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道之果悬浮于虚空之中，周围空间扭曲如涟漪，七彩光华吞吐不定，每一次光芒闪烁都引动周围法则共鸣，发出低沉玄妙之音。
战局已成胶着。
三宗四派二十七洞天的联军各据一方，形成包围之势，却又彼此警惕。剑气宗宗主李天阳剑指轻弹，身后千柄飞剑环绕成阵，发出蜂鸣般的响声；九幽谷谷主殷无极黑幡招展，无数怨魂在幡面游走嘶吼；凌霄宫宫主云裳仙子身后浮现三十六重天宫虚影，每一重都似有仙人吟唱。
而在这重重包围之中，老魔独自立于虚空，周身九幽魔气翻涌如浪，与那大道之果遥相呼应。
“老魔，大道之果乃仙界根基，岂能让你独吞！”李天阳朗声道，声音穿透层层空间，带着剑道独有的锋锐之意。
老魔目光扫过围困他的众人，嘴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：“独吞？尔等齐聚于此，不也是为了此物么？只是不知这大道之果，究竟愿认谁为主。”
话音未落，大道之果忽然剧烈震颤，七彩光华骤然收敛，转而化为纯粹的混沌之色。一道无形波动扩散开来，所过之处，空间如玻璃般寸寸碎裂。
“不好！道果要自行遁去！”云裳仙子轻喝一声，三十六重天宫虚影齐齐震动，无数金色符文从虚空中涌出，形成一座囚笼，试图封禁那混沌波动。
几乎同时，三宗四派二十七洞天的强者各施手段。剑气宗千剑齐发，剑光编织成网；九幽谷怨魂如潮水般涌出，化为黑色锁链；凌霄宫天宫虚影投射出实质光柱；其他宗门各展神通，一时间法则交织，道韵纵横。
然而就在所有攻击即将触及大道之果的刹那，那混沌之色忽然炸开！
不是向外炸开，而是向内坍缩。
空间、时间、法则，一切有形无形之物仿佛被无形之手捏成一团，然后向中心点塌陷。几位靠得最近的散仙面色大变，想要抽身后退，却发现自己已被空间本身黏住。
“这是...道果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！”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惊呼，他是二十七洞天中玄天洞的洞主，专修空间法则，此刻却发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正在背叛自己。
空间塌陷的速度远超想象，转眼间已有三位散仙被卷入其中，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虚无，只留下三道法则碎片飘散，迅速被大道之果吸收。
“退！”各方首领同时大喝。
然而老魔却在这时动了。
他没有退。
不退反进！
九幽魔气凝聚成实质铠甲，老魔一步踏入坍缩的中心区域。恐怖的撕扯之力瞬间袭来，那足以将真仙撕碎的力道落在魔甲之上，却只激起一圈圈涟漪。
“这不可能！”殷无极瞳孔收缩，“就算是魔尊之躯，也不可能硬抗空间坍缩！”
老魔没有理会外界震惊，他眼中只有那大道之果。魔甲表面浮现无数古老魔纹，这些纹路仿佛有生命般蠕动，每一次蠕动都抵消一部分空间撕裂之力。
不仅如此，随着魔纹显现，大道之果忽然发出一声轻鸣，那混沌之色开始朝老魔的方向偏移！
“他在引动道果共鸣！”云裳仙子脸色煞白，“这老魔与道果之间竟有如此深的联系，莫非他早就...”
话音未落，异变再起。
坍缩的中心点突然炸开，但这一次不是空间爆破，而是法则的迸发！
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、阴、阳、时间、空间、因果...一条条法则如实质锁链从道果中心喷射而出，每一条都蕴含着完整的大道至理。这些法则锁链在虚空中扭曲盘旋，所过之处，仙界本已稳固的法则体系开始紊乱。
一条火之法则穿过一片虚空，那片区域瞬间化作熔岩地狱，岩浆凭空生成；一条水之法则划过，万里冰封；一条时间法则扭曲，让一队躲闪不及的散仙在呼吸间经历了千年沧桑，直接化作枯骨...
