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1章 洞窟幽影与黑骨钥匙-《凡人修仙:我在坊市摸爬滚打》

  冰冷的、带着倒刺和粘液的触感,已经穿透了背后破碎衣衫,触及到了皮肤。死亡的气息如同最浓稠的墨汁,瞬间浸透了杨凡的每一个毛孔,扼住了他的咽喉。

  来不及思考,甚至来不及恐惧。在最后一刹,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伤痛和疲惫,驱动着他那具几乎散架的身体,做出了一个完全违背常理、近乎扭曲的动作!

  他没有试图向前猛扑——那只会让背后空门大开,被触手彻底贯穿。而是在触手尖端刺破皮肤的瞬间,借着那一点微弱的推力,以及体内《地煞镇岳功》运转到极致时与大地残留的最后一丝共鸣,整个人如同被抽打的陀螺,猛地向**侧前方**、洞口边缘的岩壁**旋转撞去**!

  “嗤啦!”后背衣衫被彻底撕裂,皮开肉绽,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、火辣剧痛的划痕,鲜血迸溅!但正是这以伤换位、险之又险的旋转,让他险险避开了触手致命的贯穿一击!那条新生触手带着腥风,擦着他的肋侧,“噗”地一声深深扎入了洞口边缘的岩壁,碎石崩飞!

  而杨凡旋转的身体,也因这一撞,改变了方向,如同一个失控的沙袋,翻滚着、重重地**摔进了洞口内部**!

  “砰!”

  身体砸在坚硬、潮湿但相对平坦的岩石地面上,又向前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。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散架,背后新添的伤口火烧火燎,内腑翻江倒海,眼前金星乱冒,喉咙里充满了血腥味。他蜷缩在地上,剧烈咳嗽,咳出的全是血沫,几乎无法呼吸。

  但……进来了!

  他强忍着几乎要昏厥的剧痛和眩晕,挣扎着抬头,看向洞口方向。

  洞口外,那条扎入岩壁的惨白触手正在疯狂扭动、拔出,更多的触手如同狂怒的蛇群,朝着洞口内部汹涌探来!但洞口似乎有着某种无形的限制,那些粗壮的触手在伸入洞口约三尺后,便如同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,无法再前进分毫!只能在外面疯狂地拍打、抽击着洞口边缘的岩壁,发出沉闷的轰响,碎石簌簌落下,却始终无法真正侵入洞内。

  “有……禁制?还是这洞窟本身……排斥那种邪物?”杨凡心中闪过一丝明悟,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伴随着更深的疲惫和剧痛,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他再也支撑不住,眼前一黑,彻底晕了过去。

  洞口外,邪物的嘶吼和触手的拍打声持续了很久,才带着不甘与怨毒,渐渐远去,重新隐没于惨白的沼泽和毒雾之中。只留下破损的洞口,和洞内那个昏迷不醒、气息微弱的身影。

  ***

  冰冷、污臭、黑暗。

  吴锋的半边脸颊贴在铁笼冰冷粗糙的铁条上,口鼻勉强高出污黑的水面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腐烂和血腥味。冰冷的地下水如同无数细针,刺穿着他背部的恐怖伤口,与“腐脉散”带来的经脉腐蚀痛楚、“蚀魂血芒”残留的灵魂灼痛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幅永无止境的地狱绘卷。

  他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中沉浮,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。清晰的时刻,他能感受到体内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机正在一点点流逝,真元被污染禁锢得如同铁板一块,难以调动分毫。模糊的时刻,无数血腥、扭曲、充满亵渎意味的幻象便会涌入脑海,试图撕碎他最后的理智。

 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。如同在万丈悬崖边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旅人,他将全部残存的意志力,都集中在胸口那个**贴身暗囊**上。

  移动手指?做不到。哪怕最轻微的动作,都会牵动背部的伤口,带来撕裂般的剧痛,并可能引起守卫的注意。他只能依靠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神识感应,以及……身体与暗囊接触部位的细微触觉。

 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爬行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个时辰,也许只有一刻钟。终于,在一次短暂的神智清明中,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不同于水波荡漾的**震动感**。

  那震动并非来自外界的地脉嗡鸣(那声音此刻更加清晰,仿佛就在头顶岩层中翻滚),而是来自……暗囊内部!是那枚**黑色骨片**!

  他心中一震,立刻集中全部心神去感知。果然,那枚不过巴掌大小、质地非金非木、触手冰凉的黑色骨片,正以一种极其缓慢、微不可察的频率**自行震颤**着。震颤的韵律,隐约与周围岩壁传来的某种**水流脉动**,以及更深处、更加晦涩的**地脉扰动**,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!

  这不是普通的骨头!这是一件能与特定水脉或地脉环境产生感应的**法器**或**钥匙**!

