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寒山寺约,皇叔谋秘-《朱墙絮语:庶女谋凰途》

  天坛祭台的血迹还未干透,宫墙内的风却已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。苏微婉跪在生母柳姨娘的灵前,手里攥着那支带“北”字的银簪,烛火映着她眼底的红血丝,却没再掉一滴泪——从乱葬岗到天坛,从生母现身到牺牲,她早已把眼泪哭干,剩下的只有查清所有真相的决心。

  “姑娘,镇国公来了,说有要事找您。”青禾轻轻推开门,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。自柳姨娘去世后,苏微婉就守在灵堂,不吃不喝,只靠一点参汤维持,脸色苍白得像张纸。

  苏微婉缓缓起身,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素色襦裙,走到外间。镇国公穿着一身深色朝服,脸上带着凝重:“姑娘,带疤宫女已经招了。她叫春桃,是太后的远房侄女,也是那个灰衣人的‘死士’——灰衣人自称‘皇叔’,是先帝的弟弟,当年因谋逆被先帝贬到封地,后来偷偷回京,一直在暗中培养势力。”

  “皇叔?”苏微婉心里一震,想起寒山寺约定时,灰衣人那张与先帝相似的脸,“他要遗腹子,是想借遗腹子的名义,夺取皇位?”

  “很有可能。”镇国公递过一份供词,“春桃招认,皇叔这些年一直在找遗腹子,还暗中联系了北狄残部和太后的旧党,想等时机成熟,以‘扶持正统’为名,逼新太子退位。他约你去寒山寺,就是想让你帮他找到遗腹子——毕竟,你手里的九龙玉佩,藏着遗腹子的关键线索。”

  苏微婉握紧九龙玉佩,指尖触到玉佩内侧的细微刻痕——之前她只以为是普通纹路,此刻想来,或许就是指向遗腹子的标记。“镇国公,您打算怎么办?要不要派人去寒山寺埋伏,趁机拿下皇叔?”

  镇国公摇了摇头:“不能。皇叔在京郊布了不少死士,若是贸然动手,他很可能会撕票,甚至伤害遗腹子。而且,我们还不知道遗腹子的具体下落,只能先按他的要求,单独去见他。”

  苏微婉沉默片刻,眼神变得坚定:“我去。遗腹子是先帝的血脉,不能落入皇叔手里;我母亲的死,梅香的牺牲,也该有个彻底的了断。”

  “姑娘小心。”镇国公从怀里拿出一枚青铜令牌,“这是京城禁军统领的令牌,你带在身上,若遇到危险,出示令牌,禁军会立刻支援。我会让人在寒山寺周围埋伏,只要你发出信号,我们就冲进去。”

  苏微婉接过令牌,贴身藏好。回到灵堂,她对着柳姨娘的灵位深深鞠了一躬:“娘,我会找到遗腹子,揭穿皇叔的阴谋,不会让你和梅香白白牺牲。”

  三日后清晨,苏微婉换上一身浅灰色的布衣,扮成普通香客,独自前往西郊寒山寺。寒山寺建在半山腰,香火稀疏,晨雾裹着松针的清香,让整座寺庙透着几分幽静。

  刚走到山门口,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和尚就迎了上来:“施主可是苏姑娘?我家师父在禅房等您。”

  苏微婉点点头,跟着小和尚往里走。禅房位于寺庙后院,门口挂着“静修”的木牌。小和尚推开房门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便转身离开了。

  禅房内,皇叔正坐在蒲团上煮茶,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僧袍,褪去了灰衣的阴沉,多了几分儒雅,却仍掩不住眼底的野心。看到苏微婉,他抬手示意:“苏姑娘,请坐。这是寒山寺的明前茶,尝尝。”

  苏微婉在他对面坐下,没有碰茶杯,直接开门见山:“皇叔找我来,不是为了喝茶吧?遗腹子的下落,你到底知道多少?”

  皇叔笑了笑,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:“姑娘别急。先说说九龙玉佩——你应该发现了,玉佩内侧有刻痕,那是‘桂’字,指向的是当年先帝的‘桂香殿’。遗腹子的生母,是当年桂香殿的秀女林氏,也是梅香的远房表姐。”

  “林氏?”苏微婉心里一动,想起在别院时,赵秀女曾提过,有个姓林的秀女在选秀期间突然失踪,“她现在在哪里?”

  “在京郊的一座尼姑庵里。”皇叔放下茶壶,眼神变得锐利,“林氏当年怀了先帝的孩子,被太后发现,要将她赐死,是梅香偷偷把她救了出来,送到尼姑庵隐居。这些年,我一直派人保护她,就是为了等今天——扶持遗腹子登基,夺回属于我的权力。”

  苏微婉握紧茶杯,指尖泛白:“你的权力?先帝当年贬你,是因为你勾结外戚,谋夺兵权。你现在说要‘扶持正统’,不过是想借遗腹子的名义,实现自己的野心!”