“法则暴走！道果失控了！”李天阳剑诀急转，千剑齐鸣，在自己周围形成剑之领域，试图隔绝外界的法则混乱。
但这仅仅是开始。
大道之果猛地一震，竟从中心裂开一道缝隙，不是破碎的裂痕，而像是某种门户正在开启。缝隙中涌出的不再是七彩光华，也不是混沌之色，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“虚无”。
这虚无吞噬一切——光、声、空间、法则，甚至包括“存在”本身的概念。距离最近的几个小宗门队伍连抵抗都做不到，就像被橡皮擦从画布上抹去一般，连带着他们所掌握的法宝、功法、记忆，都在一瞬间归于无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大道之果！”老魔眼中闪过异色，他双手结印，身后浮现九重魔影，每一重都代表他修行的一种魔道本源。
九重魔影齐齐怒吼，九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，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座古老魔阵。这魔阵一出，那虚无的吞噬竟被硬生生抵住！
“九幽归元大阵！”殷无极倒吸一口冷气，“这是上古魔道失传的禁忌阵法，他竟能完整施展...”
魔阵与虚无对峙，周围的空间彻底破碎，露出了虚空之外的景象——不是常见的漆黑虚空，而是一片五彩斑斓的混沌海，其中可见法则碎片如流星般划过，偶尔还有巨大生物的身影在混沌中游弋。
“不好，仙界壁垒被打破了！”云裳仙子脸色惨白，“再这样下去，整个第四重天都会被拖入混沌海！”
各方势力此时已顾不得彼此争斗，纷纷施展最强手段稳固空间。剑阵、仙宫、鬼幡、法印...无数神通交织，勉强在破碎的空间边缘筑起一道防线。
而在防线中心，老魔与大道之果的对峙已经到了关键时刻。
那虚无之力虽被魔阵抵住，却并未消退，反而从缝隙中涌出更多。隐约可见，缝隙深处并非空无一物，而是有一双眼睛正在睁开！
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，瞳孔深处映照着宇宙生灭，星辰轮回。仅仅是被这双眼睛注视，在场所有真仙境以下修士都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否定，仿佛随时会从这世上彻底消失。
“这是...道之眼！”玄天洞主嘶声道，“传说大道之果若被强行开启，会引来道之眼的注视，被注视者若不能通过道的考验，将永世沉沦！”
老魔面对那双眼睛，非但没有畏惧，反而大笑起来：“道之眼？正好！本座修行至今，历经九劫而不灭，等的就是今日，以魔证道，以道补魔！”
话音落下，他身后的九重魔影忽然同时转身，面向老魔本体，然后——一步踏入！
九重魔影入体，老魔的气息疯狂暴涨，瞬间突破真仙境界，向着更高的层次攀升。他的魔甲崩碎，露出本体，皮肤上浮现无数魔纹，这些魔纹与先前不同，每一道都蕴含着完整法则。
“他...他在强行融合九大魔道本源，想要一举突破魔尊境界！”李天阳握剑的手在颤抖，“这疯子，他不知道这样做稍有差池就会引来天诛么！”
老魔当然知道。
但他更知道，这是唯一的机会。
大道之果并非真正的果实，而是仙界法则高度凝聚的具象化产物。它之所以在此刻现世，是因为仙界法则体系正在经历一场剧变——老魔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，从数百年前就开始布局。
“诸君，助我一臂之力！”老魔忽然转头，看向围困他的众人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。
“助你？做梦！”殷无极冷笑，手中黑幡再展，怨魂如潮。
然而下一瞬，所有攻击忽然转向——不是攻向老魔，而是攻向那道缝隙中的眼睛！
“什么？！”众人惊呼。
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！体内的仙元、法则、甚至念头，都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，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双眼睛发动攻击。
“是魔种！”云裳仙子第一个反应过来，“他在我们体内种下了魔种，此刻引爆了！”
“不错。”老魔淡淡说道，“从你们踏入这片区域开始，每一次呼吸，每一次运功，都在吸收我散布在空气中的魔种。此刻，你们已是我的一部分。”
“卑鄙！”李天阳怒吼，却发现自己千柄飞剑已化作剑河，正朝着道之眼倾泻而去。
无数攻击如暴雨般落在道之眼上，那双眼睛终于有了反应——瞳孔收缩，一道无形波纹扩散开来。
波纹所过之处，一切攻击都被抹去，仿佛从未存在。不仅如此，被波纹触及的修士，无论真仙散仙，都感到自己的修为在飞速倒退，功法在遗忘，境界在跌落！
