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班，张然觉得自己的脑子，像一台过载的、又卡在某个死循环里的老旧电脑，嗡嗡作响，却只反复运行着一个程序——怎么把沈知意“弄”到艺沙美容院去。
昨晚和柳鸣惠的那番危险对话，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，混杂着柳鸣惠脸上触目惊心的淤青、绝望的眼泪，以及最后那句冰冷的“我来想办法”，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。
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危险的、可能万劫不复的事，但每当想起柳鸣惠的哭求，想起那个叫柳哲东的村长可能对柳鸣惠妹妹做出的可怕事情，那点良知的不安就被更强烈的、想要“救人”的冲动压下去。
她不断地给自己心理建设：只是创造一个机会，不一定会发生什么；也许柳鸣惠有别的、不那么过激的办法；也许……沈知意自己能解决问题呢？
尽管她心里清楚，这些“也许”都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每靠近中午一点，张然的心跳就莫名加快一分。
她几次装作不经意地路过沈知意的办公室，透过虚掩的门缝，看到沈知意依旧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，眉头微锁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，或者对着摊开的文件沉思。
她的侧脸，在办公室明亮的光线下，显得有些疲惫，眼下有淡淡的青影，但眼神却依然专注。
最近凤鸣山项目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，各种压力、关系、评估报告，像一座座小山，压在她的肩上。
更别提……毛少峰那边，催促得越来越紧，话里话外，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。
她必须在招标会上，用足够专业、无可挑剔的理由，力排众议，确保毛俊峰的公司能够中标。
这其中的压力和风险，只有她自己清楚。
她甚至没有太多时间去细想昨晚和江辰之间那场混乱的、始于眼泪和报复、最终却扭曲收场的“亲密”。
那更像是压力下一次失控的宣泄，对彼此都是。
终于，午休的时间到了。
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，去食堂或者外面用餐，走廊里变得安静下来。
张然深吸一口气，又缓缓吐出，仿佛要把胸口那股憋闷和紧张都吐出去。
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，手里拿着一个空的水杯（假装去接水），走向沈知意的办公室。
手指，在触碰到冰凉的门板时，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
“叩叩。”她轻轻敲了敲门。
“进。”里面传来沈知意有些疲惫的、但依旧清晰的声音。
张然推门进去。
沈知意没有抬头，目光依旧落在电脑屏幕上，手指还在滑动鼠标。
“沈局，”张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、带着一点同事间的关切，“你还不去吃饭吗？这都中午了。”
沈知意这才抬起眼，看了她一眼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，那里正隐隐作痛。
“还没忙完，”她的声音，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，“没心情吃。你先下班吧，不用管我。”
“身体是自己的，工作可以慢慢做嘛。”张然走近了几步，语气里的关切更浓了一些，“您这样熬着，胃会不舒服的。要不……我陪您一起去吃饭吧？就附近，随便吃点。”
她的提议，听起来很自然，像是一个热心同事的善意。
沈知意轻轻摇了摇头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“不了，”她说，“挺累的，没什么胃口。我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好。你快去吃吧。”
她的拒绝，在张然的意料之中。
沈知意工作起来废寝忘食，是单位里出名的。
但张然不能就这么放弃。
她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。直接提美容院？太突兀了。
得找个更自然的、能引起沈知意兴趣的切入点。
她的目光，下意识地扫过沈知意略显憔悴的脸，那眼下的青影，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……有了！！！
“沈局，”张然的声音，放得更轻柔了一些，带上了一点试探，“您看起来真的很累。光闭目养神，精神也放松不下来吧？要不……”
她故意停顿了一下，观察着沈知意的反应，“我和你去艺沙美容院吧？”
“艺沙美容院？”沈知意睁开眼，眼中掠过一丝疑惑，“这大中午的，去做什么美容啊？”
她的语气，倒不是不耐烦，只是纯粹的不解。
她对柳鸣惠的印象确实不错，上次去，柳鸣惠手法专业，话也不多，让她难得地放松了一会儿。
但大白天、尤其是午休时间跑去美容院，这不是她的风格。
“这……”张然被问得一愣，心里暗骂自己找的借口太烂。
但话已出口，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。
她脑子一转，立刻把柳鸣惠搬了出来，“柳姐不是说了吗？她很久没见您了，一直念叨着，想给您好好护理一下。”
她观察着沈知意的表情，又试探性地加了一句，“顺便……和您吃顿饭？她说有家新开的私房菜馆，味道很不错，环境也清静。”
这个理由，听起来似乎合理了一些。
但沈知意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。
她的目光，在张然脸上停留了几秒，那目光，平静，却带着一种洞察的锐利，让张然心里一阵发虚，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。
“小然，”沈知意缓缓开口，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，“你和柳鸣惠……关系很好？”
