下熠熠生辉。

  那是定西王赵守山的帅旗。

  八年前,父王就是高举这面旗帜,在万狼谷誓师讨伐凌风。三载血战,最终兵败身亡,连尸骨都未寻回。而今天,他赵鼎文回来了,回到了父王旧部为他打下的基业。

  “父王...”赵鼎文心中默念,眼眶微热。他强忍情绪,转身面向冯扬,亲手将其扶起:“冯将军请起。八年来,将军与众将士在此披荆斩棘,开疆拓土,此恩此德,鼎文永世不忘。”

  “末将惶恐!”冯扬垂首,声音却坚定如铁,“此乃末将等分内之事。先王知遇之恩,纵万死难报!”

  赵鼎文点头,不再多言,转身向城门走去。冯扬侧身引路,陈胄等四将紧随其后。

  跨过城门的一刹那,赵鼎文脚步微顿。城内的景象让他心中震撼——街道宽阔平整,皆铺青石板,可容五马并行。两侧商铺林立,旗幌招展,米铺、布庄、酒楼、客栈一应俱全。行人往来如织,孩童在街边嬉戏,老人在檐下闲谈,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,全然没有战乱之地的紧张气氛,反倒有几分盛世繁华。

  “这些都是...”赵鼎文轻声问。

  “都是南平的百姓。”冯扬走在身侧,低声道,“八年来,末将等奉先王之命,在此经营。如今南平城中有民五万户,周边十八城共有民三十余万户。田亩开垦百万亩,仓廪存粮可支三年,武库军械足备五万大军。”

  赵鼎文点了点头,目光扫过街道两侧跪拜的百姓。他们衣着虽不华贵,但面色红润,眼中没有饥馑之色。几个孩童偷眼看他,被他目光扫过,吓得连忙低头,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偷瞄。

  民心可用。赵鼎文心中闪过这个念头。

  队伍行至将军府——如今府门上的匾额已连夜更换,黑底金字写着“南平宫”三个大字。宫门前,文武官员列队相迎,足有百余人。文官多着青袍,武官皆披甲胄,见到赵鼎文到来,齐齐躬身长揖:

  “恭迎世子!”

  声浪整齐,显然经过演练。

  赵鼎文扫过这些面孔,有的苍老,有的年轻,有的文弱,有的彪悍。他知道,这些人就是南朝未来的栋梁,也将是他重振河山的基石。

  “诸位请起。”他声音清朗,传遍宫门。

  入宫,升座。

  南平宫正殿虽不如洛阳皇宫宏伟,却也庄严肃穆。殿高五丈,十二根两人合抱的楠木柱撑起穹顶,柱上雕龙画凤。正北高台设鎏金主座,铺白虎皮,背后悬挂那面黑鹰大旗。赵鼎文在侍从引导下登上高台,缓缓落座。

  冯扬等五将分列左右,文武官员按品阶站立堂下。殿中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。

  冯扬率先出列,行至殿中,单膝跪地,双手捧上一卷黄绢:“世子,此乃南疆十八城军民联名血书。八年来,末将等奉先王遗命,在此经营基业,以待世子。今世子驾临,万民归心。请世子继承先王遗志,即南朝之主位,率我等重振河山,诛除国贼!”

  话音落下,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黑铁令牌——正是当年赵守山交给他的信物。令牌被双手托举过头,在殿中烛火下泛着幽光。

  “请世子即主位!”

  陈胄、褚御、卫宸、蒋醇齐声应和,同时单膝跪地。

  “请世子即主位!”

  堂下百余名文武官员齐齐跪倒,声震屋瓦。殿外侍卫、宫人,乃至更远处的百姓,也都跟着跪拜,山呼之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
  赵鼎文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将不再只是一个逃亡的世子。他将成为一方之主,肩负起这十八城、数十万军民的生死荣辱,肩负起赵氏江山的复兴重担。

  他缓缓起身,走下高台,来到冯扬面前。接过那卷血书,展开——三尺长的绢帛上,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,每个名字下都按着血指印。有些血迹已发黑,显然是多年前所按;有些还殷红刺目,显然是新近所为。粗略估计,至少有两万多个名字。

  “这些是...”

  “这是八年来,所有愿追随世子复国的将士、官吏、百姓之名。”冯扬抬头,眼中泛着血丝,“每一滴血,都是一份誓死效忠之心。”

  赵鼎文的手微微颤抖。他合上血书,又接过那枚黑铁令牌。令牌入手冰凉沉重,正面刻“定西”二字,背面是一只展翅雄鹰,鹰爪下抓着一柄断剑——这是父王的私印,见印如见人。

  “诸位请起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陡然提高,“我赵鼎文,年少德薄,蒙诸位不弃,奉为主君。然国仇家恨,刻骨铭心。父王惨死,江山易主,凌风篡位,屠戮忠良——此仇不报,誓不为人!”

