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 抬举金成-《冷戾权臣撑腰,嫡女重生虐哭全家》

  天色渐暗,正院男子席面上依旧热闹。

  叶濯特意将金成的座位调换到了自己身边。

  酒过三巡,叶濯站起身,惊得连同荣淮在内,好些人都跟着站了起来。

  “别紧张。”叶濯酒醉上头,喝得身形摇晃。

  他伸手凭空按了按,示意道:

  “都坐下,我有话要同诸位说。”

  大家看看叶濯,又看看荣淮的脸色,试探着坐了回去。

  自朝中有叶濯这号人起,都知道他从不在京中与任何人有私交。

  婚丧嫁娶,和各时节的宴会,除了安禾大长公主,谁也没那个面子能请到他。

  荣家算是一朝登了天,这些讨好了荣淮,能在叶濯附近获得一席之地的人,却实在摸不清叶濯的脾气。

  他们可不想像那倒霉的礼部尚书一样。

  因为得罪荣淮,一夜之间,全家离奇失踪,连礼部尚书夫人养的那条通身雪白的京巴犬都没留下。

  金成要跟着坐下,却被叶濯一手捏着肩膀又生生给拔了回来。

  喝了酒的叶濯手劲很大,金成疼得呲牙咧嘴,不禁倒吸口气。

  刚一站稳,叶濯的大手又狠狠拍在金成的肩膀上,将人拍得一个趔趄。

  “金成。”叶濯语调扬起,对大家介绍道,“我家夫人的表兄,如今亦是我的表舅兄了。”

  金成呆呆站着,没想到叶濯会突然说这个。

  “叶大人客气了,我如何敢和您……”

  “胡说。”叶濯好似真的喝多了,大手拍在金成的后背上,震得人肝胆都似移了位置,疼得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
  “金表兄才华过人,假以时日必是朝中栋梁之材,诸位可有异议啊?”

  金成顾不得背上的疼痛,听见叶濯在众人面前这样抬举他,一时乐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靠近叶濯坐着的都是些聪明人。

  想到金成最近从小小八品,直升至六品,半年时间爬的比许多人半辈子还要高。

  这其中必然有叶濯的手笔。

  再有,金成如今代表刑部与大理寺和都察院一同办理应家一案,几乎满朝瞩目。

  只怕这案子办好之后,论功行赏,金成的仕途还要往上走一走。

  现下有叶大人亲自带头,其余想明白了的人,马上举杯站起,攀附恭维之声,不绝于耳。

  金成面上笑着,逐一应下,脑中却只觉得恍惚。

  去年此时,他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少爷,衣食住行皆要偷偷学习京中人家,生怕被人耻笑出身。

  而现在,他成了被当朝权臣夸赞提拔的对象,多少胡子花白的中年官员,也要向他敬酒,喊他‘大人’。

  郑家父子坐得离叶濯远了些,甚至连身旁的灯火都不是那么明亮。

  看着被人恭维,如众星捧月一般的金成,郑宴川仰头一口酒下肚,轻声骂了句:

  “蠢货。”

  郑枢脸色一变,悄悄在桌下踢了儿子一脚。

  昨晚,叶濯早偷偷拜访了昭平侯府,将今日要做的事情提前同郑家打好了招呼。

  特别是对郑宴川,叶濯大方的送出一匹戈勒来的枣红色天马。

  整匹马高大健壮,肌肉结实有力,比寻常在云朝的马匹大出两圈,且耐力十足。

  郑宴川欢喜得不行,根本不在意叶濯说要在回门宴上抬举金成的事。

  “你和湉湉都是心眼子多的人,我弄不明白,要我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。”

  郑宴川爱惜地摸着马头,却对着叶濯横眉道:

  “不过,这都是为了我妹妹,若你敢欺负她,就是给我再好的马,我也定取你首级,给湉湉出气。”

  郑枢被儿子这话惊了一跳。

  赶忙去看叶濯,却见那让云朝官员闻风丧胆的奸佞,闻言只是一笑,笑若春风,甚至还有些……得意。

  那种‘我家娘子就是讨人喜欢’的得意。

  大小官员们轮番敬酒,金成的风头甚至盖过了荣淮这个叶濯的岳丈。

  金成整个人几乎飘了起来。

  他仿佛已经看到几年后,自己位极人臣时,不可一世的样子。

  再看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贺章。

  与他同科中榜,春风得意的状元郎。

  如今又如何?

  哪怕进了翰林院,也不过是只会修书编史的书呆子。

  官场之上,还是他这样长袖善舞的人,才能走得更高更远。

  金成鄙夷地嘲笑着贺章,却不知道贺章微低下头时,也在嘲笑着他的愚蠢。

  荣仪贞站在远处的黑暗中,目光正巧与贺章对上。

  四目相对,根本没人注意到被冷落的贺章何时离席。

  绕过热闹的正院,荣府花园里,荣仪贞正站在石子路上等他。

  “兄长,今日是我回门的大喜日子,兄长怎么不高兴?”

  贺章摇头散了散身上的酒气,走到她身边,淡笑道:

  “连自己回门的大日子都要算计筹谋,这不会是叶大人的手笔,只怕又是你出的主意。”

  他笑看着荣仪贞:“我没猜错的话,今夜是不是又有好戏看了?”

  贺章曾因荣仪贞在济孤院门口演的一场戏,对荣镜明恨之入骨,甚至和同窗们一起跑去荣家,替荣仪贞出头。

  如今他却这样问,可见是这些日子在官场中的历练,让他聪明了许多,也想到当日自己是被荣仪贞骗了。

  荣仪贞毫无歉意,嘿嘿一笑带着憨气,假装无辜道:

  “兄长为什么说‘又’啊?我从前可没演什么戏,荣镜明是真的刺杀我很多次,我也是真的很可怜。”

  贺章无奈一笑,配合道:“好好好,你可怜。”

  两人一边走,一边找了个凉亭歇脚。

  贺章试探问:“仪贞,说实话,为什么你在做戏时毫无疲累之感?”

  “而我……”

  他说到这里又顿住,自嘲一笑,不肯再说。

  荣仪贞却是听明白了一些,问道:

  “最近,兄长在朝中为官,做得很不开心吗?”

  贺章停顿须臾,缓缓点头。

  他站起身,背手仰头看向庭外的月亮,淡声道:

  “官场与我从前想象的很不一样。”

  “同僚麻木腐朽,上级不顾百姓福祉,只知道敛财贿赂,甚至连陛下也……”

  “此前我以为昌县雪灾无人问津只是意外,进入官场后才知道,对百姓苦难充耳不闻,才是大云朝官场的真实面貌。”