  吴锋的心中,燃起了一簇冰冷的火焰。希望,哪怕再渺茫,也总比绝望好。

  他尝试着,用意念去“触碰”那枚骨片,去感受它的震颤,去理解它的韵律。这个过程艰难无比,他的神识受损严重,每一次集中精神都如同用生锈的钝刀刮擦脑髓。但他凭借着“暗桩”训练出的惊人意志力和对细微能量波动的敏感天赋,硬是咬着牙,一点点地,将自己的意识“贴”近了骨片的震颤核心。

  渐渐地,他“听”到了一些东西。不是声音,而是一种模糊的、由水流方向、岩壁厚度、地脉纹路交织而成的“脉络图”。这脉络图以他所在的水牢为中心,向四周辐射。大部分脉络都是死寂或混乱的,代表着坚厚的岩层或淤塞的通道。但其中,有那么一两条极其细微的“线”,指向水牢一侧的岩壁深处,似乎……连接着**流动更急、水质略有不同**的地下暗河支流!还有一条更加晦暗、断续的“线”,隐隐指向水牢上方,与那些邪异仪式区域的**某个排水或灌注口**相连!

  这骨片,果然是一把用于在复杂地下环境中**导航**或**寻路**的钥匙!它不仅能感应水脉走向,似乎对特定的、蕴含邪异灵力的“标记点”也有反应(比如那条连接仪式区的线)。

  那么,那几个**血色玉瓶**呢?

  吴锋艰难地将一丝注意力转向暗囊中那几个更小的瓶子。瓶子本身隔绝神识,但当他试图感应时,却能清晰地“闻”到一股透过瓶塞散发出的、极其浓烈精纯的**污秽血腥气**,其中蕴含的邪异灵力波动,与那些尖碑符文、与黑袍人祭司的力量同源!

  “浓缩的仪式灵血……可能是用于绘制特定符文、激活某种装置,或者……作为身份信物?”吴锋心中迅速分析。这血瓶和黑色骨片,很可能是那些白面具守卫执行特定任务(比如巡查某些隐秘通道、维护仪式节点)时的标配物品!

  一个极其冒险、成功率渺茫,但或许是唯一脱困机会的计划,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。

  想要逃离这守卫森严、阵法密布的水牢,硬闯是死路一条。唯一的可能,是利用这骨片找到一条未被严密看守的、通往外部暗河或相对安全区域的**隐秘水路**!而要开启这条水路,可能需要特定的信物或能量——这浓缩的邪血,或许就是钥匙之一!

  但如何取用?他双手被缚,真元禁锢,动弹不得。强行破开暗囊取物,必然惊动守卫。

  需要……一个契机。一个守卫注意力被转移,或者水牢出现短暂混乱的契机。

  而这样的契机,或许就隐藏在那越来越清晰、越来越狂暴的**地脉嗡鸣**声中!

  吴锋能感觉到,大地深处的躁动正在急剧攀升。头顶岩壁的震动越来越频繁,细小的碎石和灰尘不断从牢顶落下。远处,似乎隐约传来了模糊的、非人的嘶吼和建筑物崩塌的轰鸣?是仪式进行到关键时刻引发的异象?还是地脉失衡开始造成实质性的地质破坏?

  无论是什么,混乱,往往伴随着机会。

  他不再尝试移动或取物,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黑色骨片的震颤中,更加仔细地记忆和推演那几条“脉络”的具体走向、可能的出口位置、以及沿途可能存在的阻碍。同时,他也在积蓄着最后一丝力量,调整着呼吸和心跳,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奄奄一息、毫无威胁的将死之人,等待着那个可能稍纵即逝的时机。

  冰冷、黑暗、恶臭的水牢中,只剩下他微不可闻的呼吸声,骨片细微的震颤声,以及头顶岩层深处传来的、如同末日鼓点般越来越响的——

  咚!咚!咚!

  ***

  流云城,城主府,观星台顶层。

  慕容衡负手而立,一袭锦袍在越来越猛烈的狂风中猎猎作响。他面沉如水,眉头紧锁,目光死死盯着西北和东北方向天际。那里,铅灰色的云层已然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,云层深处,暗红与冰蓝的光带疯狂扭曲、交织、碰撞,不时爆发出无声的闪电,将半边天空映照得一片诡异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、焦土和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**腥甜**气息。

  脚下的城市,护城大阵已然全面开启,一层淡青色的光幕笼罩全城,隔绝着外界越发紊乱暴动的灵气和不断加剧的震动。但光幕也在那天地伟力的冲击下微微荡漾,发出低沉的嗡鸣。城内,人心惶惶,百姓闭户,修士齐聚广场或各自据点,面色凝重地望向天空。

  “大人,东北方向‘枯木林’一带传来急报,地裂数处,喷涌出大量带有剧毒和腐蚀性的黑红色气体,已形成毒瘴,并有疑似受地脉异动影响而狂暴化的妖兽群出没!青霖宗一支巡查小队失去联系!”一名身披甲胄的将领快步登上观星台,单膝跪地,语速急促。

  “西北‘黑塔’区域呢?”慕容衡声音低沉。

  “黑塔本身暂无新异动,但塔周围十里,地面持续震颤,灵气彻底紊乱,已形成绝灵区,我府斥候无法靠近。另……另据安插在血煞门附近的眼线回报,‘蝮蛇’及其麾下精锐已于半个时辰前倾巢而出,方向……疑似也是东北山区!”将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。

  慕容衡眼中寒光一闪。血煞门也动了?他们想趁火打劫,还是……与此事本就有关?