这个问题，问得很直接。
张然的心，“咯噔”一下。她强作镇定，笑了笑：“我们……是高中同学。”
“嗯，”沈知意微微点头，“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同学。”
她的话，似乎只是随口一提，但接下来的一句，却让张然的心提得更高了，“但是，好像你和她的关系……非常的不错。”
“非常”两个字，她稍稍加重了语气。
张然感觉自己的后背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沈知意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？还是只是随口一问？她不敢确定。
但此刻，她必须接上话，不能让气氛冷下来，也不能让沈知意起疑。
她的大脑飞速运转，一个大胆的、甚至有些冒险的念头，突然闪过。
或许……可以利用一下“同学情谊”，甚至……夸大一下？？？
“嗯……”张然垂下眼睑，做出一副回忆的、略带感慨的模样，“算是……生死之交吧。”
“生死之交？”沈知意的眉毛，果然被这个词挑起了。
她的眼中，掠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和……兴趣。
“哦？怎么说？”她的身体，似乎也不像刚才那样完全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了，微微坐直了一些。
显然，这个词，比“高中同学”要有分量得多，也更能勾起人的好奇心。
尤其是对沈知意这样，生活和工作都相对封闭、人际关系也不算特别复杂的人来说，“生死之交”背后的故事，带着一种遥远的、戏剧性的吸引力。
张然的心，在胸腔里狂跳。
她知道，自己赌对了。
沈知意上钩了。
但同时，她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心虚和……罪恶感。她和柳鸣惠，高中时关系确实不错，一起上学放学，分享秘密，但“生死之交”……绝对谈不上。
最“生死”的，可能就是一起逃过课，或者在对方失恋时陪着哭过。
但此刻，为了达到目的，她必须把这个“故事”编下去，而且要编得动人，编得让沈知意相信。
“这个……”张然抬起眼，看着沈知意，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和……为难，仿佛在斟酌是不是要说出一段沉重的往事。
“说来话长了……”她故意拖长了语调，然后，看着沈知意眼中那越发浓烈的好奇，她的嘴角，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、带着邀请意味的弧度，声音也放得更轻、更有蛊惑力：“沈局要不要赴约，然后……听我们的故事？”
她把“赴约”和“听故事”联系在了一起。
仿佛，只有去了美容院，见到了柳鸣惠，那个关于“生死之交”的、引人入胜的故事，才会娓娓道来。
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钩子，利用了人性的好奇心。
果然，沈知意沉默了。
她看着张然，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着，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，也在权衡。
片刻后，她的嘴角，也微微向上弯了一下，露出一个带着些许疲惫、但也确实被勾起了兴趣的浅笑。
最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，毛少峰的逼迫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，工作上的琐事和决策也让她神经紧绷。
或许……出去走走，换个环境，听个或许有趣的故事，能暂时让她从那些烦心事中抽离出来片刻。
而且，柳鸣惠给她的印象确实不错，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让人放松的、不具攻击性的温柔。
“好吧，”沈知意终于松口了，她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，站起身，“人总是要吃饭的。”
她的动作，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，她活动了一下脖颈，“走吧，今天我请客。”
她顿了一下，看向张然，“你让柳老板出来吧，我们一起。”她的语气，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温和，甚至带着一丝对即将到来的短暂放松的期待。
自从上次去了柳鸣惠的艺沙美容院，沈知意确实对那个美丽大方、说话做事都让人感觉舒服的老板娘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。
在那个充满了算计和压力的环境里，柳鸣惠的美容院，像一个可以暂时喘口气的、安全的小小避风港。
至少，当时是这样感觉的。
“好的！”张然心里的大石头，终于“砰”的一声落了地，但随即，更深的紧张和不安，又迅速攫住了她。
成功了……但这只是第一步。最危险的，还在后面。
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自然、更开心一些，“我这就给柳姐发信息！她肯定高兴坏了！”
她掏出手机，快速地给柳鸣惠发了一条信息：“沈局同意了，现在过去，一起午饭。”
发送成功后，她看着那个简短的句子，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冰，又冷又重。
她不知道，这条信息的另一端，柳鸣惠看到后，会是怎样的表情，会开始怎样的“准备”。
“走吧，沈局。”张然收起手机，脸上重新挂上笑容，转身，为沈知意拉开了办公室的门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楼。
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，沈知意微微眯起了眼睛，抬头看了看天空，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，仿佛想要把办公室里的沉闷都吐掉。