  他转身走回高台,面向众人,将血书和令牌高举:“从今日起,南朝立!以赵氏为正统,以复国为志,以安民为本!愿与诸位同心协力,共赴国难,诛灭国贼,重光河山!”

  “吾主万岁!”冯扬率先高呼。

  “吾主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
  欢呼声如山呼海啸,从殿内涌向殿外,从宫门传遍全城,久久不息。南平城内外,数十万军民齐声高呼,声浪直冲云霄,连远山都传来回响。

  赵鼎文站在高台上,看着下方一张张激动振奋的面孔,胸中豪情翻涌。但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称主容易治国难,立国容易守国难。凌风不会坐视南朝壮大,西朝的闫回立也不是善类,而南军内部...

  他目光扫过五虎将。冯扬忠勇,陈胄多谋,褚御悍勇,卫宸沉稳,蒋醇精明——五人各有所长,却也各有心思。要将这五股力量拧成一股绳,绝非易事。

  礼成,百官退朝。

  赵鼎文留下五虎将,移驾偏殿议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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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偏殿内烛火通明,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南疆舆图。图上以朱砂标注城池,以黑墨勾勒山川,以蓝笔绘制水系,详细程度远超朝廷官图。赵鼎文站在图前,久久凝视。

  “主公。”冯扬改了称呼,神色恭敬,“如今南朝疆域,北起狼牙隘,南至交趾边界,东临南海,西接缅国。共有大小城池十八座,带甲五万三千,战马八千匹,水军战船百余艘。粮草囤积于南平、南府、南冲三城秘库,可支三年。”

  赵鼎文点了点头,手指划过图上几处关隘:“这些要塞的守备如何?”

  “狼牙隘由三弟褚御镇守,驻兵三千。”冯扬道,“鬼哭峡、断魂岭、一线天等七处险隘,各驻兵五百至一千不等。此外,在十八城之间,设烽燧三十六座,一旦有警,半日之内消息可传遍南疆。”

  “好。”赵鼎文赞许,“冯将军思虑周全。只是...五万兵力,是否足够?”

  褚御瓮声道:“主公莫要小看这五万人!都是百战精锐!这些年咱们南征北战,灭国破城,哪一仗不是以少胜多?凌风那厮若敢来,俺第一个冲上去,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!”

  众人都笑,气氛稍缓。

  陈胄却正色道:“三哥勇猛,但不可轻敌。凌风新朝拥兵百万,仅禁军就有二十万。若他倾力来攻,我们纵有天险,也难持久。”

  卫宸点头:“军师说得是。而且我军新立,根基未稳。十八城中,真正完全掌控的只有南平、南府、南冲、南安、南康五城。其余十三城,虽已归附,但地方豪强、土司势力盘根错节,一旦战事不利,恐生变乱。”

  蒋醇拨弄着随身携带的紫檀算盘,接口道:“所以不能硬拼。南疆多山多水,易守难攻。我们只需守住几个关键隘口,以拖待变。凌风虽强,但朝中并非铁板一块,北疆突厥、西域诸国、东海倭寇,都不太平。拖得越久,对我们越有利。”

  赵鼎文沉吟片刻,忽然问:“蒋将军,南疆的财赋如何?能支撑多久?”

  提到钱粮,蒋醇眼睛一亮,如数家珍:“回主公,南疆八年来,开垦田亩一百二十万亩,去年秋粮收成三百万石。盐场年产盐五万石,铁矿年产铁三十万斤。此外,打通了通往南洋、天竺的商路,去年仅商税就收了二十万两白银。以目前五万大军的消耗,支撑五年不成问题。”

  “五年...”赵鼎文若有所思,“够了。五年时间,足够我们练兵积粮,巩固根基。”

  他走到主位坐下,示意五人也坐:“今日留下诸位,是想商议三件事。第一,南军的整编;第二,与西朝的往来;第三...凌风的应对。”

  冯扬正色道:“主公请讲。”

  “先说南军。”赵鼎文道,“五万三千人,分属五位将军麾下,虽然同属南军,但编制、训练、军械皆不统一。一旦大战,指挥调度恐有滞碍。我的意思,重新整编,设五军都督府,统一号令。”

