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守望之眼?公民大会(三)-《归墟烬》

  第七章 “黎明”

  沉重的黑云,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的墨池,终于在破晓时分不甘地缓缓散去。

  初生的晨曦,如同锋利的金矛,刺破了奥古斯塔·永恒之城上空最后一丝阴霾,将淡金色的光辉洒向伤痕累累的大地。

  第四个圣辉纪元,就在这片肃杀与希望交织的底色中,正式降临。

  当日轮的第一缕边缘跃出地平线,将卡皮托林山的轮廓镀上一层燃烧的金边时,命运之殿、山脉各处的庇护所以及其他尚算安全的角落,瞬间如同苏醒的蜂巢,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喧嚣。

  就在黎明精准刺破黑暗的那一刹那,由各部落推选组成的500人议事会,同步向全城发布了本次紧急公民大会的正式议程。

  传令官们的身影穿梭在尚未散尽的晨雾中,他们洪亮而急促的声音与公共公告栏上那刚刚贴出、墨迹未干的羊皮纸卷,共同构成了决定圣城命运的第一个音符。

  人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公告栏,急切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。

  议程的核心赤裸而尖锐——“审议并确立奥古斯塔于圣辉纪元下之最高权柄归属及未来发展方略”。

  字里行间透出的讯息再明确不过:元老院,或者说其内部的激进派系,早已为此谋划多时,意图借此千载难逢的契机,完成权力的彻底更迭。

  人群中,反应各异。

  一部分人的脸上难以抑制地流露出释然与喜悦。

  在他们看来,在神谕不至、圣女失踪的危难时刻,元老院能迅速站出来,以高效的世俗权力体系接管局面,代替似乎已失效的命运之殿行使职责,无疑是稳定人心、带领圣城度过危机的最务实选择。

  “终于不用再等待那虚无缥缈的神谕了!”

  有人低声感慨。

  然而,更多人的脸上则笼罩着深深的忧虑、无奈乃至恐惧。

  以索雷乌斯为首的辅祭们,以及萨宾娜等温和派元老的支持者,心知肚明这绝非简单的权力交接,而将是一场伴随着信仰崩塌与血腥清算的政治风暴。

  奥古斯塔的明天将被引向何方?是重获新生,还是坠入另一种形态的深渊?无人能够预知。

  最令人不安的是,直至此刻,命运之殿对于伊萨贝拉祭司的去向与状况,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沉默。

  那位曾六次引领圣城穿越黑暗的圣女,仿佛真的从她守护的圣所中人间蒸发了。

  这种长期庇佑人们精神世界的“天空”骤然塌陷,所造成的恐慌远胜于城外轮回军的刀剑。

  尽管元老们不断奔走安抚,强调秩序与生存,但根植于灵魂深处的信仰裂痕,绝非几句口号能够弥补。

  按照奥古斯塔古老的惯例,凡涉及大祭司或圣物的重大事件,若超过三个时辰未有明确讯息,便意味着发生了足以动摇国本的“不祥之事”。

  而如今,伊萨贝拉失踪已远超过此时限,原因却依旧成谜。

  未知,永远是恐惧最好的温床。

  然而,对卢基乌斯而言,比这笼罩全城的政治阴云更让他感到心悸的,是一个更切身的谜团——塞维乌斯不见了。

  他在醒来后便四处寻找搭档的身影,几乎踏遍了神殿每一个允许通行的角落。

  无论是在聚集在公告栏前议论纷纷的人群中,还是在那些为即将到来的大会而紧张准备的辅祭与公民团体里,他都未能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塞维乌斯仿佛一滴融入大海的水珠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  “搭档……你究竟去哪里了?”

  卢基乌斯内心焦灼,如同被火焰炙烤。在这决定圣城命运的关键时刻,塞维乌斯的缺席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。

  他试图向巡逻的卫士打听,但那些面无表情的士兵要么摇头不知,要么以职责所在为由拒绝交谈。

  在这片神圣的领域,他不能高声呼喊,只能凭借有限的目光,在攒动的人头中徒劳地搜寻。

  恰在此时,神殿内庄严肃穆的钟声再次敲响,悠长而沉重,预示着大会即将开启。

  伴随着机械运转的低沉轰鸣,塞拉菲娜雕像身后那面原本浑然一体的墙壁,缓缓向内凹陷、滑开,露出了一个幽深的洞口。

  紧接着,左右两侧隐藏的石轮机构开始精密咬合、旋转,将洞口迅速拓宽,形成了一条足够四人并行、灯火通明的宽敞通道。

  这条通道贯穿神殿后方,连接着宏伟的神谕之桥,直通卡皮托林山巅的元老院议事厅广场。

  所有在命运之殿避难的公民与自由民,都将通过此路,前往行使他们古老而神圣的权利。

  通道入口处,萨宾娜、马略和提比略三位元老已然肃立等候,作为大会的引导与见证者。

  “奥古斯塔的公民们!”

