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下马威-《通房娇骨魅惑,疯批戾侯找上门》

  她扶着姜露兰的胳膊,走在最前头。

  新妇进屋,按王府的老规矩,得先坐福,安安稳稳地在婚床上坐上一炷香的时间,以祈福纳吉。

  等新郎官敬完宾客,回来与她喝合卺酒,才算真正拜了天地,结为夫妻。

  这规矩自祖上传下,一丝不得马虎。

  姜露兰依礼而行,脚步稳重,却掩不住心头的急切。

  张嬷嬷领着一大群丫鬟婆子退了出去。

  脚步声窸窣渐远,屋内顿时安静了几分。

  只留下几个忠心耿耿的心腹嬷嬷,和从将军府带来的贴身陪嫁丫头们,围在屋角低声耳语。

  稚鱼是王妃亲自挑来的人,身份特殊,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门外。

  喜烛在烛台上啪啪地响。

  屋里飘着一股浓而不腻的甜香。

  那是糖桂花、喜饼和新绸缎混在一起的气息。

  这香气原本喜庆。

  可时间一久,竟显得闷人。

  姜露兰端坐在堆满福禄寿喜被褥的婚床上。

  身下的大红锦被绣着百子图,层层叠叠铺了足有六层。

  她挺直腰背,姿态端正。

  可那凤冠实在太沉,镶嵌的明珠与金凤压得她脖子发僵。

  她心中却不像表面这般平静,反而像烧着一团火。

  那火,是野心,是骄傲。

  从今往后,她就是敦亲王府的大少奶奶。

  将来,等老王爷归天,王爷承爵,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妃。

  想到那一日,她或许能披着金线凤袍,立于宫墙之侧,俯视群臣命妇,她指尖都忍不住轻轻发抖。

  可沈晏礼……到底什么时候才来?

  前头喜宴热闹得人声鼎沸。

  他贵为新郎,又是军中少有的年轻将领。

  那些兄弟袍泽怎会轻易放过他?

  该不会真被那帮人灌得东倒西歪,趴在地上起不来。

  连今夜洞房之约都忘了?

  等得她心口冒烟,嗓子干得发痒。

  “水。”

  她终是忍不住,猛地掀开红盖头的一角,露出半张精致的脸庞。

  贴身丫鬟琼玉立刻凑过来。

  “小姐,规矩是得等少爷来才能掀盖头。您再忍一忍,别坏了礼数,奴婢这就给您倒水。”

  她小心翼翼捧来一碗温热的合卺茶。

  茶色橙红,上面浮着两枚交叠的莲子,寓意连生贵子。

  她蹲下身子,一手托碗,一手轻扶姜露兰的下巴,小心地将碗沿送到她唇边。

  姜露兰脸上妆太厚,粉扑了三层,胭脂涂得极艳,又经了一路花轿颠簸。

  汗水与脂粉交融,泛着不正常的潮红。

  她就着琼玉的手,勉强喝下两口,茶温适中。

  可那烦闷却一点没散。

  “那贱人呢?”

  琼玉一怔,手指微颤,立刻明白她说的是谁。

  她顿了顿,压低声音回道:“回小姐,按王妃娘娘的意思,她在院外候着呢,没让她近前来,怕冲撞了喜气。”

  “叫她进来。”

  姜露兰冷笑一声。

  “小姐,这……”

  琼玉犹豫,眉头微蹙。

  “她来,不是扫了喜气吗?今夜是您的大喜之日,万事都得吉利。让她进来,万一惹了晦气,奴婢担待不起啊。”

  “我就是要她亲眼看看——”

  姜露兰缓缓掀起盖头,露出一双含着怒意与得意的眼睛。

  “这院子,谁说了算!谁才是主子,谁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狗!”

  琼玉不敢再多嘴,低着头,急忙转身出去传话。

  不一会儿,门帘轻动,稚鱼低着头,轻轻走进来。

  她穿着一身素青布裙,发髻简单,无簪无饰,手中捧着一个漆盘。

  她一步步走到床前,双膝一弯,跪了下去。

  “奴婢稚鱼,给新夫人请安,贺喜夫人。”

  她声音平稳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。

  姜月露兰没有让她起来。

  盖头只是半掀开,露出她一双带着审视的眼眸。

  这女人穿得最为素净,一身浅青色的粗布衣裙。

  可即便如此,那纤细的腰肢依旧显得柔若无骨。

  她的脸上没有扑粉,没有画眉,也没有簪钗点缀。

  可那张脸却生得极美。

  而现在,这样一个人,却低眉顺眼地跪在她的脚边。

  姜露兰心里那股憋闷了许久的火气,终于松了口。

  “啧。”

  “模样是真不错,怪不得能把长公子哄得神魂颠倒,连正院的婚事都能往后拖。可再怎么勾人,再怎么标致,你也还是个奴才,骨子里流的不是主子的血,就别妄想爬到主子头上。”

  她脚尖轻轻一抬,绣着金线的红色婚鞋鞋尖,不轻不重地勾住了稚鱼的下巴。

  那动作看似随意,实则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。

  “怎么?现在不说话了?”

  姜露兰冷笑,语气越发尖刻。

  “前几天不是挺能耐的?敢当面顶撞我,还指使琼玉来跟我谈什么请长公子回心转意?

  你算什么东西?也配跟我谈条件?真当攀上了长公子,就能摇身一变,飞上枝头当凤凰?”

  屋里的其他丫鬟早已吓得低下了头。

  “奴婢……不敢。”

  稚鱼终于开口。

  “不敢?”

  姜露兰冷哼一声,脚尖忽地用力一压。

  鞋头那精致的金线刺绣,边缘微硬,此刻狠狠硌在稚鱼的下巴上。

  “你当初敢拦轿,敢递信,敢让我在大婚之日出丑,现在跟我说不敢?”

  她俯下身,凑近稚鱼的耳边。

  “听着,稚鱼。从今往后,我是这王府名正言顺的正牌媳妇,是你得跪着称呼的主母。我若想让你活着,你就能喘气;我若要你死,你连哭的资格都没有,你的命,我说了算。”

  她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加重语气。

  “你最好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谁。别动不该动的心思,别妄想不该有的位置。否则……有你受的。”

  话音未落,她猛地收回脚,嫌恶地皱起眉头。

  “跪近点,把鞋脱了。”

  她命令道,语气里满是疲惫。

  “走了这么远的路,脚都快断了,还愣着干什么?”

  稚鱼没有动怒,也没有辩解。

  她低着头,双膝在地板上缓缓挪动,一点一点靠近床边。

  她的手在颤抖,指尖泛白,冻得几乎失去知觉,却还是强撑着,小心翼翼地去解那双红底金绣的婚鞋鞋带。

  “妹妹,手轻点儿啊。”

  琼玉站在一旁,慢悠悠地开口。

  她是姜露兰的贴身丫鬟,素来得宠,如今也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。

  “这双婚鞋,可是苏州头一号的绣娘,熬了整整三个月才绣成的。每一颗珠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