“它在抹除我们的‘道’！”有人惊恐大喊。
老魔却在这时动了。
他没有攻击道之眼，而是冲向那正在消散的虚无缝隙。
“以尔等之道，养我之魔；以我之魔，证无上道！”
老魔的声音响彻虚空，他周身魔纹疯狂闪烁，竟开始主动吸收那些被抹除的“道”！每个修士被抹除的修为、功法、法则感悟，都化作一缕缕流光，向着老魔涌去。
“他在借道之眼的手，掠夺我们的道行！”殷无极目眦欲裂，却无力阻止。
老魔的气息越来越强，越来越诡异。魔气与仙气在他体内交融，形成一种从未在仙界出现过的灰蒙蒙的气息。这气息一出，连道之眼都微微颤动，似乎感受到了威胁。
终于，老魔冲入了虚无缝隙。
那一瞬间，时间仿佛静止。
道之眼猛地睁大，瞳孔中射出九色神光，每一色代表一种至高法则。神光交织成网，要将老魔困杀其中。
老魔不闪不避，任由神光穿透身体。
但诡异的是，神光穿过他身体后，并未造成伤害，反而被他体内的灰色气息吸收、转化。
“万法归元，万道归一。”老魔喃喃自语，“原来如此，魔与道本是一体，正与反皆是虚妄。”
他伸出右手，掌心浮现一个灰色漩涡。
漩涡旋转，道之眼射出的神光被尽数吸入，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——那是惊讶，甚至是一丝恐惧。
“不可能...你怎么可能掌握‘混沌源力’...”一个古老苍茫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，那是道之眼在说话。
“混沌源力？”老魔轻笑，“你们是这样称呼它的么？在我这里，它叫‘无上魔道’。”
漩涡越来越大，开始反向吞噬道之眼。
那双映照宇宙生灭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裂痕，裂痕迅速蔓延，很快布满了整个瞳孔。
“不——！”道之眼发出最后的咆哮，然后轰然破碎！
无数法则碎片从破碎的眼睛中迸射而出，每一片都蕴含着至高的道韵。这些碎片如流星般散落，被在场还能活动的修士疯狂抢夺。
而老魔，则悬浮在原本道之眼所在的位置，闭目不语。
他体内的灰色气息正在发生质变，从气态逐渐凝聚，最终在丹田处形成了一颗灰色的丹丸。
这不是普通的金丹，也不是魔核，而是一种从未在仙界出现过的存在——混沌道种。
道种成型的瞬间，整个仙界都震动了一下。
九重天上，数道古老的目光投下，带着惊讶与杀意。
混沌海中，巨大的生物转身，望向仙界方向。
就连那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几个古老禁地，也传出了若有若无的叹息。
老魔缓缓睁开眼，眼中已无半分魔气，只有一片深邃的灰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黑暗。
他看向四周，那些抢夺法则碎片的修士不自觉地停下动作，不敢与他对视。
“道果之争，到此为止。”老魔淡淡说道，“诸位可还有异议？”
无人应答。
连李天阳这样的剑道宗师，此刻也感到一阵心悸。他清楚感觉到，眼前的老魔已不是之前那个魔头，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，那种层次的差距，就像真仙与凡人。
老魔伸手一抓，那些散落的法则碎片中，最大最亮的几片自动飞入他手中。他没有全部取走，而是留下大部分。
“今日借诸位之道，成就我道。这些碎片，算是回报。”老魔说完，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！”云裳仙子忽然开口，声音带着颤抖，“你...你现在到底是什么？”
老魔脚步微顿，没有回头：“魔？仙？道？这些标签还有意义么？”
他一步踏出，身影消失在破碎的虚空中，只留下一句话在回荡：
“告诉那些老家伙，混沌已现，纪元将终。想要活过下一个纪元，就来九幽魔渊找我。”
虚空渐渐平静，破碎的空间在仙界法则的自愈下缓缓修复。留下的一众修士面面相觑，手中抢夺到的法则碎片忽然变得烫手。
今日之事，必将震动整个仙界。
而老魔之名，也将从魔道巨擘，变为一个更加令人敬畏的符号。
远处，九幽魔渊深处，一座古老的祭坛亮起灰光。
老魔的身影浮现于祭坛中央，他盘膝坐下，开始闭关。
混沌道种在丹田中缓缓旋转，每一次旋转都引动周围法则共鸣。老魔的意识沉入道种内部，那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空间，没有上下左右，没有时间空间，只有最纯粹的“存在”。
在这片灰色空间的中心，悬浮着一颗种子。
那是大道的种子，也是魔道的种子，更是他老魔自己的道种。
“以万道养一种，以一种生万道。”老魔的意识喃喃自语，“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道...”