  “传令!”他转过身,声音斩钉截铁,“第一,全城进入最高戒备,所有城门封闭,大阵全力维持,储备灵石全部启用!第二,征调城内所有筑基及以上散修,编入城防序列,违令者以奸细论处!第三,派出‘疾风卫’精锐三队,分别前往东北毒瘴区、西北黑塔外围、以及血煞门动向区域进行抵近侦查,不惜代价,获取确切情报!第四,以我的名义,向青霖宗发出最高级别的联合协防请求,并通告全城及周边坊市,地脉剧变,恐有大灾,所有修士需同舟共济,共渡难关!”

  “是!”将领领命,迅速退下。

  慕容衡重新望向那末日般的天空,低声自语:“渊虚魔族……浊火魔种……岳镇山长老,你当年留下的警示,难道真的要应验了吗?这流云城,能否撑过这场浩劫……”

  ***

  青霖宗,议事大殿。

 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。陈锋、寒月仙子、赵乾、墨渊等核心弟子与数位执事长老齐聚一堂。空中悬浮着一幅巨大的、由灵力凝聚的周边地形图,上面标记着数个剧烈闪烁的红点——黑塔区、东北山区(枯木林、地火熔窟大致方向)、以及刚刚传回的、吴锋和韩老鬼最后失去联系的矿道区域附近。

  “黑塔区域地脉波动指数已达危险阈值七成,且仍在攀升!内部空间结构极不稳定,疑似有深层封印被触动!”一名负责监控的弟子声音发颤。

  “东北山区同时出现大规模毒瘴、地裂、妖兽暴动,以及……检测到极其邪恶的血祭仪式灵力残留波动!强度惊人,源头不明!”另一名弟子汇报道。

  陈锋脸色铁青,拳头紧握:“血祭仪式……催化地脉失衡……是当年那些杂碎的余孽,还是新的邪魔外道?”他想起了杨凡可能还在黑塔附近,心中更是焦灼。

  寒月仙子面覆寒霜,清冷的声音带着肃杀:“无论是什么,敢在我青霖宗辖地如此肆无忌惮,必须铲除!宗主有令,内门精锐‘青霖剑卫’由我率领,即刻前往东北山区,查明并摧毁邪祭源头!陈锋,你带一队人,配合城主府,稳定黑塔外围,并尝试接应可能困于其中的弟子和散修!赵乾、墨渊,你二人坐镇宗门,启动护山大阵,并协调资源,支援各方!”

  “是!”众人齐声领命。

  “另外,”寒月仙子看向陈锋,补充道,“若遇到杨凡……尽量带他回来。此子符阵天赋不凡,或对解读黑塔及地脉异变有帮助。当然,前提是他还活着。”

  陈锋重重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决然。

  很快,青霖宗山门洞开,一道道剑光冲天而起,如同离弦之箭,分别射向东北和西北方向,没入那愈发阴沉恐怖的天空之下。

  ***

  荒僻山道,血煞门临时营地。

  “蝮蛇”舔了舔嘴唇,望着天际那令人心悸的异象,眼中贪婪与残忍的光芒交织。“地脉暴走,浊火上涌……正是‘那东西’汲取力量、彻底苏醒的最佳时机!传令下去,所有人按计划,向‘地火熔窟’核心区域潜行!注意避开青霖宗和城主府的狗腿子!等他们和那些搞邪祭的疯子打得两败俱伤,就是我们收取渔利的时候!那‘渊核’碎片,还有地火熔窟深处可能孕育的‘地心火莲’,都是老子的!”

  “是,执事大人!”周围一群气息阴狠的血煞门修士低声应诺,迅速消失在崎岖的山林之中。

  “蝮蛇”最后看了一眼东北方向那灰黑雾气笼罩的山脊(血祭尖碑所在),又看了看西北黑塔方向,狞笑一声:“乱吧,乱吧!越乱,水才越浑!这流云城的天,也该变一变了!”

  风暴,已然全面降临。各方势力,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棋子,在这天地倾覆的棋盘上,开始了最后的博弈与厮杀。

  而苍白沼泽洞窟中昏迷的杨凡,水牢中等待时机的吴锋,假死在山脊的韩老鬼,以及那即将彻底爆发的炽阳核与冰眼……都将是这盘棋局中,无法预测的变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