  萨宾娜上前一步,她的声音清晰而富有穿透力,尽管带着一丝疲惫,却依旧坚定,

  “会议即将召开。为了我们每个人的生存与未来,为了奥古斯塔不朽的信仰,为了独属于【守望之眼】的【圣契】法则不致湮灭,请诸位谨守本心,在接下来的会议上,投出您手中那至关重要的一票。愿我们的选择,能指引圣城穿越迷雾,愿【圣契】之光,永不黯淡!”

  简短的会前祷告后,马略和提比略分别立于通道两侧,示意人们排成两列纵队,有序进入。

  由于事态紧急,此次大会放宽了参与资格,凡是奥古斯塔的自由民(除奴隶与外邦人),皆可参与表决。

  眼见队伍如同两条长龙般迅速成型,并开始缓缓向前移动,卢基乌斯心中的焦急更是达到了顶点。

  他几乎问遍了所有可能认识塞维乌斯的人,得到的却只有茫然的摇头。

  他甚至冒险向正准备引导队伍的萨宾娜元老询问,但即便是这位以亲民着称的元老,在如此千头万绪的时刻,也无法关注到一个普通公民的失踪。

  神殿内的人群正在快速减少,这意味着他不能再无视秩序,肆意奔跑呼喊。那不仅是对神圣场所的亵渎,更是触犯自由法的行为,足以让他在流动法庭上接受审判。

  在现实的规则与对搭档的担忧之间挣扎片刻后,卢基乌斯只能痛苦地放弃寻找,默默地排到了队伍的中后段,恰好在了昆图斯和盖乌斯的身后。

  这两位素来以桀骜着称的工匠大师与驯鹰天才,此刻也收敛了平日的张扬,面色凝重地保持着沉默。在决定整个文明走向的巨大天平前,个人的喜怒哀乐都显得微不足道。

  “搭档……只能祝你好运了。”

  卢基乌斯在心中默念,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神殿中央那尊慈悲而肃穆的塞拉菲娜雕像。

  在经过她脚下的瞬间,往昔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——守望之刻的筚路蓝缕,圣辉纪元的艰难支撑,两代圣女前赴后继的守护与牺牲……

  难道这一切的辉煌与坚守,终究要在今日,化为一场权力倾轧下的泡影吗?

  人群如溪流般涌入通道,索雷乌斯、瓦莱尼娅和维塔利斯三位辅祭走在最后,他们的身影在空旷起来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孤寂。

  马略和提比略已先行前往广场维持秩序,唯有萨宾娜留在最后,目光复杂地回望了一眼这座再次陷入死寂、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殿堂。

  走在队伍末尾的卢基乌斯,能清晰地听到辅祭之间压抑的对话。

  索雷乌斯自始至终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,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已随伊萨贝拉一同被那幽深的通道吞噬。

  一向对未来充满盲信般乐观的瓦莱尼娅,此刻声音里也充满了幻灭的灰暗:

  “没想到……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庇佑我主的【守望之眼】的光辉,难道在此刻,终于……终于要彻底幻灭,成为一场破碎的泡沫了吗?”

  接连的打击,正将她心中最后的信仰壁垒碾成齑粉。

  相比之下,维塔利斯的态度则呈现出一种近乎冷酷的镇定。她平静地回应,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定理:

  “圣女职责的传承,自其诞生之初,便伴随着神权结构最终或被时代溶解、或被外力摧毁的潜在代价。这并非单纯的信仰问题,更是一场延绵千年的政治博弈。在权力与意志的长期互搏中,没有人能真正永恒地主宰轨迹。唯有在特定历史节点上,力量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,才能将天平的指针拨向自己期望的方向。”

  她的话语,既像是在剖析时局,也像是在为瓦莱尼娅,或许更是为自己,进行某种理性的开脱。

  “可是……我不甘心啊!”

  瓦莱尼娅的声音带上了哽咽,

  “我们侍奉了伊萨贝拉阁下这么久,崇敬了塞拉菲娜阁下那么久……最后却连一个确切的原因都无法知晓,就要眼睁睁看着这段神谕传承的时代仓促落幕?换作是你,维塔利斯,你难道就真的能如此平静地接受吗?”