  五人对视一眼。重新整编意味着权力重新分配,这是敏感之事。

  陈胄率先开口:“主公所言极是。末将建议,设前、后、左、右、中五军。冯大哥为前军都督,统重甲、枪兵、弩手等攻坚部队;三弟为左军都督,统骑兵;四弟为右军都督,统步兵;五弟为后军都督,统后勤、工兵;末将不才,愿居中军,协调整体调度。”

  这个分配很巧妙,既尊重了冯扬的首席地位,又给了每人相应职权。褚御统领擅长的骑兵,卫宸统领稳健的步兵,蒋醇继续负责后勤,陈胄自己则居中协调。

  冯扬沉吟道:“二弟的安排妥当。只是中军责任重大,二弟要多费心了。”

  “分内之事。”陈胄拱手。

  赵鼎文点头:“好,就依陈军师所言。三日内,拟定整编方案,报我批复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第二件事,”赵鼎文看向冯扬,“西朝那边,闫回立派人送来密信,要求按盟约,平分盐壶堡之战的缴获。诸位以为如何?”

  提到西朝,褚御立刻瞪眼:“平分?他们出了多少力?守个盐壶堡,还不是靠我们救援?凭什么平分?”

  蒋醇拨弄算盘,冷冷道:“按当初口头约定,确是该平分。但战场的实情是,我军出兵三万,死伤四千;西朝出兵五千,死伤八百。按出力分配,他们最多能拿两成。”

  “两成都嫌多!”褚御拍案。

  卫宸却道:“主公,此事不能只看眼前。西朝虽弱,但据有关中要冲,能牵制凌风部分兵力。若因战利品分配与闫回立闹翻,得不偿失。”

  陈胄点头:“四弟说得对。闫回立此人精明算计,但也正因如此,他比谁都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。依我看,可以给他三成,但要有条件。”

  “什么条件?”赵鼎文问。

  “第一,西朝必须公开承认南朝,与我朝互为盟邦;第二,西朝要在陇西一线增兵,做出进攻姿态,牵制凌风兵力;第三...”陈胄顿了顿,“西朝要送一名质子来南平。”

  质子!

 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。送质子,是国与国之间最郑重的盟约。一旦西朝送质子来,就等于将身家性命押在了南朝这边。

  冯扬沉吟:“闫回立会答应吗?”

  “他会答应的。”赵鼎文忽然开口,声音平静,“因为凌风的北疆铁骑已经南下,不日将抵达潼关。西朝首当其冲,闫回立比我们更急。”

 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,递给冯扬:“这是我安插在西朝宫中的眼线传回的消息。凌风已密令北疆大将军宇文霸,率铁骑十万,先破西朝,再图南朝。闫回立现在,急需我们的援手。”

  冯扬看完密信,脸色凝重:“消息可靠?”

  “可靠。”赵鼎文道,“传信之人,是三年前我父王安插在西朝的暗桩,身份绝密。”

  殿中陷入沉默。如果消息属实,那西朝的处境确实危急。十万北疆铁骑,是凌风麾下最精锐的部队,常年与突厥作战,战力强悍。西朝那六万兵马,恐怕真撑不过三个月。

  “所以,闫回立才会急着要战利品,急着要巩固盟约。”陈胄恍然,“他是想从我们这里拿到更多军械粮草,以备大战。”

  蒋醇冷笑:“那他打错算盘了。我们自己的家底还不厚实,哪有余粮喂他?”

  赵鼎文却道:“不,我们要给。”

  众人皆看向他。

  “不仅要给,还要多给。”赵鼎文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手指点在陇西一带,“西朝不能倒。一旦西朝被灭,凌风就能集中全力南下。届时我们独木难支。所以,我们必须支援西朝,让他们撑得越久越好。”

  他转身看向蒋醇:“蒋将军,从缴获中拨出铠甲五千副、兵器一万件、战马三千匹、粮草十万石,送给西朝。另外,再从秘库中调拨弩机三百架、箭矢十万支,一并送去。”

  蒋醇心疼得嘴角抽搐:“主公,这...这太多了!”

  “舍不得孩子,套不住狼。”赵鼎文淡淡道,“而且,这些东西不是白给。告诉闫回立,我们要陇西三城作为抵押。”

  “陇西三城?”冯扬眼睛一亮,“那可是西朝东部屏障,战略要地!”

  “正是。”赵鼎文道,“闫回立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会答应的。拿到陇西三城,我们就在北方有了前进基地,将来无论是援救西朝,还是北上中原,都有了跳板。”

  陈胄抚掌:“主公此计高明!既解了西朝之危,又得了实利,还让闫回立欠下大人情,一石三鸟!”