他看到了无数可能。
道种可以生根发芽，长成一棵贯穿仙界九重天的法则之树，届时他将成为仙界法则的化身，一念可定万法。
道种也可以开花结果，结出三千道果，每一颗道果都能造就一位真仙，他将成为万仙之祖。
道种还可以...
无数选择，无数可能，每一条都通向不同的未来。
但老魔知道，他不能急于选择。混沌道种刚刚成型，需要时间来稳固，需要更多法则来滋养。
而且，今天的动静太大了。
那些沉睡在仙界深处的老怪物，那些隐藏在混沌海中的古老存在，那些在时间长河中布局的棋手...他们都会注意到今天的事情。
道果之争，看似结束了。
但真正的风暴，才刚刚开始。
九幽魔渊外，虚空波动。
第一波访客，已经到来。
老魔睁开眼，灰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光芒。
“来得真快。”
他起身，走向魔渊出口。
手中的灰色气息，已经开始凝聚成一件全新的战甲——混沌魔甲。
新的纪元，将由他开启。
而第一个祭品，已经送上门来。
战局已成胶着。
三宗四派二十七洞天的联军各据一方，形成包围之势，却又彼此警惕。剑气宗宗主李天阳剑指轻弹，身后千柄飞剑环绕成阵，发出蜂鸣般的响声；九幽谷谷主殷无极黑幡招展，无数怨魂在幡面游走嘶吼；凌霄宫宫主云裳仙子身后浮现三十六重天宫虚影，每一重都似有仙人吟唱。
而在这重重包围之中，老魔独自立于虚空，周身九幽魔气翻涌如浪，与那大道之果遥相呼应。
“老魔，大道之果乃仙界根基，岂能让你独吞！”李天阳朗声道，声音穿透层层空间，带着剑道独有的锋锐之意。
老魔目光扫过围困他的众人，嘴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：“独吞？尔等齐聚于此，不也是为了此物么？只是不知这大道之果，究竟愿认谁为主。”
话音未落，大道之果忽然剧烈震颤，七彩光华骤然收敛，转而化为纯粹的混沌之色。一道无形波动扩散开来，所过之处，空间如玻璃般寸寸碎裂。
“不好！道果要自行遁去！”云裳仙子轻喝一声，三十六重天宫虚影齐齐震动，无数金色符文从虚空中涌出，形成一座囚笼，试图封禁那混沌波动。
几乎同时，三宗四派二十七洞天的强者各施手段。剑气宗千剑齐发，剑光编织成网；九幽谷怨魂如潮水般涌出，化为黑色锁链；凌霄宫天宫虚影投射出实质光柱；其他宗门各展神通，一时间法则交织，道韵纵横。
然而就在所有攻击即将触及大道之果的刹那，那混沌之色忽然炸开！
不是向外炸开，而是向内坍缩。
空间、时间、法则，一切有形无形之物仿佛被无形之手捏成一团，然后向中心点塌陷。几位靠得最近的散仙面色大变，想要抽身后退，却发现自己已被空间本身黏住。
“这是...道果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！”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惊呼，他是二十七洞天中玄天洞的洞主，专修空间法则，此刻却发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正在背叛自己。