  “……”

  维塔利斯侧过头,深深地看了瓦莱尼娅一眼,那目光中交织着理解、疲惫与一种更深沉的无奈,但她终究没有回答这个诘问。

  沉默片刻后,维塔利斯再次开口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,却多了一份决绝:

  “无论最终的结局如何,两位圣女阁下的事迹与功绩,不应、也绝不会就此被世人遗忘。塞拉菲娜阁下将永存于奥古斯塔的记忆之河,伊萨贝拉阁下的名字亦将始终铭刻于圣城之巅。这一点,不仅是我们,所有沐浴过【圣契】光辉的奥古斯塔人,都应至死铭记。”

  “倘若真能如此……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”

  瓦莱尼娅喃喃道,

  “两位圣女前仆后继,在这看似注定悲剧的史诗中,硬生生镌刻下了不朽的传奇与瑰丽的篇章。她们的功绩,早已超越了时代的局限,即便在遥远的未来,也定当熠熠生辉。只是……当下的我们,这圣城中的万千生灵,又有多少人,真正在乎这光环背后血与泪的代价呢?”

  “我还记得我们刚被选为辅祭时,塞拉菲娜圣女向我们提出的第一个问题,”

  瓦莱尼娅陷入回忆,声音飘忽,

  “‘生存与毁灭,究竟由谁决定?’……如此简单,却又如此深邃。”

  “那么,经过这么多年的见证与亲历,你认为答案是什么?”

  维塔利斯反问。

  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  瓦莱尼娅茫然地摇头,

  “我曾以为,生存与毁灭不过是事物的两极。我们每个人都在命运的洪流中挣扎,为了生存而付出一切。毁灭虽看似遥远,但其降临的代价无人能够承受……可如今,我看到的,却是在内外的反复冲击下,我们自身的信念正在从内部逐渐瓦解。这难道不正是【圣契】的秩序与【轮回】的混沌,在我们内心战场上的残酷投影吗?”

  “在我看来,这早已超脱了简单的哲学思辨,它本身就是一道贯穿奥古斯塔历史的、活生生的神谕。”

  维塔利斯的目光锐利起来,

  “自伊萨贝拉阁下继承塞拉菲娜阁下的衣钵起,这个问题就如达摩克利斯之剑,高悬于整个圣城之上。它既是对城邦能否肩负起‘永恒’之名的终极拷问,也是对每一位神权侍奉者最根本的灵魂试炼。恕我直言,即便到了此时此刻,或许连伊萨贝拉阁下本人,也未曾真正‘解决’这个问题。它如同一个永恒的谜题,世人所有的探讨与诠释,都只是在为其填充表象,却从未能触及那冰冷而绝对的核心真理。”

  “就像现在,大会意图以元老院的权柄,取代命运之殿的职责——如果你认同此道,是否也可将其视为一种‘真理’的显现?”

  瓦莱尼娅苦涩地问。

  “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,亦无不可。”

  维塔利斯的声音带着看透世情的苍凉,

  “我们总是习惯将符合自身理念的秩序定义为‘生存’,而将与之悖逆的一切斥为‘毁灭’。然而,生存与毁灭,本质皆是客观存在的状态,只是被人为的情感与立场涂抹上了不同的色彩。我想……两位圣女阁下,或许也早已洞见了这一点。”

  “可她们最终……还是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,不是吗?”

  瓦莱尼娅的声音几不可闻。

  “也许……答案本身,就在于追寻的过程之中。未来,终究是一个充满不可观测变量的混沌之海。”

  维塔利斯望向通道尽头那越来越近的光亮,结束了这场充满无力感的对话。

  她们的交谈声渐渐低沉下去,被前方传来的更多议论所淹没。

  走在卢基乌斯前面的昆图斯和盖乌斯,似乎也受不了这弥漫的悲观氛围,开始低声交谈起来。

  “真没想到,我们给出的‘三日之期’尚未到来,命运之殿自身就先迎来了如此剧变。”

  盖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。

  昆图斯没有立刻回应,只是摩挲着腰间一柄小巧的雕刻刀。

  盖乌斯似乎想到了什么,语气变得笃定:

  “其实……你早就预见到了类似的事情会发生,对吧,昆图斯?”

  昆图斯依旧沉默,但紧绷的下颌线默认了这个猜测。

  “我早该想到的!”

  盖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恍然与责备,

  “你以锻造为生,能与兵器共鸣,倾听金铁之声中蕴含的记忆与预兆。你定然是从某件染血的利器上,窥见了某个可怕的未来碎片,所以才假借‘三日’之限,用那种近乎威胁的方式,试图逼迫他们振作,或者说……是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?”