张然走在她身侧，目光掠过街道两旁熟悉的景色，心里却是一片兵荒马乱。
昨晚和柳鸣惠的那番危险对话，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，混杂着柳鸣惠脸上触目惊心的淤青、绝望的眼泪，以及最后那句冰冷的“我来想办法”，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。
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危险的、可能万劫不复的事，但每当想起柳鸣惠的哭求，想起那个叫柳哲东的村长可能对柳鸣惠妹妹做出的可怕事情，那点良知的不安就被更强烈的、想要“救人”的冲动压下去。
她不断地给自己心理建设：只是创造一个机会，不一定会发生什么；也许柳鸣惠有别的、不那么过激的办法；也许……沈知意自己能解决问题呢？
尽管她心里清楚，这些“也许”都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每靠近中午一点，张然的心跳就莫名加快一分。
她几次装作不经意地路过沈知意的办公室，透过虚掩的门缝，看到沈知意依旧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，眉头微锁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，或者对着摊开的文件沉思。
她的侧脸，在办公室明亮的光线下，显得有些疲惫，眼下有淡淡的青影，但眼神却依然专注。
最近凤鸣山项目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，各种压力、关系、评估报告，像一座座小山，压在她的肩上。
更别提……毛少峰那边，催促得越来越紧，话里话外，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。
她必须在招标会上，用足够专业、无可挑剔的理由，力排众议，确保毛俊峰的公司能够中标。
这其中的压力和风险，只有她自己清楚。
她甚至没有太多时间去细想昨晚和江辰之间那场混乱的、始于眼泪和报复、最终却扭曲收场的“亲密”。
那更像是压力下一次失控的宣泄，对彼此都是。
终于，午休的时间到了。
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，去食堂或者外面用餐，走廊里变得安静下来。
张然深吸一口气，又缓缓吐出，仿佛要把胸口那股憋闷和紧张都吐出去。
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，手里拿着一个空的水杯（假装去接水），走向沈知意的办公室。
手指，在触碰到冰凉的门板时，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
“叩叩。”她轻轻敲了敲门。
“进。”里面传来沈知意有些疲惫的、但依旧清晰的声音。
张然推门进去。
沈知意没有抬头，目光依旧落在电脑屏幕上，手指还在滑动鼠标。
“沈局，”张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、带着一点同事间的关切，“你还不去吃饭吗？这都中午了。”
沈知意这才抬起眼，看了她一眼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，那里正隐隐作痛。
“还没忙完，”她的声音，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，“没心情吃。你先下班吧，不用管我。”
“身体是自己的，工作可以慢慢做嘛。”张然走近了几步，语气里的关切更浓了一些，“您这样熬着，胃会不舒服的。要不……我陪您一起去吃饭吧？就附近，随便吃点。”
她的提议，听起来很自然，像是一个热心同事的善意。
沈知意轻轻摇了摇头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“不了，”她说，“挺累的，没什么胃口。我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好。你快去吃吧。”
她的拒绝，在张然的意料之中。
沈知意工作起来废寝忘食，是单位里出名的。
但张然不能就这么放弃。
她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。直接提美容院？太突兀了。
得找个更自然的、能引起沈知意兴趣的切入点。
她的目光，下意识地扫过沈知意略显憔悴的脸，那眼下的青影，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……有了！！！
“沈局，”张然的声音，放得更轻柔了一些，带上了一点试探，“您看起来真的很累。光闭目养神，精神也放松不下来吧？要不……”
她故意停顿了一下，观察着沈知意的反应，“我和你去艺沙美容院吧？”
“艺沙美容院？”沈知意睁开眼，眼中掠过一丝疑惑，“这大中午的，去做什么美容啊？”
她的语气，倒不是不耐烦，只是纯粹的不解。
她对柳鸣惠的印象确实不错，上次去，柳鸣惠手法专业，话也不多，让她难得地放松了一会儿。
但大白天、尤其是午休时间跑去美容院，这不是她的风格。
“这……”张然被问得一愣，心里暗骂自己找的借口太烂。
但话已出口，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。
她脑子一转，立刻把柳鸣惠搬了出来，“柳姐不是说了吗？她很久没见您了，一直念叨着，想给您好好护理一下。”
她观察着沈知意的表情，又试探性地加了一句，“顺便……和您吃顿饭？她说有家新开的私房菜馆，味道很不错，环境也清静。”
这个理由，听起来似乎合理了一些。
但沈知意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。
她的目光，在张然脸上停留了几秒，那目光，平静，却带着一种洞察的锐利，让张然心里一阵发虚，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。
“小然，”沈知意缓缓开口，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，“你和柳鸣惠……关系很好？”
这个问题，问得很直接。
张然的心，“咯噔”一下。她强作镇定，笑了笑：“我们……是高中同学。”