空间塌陷的速度远超想象，转眼间已有三位散仙被卷入其中，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虚无，只留下三道法则碎片飘散，迅速被大道之果吸收。
“退！”各方首领同时大喝。
然而老魔却在这时动了。
他没有退。
不退反进！
九幽魔气凝聚成实质铠甲，老魔一步踏入坍缩的中心区域。恐怖的撕扯之力瞬间袭来，那足以将真仙撕碎的力道落在魔甲之上，却只激起一圈圈涟漪。
“这不可能！”殷无极瞳孔收缩，“就算是魔尊之躯，也不可能硬抗空间坍缩！”
老魔没有理会外界震惊，他眼中只有那大道之果。魔甲表面浮现无数古老魔纹，这些纹路仿佛有生命般蠕动，每一次蠕动都抵消一部分空间撕裂之力。
不仅如此，随着魔纹显现，大道之果忽然发出一声轻鸣，那混沌之色开始朝老魔的方向偏移！
“他在引动道果共鸣！”云裳仙子脸色煞白，“这老魔与道果之间竟有如此深的联系，莫非他早就...”
话音未落，异变再起。
坍缩的中心点突然炸开，但这一次不是空间爆破，而是法则的迸发！
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、阴、阳、时间、空间、因果...一条条法则如实质锁链从道果中心喷射而出，每一条都蕴含着完整的大道至理。这些法则锁链在虚空中扭曲盘旋，所过之处，仙界本已稳固的法则体系开始紊乱。
一条火之法则穿过一片虚空，那片区域瞬间化作熔岩地狱，岩浆凭空生成；一条水之法则划过，万里冰封；一条时间法则扭曲，让一队躲闪不及的散仙在呼吸间经历了千年沧桑，直接化作枯骨...
“法则暴走！道果失控了！”李天阳剑诀急转，千剑齐鸣，在自己周围形成剑之领域，试图隔绝外界的法则混乱。
但这仅仅是开始。
大道之果猛地一震，竟从中心裂开一道缝隙，不是破碎的裂痕，而像是某种门户正在开启。缝隙中涌出的不再是七彩光华，也不是混沌之色，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“虚无”。
这虚无吞噬一切——光、声、空间、法则，甚至包括“存在”本身的概念。距离最近的几个小宗门队伍连抵抗都做不到，就像被橡皮擦从画布上抹去一般，连带着他们所掌握的法宝、功法、记忆，都在一瞬间归于无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大道之果！”老魔眼中闪过异色，他双手结印，身后浮现九重魔影，每一重都代表他修行的一种魔道本源。
九重魔影齐齐怒吼，九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，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座古老魔阵。这魔阵一出，那虚无的吞噬竟被硬生生抵住！
“九幽归元大阵！”殷无极倒吸一口冷气，“这是上古魔道失传的禁忌阵法，他竟能完整施展...”