  昆图斯终于叹了口气,声音沙哑:

  “盖乌斯,我从不关心奥古斯塔最终是由元老院还是命运之殿掌舵。对我而言,谁能带给这片土地最基础的生存保障,谁便是值得追随的信仰。你说得对,我确实……瞥见了今日的阴影。那是在马库斯第五次围攻之后,我从一位战死辅祭的断剑残片中,感受到了一丝令人心悸的、关于终结的预兆。此后我一直在思索,我们这些年所谓的安定,难道不正是在命运之殿的指引下获得的吗?倘若这支柱真的崩塌……我担心他们承受不住那信仰幻灭的冲击,所以……”

  “所以你想用外部的刺激,来提前麻痹他们的神经,用一种‘以毒攻毒’的方式,让他们对真正的灾难产生某种‘免疫力’?”

  盖乌斯打断他,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
  “如果……这能减轻最终的痛苦,哪怕只有一丝……”

  昆图斯的声音低沉下去。

  “可你有没有想过,你这样做,反而可能是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,让他们在绝望中陷得更深?!唉,疯子……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!”

  盖乌斯重重地叹了口气,不再言语。

  周围其他人的窃窃私语,也大多围绕着命运之殿的存续、圣女的失踪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展开。

  毫无疑问,“生存还是毁灭”这个哈姆雷特式的诘问,此刻正以一种无比真实而残酷的方式,压在每一个奥古斯塔人的心头,成为这场权力更迭背后,无法回避的哲学底色。

  终于,队伍穿过了漫长而略显压抑的通道,踏上了横跨深渊的神谕之桥。

  破晓的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来,将整座桥梁染成金色。走过神谕之桥,神圣的卡皮托林山便完整地呈现在眼前。

  与命运之殿的庄严神秘不同,这里充满了罗马式的力量与秩序之美。

  依山势而建的元老院议事厅、诸神圣殿、档案馆等宏伟建筑,以巨大的白色大理石砌成,巍峨的柱廊、精美的浮雕,在阳光下闪耀着威严而理性的光芒。

  宽阔的广场上,早已人山人海,从命运之殿涌来的人群与原本就在此避难的民众汇合,形成了浩荡的人潮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虑、期待与历史参与感的奇异气氛。

  几乎所有的元老都已到场,他们身着紫边托加袍,在广场前方的高台上肃立。

  500人议事会的成员们则穿梭在人群边缘,处理着最后的会务,应对着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。

  就在这片喧嚣与混乱之中,卢基乌斯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人群的某个角落——一个熟悉而疲惫的身影,正踉跄着试图挤进队伍!

  是塞维乌斯!

  “搭档!”

  卢基乌斯心中巨石落地,立刻不顾一切地挤出队伍,冲上前去,一把搀扶住塞维乌斯的肩膀。

  然而,触手所及,是一片冰凉的冷汗。

  塞维乌斯的脸色灰败,眼窝深陷,嘴唇干裂,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,走起路来脚步虚浮,仿佛随时都会瘫倒在地。

  “搭档!你怎么了?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?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?我找你找得好苦!”

  卢基乌斯连珠炮似的发问,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与后怕。

  塞维乌斯抬起沉重的眼皮,看了他一眼,那双原本清澈(带着异世疏离感)的眸子里,此刻却盛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某种……深沉的决绝。

  他只是缓缓地、用力地摇了摇头,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已耗尽。

  “不管怎么样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……”

  卢基乌斯紧紧搀扶着他,

  “你要是身体撑不住,我们就不参加大会了,我先扶你去找个地方休息……”

  “不……”

  塞维乌斯终于开口,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,

  “我要参加……我必须……亲眼见证……”

  他的话还未说完,议会广场上空,那口象征着最高权力与集体意志的青铜巨钟,被重重敲响!

  “咚——!!!”

  洪亮而悠远的钟声如同实质的波浪,瞬间席卷了整个卡皮托林山,压过了所有的喧嚣。这是大会正式召开的最终信号!

  “算了,搭档!”

  卢基乌斯知道已无法劝阻,

  “既然你执意要参加,我陪着你!记住,如果实在撑不住,投完票我们就立刻离开!你没有义务在大会上发言!”

  塞维乌斯在他的搀扶下,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
  于是,在卢基乌斯的支撑下,塞维乌斯一步一顿地,跟随着庞大的人流,缓缓汇入那如同古罗马竞技场般环形的议会广场。

  这场注定载入奥古斯塔史册的紧急公民大会,在三万五千四百二十七名公民与自由民的见证下,于初升的朝阳中,拉开了决定圣城命运最终走向的沉重帷幕。

  高台之上,以克劳狄乌斯为首的激进派元老目光锐利,而萨宾娜、提比略等温和派则面色凝重。

  索雷乌斯与其他辅祭站在人群前方,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礁石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向了那片决定权力天平倾斜方向的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