“嗯，”沈知意微微点头，“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同学。”
她的话，似乎只是随口一提，但接下来的一句，却让张然的心提得更高了，“但是，好像你和她的关系……非常的不错。”
“非常”两个字，她稍稍加重了语气。
张然感觉自己的后背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沈知意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？还是只是随口一问？她不敢确定。
但此刻，她必须接上话，不能让气氛冷下来，也不能让沈知意起疑。
她的大脑飞速运转，一个大胆的、甚至有些冒险的念头，突然闪过。
或许……可以利用一下“同学情谊”，甚至……夸大一下？？？
“嗯……”张然垂下眼睑，做出一副回忆的、略带感慨的模样，“算是……生死之交吧。”
“生死之交？”沈知意的眉毛，果然被这个词挑起了。
她的眼中，掠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和……兴趣。
“哦？怎么说？”她的身体，似乎也不像刚才那样完全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了，微微坐直了一些。
显然，这个词，比“高中同学”要有分量得多，也更能勾起人的好奇心。
尤其是对沈知意这样，生活和工作都相对封闭、人际关系也不算特别复杂的人来说，“生死之交”背后的故事，带着一种遥远的、戏剧性的吸引力。
张然的心，在胸腔里狂跳。
她知道，自己赌对了。
沈知意上钩了。
但同时，她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心虚和……罪恶感。她和柳鸣惠，高中时关系确实不错，一起上学放学，分享秘密，但“生死之交”……绝对谈不上。
最“生死”的，可能就是一起逃过课，或者在对方失恋时陪着哭过。
但此刻，为了达到目的，她必须把这个“故事”编下去，而且要编得动人，编得让沈知意相信。
“这个……”张然抬起眼，看着沈知意，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和……为难，仿佛在斟酌是不是要说出一段沉重的往事。
“说来话长了……”她故意拖长了语调，然后，看着沈知意眼中那越发浓烈的好奇，她的嘴角，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、带着邀请意味的弧度，声音也放得更轻、更有蛊惑力：“沈局要不要赴约，然后……听我们的故事？”
她把“赴约”和“听故事”联系在了一起。
仿佛，只有去了美容院，见到了柳鸣惠，那个关于“生死之交”的、引人入胜的故事，才会娓娓道来。
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钩子，利用了人性的好奇心。
果然，沈知意沉默了。
她看着张然，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着，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，也在权衡。
片刻后，她的嘴角，也微微向上弯了一下，露出一个带着些许疲惫、但也确实被勾起了兴趣的浅笑。
最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，毛少峰的逼迫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，工作上的琐事和决策也让她神经紧绷。
或许……出去走走，换个环境，听个或许有趣的故事，能暂时让她从那些烦心事中抽离出来片刻。
而且，柳鸣惠给她的印象确实不错，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让人放松的、不具攻击性的温柔。
“好吧，”沈知意终于松口了，她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，站起身，“人总是要吃饭的。”
她的动作，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，她活动了一下脖颈，“走吧，今天我请客。”
她顿了一下，看向张然，“你让柳老板出来吧，我们一起。”她的语气，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温和，甚至带着一丝对即将到来的短暂放松的期待。
自从上次去了柳鸣惠的艺沙美容院，沈知意确实对那个美丽大方、说话做事都让人感觉舒服的老板娘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。
在那个充满了算计和压力的环境里，柳鸣惠的美容院，像一个可以暂时喘口气的、安全的小小避风港。
至少，当时是这样感觉的。
“好的！”张然心里的大石头，终于“砰”的一声落了地，但随即，更深的紧张和不安，又迅速攫住了她。
成功了……但这只是第一步。最危险的，还在后面。
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自然、更开心一些，“我这就给柳姐发信息！她肯定高兴坏了！”
她掏出手机，快速地给柳鸣惠发了一条信息：“沈局同意了，现在过去，一起午饭。”
发送成功后，她看着那个简短的句子，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冰，又冷又重。
她不知道，这条信息的另一端，柳鸣惠看到后，会是怎样的表情，会开始怎样的“准备”。
“走吧，沈局。”张然收起手机，脸上重新挂上笑容，转身，为沈知意拉开了办公室的门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楼。
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，沈知意微微眯起了眼睛，抬头看了看天空，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，仿佛想要把办公室里的沉闷都吐掉。
张然走在她身侧，目光掠过街道两旁熟悉的景色，心里却是一片兵荒马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