  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赵鼎文拍板,“陈军师,你亲自去一趟西朝,与闫回立谈判。记住,态度要诚恳,但条件要咬死。陇西三城,少一座都不行。”

  “末将领命!”

  “第三件事,”赵鼎文目光扫过众人,声音低沉下来,“凌风那边。他得知南朝立国,绝不会坐视。诸位以为,他会如何应对?”

  褚御抢道:“还能如何?调兵来打呗!来多少俺杀多少!”

  卫宸摇头:“三哥,凌风不是莽夫。南疆地形复杂,大军难行,他不会贸然兴师。依我看,他可能会用三招:第一,封锁商路,断绝我们的物资来源;第二,派细作渗透,制造内乱;第三...挑拨我们与西朝的关系。”

  冯扬点头:“四弟分析得对。尤其是第三招,闫回立此人首鼠两端,若凌风许以重利,他很可能倒戈。所以我们必须牢牢抓住陇西三城,让他有所顾忌。”

  陈胄补充:“还有内部。南疆十八城,势力错综复杂。这些年我们南征北战,灭了不少土司、豪强,他们的残余势力未必甘心。凌风若派人暗中联络,许以复国重赏,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。”

  赵鼎文听着众人的分析,心中渐渐有了轮廓。他走到窗前,望着宫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,缓缓道:“所以,我们要做四件事。”

  众人凝神倾听。

  “第一,整军备战。南军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整编,加强训练。尤其是水军,金沙江、怒江、澜沧江,这些天堑要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。”

  “第二,巩固内部。清查各城官吏、将领,凡有异心者,严惩不贷。同时,减免赋税,兴修水利,让百姓安居乐业。民心稳,江山才稳。”

  “第三,经营商路。蒋将军,南洋那条线不能断。凌风封锁陆路,我们就走海路。多造海船,打通与天竺、大食的贸易,确保财源不绝。”

  “第四...”赵鼎文转过身,眼中闪过寒光,“组建‘玄鹰卫’。”

  “玄鹰卫?”众人疑惑。

  “一支只听命于我,负责监察内外、刺探情报、执行秘令的部队。”赵鼎文道,“人数不必多,但要绝对忠诚,绝对精锐。冯将军,此事由你负责,从各军中挑选百名死士,由我亲自训练。”

  冯扬心中一震。主公这是要建立直属于他的力量,既是护身利器,也是...制衡五虎将的手段。

  但他没有犹豫,躬身道:“末将领命。”

  赵鼎文看着冯扬,又看了看其他四人,声音缓和下来:“诸位将军,南朝初立,百废待兴。前有强敌,内有隐忧。鼎文年少,经验浅薄,今后还需诸位多多辅佐。望我等同心协力,不负先王所托,不负百姓所望!”

  五人对视一眼,齐齐单膝跪地:

  “臣等誓死效忠,万死不辞!”

  声音在殿中回荡。

  窗外,夜幕降临,南平城中万家灯火渐次亮起。这座八年前还只是边陲小城的南疆重镇,今夜注定无眠。

  而更远的北方,洛阳城中,另一场风暴正在酝酿。

  勤政殿内,凌风看着南方送来的密报,脸色阴沉如水。烛火跳动,映得他脸上光影明灭。

  “赵鼎文...南朝...”他低声念着这两个词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。

  殿下,崔琰、苏鼎等重臣垂首肃立,大气不敢出。

  良久,凌风缓缓开口:“传旨。命北疆大将军宇文霸,暂缓南下。改任镇南将军苏鼎为征南大都督,统兵十五万,陈兵江南。另,命暗影统领影枭,启动所有在南疆的棋子。朕要在三个月内,看到南朝内乱。”

  “陛下,”崔琰小心翼翼道,“十五万大军南下,粮草辎重转运困难,且南方即将进入雨季,恐非用兵良机...”

  “朕不是要他现在就打。”凌风打断他,“朕是要他摆出架势,给南朝压力。真正的杀招...”

  他眼中寒光一闪:“在暗处。”

  崔琰恍然:“陛下是要...”

  “离间。”凌风吐出两个字,“冯扬、陈胄、褚御、卫宸、蒋醇,这五人不是铁板一块。只要找到裂痕,稍加挑拨,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。到时候,朕再挥师南下,事半功倍。”

  “陛下圣明!”

  凌风挥了挥手,众臣退下。

  殿中只剩他一人。他走到窗前,望着南方的夜空,喃喃自语:“赵守山,你死了还要给朕找麻烦。不过也好,正好让朕将你们赵氏余孽,一网打尽。”

  夜风吹动殿中帷幔,烛火摇曳。

  南北之间,一场无声的较量,已然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