  皇叔脸上的笑容淡去,语气冷了几分:“就算是又如何?先帝昏庸,太后作乱,新太子年幼,只有我能稳住大胤江山!苏姑娘,你母亲是为了护先帝而死,梅香是为了护你母亲而死,你难道不想让她们的牺牲有价值吗?帮我找到林氏和遗腹子,我可以封你为‘护国夫人’,让你享尽荣华富贵。”

  “我要的不是荣华富贵,是真相和正义。”苏微婉站起身,“林氏的尼姑庵在哪里?你若不说,我现在就走,大不了鱼死网破,让镇国公的人搜遍京城,总有一天能找到她。”

  皇叔盯着她看了片刻,忽然笑了:“好,我告诉你——林氏在西郊的‘静心庵’。但你要答应我,不能告诉镇国公,也不能带任何人去。你单独去见林氏,确认遗腹子的身份后,再带他们来见我。”

  “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静心庵设埋伏?”苏微婉警惕地问。

  皇叔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,递给苏微婉:“这是林氏的贴身玉佩,你拿给她看,她就会相信你。而且,我若想害你,在寒山寺就能动手,没必要多此一举。”

  苏微婉接过玉佩,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桂花,与九龙玉佩内侧的“桂”字相呼应。她犹豫片刻,最终还是点头:“好,我答应你。但你若敢伤害林氏和遗腹子,我就算拼了命,也会揭穿你的阴谋。”

  离开寒山寺,苏微婉没有立刻去静心庵,而是绕到后山,找到镇国公埋伏的人手:“皇叔说林氏在静心庵,我先去探探虚实。你们在庵外三里处埋伏,若看到我发出的烟火信号,就立刻冲进去。”

  “姑娘小心。”禁军统领接过苏微婉递来的信号烟火,“我们会随时待命。”

  静心庵比寒山寺更偏僻,坐落在一片竹林深处,庵门紧闭,只有一个老尼姑在院子里扫地。苏微婉走上前,轻轻敲门:“弟子苏微婉,特来拜访林氏施主。”

  老尼姑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:“施主认错人了,庵里没有姓林的施主。”

  苏微婉拿出那块桂花玉佩,递到老尼姑面前:“师父,我是梅香姑娘的朋友,这是林氏施主的玉佩,她当年被梅香姑娘所救,还请师父通融。”

  老尼姑看着玉佩,沉默片刻,终于点了点头:“跟我来。”

  走进庵内,老尼姑把苏微婉领到一间简陋的禅房,推开门——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素色尼衣的女子,约莫三十岁,面容清秀,眉宇间带着几分忧郁,身边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,眉眼间竟有几分先帝的影子。

  “你是……”林氏看到苏微婉,眼神里满是疑惑。

  苏微婉递过桂花玉佩:“林施主,我是苏微婉,梅香姑娘的朋友。当年您被太后追杀,是梅香姑娘救了您,我今天来,是想告诉您,太后已经被擒,您和小公子安全了。”

  林氏接过玉佩,眼泪瞬间掉了下来:“梅香……她还好吗?这些年,我一直想找她,却不敢离开庵子。”

  “梅香姑娘……已经去世了。”苏微婉声音低沉,“她是为了保护我母亲,被太后的人害死的。”

  林氏捂住嘴,泣不成声。小男孩拉着她的衣角,怯生生地问:“娘,她是谁?梅香姑姑怎么了?”

  “小公子是……”苏微婉看着小男孩,心里已经有了答案。

  “他叫萧念安,是先帝的儿子。”林氏擦干眼泪,眼神变得坚定,“当年我怀了念安,太后想杀我灭口,是梅香偷偷把我送到这里,还留下了这块玉佩,说将来若有机会,会有人带着玉佩来接我们。苏姑娘,现在宫里的情况怎么样?先帝他……”

  “先帝还活着,只是身体虚弱,已经立了新太子。”苏微婉简单说了宫里的情况,没有提皇叔的阴谋——她怕林氏担心,也怕打草惊蛇,“林施主,现在外面还有人想害您和小公子,我想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,您愿意跟我走吗?”

  林氏犹豫片刻,看了看身边的萧念安,最终点了点头:“好,我信你。只要能让念安安全,我去哪里都可以。”

  苏微婉松了口气,刚要起身安排离开,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,皇叔带着几个黑衣死士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刀,眼神冰冷:“苏姑娘,辛苦你了。现在,该把林氏和小公子交给我了。”

  “皇叔!你言而无信!”苏微婉挡在林氏和萧念安身前,握紧手里的匕首,“我已经通知了镇国公的人,他们很快就到,你别想伤害他们!”

