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何来的真心-《通房娇骨魅惑,疯批戾侯找上门》

  稚鱼的手还在动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
  可指尖,一点温度都没了。

  是啊,她怎么就忘了。

  他让人拆了她住的小院围墙,换上新的雕花门,又命工匠连夜修缮屋梁。

  理由荒唐可笑。

  可她知道,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事。

  不过是男人在宣告,这东西,归我。

  我的人,我的地,我的规矩,不容外人染指。

  而她稚鱼,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。

  “奴婢明白。”

  她低着头,目光落在他绣着暗纹的衣摆上,声音轻轻的。

  “能伺候公子和未来的夫人,是奴婢的福气。”

  可那句福气背后,有什么东西,悄无声息地裂开了。

  真心?

  她居然还幻想着,这男人会多看她一眼?

  他的眼里,是夜色,是酒,是明天的新娘。

  唯独没有她。

  图他一时的庇护?

  图他那点说收就收的温柔?

  不。

  她在心里咬着牙,一个字一个字地对自己说。

  哄着这个男人,不是为了爱他。

  是为了踩着他。

  踩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,把那些曾经踩过她的人,一个一个拖进泥里!

  这念头一冒出来,瞬间烧尽了所有的迟疑。

  血,立刻就热了。

  她反而有种豁出去的狠劲儿。

  反正已经烂到根了,那就烧得更旺些吧。

  烧得彻底一点,烧得不留退路。

  沈晏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,忽然侧过头。

 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
  “不高兴?”

  稚鱼顺着他力道缓缓抬脸,眼睫微颤。

  刚才那点委屈,那点隐忍,早被屋外吹进来的风,一丝丝地卷散了。

  她忽然伸手,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。

  “我在想事儿呢。”

  “想什么?”

  他喜欢她这样主动。

  这种掌控感,让他格外愉悦。

  “想大婚那天,”她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口,画着无意义的圈,“该怎么伺候您和那位夫人,才不至于给您丢脸。”

  她仰起脸,冲他一笑。

  那笑,美得勾魂摄魄。

  可她的眼睛里,却是一片冰冷。

  “奴婢是您的人,”她垂下眼,嗓音轻柔,“自然要把未来的主母伺候得妥妥帖帖,不让您为难。”

  她慢慢凑近他耳边。

 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尖。

  “只是……不知那位夫人,会不会比奴婢,更懂得怎么让人舒服?”

  下一秒,稚鱼整个人被他横腰抱起。

  桌上那只没喝完的酒杯被撞翻。

  直到天边泛白。

  稚鱼浑身像被碾过一般,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疼。

  稍微一动,五脏六腑都像挪了位。

  她偏过头,静静看着身边男人的侧脸。

  烛火早灭了,屋子沉在微暗的晨光里。

  晨光悄悄爬进来,一点点描摹出他俊挺的轮廓。

  可稚鱼心里,空得发冷。

  她心里清楚,再清楚不过。

  对沈晏礼来说,自己也好,马上要进门的姜露兰也罢,都只是他闲来无事随手逗弄的玩意儿。

  等她没用了,或是碍眼了,随时都可以被丢弃。

  稚鱼没发出一点声响,悄悄从床上滑下来。

  脚一落地,腿就发软,差点跪下去。

  她赶紧扶住床柱,咬着牙,一步一挪,蹭到梳妆台前。

  她走到脸盆边,掬起一捧冷水,泼在脸上。

  冰冷刺骨的感觉让她混沌的大脑猛然清醒了几分。

  她从箱子最底下翻出一件桃红的素面褙子。

  那是她藏了很久的旧衣。

  布料轻薄柔软,触手如云,却是她曾经少女时节最爱的模样。

  不绣花,不镶边,简简单单。

  可穿在身上,却把腰身勾得纤细得不像话。

  束腰贴合身形,勒得她几乎难以呼吸。

  但也正因如此,才显出惊人的曲线。

  她没戴首饰,只插了根银簪,松松挽了个发髻。

  银簪朴素无华,仅在末端缀了一粒小小的珍珠。

  发髻歪斜几分,不似端庄贵妇,反倒多了一份慵懒之美。

  只要一眼,便能让人生出无限怜惜之意。

  镜中人眼底有掩不住的倦色,她却用手粉轻轻遮了,化出一种病恹恹的柔弱。

  今天,无论她怎么穿,怎么躲,姜露兰都不会放过她。

  昨日那顿训斥犹在耳边。

  既然避无可避,那就迎刃而上。

  不如索性将这份柔弱演绎到极致,让她在众人面前失态、失控。

  她要让所有人看见她时,心里都酸一下,怜她一寸。

  男人会为她的凄美动容,女人则会在暗处咬牙切齿。

  而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。

  大婚当天,整个敦亲王府被红得发烫。

  朱漆大门涂得锃亮,映着朝阳熠熠生辉。

  红绸从大门一路挂到后院,灯笼串得密密麻麻。

  连平日肃穆威严的守卫石兽,此刻也被点缀得喜庆俗艳。

  下人来去匆匆,脸上堆着笑,却不敢高声,生怕一不小心,冲撞了这天的福气。

  端盘的丫鬟低头快步,托着糕点果品。

  执帚的小厮清扫台阶,连扫帚触地的声音都放到了最低。

  整个王府沉浸在压抑的喜悦中。

  所有人都知道,今天不能出任何差错。

  吉时快到,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出发了。

  铜锣震天响,唢呐高亢刺耳,鞭炮噼啪炸裂。

  红衣伴郎牵马前行,花轿由八人抬着,稳稳向前。

  沈晏礼一身大红喜服,玉冠束发,面如刀刻,俊得晃眼。

  阳光落在他冷峻的轮廓上,竟无人敢直视其容颜。

 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,神色却冷得像霜。

  目光扫过人群,无意间落在廊下站着的稚鱼身上,停了一瞬,又漠然转开。

  稚鱼心里冷笑,脸上却立刻低垂了眼,一副委屈得不敢说话的模样。

  没过多久,外头锣鼓声陡然炸开,新娘的花轿到了。

  鼓乐喧天,唢呐齐鸣。

  围观百姓纷纷踮脚张望花轿稳稳落定门前,四角垂下的流苏晃动不止。

  姜露兰被一堆丫鬟婆子簇拥着,踩着红毯进了喜房。

  她凤冠霞帔,珠翠满头,唇角扬起得意的弧度。

  红毯两侧燃着龙凤烛,香气缭绕。

  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,唯有一双眼睛若隐若现。

  可即便盖头覆面,她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,怎么也压不住。

  陪嫁来的琼玉,身穿桃红裙衫,衣料是姜南贡缎,裙摆绣着并蒂莲,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绦带,衬得她眉眼生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