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体体面面做人-《通房娇骨魅惑,疯批戾侯找上门》

  都是从东海千里挑一选来的上品珍珠,光是一颗,就够你卖身三年都赔不起。要是掉了一颗,你卖了骨头,也填不上这个窟窿。”

  稚鱼没有回应,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。

  终于,鞋带解开了。

  她双手捧着那双沉重的红鞋,恭敬地放在床边的绣墩上。

  姜露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,重新靠回软枕上,伸直了腿。

  “给我捶腿。”

  稚鱼默默爬上脚踏,双膝跪稳,双手抬起,轻轻地落在姜露兰的小腿上。

  “没吃饭是吧?”

  姜露兰突然瞪眼,语气暴躁地斥责。

  “手底下使点劲儿!你以为我是让你给我搔痒吗?”

  稚鱼咬紧了牙关。

  她闭了闭眼,随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。

  屋内寂静无声,只有她掌心与绸缎摩擦的细微声响。

  “谁让你下死手?你是想把我捶残?”

  姜露兰眼神凌厉,声音陡然拔高。

  她猛地抬脚,狠狠踹在对方手背上。

  玩够了,姜露兰才轻蔑地冷笑一声。

  “算你还有点用。念在你以前服侍过我,端茶倒水、铺床叠被也还算勤快,这杯喜茶,你来敬。”

  琼玉立刻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。

  她迅速转身,从托盘中端起一杯热腾腾的茶。

  她快步上前,将茶盏递到稚鱼面前。

  稚鱼缓缓站起来,双腿因跪得过久而有些麻木。

 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,小心翼翼地捧住那滚烫的茶盏。

  终于走到床边,她双膝一软,重重跪下。

  “奴婢祝夫人新婚快乐,愿您与长公子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
  姜露兰坐在床沿,凤冠上的流苏轻轻晃动。

  她却一动不动,唇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,看都不看那茶盏一眼,更没有伸手去接。

  她就那么冷冷地看着,任那滚烫的瓷盏死死压在稚鱼的手心。

  稚鱼的手臂早已酸麻发颤,汗水顺着指缝一滴滴滑落。

  “百年好合?早生贵子?”

  姜露兰忽然冷笑出声,声音尖利。

  “这话从你嘴里吐出来,真恶心。你算什么?不过是个替我上婚床的丫头,睡了我丈夫,现在居然敢祝我幸福?你配吗?你配说这话吗?”

  稚鱼低着头,下颌紧贴胸前,睫毛在摇曳的烛火下轻轻颤动。

  “奴婢……只是听命行事。夫人让奴婢去,奴婢不敢不去……”

  “听命?”

  姜露兰猛地抬手,手腕一翻,带着千钧怒火狠狠一挥!

  “啪!”

  茶盏应声而飞,砸在青砖地上,瞬间四分五裂!

  瓷片迸溅开来,茶水直扑稚鱼面门!

  脸和脖子瞬间通红,皮肉鼓起细小的水泡,疼得她全身止不住地打摆子。

  院外,宾客笑闹声震天响。

  房里,却死一般寂静。

  只有稚鱼急促的喘息声,还有滚烫的水珠从她发梢滴落。

  姜露兰冷冷开口,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。

  “这才哪到哪?你就疼成这样?真是个贱骨头。”

  她抬起脚,那双精心绣制的红绣鞋。

  稚鱼被这一脚踹得整个人失控地向后跌倒,脊背重重撞在地上。

  她张了张嘴,却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,只觉喉头腥甜,一口血差点涌上。

  茶盏早已碎了一地,瓷片飞得到处都是。

  有一片锋利的碎瓷,正好划过她的掌心,顿时皮开肉绽,鲜血立刻涌了出来。

  手背因刚才那一脚的撞击而麻木刺痛,掌心则像被刀子生生割开,火辣辣地烧着。

  她趴在那儿,脸色惨白,浑身湿透,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。

  琼玉立马冲过来,脸色铁青。

  她抬手就是一耳光,啪地一声脆响。

  “下贱的东西!大喜的日子敢摔杯子?你是存心惹夫人不痛快是不是?你想坏了夫人的吉兆,是不是活腻了?”

  她指着稚鱼的鼻子,声音尖利。

  “小姐别生气,为这种人脏了手实在不值得。”

  琼玉连忙转过头来,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。

  “还不赶紧把地上那些碎瓷片全给我捡干净?要是敢拖拖拉拉,看我不让你吃足苦头!”

  稚鱼咬紧牙关,双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,指尖微微颤抖。

  掌心那道刚裂开的伤口仍在缓缓渗血。

  右肩被踹中的地方像是骨头错位了一般,阵阵剧痛随着每一次动作钻入骨髓。

  可这点疼,又算得了什么?

  不过是皮肉之苦罢了。

  真正的痛,是被人踩进泥里,还要笑着低头认命。

  而今日所受的屈辱,她早已一字一句刻进心里。

  总有一天,她要让这些人,一个不落地还回来。

  她低垂着头,发丝凌乱地遮住了半边脸庞,膝盖紧贴着冰凉的地面。

  左手还算完好,她缓缓伸出手去,指尖轻轻碰触第一片瓷片,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。

  接着是第二片、第三片……

  果然,不过片刻,一片尖锐的瓷角划破了她的指尖。

  鲜血瞬间涌出,顺着指缝一滴滴坠下,在灰白的地砖上溅开细小的红点。

  她眉头都不曾皱一下,依旧机械地捡拾着。

  姜露兰站在上方,双手交叠于身前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一幕。

  心中翻腾的怒火,终于稍稍平息了一些。

  然而,念头一闪之间,沈晏礼方才看向稚鱼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。

  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?

  只这一想,怒火便再度从心底蹿起。

  一旁的琼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
  见小姐神色缓和,自己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。

  自从小姐嫁进府门的那一刻起。

  稚鱼这个身份低微的婢女,就再也不可能堂堂正正地抬头做人了。

  想到前几天,稚鱼还穿着簇新的衣裙,打扮得体面光鲜。

  凭什么?

  一个下贱丫头,也敢攀上高枝?

  就在这时,姜露兰的目光忽然一顿,视线精准落在稚鱼的脖颈处。

  那里,一抹细细的红绳正从衣领边缘悄悄露出。

  她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。

  “脖子上戴的是什么东西?”

  她冷冷开口,声音不高。

  稚鱼正低头捡拾瓷片的手猛地一僵,指尖几乎扣进地面。

  她没有答话,只是屏住呼吸,沉默着。

  “我让你抬头!”

  姜露兰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
  稚鱼缓缓抬起脸,露出一双隐忍倔强的眼睛。

  就在她胸前,一枚小巧玲珑的玉坠静静悬挂。

  那是沈晏礼几天前随口送她的物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