  皇叔笑了笑,挥了挥手,两个死士立刻上前,制住苏微婉的手腕,夺下她的匕首。“镇国公的人?我早就派人引开他们了。苏姑娘,你太天真了,以为我会真的让你把他们带走吗?”

  他走到萧念安面前,蹲下身,捏着他的下巴:“小殿下,跟皇叔走,我带你回宫登基,做天下最尊贵的人。”

  萧念安吓得躲到林氏怀里,林氏紧紧抱住他,眼神里满是恐惧:“你别碰他!我不会跟你走的!”

  “由不得你。”皇叔站起身,对死士说,“把她们带下去,连夜送回京城。”

  死士刚要上前,庵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禁军的呐喊:“奉镇国公令,捉拿逆贼皇叔!放下武器,束手就擒!”

  皇叔脸色骤变:“怎么可能?我的人明明引开了他们!”

  “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的话吗?”苏微婉挣脱死士的束缚,从袖中拿出信号烟火,点燃后扔到空中,“我早就跟镇国公约定,若半个时辰内没发出安全信号,他们就立刻冲进来!”

  禁军很快冲进庵内,与皇叔的死士缠斗起来。皇叔见势不妙,想要从后门逃跑,却被苏微婉拦住:“你跑不掉了!”

  皇叔眼神疯狂,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剑,朝苏微婉刺来:“我得不到的东西,谁也别想得到!”

  苏微婉侧身躲开,禁军统领趁机上前,用长矛刺穿皇叔的肩膀,将他按在地上。“逆贼皇叔,束手就擒吧!”

  皇叔被押了下去,嘴里还在疯狂地喊着:“你们别得意!我还有后手!京城的火药库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了!你们若杀了我,我就引爆火药库,让整个京城陪葬!”

  苏微婉心里一震——火药库是京城的命脉,若被引爆,后果不堪设想!她连忙走到被押住的皇叔面前:“你的人是谁?火药库在哪里?快说!”

  皇叔冷笑一声,闭上眼睛,不再说话。林氏抱着萧念安,走到苏微婉身边,脸色苍白:“苏姑娘,现在怎么办?若火药库被引爆,我们都会死的。”

  苏微婉握紧拳头,心里满是焦急——皇叔的后手不止这些,他肯定还有其他同党隐藏在京城。她看着被押走的皇叔,又看了看身边的林氏和萧念安,忽然想起春桃供词里的一句话:“主人在火药库安了‘死线’,只有带‘桂’字标记的人才能解除。”

  带“桂”字标记的人……苏微婉看向林氏手里的桂花玉佩,又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九龙玉佩——两块玉佩都有“桂”字,或许只有将它们合在一起,才能解除火药库的“死线”。

  “林施主,借你的玉佩一用。”苏微婉接过桂花玉佩,与九龙玉佩放在一起——两块玉佩刚一接触,就发出微弱的光芒,内侧的刻痕竟然拼接成了一个完整的“安”字,正是萧念安的“安”。

  “是念安!”林氏惊呼出声,“只有念安,才能解除火药库的死线!”

  苏微婉心里一喜,刚要安排禁军带萧念安去火药库,庵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说:“苏姑娘!不好了!皇叔的同党在京城作乱,劫持了镇国公的家人,要求用皇叔和萧念安交换!”

  新的危机又出现了!苏微婉看着怀里的两块玉佩,又看了看身边的萧念安和林氏,心里陷入两难——若答应交换,皇叔会继续作乱,火药库的危机也无法解除;若不答应,镇国公的家人就会有危险。

  就在这时,禅房的窗户突然被推开,一个穿着灰衣的人影扔进来一张纸条,然后就匆匆离开了。苏微婉捡起纸条,上面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:“皇叔的同党是禁军副统领,火药库的死线在申时引爆,若想救所有人,带萧念安去城东废弃的粮仓——我在那里等你。”

  又是这个神秘的灰衣人!苏微婉心里满是疑问——这个人到底是谁?为什么一次次在关键时刻出现?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

  申时还有一个时辰,时间紧迫。苏微婉深吸一口气,对禁军统领说:“你带林施主和萧念安去粮仓,我去跟皇叔的同党谈判,拖延时间。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都要保护好萧念安,他是解除火药库死线的关键!”

  “姑娘小心!”禁军统领接过萧念安,带着林氏往粮仓方向跑。

  苏微婉整理了一下衣裳,拿起两块玉佩,走出静心庵——她知道,城东废弃粮仓里,等着她的不仅是神秘灰衣人,还有一场关乎京城安危、关乎所有人命运的终极较量。而她,必须赢。

  可她不知道,在粮仓的深处,除了神秘灰衣人,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真相在等着她——那个灰衣人,竟然和她的生母柳姨娘,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;而萧念安的身上,还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大胤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