魔阵与虚无对峙，周围的空间彻底破碎，露出了虚空之外的景象——不是常见的漆黑虚空，而是一片五彩斑斓的混沌海，其中可见法则碎片如流星般划过，偶尔还有巨大生物的身影在混沌中游弋。
“不好，仙界壁垒被打破了！”云裳仙子脸色惨白，“再这样下去，整个第四重天都会被拖入混沌海！”
各方势力此时已顾不得彼此争斗，纷纷施展最强手段稳固空间。剑阵、仙宫、鬼幡、法印...无数神通交织，勉强在破碎的空间边缘筑起一道防线。
而在防线中心，老魔与大道之果的对峙已经到了关键时刻。
那虚无之力虽被魔阵抵住，却并未消退，反而从缝隙中涌出更多。隐约可见，缝隙深处并非空无一物，而是有一双眼睛正在睁开！
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，瞳孔深处映照着宇宙生灭，星辰轮回。仅仅是被这双眼睛注视，在场所有真仙境以下修士都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否定，仿佛随时会从这世上彻底消失。
“这是...道之眼！”玄天洞主嘶声道，“传说大道之果若被强行开启，会引来道之眼的注视，被注视者若不能通过道的考验，将永世沉沦！”
老魔面对那双眼睛，非但没有畏惧，反而大笑起来：“道之眼？正好！本座修行至今，历经九劫而不灭，等的就是今日，以魔证道，以道补魔！”
话音落下，他身后的九重魔影忽然同时转身，面向老魔本体，然后——一步踏入！
九重魔影入体，老魔的气息疯狂暴涨，瞬间突破真仙境界，向着更高的层次攀升。他的魔甲崩碎，露出本体，皮肤上浮现无数魔纹，这些魔纹与先前不同，每一道都蕴含着完整法则。
“他...他在强行融合九大魔道本源，想要一举突破魔尊境界！”李天阳握剑的手在颤抖，“这疯子，他不知道这样做稍有差池就会引来天诛么！”
老魔当然知道。
但他更知道，这是唯一的机会。
大道之果并非真正的果实，而是仙界法则高度凝聚的具象化产物。它之所以在此刻现世，是因为仙界法则体系正在经历一场剧变——老魔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，从数百年前就开始布局。
“诸君，助我一臂之力！”老魔忽然转头，看向围困他的众人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。
“助你？做梦！”殷无极冷笑，手中黑幡再展，怨魂如潮。
然而下一瞬，所有攻击忽然转向——不是攻向老魔，而是攻向那道缝隙中的眼睛！
“什么？！”众人惊呼。
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！体内的仙元、法则、甚至念头，都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，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双眼睛发动攻击。
“是魔种！”云裳仙子第一个反应过来，“他在我们体内种下了魔种，此刻引爆了！”
“不错。”老魔淡淡说道，“从你们踏入这片区域开始，每一次呼吸，每一次运功，都在吸收我散布在空气中的魔种。此刻，你们已是我的一部分。”
“卑鄙！”李天阳怒吼，却发现自己千柄飞剑已化作剑河，正朝着道之眼倾泻而去。
无数攻击如暴雨般落在道之眼上，那双眼睛终于有了反应——瞳孔收缩，一道无形波纹扩散开来。
波纹所过之处，一切攻击都被抹去，仿佛从未存在。不仅如此，被波纹触及的修士，无论真仙散仙，都感到自己的修为在飞速倒退，功法在遗忘，境界在跌落！
“它在抹除我们的‘道’！”有人惊恐大喊。
老魔却在这时动了。
他没有攻击道之眼，而是冲向那正在消散的虚无缝隙。
“以尔等之道，养我之魔；以我之魔，证无上道！”
老魔的声音响彻虚空，他周身魔纹疯狂闪烁，竟开始主动吸收那些被抹除的“道”！每个修士被抹除的修为、功法、法则感悟，都化作一缕缕流光，向着老魔涌去。
“他在借道之眼的手，掠夺我们的道行！”殷无极目眦欲裂，却无力阻止。
老魔的气息越来越强，越来越诡异。魔气与仙气在他体内交融，形成一种从未在仙界出现过的灰蒙蒙的气息。这气息一出，连道之眼都微微颤动，似乎感受到了威胁。
终于，老魔冲入了虚无缝隙。
那一瞬间，时间仿佛静止。
道之眼猛地睁大，瞳孔中射出九色神光，每一色代表一种至高法则。神光交织成网，要将老魔困杀其中。
老魔不闪不避，任由神光穿透身体。
但诡异的是，神光穿过他身体后，并未造成伤害，反而被他体内的灰色气息吸收、转化。
“万法归元，万道归一。”老魔喃喃自语，“原来如此，魔与道本是一体，正与反皆是虚妄。”
他伸出右手，掌心浮现一个灰色漩涡。
漩涡旋转，道之眼射出的神光被尽数吸入，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——那是惊讶，甚至是一丝恐惧。
“不可能...你怎么可能掌握‘混沌源力’...”一个古老苍茫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，那是道之眼在说话。
“混沌源力？”老魔轻笑，“你们是这样称呼它的么？在我这里，它叫‘无上魔道’。”
漩涡越来越大，开始反向吞噬道之眼。
那双映照宇宙生灭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裂痕，裂痕迅速蔓延，很快布满了整个瞳孔。
“不——！”道之眼发出最后的咆哮，然后轰然破碎！
无数法则碎片从破碎的眼睛中迸射而出，每一片都蕴含着至高的道韵。这些碎片如流星般散落，被在场还能活动的修士疯狂抢夺。
而老魔，则悬浮在原本道之眼所在的位置，闭目不语。
他体内的灰色气息正在发生质变，从气态逐渐凝聚，最终在丹田处形成了一颗灰色的丹丸。
这不是普通的金丹，也不是魔核，而是一种从未在仙界出现过的存在——混沌道种。
道种成型的瞬间，整个仙界都震动了一下。
九重天上，数道古老的目光投下，带着惊讶与杀意。
混沌海中，巨大的生物转身，望向仙界方向。
就连那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几个古老禁地，也传出了若有若无的叹息。
老魔缓缓睁开眼，眼中已无半分魔气，只有一片深邃的灰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黑暗。
他看向四周，那些抢夺法则碎片的修士不自觉地停下动作，不敢与他对视。
“道果之争，到此为止。”老魔淡淡说道，“诸位可还有异议？”
无人应答。
连李天阳这样的剑道宗师，此刻也感到一阵心悸。他清楚感觉到，眼前的老魔已不是之前那个魔头，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，那种层次的差距，就像真仙与凡人。
老魔伸手一抓，那些散落的法则碎片中，最大最亮的几片自动飞入他手中。他没有全部取走，而是留下大部分。
“今日借诸位之道，成就我道。这些碎片，算是回报。”老魔说完，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！”云裳仙子忽然开口，声音带着颤抖，“你...你现在到底是什么？”
老魔脚步微顿，没有回头：“魔？仙？道？这些标签还有意义么？”
他一步踏出，身影消失在破碎的虚空中，只留下一句话在回荡：
“告诉那些老家伙，混沌已现，纪元将终。想要活过下一个纪元，就来九幽魔渊找我。”
虚空渐渐平静，破碎的空间在仙界法则的自愈下缓缓修复。留下的一众修士面面相觑，手中抢夺到的法则碎片忽然变得烫手。
今日之事，必将震动整个仙界。
而老魔之名，也将从魔道巨擘，变为一个更加令人敬畏的符号。
远处，九幽魔渊深处，一座古老的祭坛亮起灰光。
老魔的身影浮现于祭坛中央，他盘膝坐下，开始闭关。
混沌道种在丹田中缓缓旋转，每一次旋转都引动周围法则共鸣。老魔的意识沉入道种内部，那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空间，没有上下左右，没有时间空间，只有最纯粹的“存在”。
在这片灰色空间的中心，悬浮着一颗种子。
那是大道的种子，也是魔道的种子，更是他老魔自己的道种。
“以万道养一种，以一种生万道。”老魔的意识喃喃自语，“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道...”
他看到了无数可能。
道种可以生根发芽，长成一棵贯穿仙界九重天的法则之树，届时他将成为仙界法则的化身，一念可定万法。
道种也可以开花结果，结出三千道果，每一颗道果都能造就一位真仙，他将成为万仙之祖。
道种还可以...
无数选择，无数可能，每一条都通向不同的未来。
但老魔知道，他不能急于选择。混沌道种刚刚成型，需要时间来稳固，需要更多法则来滋养。
而且，今天的动静太大了。
那些沉睡在仙界深处的老怪物，那些隐藏在混沌海中的古老存在，那些在时间长河中布局的棋手...他们都会注意到今天的事情。
道果之争，看似结束了。
但真正的风暴，才刚刚开始。
九幽魔渊外，虚空波动。
第一波访客，已经到来。
老魔睁开眼，灰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光芒。
“来得真快。”
他起身，走向魔渊出口。
手中的灰色气息，已经开始凝聚成一件全新的战甲——混沌魔甲。
新的纪元，将由他开启。
而第一个祭品，已经送上门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